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机枪

暮色降临，为荒漠一般的隆瑞尼亚增添几分寂寥。我们正坐在缓慢的运输车上，前往我们的战场。

路途比我们想象的要遥远。据晓浚所说，这趟车要跑两天两夜，距离要塞里的克隆机器相当远。所以这次行动，没有复活一说，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

至于这次是怎样的战斗，请听我慢慢讲解。

前几天，敌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黑进了隆瑞尼亚要塞，把那段折磨少女的视频在整个要塞的所有显示屏上播放。

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少女们绝对是被激怒了。

他们以为这样能恐吓到我们，能挫败我们的意志，能够“肉体不灭，精神可亡”，但恰恰相反，少女们彻底被激怒了。当晚，团长梅妮亚立即召集所有军官开展作战会议，连夜商讨作战计划，决定立即进攻叛军基地。

最终，她们制定了如下的作战计划：

调集半个要塞的兵力，带上先前收缴的枪支弹药，全力进攻叛军氯气工厂，誓要一举摧毁那里，彻底消除氯气对少女们的致命威胁。

另一方面，以晓浚为首的三十名汀芷少女，携带少量枪械，趁叛军忙于氯气工厂的防守时，绕远路偷袭叛军监狱，将被困在那里的少女全部杀死，从而拯救她们。如果可能，直接摧毁那个肮脏恶臭的监狱。

毫无疑问，我，潇汶，恬欣，恬悦，小芳，是要跟随晓浚去劫狱的。但是，我们的贝蒂长官不能跟随我们。她作为机枪手，当然更适合参与正面战场的作战。

而相应的，镞英三连的叶琅，这次将与我们一同作战。梅妮亚认为她的弓箭技术更适合小队作战，于是将她调到汀芷连，与我们一同前往叛军监狱。

潇汶，叶琅二人，算是韧樱特战团的战力巅峰了，这也将是她们首次并肩作战。而晓浚作为狙击手，也相当适合这种潜入作战。这次的劫狱行动，我们的胜算是很大的。

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是赶到了敌军后方。守卫敌军完全没意料到这里会受到袭击。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晓浚已经用狙击枪送走了他们。

“姐妹们，我们到了。坐这么长时间的车，大家辛苦了。”晓浚向全体作战队员说道，“大家下车后先稍作整顿，休息一下，然后向监狱进发！”

“注意了，不要引起太多骚乱，尽量不要引起敌军警戒。虽然这里防守薄弱，但我们人数毕竟也有限，只有三十个人！”

叶琅迎风挺立，自信地看着前方的敌军基地。看上去胸有成竹。

我有些忧郁地看着眼前这个棕发棕校服的少女。事实上，自从千艺中学破灭那天，我一直不敢面对千艺的幸存者。

“会长。”

“……唔嗯？”叶琅突然的称呼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对，我不是汀芷的，哈哈……”叶琅大笑起来，“那我也叫你会长得了！会长，上次你们对付狼群的战术真是令人惊叹啊，很荣幸能与你这样的奇才并肩作战啊。”

“我这边才是啊……能和千艺唯一的幸存者共同战斗啊……”我小声说道。

我们破开大门，闯入叛军基地，向叛军监狱进发。这里的守军原本只是到敌军后方混日子，不想参与什么战争，对入侵毫无准备。因而，我们一路上遭遇的敌军全都仓皇逃窜，然后被弓箭或枪械射杀。

“想不到会这么顺利啊，这些敌人根本就不抵抗啊。”恬悦笑道。

“希望那个战场上，也能这么顺利吧……”小芳说道。

氯气工厂那里的战役，估计已经持续一天了。因没有通讯工具，我们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战况。

“那里更不会有问题的啊，光贝蒂长官一个人就能用机枪压制住他们啊！”恬悦笑道。

“大家，监狱就在那边了！”叶琅欢喜道。

“赶紧吧……赶紧结束这里的战斗吧……”恬欣说道。

“是啊，正面战场上还等着我们支援呢。”潇汶充满干劲地说道。

“真是太顺利了啊，顺利得有些可疑啊……”

“会长你成天就不想点好啊……”

恬悦话音未落，一阵枪声突然响起。一名少女瞬间中弹倒地，不省人事，恬悦的右胸也突然中弹，殷红的鲜血从洁白的水手服上炸开，喷射而出。

“呃啊！”恬悦痛苦地叫道。

枪声没有就此停下，继续疯狂地发出如雨的枪弹扑向毫无防备的少女们。其火力相当猛烈，仅仅一瞬间，数名少女便被击中，倒在了血泊中。

“有枪，快找掩护！”晓浚大喊道。

“枪？谁在开枪！？”

少女们的阵型被彻底打乱，全都慌不择路地躲进就近的掩体。在这个过程中，又有数名少女被枪弹撕碎。

这次我们遇到的绝非先前叛军火枪队用的普通火枪，其射速、火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而偏偏在这时候，我们毫无防备地站在那里，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我蜷缩在一处掩体后方，听着外面娇嫩的呻吟声与呕吐声，心里一阵阵绞痛。

“刚刚这波，咱最少损失一多半人员。”我根据听到的惨叫声估计死亡数。

“没关系，优势依然在我们，大家不要慌！”远处传来叶琅响亮的声音。

“刚刚朝我们开枪的，不是普通的火枪吧？”另一方向的远处传来另一名少女的声音。

少女们全都躲到不同地方了啊，现在我们小队如同一盘散沙，要是先前被打退的守军杀回来，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是重机枪，最高级别的正规军队里才有的，看来是凄冽者收缴到的武器啊。”晓浚通过无线电联络道，“监狱外有个碉堡，刚刚我们完全处在它的射程范围内。”

监狱外有个碉堡，而我们竟全没发现。我们完全被胜利冲昏头脑了啊。

“我们这里有狙击手，敌人不会轻举妄动。暂时来讲我们是安全的。所以先确认一下人数，还活着的，吱一声。”

对讲机里传来大家的声音，听上去，我们人数已不足十人。所幸恬欣与小芳还活着，而且和恬悦在一起。

我不禁想象恬欣是如何把重伤的妹妹救下来并送到安全地方的。

“潇汶呢？怎么没听见潇汶的声音？”晓浚的声音开始变得急切。

“潇汶姐！”

如果潇汶在刚刚那轮射击中阵亡，那我们这次劫狱，几乎可以宣告失败了。

“潇汶！收到请回复！”

“……我在……”潇汶的声音极其痛苦。

潇汶还活着。但刚刚躲避枪弹的途中，她试图带走一名伤员，右手被一颗流弹命中，两根手指随着飞溅的血沫不翼而飞。

“没关系……只是两根手指而已……我依然可以战斗！”潇汶吃力地说道。

“我也是……！”恬悦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晓浚长官，快点下命令吧……咳啊……趁我还能动……”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这么耗下去敌人一定会派遣援军的。”

“对面那是个碉堡啊，凭我们几个肉身怎么能打过啊？”

“会长呢？学生会长还活着吧？怎么没声音了？”

“有谁带炸药了吗？冲上去炸了它啊。”

“大家先别急……冷静下来！”晓浚有些力不从心了。

对讲机里嘈杂的争论像乱麻一般拥进我脑中。我捂住双眼，靠着掩体慢慢坐下。

看看吧，汀芷中学的学生会长。虽然大家都在请求晓浚长官下达命令，但你一定明白的吧。从晓浚到潇汶到叶琅到每一个人，都在等着你这个学生会长出谋划策呢。

可结果呢，你只能手足无措地坐在这里，终究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啊。

一名银发棕校服的少女慢慢浮现在脑中。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我竟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

“喂，还没发现吗？”

一声有力的少年音打断了我，我立即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与我同龄，大概也是高中生。从被征兵到隆瑞尼亚那天起，我们就再没见过同龄的男生。然而，这名少年，从他身上的敌军军装与手上的武士刀来看，毫无疑问，他是……

“我是你的敌人啊喂！”少年怒喝道，“到眼前了都发现不了，发现了也不抵抗，这就是你们现在的战斗力吗？”

这声怒喝反而把我喝懵了，我像受到命令一样捡起自己的枪，颤抖地举起来对着他。

“唉，真可怜啊……”仿佛我的枪真的起到了震慑作用似的，少年的态度突然缓和了许多。“你们就是韧樱特战团吧，刚刚是开玩笑的，我不是你的敌人。”

我当然没有放下我的枪。

“你们的目标应该是监狱吧，那你们得赶紧摧毁这个监狱，很快敌军就会全面警戒的。会长，时间紧迫，把对讲机给我，我这里有个计划。”

“会长”，听到这个意外的称呼，种种疑虑困扰住了我。

这家伙是汀芷的学生？

为什么这家伙穿着敌军的军装？

这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紧迫，各种疑虑都来不及思考了。但我有一种感觉，这家伙会是我们的救命稻草。于是，我下意识地交出了对讲机。

“长官请听我说，我这里有个计划。”少年甚至没有自我介绍，直截了当地就参与进了少女们的争论。

“怎么有男人的声音啊？”

“有敌人混进来了吗？”

意料之中地，少年刚结束，少女们立即提出质疑。

“有敌人拿到了我们的对讲机，这个通话频道已经不安全了！”晓浚大声说道。

“等一等啊！” 少年连忙辩解道，“听听我的声音，我和你们一样还是高中生啊，我不是那些叛军那样的人啊！”

“所以你是谁啊？”

“你们暂时的盟友，请相信我。”少年几乎是恳求了，“反正你们眼下对这碉堡毫无办法，只能在这里等死。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个计划，大家何不尝试一下？”

“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啊，”对讲机里传来一名少女的声音，“大家小心别中了圈套，最后被关到监狱里去！”

“怀疑我要活捉你们的，现在就可以自杀，求之不得。”少年无情地说道。

对讲机里沉默了。

“……请讲吧。”

“呃啊！”

“咳！咳啊啊！”

“啊啊啊啊！”

碉堡外的战场上，此起彼伏地响起少女们痛苦而凄惨的娇喊声。听上去是遭受了肢解一般的残忍屠杀。

我躲在掩体后方闭着眼，任由一阵阵恐怖的惨叫声涌进耳中。

“呃啊啊！”这声是恬欣的。我想象着她那病弱的躯体被刺刀刺穿后，所引起的失禁呕吐等病症反应。

“咳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小芳的。我想象着刺刀捅进她那娇小瘦弱的身躯，一阵搅动，带出破碎的肠道与碎肉。

“呃啊！”这是叶琅的。我与她还没有多少交集，但我仍能想象出她经历一番激战后，淋漓的鲜血浸染她那曼妙躯体的场面

可这些终究只是我想象的。

“砰！”随着碉堡内一声枪响响起，一切都结束了。

少女们纷纷从掩体后方出来，看着从碉堡里缓步走出的、得意洋洋的少年。

“完事了，大家，赶紧向监狱进发吧！”

少女们惊呼起来。

根据少年的计划，我们只需躲在掩体后面，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呻吟声，假装自己被杀死，让碉堡里的敌人误以为少女们都已经阵亡。然后，因为少年穿的是敌军军装，敌人不会对他开火，所以他可以直接走进碉堡，告诉敌人他已经将少女们全都解决掉了，让敌人完全放下戒备。待敌人完全放松警惕后，少年伺机掏出手枪，将碉堡里的守军毙掉。

“想不到这招真行得通啊，真是大开眼界。”叶琅敬佩道。

“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不然我们可能真的就倒在这里了。”晓浚上前感谢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哦，我居然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古风。”

古风，这是一个非常耳熟的名字。我突然意识到他绝不仅仅是一名汀芷学生。

“长官，恬悦已经不行了，”恬欣抽泣着说道，“恬悦已经回到克隆机器了，而现在我们只有九个人了。”

“唉，这样也好。”晓浚无奈地说道，“胸部中弹，居然还坚持这么长时间，真是苦了她了。对于我们来说，中了枪就死得越快越好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刚刚喊得也太惨烈了点吧……”古风尴尬地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以为你们是被敌人给干掉了呢。”

“啊……我们不过是稍微回想一下先前被虐杀的回忆罢了。”少女们苦笑道。

就像反复卖淫会知道什么叫声更销魂一样，少女们反复死亡，自然会知道什么叫声更凄惨。

“……那就不要回忆了，赶紧继续向监狱前进吧！”

“我们到了，叛军监狱。”古风冷冷地说道。

“就是这里吗？那个视频里充满罪恶的巢穴！”叶琅愤愤地说道。

“不过和印象中肮脏恶臭的感觉不太一样啊，感觉比想象中的要……整洁一些？”潇汶疑惑道。

的确，监狱内部的卫生条件意外地好，空气中也没有异味，和那视频中不堪入目的景象相去甚远。

“敌人是用营养触手来监禁少女的，”有过监禁经历的恬欣解释道，“营养触手能吸收并排出囚犯一切代谢废物，所以理论上监狱里的卫生是不会受到任何污染的。”

“那看来，视频里的‘美人厕’，只有深入一些才能遇到了。”

“管他呢，反正我们的目标是解放所有的少女，把这里全扫荡一遍就行了！”叶琅大声说道。

“呵，解放。”我听见古风嗤笑了一声。

“啊啦，合作愉快，女同志们。”古风突然说道，“但遗憾的是，我们要在这里分别了。”

“啊？突然怎么了？”少女们疑惑起来。

“我说过我们是暂时的同盟吧。你们的目标是解放所有少女，而我也有我自己的战斗。”古风笑道，“我们只能分开行动了～”

“在这里就要分别了吗，”晓浚有些惋惜地说道，“那好吧，古风，千万要注意安全。今日的恩情，我们日后再报！”

“那就有缘再会了，拜咯～”古风道别后，直接冲向监狱深处，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不见了。

“感觉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啊……”小芳小声说道。

“不。”我看着古风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古风，这个名字我是见到过的，而且是经常见到，是什么时候见过呢？

学校时期，因为凄冽者对移动通信的破坏，校内学生之间也只能写信交流。而我们学生会经常会收到浅粉色信纸写的信，寄信人永远都是古风，而收信人，则是春莉。

“……原来是这样吗？”我有些羡慕地嘀咕着。

监狱里分出三条路，为了能在敌人援军到来之前尽快完成任务，我们九人必须兵分三路。

“大家，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开始行动前，晓浚做最后的宣告，“我们人数严重不足，不可能摧毁这个监狱了。但被困在这里的少女，大家务必全部救出。”

“明白！”

“那么大家，我们在克隆机器相会吧！”

九名队员便分别向三个方向奔去。而我，叶琅与小芳将一同行动。

“砰！”叶琅一脚踹开一处牢房的门，里面是众多被触手束缚起来的少女，以及还沉浸在玩弄少女之中的敌军。

“把你们的脏手从她们的身体上拿开啊啊啊！”叶琅大声地怒吼着，并开始朝敌军射出箭矢。

敌军全被吓破了胆，没人能想到深处基地后方的叛军监狱会受到入侵。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便纷纷被叶琅凶猛的箭矢撂倒。

我和小芳也用手枪射击着，但精度完全比不上身经百战的叶琅。尤其是小芳，射出的子弹基本都是偏的。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小芳脸色煞白，嘴里念念有词。

可怜的小芳，虽说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但即使配了枪，她也还是这么胆小啊。

牢房里的敌军很快就被消灭了，接着，我们该处理这些被监禁的少女了。

少女们被触手吊在半空，上身残留几块曾经是水手服的残片，毫不遗留地裸露出一双污浊不堪的乳房。柔软的腹部被一块坚硬的树皮紧紧吸附住，上面长出粗壮的触手，将少女纤弱的躯体牢牢束缚住。少女的双腿几乎已经不属于她们，像木偶一般随意地荡在空中，任由饥渴的腿控前来玩弄、舔舐。而最离奇的是，与少女们极端扭曲痛苦的姿态相去甚远的是，她们的面部表情全都是清一色的舒适、享受。

这，就是营养触手支配下的少女。即使已经听恬欣描述过，但我们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名敌人至死仍抱着一名女孩的右腿，左手紧紧地抓着大腿部，手指在大腿肉上按出了凹痕。右手托着右脚跟，抚摸着女孩娇小的脚掌。女孩的表情是一脸满足，这名敌人的表情，也是一脸满足。

直到死去也能享受着女孩光滑白嫩的胴体，这就是叛军投奔凄冽者的夙愿吧。

真是可怜。

我走到那名女孩身边，将手放在她的左胸上，感受她的心跳。

“……真的还活着呢……”

我抽出了匕首。

“我知道你现在很享受，但我也知道，在你内心深处，一定相当拒绝这一切吧。”

哧！我的匕首迅速划过女孩白皙的颈部，一股滚烫的鲜血飞溅到我脸上。

“该解脱了。”

监狱里的叛军都是为了玩弄少女才来到这里的，没有人会对我们的袭击作出有效的抵抗。因此我们的推进相当顺利。

“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连多疑的会长都放松警惕了吗，”叶琅笑道，“怎么不说‘顺利地有些可疑’了呢？”

“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里的战斗啊。毕竟这边是敌军腹地，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啊。对吧，小芳？”

“嗯……对……”

小芳却突然站住了，迟疑地看着前方，黑暗的监狱深处。

本来我们顺利的推进已经缓解了她的恐惧了。而这时，小芳却又脸色煞白，一边举起颤抖的手指向前方，一边惊恐地向后退缩。

“诶？小芳，突然怎么了？”

“哈哈，小芳，怕黑啊？没啥好怕的……”叶琅笑道。

“前面……”小芳小声说着，“前面……前面……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和叶琅抬起头，面面相觑。

而在这时，黑暗的监狱深处，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令人烦躁的声音。

“咕……咕咕咕……咕咕咕……”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听上去是某种粘液被不断搅动的声音，而同时，似乎还有某种生物细小的爬行声音。两种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变得刺耳，变得令人烦躁。

“啊啊！”小芳被吓得跌到地上。

“谁在那里！？”我与叶琅几乎同时举起武器喊道。

声音愈加吵闹，突然，一声女性的低吼从黑暗里传出。然后，某种东西从黑暗里显形了。

我们三人双目圆瞪，惊恐地看着我们面前的这个“东西”，冷汗直流。

我发誓，这是我参军后经历百十次生死以来，所遇到的，最恐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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