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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九月十七日(1)

[db:作者] 2025-08-18 08:57 5hhhhh 5290 ℃

  1986年9月17日,晚七点整,奥奇内斯共和国,北地城。

  “公民们!是时候了!现在,帝国的军队陈兵北境,随时有可能用战争的烈焰点燃我们的美丽的国度!是时候武装起来,给敌人以迎头痛击了!”

  昏暗的酒馆中,西里斯一把关掉了收音机。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戛然而止,但静心倾听,还是能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那饱含激情的声音。

  “我建议你还是开着收音机比较好。”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酒馆老板约翰逊走了出来,“你知道的,你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与50万划等号。”

  “他们这么慷慨激昂,一定抓了很多50万吧?可是也没听内检局公开宣传啊。”西里斯回了一句。

  “但这不妨碍他们给你打黑枪,上个月有三十多个人因为这个原因被打了黑枪。虽然他们没胆子拿着ak去南区的亚兰人社区图图,但手足相残的胆子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那搞不好就成了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了。他们又不傻。”

  “但现在战争就在眼前了,如果你来当总统,你会怎么办?”

  “我有个问题,你的假设中,12号法案是否生效了?”

  12号法案是奥奇内斯共和国的一项准战时法令,一旦生效,立刻授予总统和战争临时内阁宪法框架下的无限权力。按照今天下午的消息,12号法案是否生效,取决于今晚的全议会不记名投票。

  “那当然是生效了。”

  “说以下几点吧:

  首先,我会立刻在北境准备部队,下令在北境和几个主要的沿海港口修筑永备工事和临时工事,但预备役不会完全动员,只会在北方国境线相邻的四个省份进行动员。非相邻省份的军工企业全面实施三班倒,最大化产能。至于工人的缺口,就从预备役抽调。”

  “很合理的措施,确实需要提升军工产能。”约翰逊表示赞同。

  “其次,我会设法控制战争规模,尽可能把战争规模限制在边境四省,争取打两个漂亮仗出来,关键是要让亚兰人感受到强烈的意志——我们不会被轻易征服。同时,维持联络渠道,争取暂时达成一个相对体面的和平。地可以割一点,但越少越好,稳住民间情绪,保证接下来这几年社会基本稳定。”

  “然后呢?”

  “这才是重中之重,利用短暂的停战期整顿军队,大力修筑防御工事,推动军队装备更新换代,同时改革经济体系,确保在接下来漫长的战争中经济不会崩溃。”

  “你依然对战争前景不乐观。”

  “怎么乐观?工业产能,科技水平,军队状况,有哪一个能让你放心吗?帝国为了这场战争准备了50年,如果现在开战,那就要做好首都大都会被占领,甚至是全境沦陷的准备,想取得最终的胜利,可能能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不止一代人的努力!”

  “但你清楚,我们有体量优势。”

  “2亿人面对5亿人,劣势很大么?别忘了,我们的钢产量只有帝国的八分之一,武器更是差了整整两代。”

  沉默。

  最终,西里斯打破了沉默,拿起桌上的小麦酒,一饮而尽。

  “走了,我还有晚自习。”

  “快要毕业了还有晚自习?北政什么时候管的这么严了?”

  “多学点有关知识,我一个痕迹学的学生,大概率会留在这里,成为地下抵抗组织的一员。”

  在西里斯推门离开的前一刻,约翰逊的声音幽幽传来。

  “一点个人建议,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最好撇开安全部,自己一个人单干。”

  “为什么呢?”

  “你忘了吗?我曾经是军调局帝都情报处的副处长。说句难听的,我毫不怀疑,共和国从内到外全是帝国的间谍和该死的蛀虫。”

  西里斯转身回到柜台前,扔出了两张磨损严重的纸钞:“好吧,按照惯例,你有故事,我买单。”

  两杯私酿麦芽酒端上了桌子,老约翰逊拄着拐杖,拖着一条腿一步一步走到了桌前坐下,他的脚上依然套着西里斯认识他时穿的那双旧皮鞋,与他腿上那条磨损严重的牛仔裤相得益彰;他身上依然披着那件黑色的夹克,内衬着被洗到褪色的白色衬衫;他的胡子剃的很干净,留着花白的短寸头,这反而彰显出了他布满皱纹的脸庞,以及那双还残留着些许智慧的眼睛。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当年要离婚,带着你跑来这荒凉的北地吗?”

  “他不太愿意回忆那些往事。事实上,如果有的选择,他并不希望我来北政读书。”西里斯摇了摇头。

  “30年前,我们从大都会政法大学毕业,在一系列仔细鉴别之后,我们进入了安全部,他进入了内检局,我进入了军调局,”说到这里,约翰逊喝了一小口麦酒,“你还记得我当时说的‘两个婆婆’吗?”

  西里斯点了点头,他还记得之前老约翰逊的说法:奥奇内斯的情报机关一共有四个:

  军事情报机关——军事情报调查局,简称军调局;

  对外情报机关——境外信息搜检局,简称外检局;

  军事反间谍机关——军事情报检查局,简称军检局;

  国内安全机关——内部安全检查局,简称内检局。

  虽然军调局和军检局隶属于安全部,但这两个部门的主官和大部分人员都是从军队中抽调的,在事实上也要受国防部调遣——俗称两个婆婆。

  “那时候我刚刚入行,脑子里都是年轻人特有的热血,好在我的教官不错,他教给了我理智和老练,更救了我一命。我训练结束后不久,军调局和外检局在帝都的情报站一夜之间几乎被巴里斯(帝国的反间谍机关,全名叫帝国治安维持局)连根拔起,当时帝都西部的山上每天夜里都在成批地枪决犯人。本来情报方面就处于下风,这么一搞,可以说共和国一下子变成了瞎子。

  我被选中,和我的教官一起前往帝都,和很多同伴一起重建那里的谍报网络。那天我们计划搭乘一趟特别列车抵达帝都,当时车上人很多,我觉得这没什么大问题,因为那天是一个帝国的重要节日,叫圣火节。

  但是教官意识到了问题,即便是节日期间,列车人流量未免也太密集了,因此在帝都站前的一站叫上我和我下线的情报员提前下车——事实上,这个选择救了我们一命,那天在帝国四大情报机构的指挥下,帝都的军警包围了帝都站,在数十趟列车上处决了超过300名间谍。”

  西里斯沉默了。

  “后来你猜怎么着?内部调查组刚刚成立,一名书记员就跑了,一番调查之后所有证据都默契地指向了他,说是他用仿造的钥匙开了负责人的柜子,窃取了机密文件。”

  “然后发现这只是个抛出来的烟雾弹?”

  “当然,过了两个月,军调局和外检局又抽调了一大批力量进入帝都,结果几乎被一网打尽,甚至牵连到了帝都残留的情报网络,最终帝都情报站的三名高级特工被俘,在经过严酷的拷问之后交代了一切,最终帝都站新上任的站长被抓后服毒自尽,情报网除了一两根独苗以外全军覆没。”

  “所以后来呢?内鬼揪出来没?”

  “一开始的时候和第一次一样,又是一个清洁工逃走。最终安全部的部长下了死命令,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结果抓捕的时候,那名军调局的副局长跳楼自杀了。最终经过协商,帝都站直接由安全部部长越过四大分局指挥,情报搜集由各条线自行独立运作,互不交叉,禁止并线。但即便是这样,依然不时有成员被捕。我名义上是副处长,但只是负责一个最终保险,仅此而已。”

  “那当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我和白蛇配合的很好,她负责搜集情报,我负责汇总,安保和汇报,直到1967年7月11日,那天我们获得了一份非常重要的飞机图纸,也就是现在空军列装的az-1战斗机。但是我上午刚把图纸送到大都会总部,下午研究院就开始抓内鬼了。

  我把情况做了上报,希望总部能进行一次详细的内部调查,同时还联系了你父亲,那时候他已经是内检局大都会检查处的副处长兼情报科长了。可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害了他。

  当时,虽然下级情报员一切正常,但是,我和白蛇碰面后,还是决定通知他们全部静默,而我们立刻撤退,以防万一。

  那天晚上,我们趁着夜色抵达了帝都车站,我们成功搭上了最后一列通往边境的列车,可在终点等着我们的,是成群的宪兵。

  我和白蛇跳进了波涛汹涌的卡赞河里,我成功逃了回来,可却没能等到白蛇。我等了整整一个月,最终等来了一个快递,里面放着白蛇的头颅,脸上还有烙铁印,牙齿被拔光,眼睛被挖去,塞上了军调局和外检局的徽章,头颅下面,垫着两份档案——是我,和她的档案复印件。”

  “这怎么可能?”西里斯瞪大了眼睛。

  “我那时候无比愤怒!我从未像那天一样憎恨过这群该死的混蛋!我在被甄别之后加入了调查组,我发誓要找出这个该死的内奸!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放出了无数的烟雾弹,终于让我揪出了这个混蛋——安全部的副部长格鲁夫!”

  西里斯沉默了。

  “可到这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格鲁夫家族的背景,最终这件事儿以他被勒令自尽告终。”

  “见鬼,这种事情难道不会引起异议吗?”

  “你知道民族和解阵线吗?”

  西里斯点了点头,这是奥奇内斯国内的三大党派之一,一直提倡与帝国合作,这个党派的成员因此吃了不少臭鸡蛋和烂菜叶。当然,在1966年帝国和共和国关系恶化之前,这个党派还是很受欢迎的,曾经多次上台执政。

  “他本人就是民解的高层,很难说他的决定与民解无关。当时两国民间还有很多交流,但事实上,暗中早就打成一团了。只不过,直到二十年后,决策层才意识到了帝国的真正意图并非是拿下北境四省作为缓冲,而是希望一举吞并共和国。”

  其实共和国并不是生来神经大条,二十年前关系恶化的时候,双方就会时不时在边境发生一些交火,一开始高层很紧张,但后来发现每年都会来这么几次,规模不大,一般只有百人,最后谈判也以和稀泥为主,这么一来,高层也就忽视了帝国在边境的军队每年都在稳定增加的事实。

  直到今年,帝国算是不遮掩了,边境线上各种演习,这下己方才意识到:卧槽!大事不妙!

  但悲哀的是现在共和国甚至在头疼运输的问题,把军队从其他省调往北境并不难,但问题是这些密布全国的铁路线和公路线基本上都是帝国在“蜜月期”按最高标准援建的,可以和帝国的铁路网无缝对接,对于帝国一方而言,只要能保护好占领区的交通路线,他们的钢铁洪流就可以畅通无阻地碾碎所有反抗。

  更麻烦的是海上,这两个国家在地图上大致呈一个粗矮的“凡”字型,共和国是那一撇,帝国不仅可以从北境杀过来,还可以借助那一点,也就是法罗岛,直插共和国的心脏。而且帝国在和法罗岛相邻的土地上有一块领地雄鹰州,帝国这几年特意在雄鹰州-法罗岛-帝国本土三者之间建立了数座公路铁路两用大桥,还在雄鹰州驻扎了帝国精锐的近卫第5军团,一支舰队和一支编制庞大的航空兵联队,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时候帝国已经做足了战争的准备——毕竟准备了整整五十年!

  言归正传,西里斯收回思绪,问出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我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选择把我寄养在孤儿院?甚至他都不敢直接来见我!”

  “当时我不甘心这件事就这样草草结束,于是我找到时任安全部部长马丁内斯要求彻查此事,可最终他没有查下去,只是表示后面的事情他帮不了什么,只能给我们一个线索。我,白蛇和你的父亲曾经是同学,他也不愿意看到老同学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于是他找到了大都会的警察局长陈泽清,他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私下监听了民解的高层,找到了另一个与帝国合作的家伙。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危险的,那天晚上,我们准备闯进他的宅子把他抓出来上点手段,可我们进去时,只见到了他的尸体,以及成群的警察。

  我们暴露了,被除名被追杀,最后被围在一栋破房子里,外面是军队的包围圈。最终是老部长马丁内斯出面,和民解的大佬们达成了协议,他辞职并推荐和民解交好的工党成员出任安全部长,作为交换,我和你父亲以及老师离开安全部,不再回到大都会,民解不再追究此事,同时做一次全面的内部审查,给我们一个交代。那时候你刚刚出生,你的母亲选择了离婚,把你交给了父亲抚养。为了你的安全,你父亲制造了你的假死,把你送到了孤儿院。”

  说到这里,约翰逊猛灌一口麦酒,叹息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西里斯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好吧,我能理解,虽然我不太舒服。”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那我可能就崩溃了。谢谢你的理解,记得我和你说的单干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联络一下,替你制造一个精神亚兰人的身份——保证安全,只要你不和安全部联络就好,你想怎么做,可以自行决定。如果你不想参合这件事儿,我也可以帮忙把你送到边远地区,保证战火不会烧到你身上。”

  “再说吧。”

  约翰逊点了点头,吃力地站起身来,走入了黑暗之中。

  好吧!现在,对于西里斯来说,是时候了,该回去上自习了。

  推开酒馆,北地萧瑟的秋风扑面而来,西里斯下意识地夹紧了衣服。大地封冻之日,恐怕就是帝国入侵之时。

  酒馆离北地政法大学有大概一公里远,听着不算太长的距离,可事实上,这一公里,划分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酒馆在北地城的东城区,过了河,是西城区。若是向南走,过了检查站,就是南区了——那里有着北境最大的亚兰人社区。

  东城区是什么情况?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破旧的街道,点缀着大大小小的水洼,这里看不到什么整洁的建筑,绝大多数房屋都是最简单的棚房,这里的居民,大多都在城郊的工厂倒班,终身与尘肺相伴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少部分则是西区破产了的倒霉蛋,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至于说怎么区分?看看穿着就知道了。牛仔裤,破旧的衬衫是工人的标配,老旧的西装和污渍满满的皮鞋属于落魄的中产。这里也许不会有什么变化,除非有人的孩子能够在这里考上大学,或者重新发家。

  三百米后就是横跨在塔班河上的大桥了,这样的大桥一共有七座,从城南到城北。桥上都有检查站负责检查来往行人,毕竟东区治安一直不好,问题一旦蔓延到西区,那就很麻烦了。

  “西里斯,这个点好像晚自习要迟到了罢?”

  说话的是4号大桥的检查员,西里斯只知道他姓马,父辈是东区的劳工,他本人也考上了北地政法大学,成功成为了西区的居民。他本人性格开朗,是个话唠,再加上校友的身份,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

  “有点事。”西里斯边说边拿出了通行证。

  “行了过吧,这两天我建议你别乱跑,听南边检查站的同事说,这几天来了不少亚兰人呢。”

  “亚兰人要动手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算了,屁民莫谈国事,祝你好运。”

  和东区相比,西区仿佛是一座一个世纪后的现代都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土地寸土寸金,和入夜就一片漆黑的东区相比,这个时间点的西区就是一座美轮美奂的不夜城,在大桥上,依稀能看到北地的标志性建筑,北境商务中心顶端的彩色灯柱。街上行人穿着精致,红光满面,几个路口还能看到学生们的游行队伍——抗议帝国的准战争行为。

  “呀,西里斯,你没上自习去吗?正好,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游行?”

  说这话的是两个女学生,西里斯认识她们,她们也是北地政法大学的学生,只不过她们是文学系的。

  “不了,我有点事,现在要去上晚自习了。”

  游行的队伍远去了,依稀可以听到游行队伍里,几个学生朗诵诗歌:

  “当那战争来临时啊,

  我们愿意化作白鸽,

  守护着英勇的战士……”

  紧接着就是潮水般的掌声。

  战场上,会有白鸽吗?

  有时候,你甚至不知道战场在哪儿啊。

  

  当西里斯回到北政时,他惊讶地发现,自习室里只有寥寥几人,拿着一张地图,似乎在做兵棋推演。

  “施密特,其他人去哪儿了?”

  “听说是组织游行去了,他们没告诉我们。”被称作施密特的人翻了个白眼,“你知道的,他们多少有点看不起我们几个。”

  西里斯秒懂,毕竟按照“人物属性”来说,他们这几个普遍属于“失败主义谋士”,既然如此,主战派没有必要和投降派说太多,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变成敌国奸细?

  “他们还在期待战争么?”

  “当然,你来的路上没看到标语么?”

  “你是说那些红字标语吗?我还以为是警察们刷的……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兵棋推演的情况吧,我看你们好像在干这个。”

  “大都会的问题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离的有点太远了。我们只能推算出,北地城在开战十天或者两周后就得面对亚兰人的兵锋。当然如果他们的进攻是在卡赞河结冰后,那估计会更快,我们既没有空优,地面部队武器差的也太多,整体装备起码差了十年。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大半国土沦陷,外加失去一代人。赢得最终的胜利,起码要二十年吧,但我相信这片土地是不会被征服的。”

  “这话可要小心一点哦,绝大多数人总觉得帝国的军队士气低落,打不了硬仗,区区几年的武器优势不值一提。”

  几人对视一眼,面露苦色。

  西里斯转身观察了一下走道,而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坐到几人中间,小声问:“我也觉得这里很快就会沦陷,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施密特的眼神瞬间变了,问:“怎么,你难道想当奥奸?”

  “当个屁!”西里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怎么,悲观主义者必定是奥奸?那等量代换一下,你们几个也是潜在的奥奸诶!”

  “不,主要是你这说的话太奇怪了,”施密特回答道,“再加上你这做法,像极了民解的低调俱乐部。”

  “好吧,这事怪我,我的意思是,沦陷之后,你们准备做些什么?”

  “我准备去山北省,我让我老爹帮忙弄了个步兵班班长的职位。反正我不是西里斯你这种痕迹学专家,也就只能上战场当个小兵了。”施密特如是说。

  “我准备去大都会的陆军指挥学院进修,学游击作战。”说这话的人叫徐彦,他的父亲是一名共和国的中级军官,兵棋推演的道具也是他准备的。

  “我数学好,当个炮兵修正轨道还是可以的。”

  “我还是回去学老本行材料吧,至少国家需要。”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最后话题落到了我身上:“你呢西里斯?”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西里斯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走那条路。”但是后面这半句他没有说出来。

  教室门被推开,一群学生拿着标语和横幅走了进来,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呦,这不是北政的低调俱乐部吗?难怪不肯跟我们游行,原来是偷偷开会啊?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什么?怎么当奥奸吗?”

  阴阳怪气的揶揄传来,几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精致衣物的公子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刻薄的脸上尽是鄙夷之色:“可惜了,回来晚了一点,没能抓个现行。”

  西里斯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和鄙夷,但很快压了下去。他认识这个人,他的名字是爱德华兹·劳伦斯,父亲贝里克·劳伦斯是北地省的省议会议长,奥奇内斯鹰派政党“克萨民族解放委员会”的一名议员,一向主张“先发制人”,追求“御敌于国门之外”。受他父亲的影响,爱德华兹也经常在学校里宣传这一套思想,有一大批狂热拥趸——不去竞选个省议员真是太可惜了!

  “我一向比较好奇,你有没有什么新的主张?如果有,不妨讲出来听听,这样有助于我们未来的议员先生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可如果你没有,那就闭嘴吧,战争不是几条枪几门炮的事情,盲目地押注全部家当,是一个愚蠢的决定。”西里斯阴阳怪气地怼了一番。

  “看啊,同学们,当战争迫在眉睫时,精神亚兰人就不由自主地浮出了水面,他们怕了!他们畏惧着战争!”

  施密特笑了起来,问:“你这么牛逼,咋不去和南区的亚兰人对线呢?他们正在谋求扩大亚兰人社区和法外租借区,还弄死了几个检查员,咋不见你们去和他们对冲呢?”

  爱德华兹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但嘴上还是不愿落了下风,叫嚷着:“攘外必先安内!”

  “毕竟人家亚兰人真的会清空弹夹,还是自己人好欺负,不会反抗。”西里斯补了一刀。

  “奥奸当然不敢反抗了,毕竟自己做了亏心事,怎么敢声张呢?”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走出来继续扣帽子,她的名字是爱丽莎·加列夫,她的母亲是北地钢铁集团的一位董事,同时也是贝里克的金主。

  “我代表国民的意志,且不说你代表了什么东西——你反对我那你就是奥奸,你赞成我就是忠诚的国民,你怀疑我扯虎皮那你就是潜在的亚兰人特务,你都玩起立体防御了我为什么不顺从你呢?”

  “好了,同学们不要吵了,最新消息,晚八点后边境四省实施宵禁,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上自习吧,有什么意见上的分歧可以之后私下讨论,不要影响正常的晚自习秩序。”

  正当氛围越发紧张时,班主任恰到好处地降临了他忠诚的班级,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要不然今晚横竖得有几个人躺着出去。

  人群散去各自落座,西里斯也回到了他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西里斯,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悦耳的声音在西里斯耳畔轻轻响起,淡淡的花香涌进了西里斯的鼻腔。

  西里斯扭头看去,他的小女友安娜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上带着一件粉色的贝雷帽,水灵的脸上戴了一副圆框眼镜。

  看她的样子,也是刚刚游行回来。

  “我下午去东区了,老约翰逊找我有点事。”西里斯也没藏着掖着,“我刚刚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我想叫你一起去游行的,但是我打你公寓的固定电话没打通,我又想不起来东区酒馆的位置,就只好一个人去了。”安娜嘟着嘴,看起来似乎还是很遗憾。

  “意义不大,平心而论,现在更值得考虑的是北地沦陷之后的事情。施密特他们做过兵棋推演了,结果很不理想。最多半个月北地就该沦陷了。”

  “才半个月吗?”

  “他的估算还是保守了。”西里斯说道,“我估计时间会更短。”

  “你对胜利不抱希望了吗?”安娜诧异地问。

  “不!”西里斯的回答斩钉截铁,“也许我们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但我相信胜利终究会来到,这儿,永远是一片武力无法征服的土地!”

  安娜沉默了。

  

  西区发电厂。

  两名值班人员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板。

  “各个机组的炸弹安装好了吗?”一名武装人员对着对讲机问了一句。

  “1号机组安装完毕。”

  “2号机组安装完毕。”

  “……”

  “12号机组安装完毕!”

  很好。

  “冶炼厂,这里是铜小队,发电厂炸弹安装完毕。”

  “铜小队,这里是冶炼厂,收到。”

  武装人员拿出了起爆器,握在了手中。他不紧不慢地坐到了椅子上,伸手推开了总控室的窗户,任由秋夜的寒风吹过,以秋夜的寒风压制住自身激动的心情,保持着指挥官的稳重。

  这片土地他已经垂涎了太久,为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每一次演练,他都在想着,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把计划执行下去?

  现在,他要如愿以偿了。

  创造历史的机会就在眼前,用剑和犁为帝国开辟生存的土地,成为战争英雄的机会近在眼前!

  “动手!”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起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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