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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台拾遗之二 作者:七分少冰红豆奶绿

[db:作者] 2025-08-18 14:43 5hhhhh 4050 ℃

1本文由夏洛兹里克拉尔小姐所整理。得益于迪恩·普尔米达的努力,我们获取了更多来自蔷薇台的笔记存稿,初步判断这些手稿应诞生于石阵森林火灾事件到牡丹台会议之间的几年中。笔迹与蕾姬·朱瑞亚医生基本吻合。

在蔷薇台,从这里经过的各种各样的人数不胜数,虽然他们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子。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令人印象深刻,因此也无加以记叙的必要,能够留稿的仅仅是一份名单而已。但是总有一些时候,我会在这里遇上十分难忘的人,让我产生一种我们将会共同经历一段故事的错觉。不幸的是,这种错觉终归是错觉,我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只见面一次,从无例外。

距离送走伊尔希妮·明特已经过去两天了,不知为何,她的那张脸反而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了起来。她有一双很容易让人注意到的黄色眼睛,和雪山血统所独有的浅绿色头发。尽管我们是以这样一种不得体的方式初次见面,可我心中还是感觉,我想认识她,想和她在别的什么地方一起散步,一起买东西,听她介绍自己的家乡。

要是我们能不在这样一个世界相遇就好了。

伊尔希妮的经历比乌塔·格露卡更无妄之灾一些,毕竟她根本就不是断竹城人,而是来自银莲雪山。她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她的弟弟,可是没有想到人还没有找到,反……

(纸张有破损,难以阅读)

……是如此。反正这样的事情每一天都在这个地方上演,我们早已见怪不怪。

那天她过来得很早,比绝大多数人要早上好几个小时。她来的时候,给她行刑的木平那家伙却还没来。于是,我们两个得以享受了一小段独处的时间。和乌塔那时一样,我给了她一颗糖。

“啊呀啊呀!你真是太好了。”她对我说,“想不到我最后还能吃到这种东西。”

蔷薇台的处决令一般是提前两天下达的。出于某些原因不明的恶趣味,死刑令下达以后,一般就不再为囚犯提供食物了。什么吃饱了再上路,丰盛的断头饭,断竹城没有这种习俗。他们只想从这里再省下点成本来,“反正给不给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每个坐上处决椅的人都是饿着肚子的。

伊尔希妮自然也不例外。在这几个小时里,她吃掉了一块又要一块,最后好像一共吃掉了七块。七块糖也只能稍稍解解馋,肚子里该叫得多响还是有多响。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嘿嘿。”她微笑着说。

一句可能不合时宜的大实话从我嘴里蹦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还像你这么有精神的人,我见到的并不多。”

“是吗?啊呀,以前认识我的人都评价我是有活力的那种类型。”她说,然后稍微顿了顿,“尤其是我的……他……”

“你弟弟吗?”我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伊尔希妮把头低下去,说:“虽然这样显得有点奇怪,明明是我提起来的,但是……”

“但是?”

“但是,我不是很想说,关于他的事情。”

不想说就只好不说了,在这里向来没有强迫别人说话的道理。我便改换话题,听她讲了讲别的各种事情,比如从她的家乡,到魔法学院,再到马车队,最后是断竹城这个即将夺走她生命的地方,以及这里与众不同的死刑。

“我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伊尔希妮抬起脚,审视着自己因为被剥夺了鞋袜而沾满灰尘的脚底,“我以前完全想象不到有人会这么死去,更别说是我自己了。”

“你不害怕吗?”我不禁问。

“那肯定是害怕的。”她回答的同时,又从我这里接过了一块糖,“而且我还是想好好活着的,毕竟还有事情没做完呐。”

“从你身上完全感觉不到紧张感哦。”

“啊呀,那是我藏得很好而已。”绿发的女孩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有点小小的得意,“我可不想太难堪。”

“真羡慕你,要是我肯定是做不到的。”我说着抹了抹脸,“我想想都觉得害怕。这种死法不会很舒服的。”

这应该是我唯一一次对即将被处决的人说出这句话。一般来说我都是反着说。

“我知道。不过再怎么说,也就几分钟而已嘛。”她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相比之下,我现在都已经饿了两天了,倒是这个更漫长一些。”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她这种说法。

“啊呀,这种时候,不如把我自己当做一个另外的人,我在亲身体验一种很少有的事情。”她说,“这样我就只会感觉到很奇怪,很不真实。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吃东西,第一次不穿鞋子走这么久的路,甚至马上要被杀掉。一点实感都没有。”

我听不懂。不过我觉得话这么多的人大抵还是紧张的。

我们等了木平足足有三个小时,以至于我心底逐渐产生了一种幻想——说不定他有什么意外原因来不了。我以前没碰上过这种情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处决可能要延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就这么不处决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这种情况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最后木平还是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抬起头看到我们两个的神情时,稍微愣了一愣,说道:“啊,不好意思。不过我这个人工作态度一向很积极。”

我们把伊尔希妮固定在那张椅子上,他绑住右手,我绑住左手。伊尔希妮的手臂看起来是那种比较有力气的类型,这个女孩在独自远离家乡的旅途中,想必练就了不少本领。如今这些本领已经失去了用武之地。

“腿也要绑吗?”她问。

“不用,但也可以绑上。如果不绑的话会乱蹬,可能会伤到的。”我回答。

“啊呀,我肯定不会乱动的。”她说。

“到时候可是由不得你的。”木平听到她的话,稍微来了些兴致,“这是每个人都没办法避免的事。”

“是吗?为什么会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挪动了挪动自己的脚。她的上半身已经被完全固定住,只剩下腿和脚还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因为——”

“因为……”

我们两个的话撞在了一起。他示意我来说。

“因为窒息的人会动用自己身上的一切部位来挣扎的。”我说,这个时候固定工作已经完成了,“如果腿不绑住的话,就会乱踢乱蹬,把脚底弄得很脏。”

伊尔希妮沉默片刻,回答说:“不用了。我还挺好奇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感觉的,完全想象不出来呢。”

正说话时,木平已经准备好了特制的浸水纸,拿到了她的面前。水珠从上面滴落下来,很是晶莹澄澈。

“那——我们就要开始了……”我说,“你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嘛?”

伊尔希妮用她明黄色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随即,那张纸被盖在了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嘴和鼻子。

一切都陷入了安静之中,我和木平也各自默然。她靠紧在椅背上,目光四处打量着,把这间近乎于空空如也的小屋子,连同墙壁上的破损和墙角处的污渍一并收入眼中。末了,她的视线回到了我的身上。

她眨了眨眼睛,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话想要说。只不过,她错过机会了。

我伸出手指,向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只好接受了事实,闭上眼睛,双脚平放,尽可能显出乖巧平和的样子。

不过,她显然不能一直维持这种样子。

时间过去了不到一分钟。她的眼睛又睁开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安,在椅子上微微扭动着。她的手开始紧紧攥住椅子的扶手,我猜测这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缓解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然而,不舒服的感觉终究是得不到缓解的,而只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伊尔希妮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浮现出了些许苦闷的表情,头也由挺直的姿势变成了稍稍低下去。她的双脚在地面上搓动着,不过大概是还记得自己刚才的话吧,她并没有大幅度地把腿抬起来挣扎。

现在的她,显然正处在一种矛盾的状态中。一方面,她所感受到的痛苦已经到了将要接管身体动作的临界点;而另一方面,她尚还清醒的意识在抗拒着这件事,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向本能投降。

然而那层不容一丝空气通过的厚纸,无声地宣告着这只是一场徒劳的抗争。不管是早还是晚,被剥夺了呼吸之权利的受刑者都只能向痛苦屈服,并无例外。

她激烈地反抗着,整个身子一起颤动,仿佛连带着椅子都要晃起来,紧紧发力的手指上微微呈现出青色。那双脚再也耐不住寂默,也跟着身体一起挣扎起来。首先是重重地抬起并落下,然后又变成仿佛在走路一样前后摆动,把那双脏脚底展示给我和木平看。

“你是不是又给她吃的了?”木平问我。

“什么叫‘又’?”我反问。

“如果你不给她补充体力,她可以少挣扎一段时间。”木平说。

我意识到我之前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我只是不想看她那么可怜才给她糖吃的,毕竟她可是饿了两天了。难道说我这样做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吗?

我无法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此刻的伊尔希妮正在剧烈地挣扎着,双脚不断拍打着地面发出撞击的声响。用柔软的躯体这样撞击坚硬的地面会带来多大的疼痛我难以想象,倘若再考虑到这种疼痛是用来缓解某种更大的痛苦而有意创造的,这就更令人毛骨悚然了。

她那被固定不动的上半身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微微起伏着,那是对获取氧气徒劳的挣扎。氧气,就在她的周身,无所不在的氧气,却被那一层薄薄的纸所阻隔,唯独进入不到她如炙烤般的肺中……她的身体在被完全绑缚的绳索之下依然竭尽全力扭动着,双手的指甲紧紧嵌进了那个扶手的凹痕中,甚至渗出血来。

我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单调的、空寂的声响,回荡在处刑室内,每一下都仿佛敲打着我的心。伊尔希妮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痛苦只能藉由这样的声音来传递,而且不能缓解分毫。

我不知道那究竟持续了多长的时间,也许太阳已经落下又再次升起,也许冬天已经到来而又流去。很久很久,那种声音一直持续着,漫长的痛苦也望不到尽头。

直到,她也累了。

她有节奏地挣扎逐渐变为小幅度的抖动和抽搐,双腿软绵绵地垂下去,只有偶尔还会忽然抽动几下。她的手指也不在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而是变成了自然半张的状态,指尖的颜色也变得发暗。

她应该已经感受不到了吧——我想。

伊尔希妮的头无力地向一侧垂下来,那头绿发散散乱乱的,一度睁得几乎快要裂开的双眼中失去了光彩,还保留着最后那痛苦绝望的神情。那个刚刚还在和我聊天的女孩子,经历了死亡的洗礼,浑身变得惨不忍睹,凌乱不堪,失禁的尿液从椅子上滴落下来。

在伊尔希妮完全一动不动之后,我们又继续等待了几分钟,确保她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具尸体。我和木平合力把刚才绑好的绳子解开,他负责清理处刑椅,而我负责把可怜的小家伙搬到木箱子里去。木箱子会被牛车运走,送到另外一个地方,那里的人负责把尸体处理掉。应该就是简简单单地处理掉。

我把绳子解开,拿掉浸水纸,从腰那里抱住她,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仿佛依偎在我身上睡着了一样。她的身体软软的,还带着余温。

我感觉我随时会摔倒。不是因为重量。她很轻,比我想象中要轻不少。

我把她平放在箱子的木板上。她仰面躺在上面,四肢都瘫软地平放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累坏了的人终于进入了香甜的睡眠。我帮她擦了擦脸上沾着的泪水……但是过了一会,我抱住了她失去了温度的身体,自己开始哭了起来。

我的泪水把她的衣服又沾湿了一次。

那时,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早些相识。我想和她在别的什么地方一起散步,一起买东西,听她介绍自己的家乡。

要是我们能不在这样一个世界相遇就好了。

我站起身,双手捧住她那变了颜色的手,用我的脸颊感受着那股微凉的感觉。也许在雪山上寒冷漫长的冬季,她的手也是这样凉冰冰的吧。

我退出去时,凝视着她的躯体,那双正对着我的沾满了灰的脚丫,脑子里像做梦一样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

也许我该把这份工作赶紧辞掉,赶紧回到我的故乡去。

不然的话,我一定会疯掉的。

可是也许我回不去……已经看到了这些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我,是回不去的。

只能悄悄逃走吧。正常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不过,有没有可能我已经疯了呢。

想到这里,感觉那种事情,也已经无所谓了。

神清气爽,该下班了。

以下是夏洛兹里克拉尔小姐的补充:

我对于伊尔希妮·明特的遭遇更有共鸣一些,可能是因为我们在身份上有着共同点吧。我们无从得知她最终也没有找到的弟弟究竟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这位弟弟如果知晓了姐姐的命运,又该如何面对。我自己也有姐姐,我无法想象那样的事情会是什么样……这种想法过于残酷,我做不到。

不过,相比于我的姐姐们,真正身处朝不保夕之地的人,其实是我自己吧。我们是否有一天也会面临那种危险?倘若我们今天所阅读的会成为我们有朝一日亲历的,到那时我们又该拿出何种表情回击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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