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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上班从来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盛夏时节更是如此,没有什么比从被窝里面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穿上衣服凑活吃点什么再一路吹着冷风赶到单位上班更痛苦的事情了,事实上这个时节除了睡觉,真的什么都不想干,但是今天才星期四而已,该上班的还得上班,心里再有一百个不乐意也得去。于是就这么一边打哈欠一边骑着自行车赶过去了,等走到办公室打扫一圈卫生打了水,正好八点半。
“今天还有几个没写掉的,是……”打开电脑,一边盘算着今天要干的和昨天没干完的事情一边给自己泡杯茶,不过正在往杯子里倒水的时候,新来的小吴一阵小跑到了我这里,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怎么回事?出事了?”
“是,是,出事了,平河乡有车翻了,说的是死了人了,镇长说的让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去。”这小子实在是缺乏当干部的素质,还没等说完就脸色发白了。不过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最近的安全事故着实有些多,而且出了就是死人的,还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什么施工被挖掘机活埋了还是被化粪池淹死之类的事情,不过也算是虱多不痒了,我这就戴上帽子,跟小吴一起开车养平河乡去了。
“说了是在平河乡的哪里么?”从镇政府到平河乡的路很是复杂,必须小心翼翼开。这路虽然说是水泥路,但是在这种干河床边上乱石遍地的鬼地方,某种程度还不如田间的平坦土路,真的,我每次在这地方开车都感觉自己大概率也会成为交通事故受害者,只能是尽量减慢速度然后东张西望,免得翻下去或者被落石砸到,就这么龟爬一样穿过这段该死的路后我才到了平河乡。在走过好长一段上坡以后我老远就看到了翻到在路边水渠里的一辆白色SUV以及一棵被撞歪的杨树,还有围观或帮忙的群众,穿绿色反光背心的交警拉着警戒线,几个穿橘红色制服的消防员正七手八脚地围着车似乎是在破拆,出乎意料的是,这翻车的地方路是既平又直,完全看不出任何让人觉得会发生交通事故的因素,不过车既然都已经翻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处理就是。于是我停好车,小吴跟在后面提着包就走过去问交警:“这咋回事?”
“诶呀,外地来旅游的,就刚从山里出来,然后就翻在这了,路过的老乡报的警,半夜还是早晨天没亮时候翻的车,下半截车都倒扣在水里了。估计是都死了吧,喏。”交警大概也是很不情愿来这个又远路又危险的山旮旯里处理事故的,脸上满是不高兴的表情。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雪山,进山以后那里可以说是森林茂密草原青翠,风景非常宜人,冬天则是静谧辽阔的林海雪原,不过那里也从来没有搞过什么旅游开发之类,一直被视为是国有林场,因此也有不少外地游客自驾来此游玩,但因为什么配套设施都没有,道路情况也不咋地,于是相应的事故也就不少了,不过今天这种翻车还死人的事情也是不多见,大多数顶多也就是头破血流而已。这么想着,汽车已经被消防员拆开了,一旁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也赶紧走了过去,这时候我看到车里面抬出来的是三个女的,都穿着花里胡哨的冲锋衣和灰色、黑色的户外裤子,“这天气穿这玩意?装逼差不多得了。”再仔细自己看,这三个女的一个年龄大概二十多岁,长长的黑头发,个子很高,虽然穿着户外衣服但还是能看出来身材很好,脚上的鞋已经掉了,穿着一双黄白相间颜色的袜子,看着特别傻屌。另外两个一个中等个子,头发染了个棕色波浪卷,脸很白,眼睛紧闭,可以看出神色是惊恐又不甘,另一个则大概是初中生高中生模样,穿着件蓝色的外套和深蓝色裤子,头上原本应该是扎着单马尾的,现在已经几乎要散开了,眼睛半睁半闭,嘴也张开着,看起来大概是活不成了,不过还没有等我怎么感叹一番,大概是量了一番血压心跳的医生护士就站起身来对旁边交警队的游队长摇了摇头:“没救了,已经都没有生命体征了。”然后就从车上拿下几块蓝色无纺布往三个女人身上盖起来,围观的群众也发出一阵嘘声。
“真死了啊,这就有些麻烦了,这车和人都是外地的啊,得商量一下咋办了。”这时候我注意到这车的车牌是外地的,这可真是个麻烦,现在看来是少不了得我们帮忙联系苦主和善后之类了,以及老李又有生意要来了,这么想着我走到游队长前面递过一支烟去:“早啊队长,今天刚上班就遇上这么一档子。”
“毬”游队长自己掏出打火机来给我和他自己点上,“原本今天是晚班,我才刚准备回家睡觉,结果就来的这个球事,”很明显交警的生活节奏和这一突发事件确实让他非常不满,我也没再多吭声,只说“哎,已经这样了,稍等我联系殡仪馆吧,让他们派车来拉就是。”
“也好,我回头查清了这三个是啥人了给你们发消息,家属还是我们联系吧。”
“也好”,于是我掏出手机打了李和的电话,“喂,老李,平河乡这边出车祸了,没了三个,你过来收拾一下,稍等我给你发定位。”
“嗯?三个?这有点得劲啊,稍等我这就来。”很明显老李对此事是饶有兴趣的,何况是三个女的,很快他就一口答应下来。十几分钟后,他那辆黑色高级车就停在了旁边,带着几个戴口罩穿隔离服的手下过来了,这番造型很容易让才经历过疫情的围观淫民群众产生了不好的联想,纷纷四散退避开来。
“操,不至于吧?不过也好,省了再有傻逼拍什么的了。”这种事情最让人担忧的莫过于有傻逼拍了什么以后添油加醋一番发到网上,那他妈的就要变成舆情事件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干脆也吼了一嗓子,“拍什么拍啊,车祸有什么好看的,小心被人家属告侵犯隐私啊,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于是人群逐渐散去,我也长出了一口气,这边李和他的手下已经七手八脚把尸体装上车了,我也走上前去递给他跟他手下一人一支烟,“今天忙不忙啊。”
“诶呀,托那个KCN厂的福,一周连着死了五个,太牛逼了,还都是外地人,我从没见过这种阵势,哈人。”李和点上烟,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过KCN厂的事情也确实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毕竟没人会想到本地居然会有如此危险的化工企业,如果真要炸了的话怕不是整个县都要完蛋,而这一周连续出两次事故死五个人,这让大家的担忧感更大了。不过转头想想看,真要出事的话又能怎样呢,不如干脆淡定算了。于是我也不就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下去了,干脆转换了话题,“那五个死鬼都拉走了嘛?”
“哦,家属打电话说烧了一个,拉走的三个,还有一个冻着放着,其实我有些不太放心······罢了,走了啊,这个联系死者家属的事情就看你们的了。”李和坐回副驾位置上,然后就开车走了。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毒辣起来,晒得人脑袋发晕,正好出门急匆匆地忘了戴帽子更让人不舒服了,于是便产生了回去的心思,当然这里我(还有交警、消防队他们)的事情也结束了,于是我就叫了小吴一起坐到车上去打道回单位了,反正现在的事情就是找这仨死者家属,“不晓得都是什么人?”我忍不住寻思起来。
黑车飞快地开回了殡仪馆,李和也顺手把抽完的烟头丢出了车窗,正中大门口松树的树坑,“噫~唔,海老师来咯~”,他恶趣味地喊了一声。等车停稳当以后便跳下车去,指挥着手下把尸体抬到了处理间,这一下就让原本不算很大的房间拥挤起来,三具尸体都不得不先摆在地上,“这次要三个人,待会你们准备三个推车过来。”他对手下道,接着开始一个一个依次处理。
第一个被处理的是三个人中看起来年龄20多岁的,一头黑色的长发,大概是车反扣在水里的因素,她的头发和上半身整个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是非常狼狈,肤色推测大概是运动的缘故略微有些小麦色的感觉,眼睛倒是闭得很紧,嘴唇已经没什么血色,嘴也半张开来露出半截白白的门牙,已经明显看出是死相的样子了,虽然不是多么狰狞扭曲,但也属实不体面,只能说不算难看而已,身上穿着一件玫红色的防水外套和黑色紧身牛仔裤,脚上则是一双很滑稽的黄白相间短袜,右脚鞋已经大概是掉在现场了,只有左脚还穿了只白色的大概算是户外鞋或者城市机能鞋之类的鞋,倒算是年轻女性户外运动的正常形象,没什么让人感到奇怪的。于是李和也不再多思索,直接下手脱起她的衣服来。
第一个脱的自然是鞋,其实很难说是脱而是直接拽下来,因为鞋带已经差不多开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鞋其实要比脚大不少,几乎是一拉就掉了,这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一般哪有这种小脚穿大鞋的情况,更何况是户外运动?在思来想去几秒钟没想出来原因以后李和只能得出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太舒服但也明显是最合理的结论——这妞儿就是完全没做好任何户外远行之类的准备,就跑出来了,衣服一看也都是新买的,肤色身材什么也都是明显室内待太久的样子,随着衣服被一件一件脱掉,这一点也越来越得到验证,她在户外衣服下面穿着的就是普通的T恤衫、淡蓝色胸罩和三角裤,肤色还特别白,“哇擦,户外穿这个,真是不怕走两步磨烂裆啊?开什么玩笑。”脑子里刚飘过这个想法把她内裤拉下来,李和就看到她的腰间和腹股沟里已经磨了很明显的红印子了,看来自己的推测是完全正确,不过此时也终于算是把她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了,仔细打量一下她的身体明显要比脸白嫩的多,乳头也是粉粉嫩嫩的,阴毛只有小小的一片又细又软三角形,但身材却与之很不相匹配的颀长而窈窕,臀部浑圆,两乳饱满结实,一对锁骨纤细且优雅,双腿也是又白又直,可以说是非常赏心悦目了,李和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声,开始给她清洗全身。大概是之前就被泡在水里的缘故,她的脸上除了一些大概是枯枝败叶的碎片外就再没有什么了,身上也因为穿着户外服装的缘故没有泡透,很快身体就洗的干干净净,接着李和用梳子给她重新梳了头发,合上她嘴唇再擦干身上的水渍,这时候才算是看出来她居然是个显而易见的美人,瓜子脸上眉如墨画睫毛低垂,鼻子细嫩挺拔,可以说是很端庄典雅富有古典气质。不过至少现在还不是适合于欣赏的时候,李和很快就把她抱到旁边的平车上用白布盖起来,开始处理第二个。
第二个是之前看到棕色波浪卷头发的女人,不管是年龄相貌什么看着明显要比前一个大不少,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就脸型五官来看和第一个女人颇有相似之处,很容易让人觉得她们之间有亲属关系——大概很可能就是姐妹?她的表情看起来就不那么平静了,虽然闭着眼,但是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惊恐不安,应该是被车祸吓得或者是直接死于车祸的缘故。此外还可以看到她的衣服也是几个人里面最高档的:灰红相间还在胸前带有巨大logo的某知名品牌户外冲锋衣和蓝色软壳防水裤,脖子里面还戴着一条熠熠闪光的钻石项链(目测来看应该是真的),脚上也是橙色黑色相间的户外鞋,东西上面应该算是很让人不明觉厉伪专业了,不过李和作为没事也经常户外活动或纸上谈兵的预备役军官还是能看出来这些玩意只是贵而已,其实一点都不实用甚至是有害——这仨女的一看就不是有户外运动体格的人,甚至衣服和鞋的款式都不合身,并且本地的气候也完全用不着什么软壳防水之类的东西,更不要说下面穿着的都是根本不适合户外的普通内衣裤了,穿着这些玩意大概率只是钱多了烧得慌以在外行面前表现自己“专业”罢了。想到这里李和不禁叹了口气,何必呢。不过此时衣服已经都被脱得精光,连那些乱七八糟首饰也被专门用小塑料袋装起来准备移交家属了,而她的裸体也展现在面前一览无余,她的个子要比前一个矮一些,但是身材也更饱满,皮肤也更白嫩光滑,可以算得上“珠圆玉润”符合一般通过路人刻板印象的“阔太太”感觉,两乳看起来也更饱满挺拔,浅棕色的乳头傲然挺立着,下体阴毛是郁郁葱葱的长条状,脚趾甲上还涂着带亮片的粉色指甲油,颇为醒目,“喔,这个好顶”,李和暗自想着,将她全身洗的干干净净,也放在平车上用白布盖好。出于某种对她身材感想的因素,她身上被包裹的紧绷绷的,看起来倒是很诱惑。
现在是最后一个了,仔细一看,这居然是个十几岁中学生模样的姑娘,清秀而略显瘦弱的瓜子脸,黑亮的长发,只是表情看起来怪怪的,眼睛半睁半闭留着一点缝隙,嘴唇也有些张开,说不上是恐惧还是茫然,她的身高差不多也是一米六几的样子,身上穿着的居然是右胸带着“XX三中”字样的蓝白灰相间还带着反光条的学生校服,“哇哦,居然会有学生喜欢穿自己校服的,真让人吃惊。”不过这倒是好脱多了,只消拉开拉链,再把她翻过身来连着内裤和背心向下一拽,便全部脱掉了,当然她的身材也要细瘦许多,还带着些少女的青涩感,皮肤则是三个人里面最雪白细嫩的,如果忽略掉人种因素的话,李和甚至感觉她就是白雪公主的样子。不过这个白雪公主是淹死的,这就有些滑稽了,而且泡了水的尸体烂得快,这可属实不妙,想到这里手下速度也明显加快起来,甚至顾不上仔细审视一遍少女的裸体。就这样,三具年龄风格各不同的美丽身体就这样一字排开,看起来颇为香艳,接着李和一个个把她们的裹尸布包紧,再装进蓝色尸袋里面送去冷库保存起来。等到了下午太阳西沉的时候,罗新伟也算是跟交警队一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算是查清楚了。原来这三个人是从Z省开车过来自驾游的一对姐妹和姐姐的女儿,姐姐叫徐莉娟,37岁是个音乐教师,妹妹徐莉菁26岁是电视台主持人最近刚刚结婚没多久,而最小的那个是徐莉娟的女儿程俊菲,现在15岁还是初中生,家属也已经通知到,现在看起来是万事俱备,就等家属赶来商谈葬礼事宜了。但是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在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徐莉娟的丈夫和其他家属赶到以后,殡仪馆里面就发生了一些让李和没想到的情况。
“都是你的主意!你很喜欢出来玩对吧?怎么自己不来?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这个王八蛋!”徐莉娟的丈夫程大江,一个看起来很难和一般认知中商业精英形象联想起来的红脸壮汉对着面前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徐莉菁的新婚丈夫杨兴鹏咆哮着。
“我干这个事情干什么?你是不是赖的没处赖了?车是你家的,事情是你同意的,我整个事情前后都还没清楚,还不是你家的车出的问题!先把你自己家的事情料理好吧!”杨兴鹏虽说看着块头比程大江要小一圈,但嘶吼的架势是一点也不小,完全不给自己连襟一点面子。
“他妈的还嘴硬”说到这里程大江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干脆径直一巴掌向着杨兴鹏打过去,不过杨兴鹏也是反应迅速,一躬身就躲了过去,然后径直冲过去把程大江扑的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就摔在地上。这瞬间就让程大江恼羞成怒,随即就扯住杨兴鹏的衣服准备把他摔在地上,杨兴鹏则一记寸拳狠狠砸到程大江的腰窝里面,程大江顿时发出一阵挨刀猪般的嚎叫,两个人就这样在殡仪馆的接待室跟小痞子一样毫无素质的互殴起来,简直看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目瞪口呆了。说真的,死者家属场面失控的不稀奇,但是直接现场来一出颇为激烈全武行的这可真是第一次,而且这俩人虽说一个看着养尊处优一个看着斯斯文文,打起来可真是拳拳到肉现场见血,不过几拳几脚的功夫就都鼻青脸肿起来,在众人面面相觑了差不多一分钟后眼见两人已经开始抡起桌上烟灰缸互相砸了以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把已经头上开始流血的俩人拉开坐下,此时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没完了啊?丧事还没办就先在这里打上了?什么玩意?”在双方家属把俩人各自拉到一边房间里去避免进一步冲突的时候,李和只能和下属把搞得一塌糊涂的会客室重新收拾整齐,一边扫满地的烟灰烟蒂和厮打时候撞落的盆栽枝叶,一边暗自咒骂这两个家伙。不过还没等他们打扫完就进来了个中年女人——徐莉娟的表姐,在满脸堆笑地给李和赔了不是以后道:“诶呀李老板,真是不好意思,他们之间确实有点误会,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样吧我们家里人商量了,先给莉菁入殓好了以后我们劳烦你们安排个车把她送回老家去——她是信天主的,到时候在她平时去的那个教堂给她办丧事,就看他们教堂是怎么安排了。”
“嗯,那行”见到家属拿定主意了以后李和的心情也舒缓了一些,毕竟最让人头疼的就是那些半天拿不定主意的家属,特别是那些拿不定主意还这也不行那也不好的家属,只要主意定了,那什么都好说。于是李和又问了一句:“那另外两位呢?”
“唉······”徐莉娟的表姐脸色一下又变回阴晴不定蒙上一层灰色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以后才说“这个还是等大江他的意思吧,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可能得一阵才能拿定主意。这个,老板,这个不着急吧?”
“哦,倒是不急,就是多几天冷冻费,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尽快把事情定了,拖得久了就不好看了。”李和越发不想和这女的扯犊子了,于是尽快把话题岔了过去,“你给徐小姐她老公说一下吧,她穿什么衣服怎么化妆留什么发型这个请尽快定下来,而且弄好了一般是一次做成不能修改的。”
“好,好,这个我知道了。”
这女人倒是好说话,李和这时候心里盘算起来,一般而言,(年轻)女死者的男性苦主的话都是两个极端,要么“你们弄就好”完事以后大呼“太漂亮了”,要么就是对各种细节百般要求恨不得连唇膏色号稍有差异都要大加挑剔的,鉴于刚才那个杨兴鹏的形象气质李和不知道怎么的产生了一种直觉——这家伙大概率也是个对细节有百般挑剔之处的人,不过这种一般也会提供各种足够详细的服装、化妆品乃至照片视频作为参考,倒是省了自己构思的麻烦。这么想着,中年女人告了辞,李和也走去处理间,准备给徐莉菁做防腐处理,免得后续手忙脚乱。
换上便装戴好口罩围裙啥的进了上锁的处理间,下属也把徐莉菁的尸体化冻好搬到操作台上,什么洗涤用品、注射器、防腐剂、缝合工具、化妆品和发型用具等也都备好,就等主角登场了。老实说在这三个人里面徐莉菁的身体是最完美无瑕的,不管身高、体态、肤色都算是精致无暇了,虽然因为冷藏比起之前看上去要苍白一些,但是质感倒是更显得丰富,让人忍不住就多看两眼。
戴上手套以后,李和开始了第一步,调配药水,他把甲醛、杀菌剂、香料和酒精之类的玩意搅拌在一起,就像是个调香师一样把这一堆玩意搅和成几升暗红色的,馥郁芬芳又充满刺激性气味的液体,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甚至可能还会产生口渴想喝的感觉——有时候李和自己都忍不住产生这种念头把防腐药水幻视成美×达还是红酒什么的,在调配好以后,李和小心翼翼地在徐莉菁的锁骨和大腿根部的动脉和静脉部位切了一个小口,把导管穿刺进去,将已经开始有些凝固的血液引流出来并用刚刚调配好的防腐药水逐渐替代。等药水已经注入到有些溢出以后,李和关掉了注射用的静脉泵,擦掉从她口鼻和下体流出的看起来有些悚然的多余红色液体,开始封闭莉菁的眼睛和口鼻:他用带倒钩的眼罩扣住莉菁的眼睛,再粘合固定好她的下巴和嘴巴以保持适当角度,在将穿刺部位缝合封闭以后。便开始准备化妆与发型了。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就有下属敲门起来:“老板,有家属来送衣服了。”
“嗯?谁?”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李和也是一愣,来送衣服的死者家属,现在就只有这仨女的了,但是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到现在还不到半天功夫,怕不是直接开车去批发市场买的吧?那可就过于滑稽了,毕竟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还是得出面见一下,还没走到会客室,徐莉菁的丈夫杨兴鹏就提着一个大包像是木头人一样直愣愣走过来,面色苍白一脸悲戚,李和赶紧拿出职业化的关怀表情把他扶着坐到了会客室的沙发上。在呆滞了一阵后杨兴鹏才道:
“老板,这套衣服是莉菁生前最喜欢的,我来的时候给她带上了,麻烦你给她换上,让她漂漂亮亮的走,她常用的化妆品在这······还有这个”说着杨兴鹏掏出了手机,“能加一下×信么?我给你发一下她穿这个衣服的照片,一定要弄好些,行么?”
“没问题,杨先生这个您请放心,只要是家属给我们提供详细的照片,我们一定能做的尽善尽美,不知道您要多快弄好?”
“明天中午以前可以么?车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中午就走。”
“没问题杨先生,明天中午以前我们都会准备好的,不过还请您跟我们去挑选一副尊夫人用的棺木。”看见这人这么客气,李和的态度也放松下来。
“好,好,您请带路。”
于是两个人到了展示棺材的房间里面,照本地人的一般惯例,这里的棺材通常还是木材制作的为主,有外地来的乃至进口的橡木、核桃木和红木,也有本地产的云杉木、柏木和松木。还有用来烧的贴着装饰纸层胶合板棺材,还有三四口实际上更像是个装饰的铝和不锈钢材质的棺材,尺寸也是有大小好几种不同款式。整个房间看起来颇有一种“家具店”的感觉,在走着看了一圈后杨兴鹏指着一副深褐色内部带酒红丝绸内衬的橡木棺材道:“就这个吧,莉菁她以前就喜欢这种古典风格的。”
“好的,杨先生,关于价目的话等我们计算好了以后通知你。”
“行,行,那你们忙吧,拜托了······”
杨兴鹏走了以后,李和这才开始到电脑上登了×信的客户端,端详起徐莉菁的照片来,照片上面她穿着一身黑色带暗花的及膝中袖旗袍,盘着古典风的欧式宫廷卷头发,脖子里是一串光亮的珍珠项链,手拿一把羽毛折扇坐在沙发上,红唇鲜艳媚眼如丝,端的是古典风格的贵妇人一般,李和上下盘算了一下,脑袋里面也逐渐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于是他提着那一包衣服走到了处理间当中,徐莉菁还安静的躺在那里,赤裸的身子比起之前要光泽了不少,看着更顺眼了。李和也不多啰嗦,把那一包衣服摊开来,除了那套旗袍以外,最大的一件就是穿在里面的内衣了,出乎意料的是这并非常规胸罩内裤,而是一件非常古典的淡紫色真丝吊带衬裙和一条配套的宽松平角内裤,领子和下摆都缀着一圈荷叶边,可以说是非常古朴了,此外还有一条浅灰色半透明的连裤袜,装在盒子里的珍珠项链、银质的耶稣受难像吊坠和白玉手镯,一对水晶耳坠,还有满满当当整包的各色化妆用品——很明显是杨兴鹏不分良贱从自己老婆的化妆镜前一窝蜂打包来的。想到这李和不禁哑然失笑,真是糙男人啊,一点雅致都没有。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李和也颇有些劳累,便先回房休息了,等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餐以后,他才回到处理间,戴上手套开始正式送莉菁上路。
第一步自然是穿衣服,通常来说,在天主教葬礼上女死者穿着风格是以保守、庄重为原则的,就李和自己还有跟同业交流时候所见所闻的主要服装样式是黑色或深色连衣裙或套裙,头上有时候还戴着半透明的黑色头巾或帽子——特别是那些化疗头发掉的差球不多的情况,脚上鞋子一般是黑色或棕色并配以深色的袜子或长统袜。这种风格虽说不能称为难看,但也属实让人提不起兴趣来,特别是穿着这种衣服的通常是被疾病折腾脱形到皮包骨头还是浮肿的中老年女性情况下。不过对于徐莉菁来说这次情况就很有不同了,她穿上了这套优雅妩媚而富有古典气质的黑色旗袍——大概率是她在电台主持人工作中的正式服装。看来看去只有首饰里面的耶稣受难像吊坠是符合她作为天主教徒身份应该佩戴的东西了,此外李和还注意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杨兴鹏没有给她准备鞋子。通常来说考虑她的职业和身份的话,如果穿鞋应该大概率会选择一双黑色的正装高跟鞋或浅口鞋,简单、优雅并符合她的生前风格,至少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现在什么鞋都没有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不过在李和看来没有鞋当然是更完美的,无论是基于宗教还是世俗审美观来看都是如此。这么想着,他开始给徐莉菁穿衣服。
最先穿上的当然是内衣内裤,但是肯定不能直接穿上去,毕竟众所周知的,女的是需要卫生用品的,现在哪怕是死了当然也免不了,但和生前情况不同,这次既不是卫生巾也不是卫生棉条,而是直接用棉花填满然后黏合起来,肛门也是同样操作。徐莉菁的下体看起来颜色不算很深,阴唇也不怎么肥厚,看起来并不是诱人的类型,大概都没跟她老公怎么好好玩过吧,李和脑子里这样想。等穿好了以后再向上拉起她的手臂,把那件看起来很宽松的淡紫色衬裙从她头顶套下来,再把衬裙后背携带一样的抽绳一节节拉紧,好衬托出她挺拔结实的胸部和两点精巧凸起的乳头。等穿好内衣以后,李和顾不上欣赏,只是把旗袍的盘扣全都解开来,再盖在她身上,把双手拉进袖筒里面整理好扣上盘扣。随后又把连裤袜拆开卷好,在仔细打量一下她脚趾甲剪的很整齐,上面粉色指甲油也没有显著掉色以后就没有再做额外处理,径直把那油光的灰色连裤袜提上去整理好腰部和袜线。这下衣服就算是全部穿好了,但很显然这完全不够,毕竟现在莉菁不仅披头散发还肤色泛黄,嘴唇都快和脸一个颜色了,这当然不怎么好,还需要最后一步——化妆和发型。
莉菁的发质倒是不错,不过对于盘发来讲现在是不怎么合适的,于是先把她的头发吹到蓬松,再把她后脑的头发扎好一个麻花辫,梳好另外两条辫子跟中间一条盘在一起用一个带珠花发卡固定好,最后再梳理好她前额部分的头发。
梳过头然后就自然是化妆了,第一步是基础化妆,虽说防腐处理以后莉菁的肤色已经显得好了不少,但是究竟还是不够自然,非得重新补一下,在端详了一会遗体的肤色甚至是看了看比色表一会,李和在手掌心里挤上了一些适量的遮瑕膏,然后慢慢涂抹在莉菁脸、脖子和双手的皮肤上为她遮盖瑕疵。接下来就是最重要和具体的化妆了,把象牙色的粉底均匀用手指拍打着推开来,使皮肤色泽更均匀。和富有生气,更显出柔和自然的色彩使她看起来更加生气盎然。接着是深黑的眉笔眼线和铜棕色的眼影,在脸颊也拍上一些浅红,最后依着她的嘴唇形状添加上一些柔和天然的粉红色。化妆完毕以后,李和给莉菁戴上水晶耳坠和镯子,再把项链和十字架吊坠挂在她脖子里。等到一切处理完,李和最后将莉菁的双手重叠着放在腹部,再把遗体用吊机从操作台上吊起来安置在棺材里,在吊起来的时候,她旗袍的下摆就像是旗帜一样直接垂了下来,把她圆润的臀部完全暴露,看上去很滑稽,她裹在灰色裤袜的双脚也是线条优雅,饱满的脚趾肚微微晃动起来看得人心神摇曳——随后她就被吊进了棺中,在李和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和发型后便算是大功告成了——此时的棺盖暂时不用做封闭,以备她丈夫瞻仰。此时的她经过防腐处理以后已经是芳香扑鼻。在理想的情况下可以保存数周甚至数月。当然之后的事情大概就和李和没什么太大关系了。按照惯例在偷拍过莉菁最后样子后,李和掏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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