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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パンドラIII(川神)】我们无聊又漫无目的的爱情

[db:作者] 2025-08-18 09:00 5hhhhh 9320 ℃

> 神林洋介的家怎么不好?川村翔子打着哈切把自己卷进男人还没叠好的铺被里,听着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听着自行车在小路边轻悠悠滑过的车链声,听到有人和小狗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这样的家怎么不好?这样的家安安静静的,小小的平平的瘪瘪的,像面镜子,连微风在吹过的时候都要就着树梢垂下头来,这一低下头,就能看见她和神林呀,看他们两个,没那么多意思的人类,赤条条的,但是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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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村翔子坐在老家回东京都的新干线上,她的有线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尾崎豐的*COOKIE*,大概一大半的路程里,川村都在无聊地翘着二郎腿嚼泡泡糖:这颗是芒果味的,那颗是西梅的口味,西梅的又酸又香精味很重,光是在嘴里嚼上两口,就感觉左邻右舍都要被过分的香甜味冒昧到了。幸运的是这趟车上——最起码这节车厢里人很少,从川村的角度看去,视野范围内也就只有左前方坐着一对如胶似漆的年轻情侣,看样子大抵还是学生,女孩一直歪着头贴在男孩的脖颈处,从川村拆开糖果袋开始便黏在一块小声地窃笑着。

“诶~现在的小孩也这么纯情呀。”川村歪着嘴巴在心里如此感慨了一句,兀自挪开视线,吹破了一个西梅口味的泡泡。

离东京都越来越近了,川村从提包里翻出翻盖手机,在家的这几天,小侄女一直在用碎钻形状的小贴纸给她的手机外壳做装饰:“姑姑,今天我想给它穿粉色的衣服”、“姑姑,我新买了蓝色的碎钻呢,感觉也很合适,好苦恼呀”。说着如此可爱的话的小魔头让翔子毫无招架之力,结果就是自己刚换了没多久的手机便被贴得乱糟糟的,每当川村在刺眼的阳光下拿出手机的时候,贴纸反射而来的光总能晃到她的眼睛。

可是贴都贴了这么多,撕下来没准就不好看了。川村翔子嘟着嘴巴,用涂了黑色亮油的指甲敲了敲翻盖手机,没头没尾地嘟囔了一句:“还真是和你一样难搞呢。”

这个翻盖手机是神林洋介送给她的,之前的那部和她本人一样几经波折,在濒死边缘的危机中神逛了好大一圈。那个平白无故给她好疼一拳、又平白无故把她做的炒饭全部吃完了的小姑娘,在给神林洋介打去电话之后,十分干脆地把她的手机丢了。

还好神林最后把川村救了出来,手机这种东西也可以再买,可那个小姑娘现在在哪里呢?

有回家吗?有找到方向吗?还会有人愿意给她做一份热腾腾的炒饭、哪怕结局是挨了她超级痛的一拳吗?

可能是自己当了姑姑,川村翔子偶尔想到那小姑娘的时候,就会搂着神林洋介的脖子絮絮叨叨这些事情。而神林洋介是个讨厌聊及过去男人,总是任自己稀薄的灵魂神游在外,翔子喜欢他,笑他发闷的时候就像在脖子上拴了一圈迪士尼氢气球。神林对她这些不好笑的死亡笑话兴致缺缺,他大概是觉得这种事翻个白眼都是白费力气,却又愿意伸出手去,没好气地想把川村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扒下来。

“不要嘛,不要嘛。”川村翔子就势把他搂得更紧,全然不知自己就像她笑话里缠在神林脖子上的氢气球,她是当真不想让神林洋介解开自己,遂在他耳边撒娇着嚷嚷:“我喜欢你呀,我不要离开你呀。”

而事实是他们两个吵了架在冷战,川村翔子这才收拾了行李回老家住几天。在此之前,她大概有近三年没有回老家去了。

思及此,翔子又觉得手里翻盖手机上的碎钻晃得她心烦,她打开通讯记录,神林洋介的名字居然还停留在顶上的那几条,是她主动打过去的,每一次都只是呼出,压根无人接听。川村翔子没好气地把手机丢回提包,随便翻了颗泡泡糖出来,果不其然又是西梅口味的,估计商家也知道西梅口味是滞销产品,出混合装纯纯就是为了多塞几颗卖不出去的进去。

家里人对翔子的恋爱故事没什么兴趣,母亲倒是有好好问过她想好没有,以后是否要结婚生子之类的事,翔子抱着小侄女坐在暖桌边,嘴里比塞了五颗西梅口香糖还要含糊地应着,压根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和神林洋介从没想过这种事,结婚?生孩子?好陌生好不自由的词汇,听起来比神林的脑神经还要没趣。川村翔子觉得苦恼,她总不能告诉母亲自己只是对神林本身感兴趣:喜欢他沉默寡言,又喜欢他别扭起来时会吐露出来的几句很有男子气概的小胡话;喜欢他在床上被自己的温润包裹时,因被剥离了防线和皮囊而全然显露出来的、脆弱又欢愉的脸……还喜欢,还喜欢他很晚才回到家,看到自己还在时明目张胆的无奈。

……神林洋介这个大笨蛋!傻男人!翔子在心里委屈地怒骂,真以为女人看不出来呀!他可盼着自己在家里呢,只要看见翔子还好端端地在家,神林洋介就会沉默不语地脱下“大人的伪装”,从玄关走到衣架,再从衣架走到沙发,神林那两颗漆黑眼珠里迸射出的光芒就从未在她身上移开过。川村翔子可不是只会把脑袋蹭到男朋友颈窝里撒娇的小女孩,没怎么长大的反而是神林洋介,他穿着大人的西服在水深火热的东京都里到处乱跑着忙碌,川村翔子可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又把他弄丢了。

她这番担心被年长的母亲一眼看出,倒是轮到翔子被人骂笨了,母亲一边给小孩子缝补衣服开了线的洋娃娃一边数落她:“就是因为没想过结婚,就是因为没想过这种能够稳定下来的‘以后的事’,你才会这样跑回家来和我愁眉苦脸呀!”

是吗?是这样吗?是这样啊……川村翔子拉长了语调,她在故意学自己喜欢的男人说话,慵懒又无所谓地应着母亲的数落。心想,那又怎样呢?没准结了婚就觉得无聊,没准生了孩子就觉得无聊,那还不如让神林洋介一辈子都只当是“川村翔子喜欢的男人”,逢谁都只说“神林洋介是我喜欢的男人喔!”。诶呀……这种称谓在如今二十一世纪难道不是酷酷的吗?

等等,我们两个不是在冷战吗?为什么我会在冷战期间想起自己的冷战对象然后坐在老家的暖桌边乐得脚丫子乱晃啊。川村翔子注意到了怀里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小侄女,只好尴尬地笑着给她剥橘子吃。

“姑姑,我今天不想贴贴纸了,我想给咱们两个涂指甲油。”小孩子对事物的好奇心果然就那么点,昨天还抱着翔子没人打来通讯的手机不放,今天就果断地移情别恋了。川村一边应着好呀一边去拿自己的提包,没想到这小孩竟啪嗒啪嗒地跑过来跟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了。

小侄女睁着好看又亮晶晶的大眼睛问她:“姑姑是要嫁人了吗?”

“诶?!”川村翔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愣,慌忙反驳道,“才、才不是啦!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姑姑还在谈恋爱呢!”

怎么回事?翔子不禁在心里直犯嘀咕,明明是对着小孩子打几句哈哈就能盖过的话题,怎么自己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认真起来呢?就因为她们在说神林的事情吗?所以哪怕是面对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也要一本正经地把所有事都解释清楚吗?

可明明我们两个还什么都不清楚啊。翔子难过地想要叹气。

“所以那个人不是姑姑的老公咯。”小女孩撅着嘴巴继续问。

“对呀,不是老公,只是‘喜欢的男人’啊。”翔子拿出包里装着的黑色的指甲油,如是说道。

“那姑姑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变成自己的老公吗?”小孩子的疑问脆生生的,倒没有别的意思,翔子知道她的这些问题和“为什么冬天会下雪呀?”、“我是从哪里来的呀?”性质一样,得到了答案也只会“喔——”的一声。可川村翔子和神林洋介的答案在哪里?会以一声没什么意义的“喔——”作为结束吗?

好可怕啊。川村翔子盯着手里黑色的小瓶,如此想道。

他们冷战的原因也没什么好讲,对于神林洋介和川村翔子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鸡毛蒜皮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又或许是居酒屋家的厨师大叔今天被老婆骂了,导致鸡皮都烤糊。翔子和神林那一晚上的情绪都怪怪的,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精神闯进了一个扭曲的维度里,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觉得别扭,往日里简简单单的对话变得复杂起来,明明好吃的东西却味如嚼蜡。爱神出的难题往往真的很简单,可惜人们就是没法当场解开,总要摔几个跟头才想到方法,总要哭几场才想起这些究竟是为什么,总要分开一段日子才能重新在一起。

川村翔子在风波过去之后找到了一份简简单单的文职工作,但是每天穿的衣服、说的话好像比乘务员还要正经。不过,脱离了服务业,翔子觉得自己的灵魂获得了彻彻底底的自由——再也不用一味地去说奉承又好听的话了,再也不会因为脾气古怪的神经教授丢掉工作。川村翔子举起茶几上的啤酒罐,毫无保留地在神林洋介面前喝得酣畅淋漓,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对方端着满登登的易拉罐发呆的样子……和他们在车站相遇时一模一样。

神林洋介的眼睛太好看,亮晶晶的,被灯光衬得像是透明,他的所有情绪都融在这汪清池里。川村翔子从那之后再不害怕,只要能看到神林的眼睛,她就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爱她。这是她身为女人的小秘密、小诀窍,哪怕神林永远不会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爱你的?”她也会为此感到窃喜。

可是,我希望你问呀。

放下啤酒罐的翔子不再就着酒劲滔滔不绝,她托着下巴笑,紧紧地盯着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男人,希望他能够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是爱你的?”

然后她就会煞有介事地回答:我当然知道啊。

川村翔子扯掉了有线耳机,名为*COOKIE*的音乐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喂,你这家伙,在那边自顾自地担心个什么劲儿呢!我找到了工作,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啊!

而神林只是转动着眼珠,把那汪池水灌溉到他们两人沧桑的田上。川村想到在车站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用彼此的悲伤互相浇灌的。她在那个瞬间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才会在如今深深地讨厌这个男人的一言不发。

不过说来也是啊。川村翔子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想道:为何我们用悲伤去浇灌脚下的土壤会获得幸福,为什么这泥土就要一言不发地承受着,为什么非得开出好看的花来呢?它为何不也先大哭一通呢?

“那,恭喜你咯……”神林洋介的灵魂像是刚刚坠落回大地,他撑着膝盖想要去泡个澡,却被川村翔子毫无预兆地压着肩膀按回沙发上,闹得里面不怎么结实的弹簧发出咯吱一声。在这声不清不楚的抱怨里,翔子迷迷糊糊地看清了。她开始哭,眼泪落到神林惊愕的面容上,滑落在两个人的颈窝间,他们贫瘠的土地就这样又被泪水打湿了。川村翔子再也没有让神林洋介推开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她快把自己拧成一股缠绕在神林脖颈间的绳子,直到男人无措又决绝地同她一样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她。

她胡乱地打他,口齿不清地骂他,把眼泪和鼻水全都抹在他来不及脱下的衬衫上。又能怎样呢?反正她都会给他洗的,她才是笨蛋啊。川村翔子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扒着神林洋介的胳膊,翻来覆去地哭喊着那几句话:

我才不要离开你呀!因为你还没说你爱我,你还没用任何方式好好告诉我,告诉我你也爱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我爱你呀!我要每天都能拥抱亲吻你才行呀!

她当真在质问自己和她喜欢的男人:没有吻和拥抱我们就无法活下去吗?那为什么曾经的我们,就算拥有了吻和拥抱却还是想要去死呢?

在她眼中还未长大的男人睁着圆圆的好看的眼睛,像是第一次被原本温柔的母亲打了嘴巴的孩子,无助地愣坐在原地。他不可爱了,他好像什么都不会了,雷厉风行地找到并救出翔子的男人去哪儿了呢?川村翔子最终放开了神林洋介,她第二天一早便在公司请了假,打包好行李回老家去了。

她要赶车,没有时间给神林留饭再走,只好在从公司回来的路上买了份煎饺丢进冰箱里。川村翔子看着那盒腾着水汽的煎饺,心想这就是他们无聊又漫无目的的爱情吧……甚至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神林到底有没有把这归结为“爱情”。

可她还是踏上了回东京都的列车。临走的时候,小侄女也跑过来送她,小女孩搂着她的脖子一板一眼地撒娇,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对不起哦,姑姑,我把你的手机贴得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呀,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翔子笑着点点她红彤彤的鼻尖,心说原来小孩子还是会想一些事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凑过来告诉她了。

“姑姑喜欢,姑姑还喜欢你涂得指甲呢,帅帅的。下次回来给你带不同的颜色喔。”

“那下次姑姑把自己喜欢的男人也带过来吧!”

“才不要呢!乱讲。”川村翔子伸手去掐她圆滚滚的嫩脸蛋,“才不要带那么臭脸的男人回家呢!”

神林洋介那副样子,根本就不会带小孩吧!别说带小孩了,估计还没等翔子要拉着他回去,他自己都要愁得先找个地缝待几天才出来。站在门口翻找备用钥匙的翔子想到这个场景,没来由地又想笑出声了,她怕自己手里塑料袋的动静太大,在食指上缠了好几圈才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家里黑漆漆的,也难怪,她到东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居酒屋好好喝了一顿,天知道她在老家这几天有多么渴酒,固执的老母亲压根就没允许她喝过几口。

喝到最后她跟着肌肉记忆打包了一份煎饺,神林洋介的鞋子在家,看起来暂时没有什么水深火热的事情等着他忙前忙后地去处理了。翔子在黑漆漆的玄关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东京怎么样,会不会又有人动不动就给别人一拳还吃了炒饭,会不会又有人在车站捡到迟到了又出现得恰到好处的爱情。

她只是不再想考虑这些事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神林。

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止她爱他。

所以等神林洋介穿着睡衣打开起居室的灯,翔子欢快着脚步走到头发乱蓬蓬的男人面前。她晃着缠在手指上的塑料袋,故意把它晃得哗啦啦直响:“肚子饿不饿?吃不吃夜宵?吃的话有条件哦,你得给我讲睡前故事才行!”

神林洋介打了半个哈切,后半个因为无语和吃惊被他自己生生吞了回去。男人倒是听话,乖乖坐到餐桌边等她忙完,手里捏着翔子从老家带回来的书,据说是管她可爱的小侄女借的,下次要神林跟她一起回去还,还要买礼物好好道谢。

向来没什么精神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干脆在等她在厨房忙的这段时间里读了起来,声音被煎炒声盖过大半,川村翔子忍不住拎着锅铲大声问道洋介你到底在乱读些什么啊!

神林洋介的手指停顿了片刻,像是寻找什么一样地向后翻去,哗啦哗啦的纸张窸窣和着煎锅里噼里啪啦响着的煎饺。终于,神林双手握着书本停了下来,翔子也在这时关掉了天然气灶,她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餐桌,趿拉着拖鞋绕到神林洋介的身后去,俯下身体把下巴搭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

她听到神林小声地读着:“小王子说:那时候的我还太年轻,不懂得‘花’那矫情的小伎俩后面隐藏的深深爱意,离开了她。我的花,那朵开在我那孤独星球独一无二的花,我离开了她,风要吹她,毛毛虫要吃她,她该怎么保护自己呢?她可只有四根刺呀。”

神林洋介轻轻抬起眼皮看她,忽然翘起唇角一笑,说:“而我的她连四根刺都没有。”

“唉呀。”川村翔子的脸蛋在神林洋介的头顶上蹭得变了形,她问他:“那你爱我吗?”

爱。

她听见他说,神林洋介的“爱”,语气轻飘飘得一如既往,像是声会消失在风里的叹息。

但是“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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