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美琴與春寧的最後一夜】

在進入密室之前,我已知道她打算要做什麼了.

她帶深情依依不捨的目光, 加上她要我轉交她父親的信, 這已清楚表明她此去是易水之別, 一去不復還.

但比起刺秦王的荊軻, 她更是悲壯.

荊軻尚懷著僥倖成功的一線希望, 她卻是去尋死, 又或者說, 去把過去來一個乾脆的了斷.

和我進入密室, 多少有訣別的意味吧.

可是, 我又如何忍心看著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就這樣離開我?

『小姐,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我拉著她淡黃長裙的衣袖忍著淚水問.

她帶著微笑搖搖頭.

『為什麼? 官府已結了案. 老爺也沒事了. 而血蝴蝶已不再存在.』我苦苦哀求, 雖然了解她的犟性子, 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不會更改, 我仍希望盡最後的努力令她改變主意.

果然…

『春寧, 可是我仍活著. 一個人犯了罪, 就應承擔後果. 何況鄭旭安遲早會發現真相.』

『小姐, 我們可以殺了他. 我們用迷煙, 再用暴雨梨花針, 一定可以殺了他的.』我咬牙切齒, 腦海中已浮現出我和她合力除去這個人的情景. 即使要我犧牲性命才能把他置諸死地, 我也會義無反顧.

她卻對我苦笑, 道: 『又要多殺一個無辜的人嗎? 我這雙手已沾滿血腥, 不想再殺了. 而他是個好人. 我也想藉此解了他多年來的心結. 從一開始, 我就知道他和我是同一類的人, 有別於常, 又無法自拔. 既然他無法自拔, 就由我來幫他拔出他心中的魘刺吧.』

我知道我失敗了, 已淚流滿臉.

『那麼, 讓我陪小姐一起去, 我不忍姐姐孤單上路.』我說, 抿緊了下唇.

『傻丫頭. 你從沒有殺一個無辜的人, 你的手是乾淨的. 如果我讓你陪我, 我豈不是又害死多一個無辜的人? 而且, 我仍有事要拜託你替我做.』

『是什麼事? 小姐吩咐, 春寧粉身碎骨, 在所不辭.』

『替我好好孝順我爹, 他太可憐了. 我走了, 他就孤單一人, 我放心不下. 而你, 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你答應我, 一定要令他不要太傷心. 還有, 好好活下去, 替我走我未能走完的路.』

果然, 那封給他父親的信, 是她的遺書.

『小姐…』我仍想盡力說服她, 她卻把嘴親過來.

我迷惘中不知所措. 到突然驚醒起來, 已經遲了!

從她口中噴出的淡紫香霧已全注入我的深喉…

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雖然我對用香的認知難以及她萬一, 我仍知道這香的作用: 一是令對方酥軟無力, 二是令人肉慾飙升.

『小姐, 我…』

她把一指直豎我的唇上.

『不要再稱我什麼小姐, 就叫我姐姐吧.』

『姐姐? 我哪敢? 我只是一個婢女啊!』我有氣無力地說.

她用手輕撫我的肩

『自從父親把你接回來, 我就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好妹妹. 而且, 你我早已有肌膚之親. 來吧, 讓姐姐和你最後一次水乳交融, 讓我把我的一部份注入你的身體吧. 這樣, 你我就可永遠都在一起.』

我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有點睏的眼睛垂望向密室的地面, 只見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墜落在我眼前. 我把視線上移, 移向她那雙長腿, 豐腴的大腿, 然後停在那本不應出現在她身上的東西. 這當然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陽物, 在她十六歲開始, 我幾乎每天都伺候她出浴, 替她抹身. 我接觸過它, 輕撫過它, 吻啜過它. 其他人也許會因為她有這不應長在她身上的東西而視她為怪物. 我從沒有排斥她. 她就是我的女主人, 在這世界上我最親的人, 也將是我春寧這一生永遠都愛的人.

現在, 我知道我很快將永遠再看不到它了, 嗅不到它的味, 吞不了它噴出的液漿, 更重要的, 我會失去我最愛的人. 我應恨鄭旭安的, 可是我不能, 因為她已愛上他, 而且甘心借他的手去結束她一切的痛苦, 洗去她一生的罪孽. 我不能恨一個她愛的人.

她把那物移向我的唇, 我乏力地舉起雙手把它引向口腔, 我要記著它的形, 記著它的暖, 記著它的味. 我的舌繞著它舔, 活像和它交媾. 這也是她的一部份, 而我愛她的全部.

她正把我的衣物一件件解下來了: 水綠色的長裙, 杏色的胸抹, 還有曾屬於她後來轉送給我的褻褲, 她解鬆了我的丫髻, 讓我烏亮的頭髮傾瀉下來. 我把那東西從我口中拔出, 用我的絲揩乾我殘留在上面的津液和它在口中宣洩的奶白精液.

她也坐下來了. 我們赤裸相對, 她的陽物對著我的陰戶勃起. 我知道它想怎樣, 我也渴望它可以插進來, 給我破瓜, 給我噴洩, 給我最甜蜜的死亡.

但她搖搖頭, 說她永遠不會傷害我.

我哭了.

『姐姐…不要走…不要把春寧…一個人…留下…』

她搖搖頭, 自行穿上了她那襲月白色的勁裝, 繫上了繡有蓮花紋的腰帶, 再取下兵器架上的烏鞘長劍.

『不要試圖弱止我, 我已調敕好這香的力度, 再過兩個時辰你就可以恢復活動了. 乖乖的躺一會吧. 之後, 來水池找我.』

然後, 她就轉身走向密室的門.

我知道只要她轉動機關走出去, 我將永遠失去她.

我不甘心, 奮力一撲, 希望抓到她的腿, 她的靴, 她的褲子…什麼都好…

可是我失敗了. 她輕盈地躲開, 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密室, 走出了我的生命.

我嚎哭, 傷心欲絕. 可是無能為力.

這兩個時辰是如此的漫長…

兩個時辰後迷香的藥力大部份散了. 我扶著牆壁艱難地站了起來, 再踉蹌地走出了密室, 走向那有粉色池水的溫泉.

『不要死, 姐姐, 不要死.』我心裡不斷說, 雖然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的奢望.

然後, 我呆住了.

池水已變得一片血紅, 而空氣中瀰漫著那詭異的香味, 她的劍插進了可壁, 直入一尺有餘.

我看到那在池中半沉半浮的物體, 微凸於水面的是她一雙乳房, 乳蒂鮮嫩, 彷似兩朵淡紅的蓮蕊.

還有她的青絲, 像千百纖細的黑蛇在水中飄蕩著.

我不顧一切躍入水中, 以雙手胡亂扒著水直至我到了她的身旁.

『姐姐!』我抱起她的身體,

星眸緊閉的她臉上是一片如釋重負的安祥.

她下身那東西也軟伏了下來.

我把她半浮半沉已冷卻不少的身體緊緊抱著, 我大慟, 狂叫, 瘋哭.

『對不起.』從池的後方傳來他的聲音.

鄭旭安!

我再無法保持平靜, 在把她屍身拖回池畔後, 全身濕透的我狂吼一聲, 從短靴裡拔出了那一雙匕首撲向殺死我姐姐的人.

我知道我不會是他的對手, 但又如何? 給他殺了吧, 把我殺了, 我就可以追隨她去另一個世界.

『殺了我吧! 鄭旭安! 我叫你殺了我!』左右手分持的匕首如暴風雨的刺向那個人. 他卻只閃避及以刀鞘架擋, 一直沒有還手.

我已不理會他會不會作出反擊, 像瘋子一樣一刀再一刀的刺向他. 我的心在絞痛, 雙眼似噴著火焰.

---來吧, 拔刀啊! 把我一刀殺了, 我會感謝你的.

可是他始終只是閃避, 甚至在我成功把他的公門服割破, 再差一分就可令他血濺, 他仍是只閃避.

『鄭旭安, 你這懦夫!』我雙刃齊出, 直取他的咽喉.

他再一次避開了, 一面用刀鞘把我的左手中的匕首封死, 再用他另一只手抓著我的右手手腕, 把我全身濕透的身體扭轉過來. 我感到他重重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

我知道我外衣已變成半透明, 內裡的肚兜和浮凸的身段己映入他的眼眸

他的雙眼已變紅.

他發怒了? 抑是獸慾正拼發?

都好得很!

我只喜歡女人, 可是如果被他先奸後殺可以讓我追隨姐姐而去, 我願意!

--來啊, 送我一程吧!

他終於出刀了.

我帶上微快, 闔上雙眼, 準備接受喉間的那一道冰涼…

耳畔卻只傳來「噗通」一聲.

我張開眼, 目送他的刀被擲入血紅的水中再沉向池底!

也許他是怕真的會壓制不了他的怒氣而殺了我才投刀入池…

『為什麼你不殺我?』終於乏力的我滑出他的制肘, 在他面前跪倒.

『因為她不會想你死. 我也不想她死, 可是她死意已決, 我也沒有辦法.』

我讓一對匕首鏗然落地, 然後掩面而哭.

『姐姐…』

良久, 我才回復平靜.

他蹲下來, 用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竟然沒有扎它甩開.

『你走吧.』我冷冷道.

他嘆了一聲, 走了.

我覺得整個人似已被掬空, 一部分的我已隨她而去.

可是我不能真的跟隨. 我要為她盡孝, 我要好好的活, 為我們而活

而我知她不會真正的離開我.

她會默默中陪伴我餘生, 直至是時候我們在彼岸重逢.

我, 春寧, 十八歲.

我會同時肩負我與她的靈魂, 勇敢邁步向前.

(完)

小说相关章节：奇案录奇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