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亲吻天空，然后静谧的世界有了风。

神抚摸大地，再以水灌溉汇聚为海陆。

前言

我们有责任，不是吗？

这片土地已被龙蹂躏百年

烧毁田地，吞食牛羊，

事到如今它还想要我们的珍惜之物

但是只要交出骑士，他便承诺不再侵扰

他若真是神明降下的圣人，那应当能立即杀死恶龙。

我们有责任，不是吗？

妻子失去丈夫，孩童失去母亲，老者失去幼子

每日每夜哭喊多么令人心碎

只献上一人便能拯救数万人

我们协商，想要编制出合适的谎言

一次宴会，一杯毒酒，一场感谢

欺骗那稚嫩的骑士轻而易举

只献上一人便能拯救数万人

仁慈的神明定会宽恕我们的决定

“将他变成祭品。”

“将他变成祭品。”

“将他献给巨龙！”

［酒］

三只手举着各自的酒杯碰撞在一起，深紫色的琼浆托着冰晶在杯中摇晃着在星空下绽放出瑰丽的花朵。

“我们之中年龄最小的Ven，”Terra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

“终于成为独当一面的骑士了。”Aqua接下了黑发青年的前半句话：“恭喜你通过考核，Ven。”

“我只是通过了基础考核啦，目前为止还没有在神之眼以外的地方进行过实战，离像Aqua和Terra这样独当一面还很远呢。”Ventus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一下鼻头，但是眉眼还是因为无法藏匿的喜悦弯弯的，整张脸都被酒精饮料熏得泛红：“而且这次任务的目的地尤莫布拉（注2）是Terra和Aqua之前都没去过的地方，说实话我还蛮紧张的……”

“对自己有一点信心啦！我和Terra也不是一上来就特别厉害的，在Ven看不见的地方可是跌了不少跤呢。”

“诶？Terra和Aqua也会有很困扰的时候吗？”

“当然，偷偷告诉你哦Ven，”Aqua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Terra那家伙啊，在坎德拉卡岛上的时候……”

“咳！”原本正品尝着杯中饮料的Terra听到这里差一点把酒水呛进气管：”我说Aqua……这事就没必要和Ven说了吧……”

“我就要说……！”在酒精的发酵下，海蓝色头发的女性的脸也红红的，她表现出与平日的沉稳截然不同的孩子气，开始清算自己和同门的每一件糗事。

“不是吧！Terra被蝴蝶公主选为了结婚对象，之后公主变成了王子，还要求Terra变成女孩子吗？那也太辛苦了吧……噗。”

“哈哈哈哈，你真应该看看当时Terra的表情……真是毕生难忘！”

“你们两个！不许笑！！！”

倒映着三人的紫色浆液摇晃着消失，颜色更加深邃的液体滑出漂亮的弧线流入空杯之中，静谧的星空被烛光色的天花板所覆盖。Ventus看着面前给自己斟酒的少女，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神之眼（注1），而是尤莫布拉。

“……请问怎么了吗？Ventus大人？”

“没事Safila，只是想到了一点过去的事，还有叫我Ven就可以了。”

“是……”

“Safila？”Ventus注意到少女完全没有以往的轻松，她抓着酒壶的双手颤抖不止，以至于浆液都险些洒漏到桌上。他扶住女孩的手上的酒壶，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担忧的问：“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有……只是……想到Ventus大人……不……Ven就要离开了，有一点点难过。”

“我只是暂时回一趟神之眼，又不是不会回来了，不彻底打倒Vanitas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提到Vanitas，Ventus沉下脸，他这一次任务的主要目标，一头盘踞在尤莫布拉数百年的狡猾恶龙。他来这里有足足半年，期间与Vanitas交手过数次，却总是让对方逃离了，Vanitas总能精确的判断出他是否在蓄积力量，然后在他试图给他必杀一击的时候迅速逃走，又变本加厉的攻击其他村镇。

一想到这里的居民们在看着自己时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又回忆起Vanitas在逃离时那戏谑的瞳孔，Ventus不禁握紧了杯子。这也是他决定回一趟神之眼的原因，虽然铩羽而归很可耻，但是这样拖延下去对这里的居民而言只会延长他们的痛苦，事情有些超出了他能力的极限，他必须向Terra和Aqua寻求帮助。

“哎……”Vanitas这个名字现在就像看不见的钢琴线，左右缠绕箍在了他的心口，金发青年低声叹息着，将酒杯凑到嘴边准备用酒精来缓解一下低落的情绪，他动作却被一阵惊恐的喊声打断了。

“Ven！别喝！”

Safila冲过来打落了他手中的杯子，玻璃制品碰撞在石质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深色的酒液随之在地表绽放。随着破碎声响，原本此起彼伏的谈话声一齐消失了，宴会上所有人都盯着Ventus所在的地方。

“Safila……？”

不等Ventus发出疑问，镇子里的一位青年便激动的跑上前来“Safila你疯了吗？你知道违抗领主大人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别无选择了！”

“疯掉的明明是你们！Ven一直在为了我们拼命战斗，可你们却要把Ven交给龙吗？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Safila端着托盘的手依然在不断的颤抖，却坚定的阻拦在Ventus和青年中间。

“什……？”

短短几句话让Ventus的大脑一片空白，违抗领主？交给龙？哪怕不通世事如他也知道这些语句的含义，他试图冷静下来整理思绪让喧闹的人们安静，但是在他之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停止了这场骚动。

“Safila说的没有错，我们不能为了谋求巨龙爪下的苟且偷生就出卖我们的恩人，否则我们与恶魔没有任何区别。”年迈的镇长按住了那个青年的肩膀，那青年听到“恶魔”这个字眼时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但是在年长者的威压下他还是退了下去。

“Ventus大人，领主大人明早就会亲自前来把您带走，趁现在快离开这里吧……”

“………………”

一连串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Ventus只记得自己被催促着，推搡着从后门出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骑着Pactum走在离开镇子的道路上。他抬起头，乌云遮蔽了星空，这条道路两侧的照明石非常微弱，因此Pactum只能缓步前进。

这片土地的领主决定用他来向Vanitas交换和平，于是向下层的居民们施压…………

施压……

Ventus隐约听见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铁蹄声，他回过头，昏暗的小镇灯火通明，Ventus知道那绝不是小镇的灯光，这贫困的小镇到了夜里只有非常浑浊的照明石和烛火，这闪耀纯净的光束属于领主的车队。Ventus曾与这里的领主见过一面，虽然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是他知道长期被Vanitas蹂躏的尤莫布拉的人们生活贫苦，大多只能勉强满足温饱，这位领主却生得脑满肠肥，并在与他会面时大摆宴席，仅仅是绒制餐布与银餐具都足以抵扣一个村镇半年的收成。Ventus出于一种本能直觉认为他不是个会善待自己民众的领主，小镇的人们就这样把自己放跑，Ventus就是用靴子想都能猜到他们会遭遇什么。

结果到头来，非但没有保护好这里的人，履行圣骑士的职责，他还要逃走吗？

他如果就这样逃跑，他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在Terra和Aqua面前抬起头来了吧……

Pactum因为背上的重量突然消失而惊叫一声停下脚步，Ventus已经落到地上站稳了脚步：“抱歉啊Pactum，说好的苹果只能让Terra代我给你了，我还得继续在尤莫布拉呆一阵，麻烦你帮我把行李和这封信带回神之眼吧。”

……

“这群蠢猪是想害死我吗。”

士兵们手持照明柱，将小镇居民们驱赶到一起，那辆光辉四射的浮夸马车上，领主正躺在奢侈的毛毯里，脸色阴沉。

“如果天亮之前找不到那个小白脸骑士，就把这里的蠢猪当成祭品全部献给Vanitas大人。”

有一些老人跟不上步伐，领主呵斥着挥舞起长鞭抽向人群。但那鞭子在碰到人们之前便断开来，掉落在地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上只剩下一小截的武器和断成了两截的领扣，一抬眼只对上一对波涛翻涌的蓝眼睛。

“他们犯了什么错？你要用鞭子抽他们？”

Ventus语气低沉，圣剑(注3）被缓缓收回到鞘里，神造金属在刺目的光线下波光粼粼如极北之地的池水：“你们想用我，跟Vanitas换取安宁的生活，那我便实现你的愿望，但相对的你必须向神发誓再也不为难这个小镇的人。”

………………

［箱］

距离约定的“交货日”还有三天。

“你说，神使和王子公主之类的贵族算一回事吗？”看守的男人向他同伴发问，眼睛却没有看向对方，而是盯着黄金箱中陷入沉眠戴着镣铐的青年，目光从锻炼的刚好的躯体，到白色布料边露出的锁骨，再到金色刘海下微颤的睫毛那上下游走。

“他是圣骑士不是神使，和贵族也根本不是一回事吧？”坐在房间另一侧摆弄着长剑的看守漫不经心的转过头，留意到同伴的眼神之后愣住几秒咧开嘴：“喂喂喂，你不会想对祭品出手吧？”

“哈，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差事，你知道Vanitas根本不在乎祭品干不干净的。”男人直接掐起了青年的两颊，这个行为导致青年的嘴唇微张，能看见里面干净整齐的牙齿：“而且我还从来没玩过贵族呢，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不会有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

“行吧行吧，我就当没看见，那你可要小心点别把货弄醒了，”另一位看守坐的稍微远了些给烟管打着火：“你看看这箱子，居然不是镀金的，而且交接的说了这小子能动的时候可以打我们十个，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

“要死也爽完再死，他要真能打我们十个那一定很紧吧。”男人有些急迫的一只脚跨进箱子里，发现狭窄的巷子不足以承载两个人之后他索性把里面躺着的人一整个弄了出来，又将身上白色的袍子解开，粗糙的手有些急躁的揉按着被神明祝福过连疤痕都不会保留的身体，在放进箱子之前，这个“货物”已经过了里里外外的清洗，现在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这味道让男人几乎想脱了裤子立即刺入他身体，虽然交接人说过货物已经用药物做过“处理”，但终究只是睡过去了，同伴的提醒在耳边回荡，他决定暂时按耐住欲望，先尝尝青年嘴里的滋味。于是他直接将舌头伸进对方嘴里，轻轻松松拨开了门齿在口腔中搅动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双手享受着这幅躯体美好的触感一路下滑，又在青年的大腿根部和臀部用力掐了一把。饱满的肉感从指缝溢出来，他结束了这个勉强能被称为吻的动作后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货物的脸，在青年的脸颊上留下一大片湿痕，随后他翻出一盒膏状物涂抹在手指上便急不可耐地找到了后面的入口往里头推挤。

“唔……”

金发人发出低低的呻吟，这让偷吃者紧张了几秒，所有动作随之一僵，所幸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嘁……吓我一跳……”男人见“货物”没有要醒来的征兆松了一口气，继续发掘青年下面的入口。被清洗过的通道一点也不脏，满是老茧的手指在膏脂的帮助下直接推进了两个指节，柔软的内壁直接贴了过来，顺利的开拓让男人直接挤进了第二根手指。

“怎么，这小子在梦里哼唧一下就把你吓着了？”男人的同伴不知什么时候眯着眼睛凑到了他身边。

“你不是怕死不敢碰吗？怎么的，后悔了？”偷吃者看都没看一眼同伴，依然在专心的做着准备，仅仅是手指被包裹的触感就催促着他两腿间的器官抬起了头，顶在裤子里挤得他生疼：“你想玩那也得等我先玩完，或者先用前面这个。”

“呵，也不能说是后悔，”加入的男性吸了一口手上的烟管，将白色的雾气吐到了青年脸上，恬静的睡颜在云雾缭绕下竟有些如梦似幻：“只是蛋糕都来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

Ventus在迷雾之中闻到了浓厚的烟草味和酒味，还有微微的刺痛在摩挲他的嘴，有蛇从高处垂下，然后带着浓烈的腥臊味直接钻进了他嘴里顶上了咽喉。

“唔嗯！！！”Ventus被弄得一阵作呕，他想抓住这条蛇扯出来，却有金属叮铃响着缠绕到了他手上将他的双手拘束在一起并拖拽着他吊到空中。无数藤蔓从雾中现身并攀爬到他身上，他的战甲就像脆弱的纸片一样被轻松扯碎，而细一些的藤条爬进他衣服的缝隙往尾椎下的那个口钻。这让他无暇再顾及那恶心的长蛇，诡异的入侵从口腔和后庭同时侵扰他的神经。

蛇膨胀的愈发粗大，愈发湿热，很快挤满了他的嘴并一下一下的在他口中抽送，偶尔整根挤压他的咽喉然后再整根抽出，而他只有在抽出来的空隙中才能得到呼吸的余地。如果他奋力挣扎，那些缠绕过来的藤蔓就会变成手，抓住他的四肢。这种程度的力道对于Ventus而言并非难以挣脱的铁锁，但是每当他试图与体内的祝福联通，诡异的滞涩感和刺痛就成为了阻碍，使得他只能任凭这些诡异的东西摆弄。

“！！！”一条和嘴里的长蛇一般粗细的，黏糊糊湿哒哒的满是虬结的怪物出现在了Ventus的视线里。它顺着藤蔓攀爬接触到已经被藤条开发的已经微微张开的后庭时，藤蔓像给它敞开乐园入口一样往两边拨开了内敛的瓣。留着口水的怪物接着滑溜的身躯几乎毫无阻碍的整根钻了进去，仿佛要从中间被撕裂，前所未有的疼痛化作电流刮过他全身，在他视线里扫过大片万花筒。这超出了他忍耐的极限，他向后夸张的弓起身体，试图喊出的所有语言都被塞在口中的长蛇“吐出”的浆液吞噬，吞噬。

…………

“呵……”男人满足的长舒一口气，拔出来的生殖器尚未软化，头部弹到了青年的脸上抹出一道白浆。

“喂，我不小心把这小子弄出血了，他好像要醒了！”男人的同伴两只手抓在青年流淌着淡绿色纹路的腰上，胯部正顶着青年的臀就连毛发都贴在了上面。只看两人的比例，青年的四肢仿佛都能被大汉轻易撅断，可此时这精瘦的身体正以难以置信的力道在挣脱偷食者的钳制，狂风吹的这隐秘的屋子嘎嘎作响。

“啧……蠢货！我提醒你要注意了的！！”混乱之中，高瘦的男人瞥见了青年颤动的睫毛下缓慢露出舞台的海洋。关于圣骑士们出格力量的传闻一股脑挤进他脑子里，他惶恐的连裤子都顾不上提，跑到房间的一角在写有“紧急情况”的箱子里翻找，然后抓住了那瓶暗红色的“救命稻草”。

他掰开青年还挂着精液的嘴把液体灌进去后用力捂住了他的嘴。青年因为这个动作眉头皱的更深，腰间的流淌的微光也急促起来像在抵抗什么，最后随着那些淡淡的光线逐渐消失，在两个男人以为自己到了极限的时候。大海再度被幕布盖上，风亦不再喧嚣。金发人的身体软软的躺在那里并铺上一层淡红色，仿佛刚才那恐怖的怪力是错觉。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差一点我们可能就……”

“我说，你看这个……”

高瘦的男人正想斥责同伴冒失，但对方被另一件事物转移了注意力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指责，甚至忘记了把自己从货物身体里抽出来。

被撑破的入口愈合了，虽然红痕留在了两个身体之间，但是伤口销声匿迹。

注：加护被认为是女神赠予圣骑士的礼物，拥有加护的人比起普通人，身体更加强壮，学习能力更佳。但是若滥用加护会逐步失去人性，变成“绝对理性”的状态。

［龙］

无论是妓女还是千金

无论尘土亦或是繁星

在这趟列车上

人人平等

粉身碎骨或堕为魑魉

都在巨龙的一念之间

Ventus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而煎熬的梦，他在漫无边际的暗红色泥浆之中行走，每一步都一点点把他拖向深处。以至于醒来的时候他仍没有从沉重的窒息感里挣脱，全身都变得沉重，就连眼皮都有些难以抬起。这是遥远且陌生的感觉，自从接受女神的祝福成为圣骑士之后，哪怕在白天经历莫大的疲惫，只要闭上双眼度过安稳的一夜，所有的疼痛和酸痛随清晨的朝露一齐消散。

视线中的天花板被黄金边框切割成了长方形，和吊灯一同微微摇晃，他现在应该是在车厢里，Ventus抬起手臂，随之牵起的除了粗大的镣铐，还有丝绸以及镶嵌了宝石的繁复首饰，金银相伴，鹰眼石在金绿宝石的簇拥中冷漠的注视着他。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装饰让Ventus感到些许不快，他想起了那位领主粗肥的手指戴满戒指的模样。

在他试图把那些饰品拆下来的时候，铁轨和车轮发出尖锐的鸣叫，这意味着他已经到了Vanitas的领土。虽然对装饰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有诸多不满，但Ventus还是重新将手放置在胸前并合上眼睛，伪装成依然没有苏醒的模样。

“Deus ……”

趁着这个间隙，他吟唱起古老的语言，细小光粒在他手上聚集，能隐约看清楚剑的轮廓时他又握住了手掌让光粒散开了。他身上的加护似乎在与他体内的不明毒素相互纠缠，刺的他四肢的神经都有些发麻，万幸，虽然他呼唤的速度比起平日里要缓慢，但圣剑终归还是回应了他。

他自然不是心甘情愿的就这么把自己送到Vanitas牙齿下躺平，相反他认为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此前Ventus与Vanitas的战斗中他总是不慎让这头龙逃走，可这一次他却得到了深入龙巢的机会。他会在这里击败Vanitas，让尤莫布拉的人们再也不必活在恐惧之中，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同归于尽。

车门开启，却没有光投入车厢，尤莫布拉最靠近世界边沿的区域连星光都能遮蔽。有人在搬动箱子，Ventus猜测他们应该也是过去被献祭给了Vanitas，如今成为了他奴仆的人们。青年不易察觉的咬住了下唇，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些人解救出来。

“别装睡了，騎士姫。”巨龙那似乎同时具备男性和女性声带的音色响起，宛若日夜纠缠他的梦魇。

“Deus convertit oscula in ventum！”

没有理会Vanitas那挑衅的称呼，Ventus猛地睁开双眼并高速吟诵呼唤圣剑的祷告，与他对上了视线的另一双金色眼珠几乎与餐盘一般大，剑刃掀起风之刃，斩断了金属镣铐，在黄金箱上留下伤痕的同时也朝黑红相间的龙扫去。

“哦呀？公主殿下的进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容易看穿呢”仿佛早就预判到了Ventus会如此行动，龙用力掀了一下双翼与圣骑士拉开距离，在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的装饰之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轻浮的鼓动声：“那个满脑子油脂的胖子，比我想象的有点意思啊。”

“…………”Ventus紧握圣剑摆好了战斗姿势，他身上的战甲在他昏睡期间被换成了白色丝绸，流苏和铃铛以及大量水晶坠组合而成的像裙子一样的繁复服饰。搭配装饰的珠宝，这使得Ventus每活动一下，风中就会带上叮咚脆响。他不明白这妨碍战斗的服饰的用意，也没打算去理解Vanitas的言外之意，他现在只需认真对待一件事，那就是在这里击败Vanitas。

“好啊，就当餐前的节目，让我期待一些惊喜吧”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圆形的瞳孔收束成了一条细线，人类难以理解龙的面部表情，但Ventus可以确信Vanitas现在正在笑，灼热的光线自龙胸前的皮下亮起，一路爬升到咽喉，有烟盛腾，炼狱之火在他满是利齿的嘴角若隐若现。

战斗一触即发，极高温度的吐息自巨龙口中喷涌，就在同一时刻Ventus挥起比先前威力更加庞大的风刃。黑色的火蛇与淡绿色的风刃相撞催发了爆炸。元素烟雾四起，一道身影踏着透明的翼高高跃起直取巨龙的咽喉。龙以尖牙保护了要害，超越钢铁的利齿与神造兵器相撞锵然作响，刮擦出的火光在阴暗的龙巢内比闪电更加耀眼。

“啊～有点疼有点疼。”Vanitas甩了一下巨大的头颅将和自己僵持的骑士扔向远处，圣剑在他嘴角留下了一道痕迹，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掉了流出来的血：“然后呢？”

“还没完呢！”Ventus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回地面再次摆出进攻姿态，他身上白色的布料与珠宝染上红色血迹的模样，非但没有让他看起来污秽，反而更显不可亵渎。

“那么这样如何呢？”龙的影子开始扭曲，像水中植被那样蔓延，长枪，利剑，数百把尖锐利器全都蒙着阴霾，像雨后植被从影子里快速生长，它们都是龙爪与火炎下的亡灵生前持有的兵器。亡灵的兵器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聚拢化作长蛇，张开大口就要将骑士整个吞下。

“Ventus texunt funem coeli.”（风编织天国的索道）

随着新的祷告词高速吟诵，几股细风缠绕上Ventus的脚踝展开了透明羽翼。黑蛇巨口闭合，无数金属撞击发出巨大的响声，风翼轻拍托着骑士跃向高处躲开了蛇的第一次袭击。Ventus借着蛇扑空后重振攻势的准备时间朝巨蛇的后脑刺入，但他的攻击就像击打流水一样。蛇的身体只是稍微晃了晃，圣剑刺入几乎毫无实感，抽出后那些兵器又聚拢回来。

“……！”Ventus借着这次拉近距离在兵器组成的长蛇中看见了无数对眼睛，曾进行过安息仪式的他再清楚不过那些眼睛的本体是什么。试图拿起武器反抗却输给了龙的人们连灵魂都被撕碎，他们不得瞑目，那些破碎的执念附着在他们生前的武器上，就像永不熄灭的暗色火焰，成为了巨蛇身上鳞片的光辉。那些火焰又化为黑色污泥顺着圣剑爬向他，虽然这些怨念很快就被剑刃的祝福烧毁，但是很快又有更多从蛇身冒出将剑与骑士一同捕获，蛇的后脑扭曲了，成为了另一张嘴吞吃了他。

「好痛苦……」

「好恨……」

「滚出尤莫布拉！」

「我要杀了你！」

「还给我……」

蛇的体内是深不见底的绝望，Ventus溺水一样的沉在其中无法呼吸，数不尽的语言和凄厉的嘶吼敲击着他的耳膜，他试着从中脱身，可他无论是挣扎，还是试图用剑破开囚牢，身体越被更大的吸力拖入黑暗的深处。胸腔里的氧气都被抽空，最后他只能捂住嘴试图阻止黑暗灌入身体。

以摧毁为目的的攻击是不会有效果的，唯一的办法是通过祈祷让这些人安息……

Ventus无法动弹，他躺在了长满赤红水藻的沼泽底部，视线里的光线愈发黯淡。安息仪式需要受到祝福的水，可在这里别说圣水，他无法说话，甚至无法念祷告词。仅剩的一瓶能进行仪式的“女神泪”（注1）更是在他被领主要求喝下昏睡药水之后不知所踪。

等一下……女神泪……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用力抬起持剑的手臂，没有一丝犹豫，调转锋芒朝向自己的另一只手——剑刃轻松挑破了皮肤，血液在“水中”像红烟一般飘摇升起，与白色的丝绸，赤色的水草在沼底一同起舞。

安息仪式必须的媒介是“祝福”，而不是水本身，那么得到了女神加护的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可以作为媒介。

Vanitas就在巨蛇不远处观摩这场好戏，他看见小骑士在黑蛇体内挣扎后又一动不动的沉在了蛇身底端时原本感到扫兴，当他在思考要不要睡一觉再起来看看这小骑士的精神还有没有被吸干的时候。组成黑蛇的兵刃群骤然的颤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有趣，太有趣了”

“你生来纯净。”

圣剑在血雾中生疏的挥动划出文字，随之Ventus写完第一句，囚禁他的兵刃们出现了明显的缝隙。

“你生来善良。”

有光投进着深不见底的沼泽，几乎抽干了青年肺部的压力似乎开始松懈。

“愿你离去之时能摆脱枷锁”

“放下这世上的不甘，愤怒，悲伤。”

蛇匍匐在地上“吐”出了腹中“食物”，青年站起身来，染上血污的手掌轻抚巨蛇的头颅：

“女神会吻去你心中的泪痕，你将毫无阴霾回她的怀抱”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它的身躯在温柔的光粒中消散，数不尽的武具失去了束缚他们的执念尽数洒落。

“Vanitas。”Ventus再次对上了龙那双比餐盘还大的黄色眼珠，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不仅夺走他们的生命，还玩弄折磨他们的灵魂，做好了忏悔的准备吗？”

“是么？就凭你现在这样破破烂烂的身体，你想怎么制裁我？小公主。”Vanitas眼看着空气中的元素再次往Ventus的身体汇聚，但是龙看起来漫不经心，甚至没有两人刚刚交手时认真。

“不是公主！”Ventus终于对这个称呼感到恼火，他跨开脚步准备再次发动攻势的时候，他体内一直与加护相互角力的那些正体不明的存在突然强大了数倍，那事物在几秒内内盘根错节挤压着他的全部感官。阻塞着加护与他的联系，以至于他连踏出一步都因为身体的虚弱而不得不将剑插在地上支撑自己才没摔倒，可就连与他相伴多年的圣剑，都像厌恶他一般不断释放出锋利的元素刺得Ventus的手臂疼痛不止。

“活了这么多年，你该不会觉得我不知道你们圣骑士对世间的毒物都有极强的抗性而傻乎乎的用普通毒素吧？”

“你到底…………”Ventus的双手都被圣剑刺的发麻，心脏像被人用手掐住那样传达着难以呼吸的感觉，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摔倒，仅凭意志力让自己保持着站姿。

“我让他们给你喂了我的血。只是这种程度应该还不够撼动你身体里的加护，没想到你又在战斗中让自己淋满了我的血液，这种情况下你还主动放出祝福来给那些没用的东西镇魂。”Vanitas毫无顾忌的走到了Ventus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今的你已经不可能抵抗我血液的力量了，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有趣的事呢？”

“……有趣……的事？”

“对，比如啊，”Vanitas的双眼因为笑意而变得狭长：“让女神的圣骑士在我面前跪下。”

Vanitas话语刚落，语言宛如无形的千斤镣铐缠到了Ventus身上，牵拉着他的四肢，脖子往地面用力的拉扯。因为失血而本就虚弱的身体现在前所未有的沉重，就连身周的空气都在挤压着他，被插在地上的初始之风依然释放着尖锐的风元素刺的他生疼，如今也是Ventus没有屈服于龙血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紧握剑柄支撑着身体，圣剑刮起风刃划破了他的手，脸，衣物布料，Ventus顶着巨大的窒息感抬起头，怒视着Vanitas：“痴心妄想……！”

“事到如今还想反抗吗？跪下吧！”

“我不会跪的…………”Ventus几乎听见自己的骨头都在嘎吱嘎吱响，看不见的力量像要把他碾碎在地上。比起山体倒塌一样的强迫，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身体传达的变故，诡异的热度在体内蔓延，同时心里有一个不明正体的声音时而柔声劝诱他放开圣剑向龙屈服，他立刻就能从痛苦中脱身；时而嗤笑他如此愚蠢竟自投罗网。Vanitas的血液像一对看不见的手，一只挤压着他勒令他下跪，另一只则轻浮地挑起他的下巴告诉他屈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那轻浮的手拂过Ventus的嘴唇时他立即张口咬了那东西，接收到刺痛信号的却是他自己的下唇——他把自己咬破了，铁离子的味道满嘴都是。

“真是感人肺腑，真是催人泪下，圣骑士为了救这些出卖了他的没用的人们以身饲龙，然后又为了平息那些软弱的腐臭怨念错过了反击的机会。他正为了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心垂死挣扎，就连两百年前的三流小说家都写不出的桥段居然在我眼前上演呢。”

小说相关章节：恶龙×骑士Pa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