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立把青年锁在了房间里。

*

这间被称为内心映照的世界所呈现出的样子，就连足立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

被涂掉了脸的女主播、像是用领带做出来的上吊用的绳索、墙壁上大量类似血液的殷红的颜料——曾经以为它们是真的，以为那是真的血迹、真的自杀道具、真的怨念对象。

结果足立在这里睡了一晚。

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地走向圈套正下方的椅子，仿佛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踏上去，把脑袋塞入刚好容得下一个人头的圆圈里。

——哐啷。

还没踢掉椅子，只是随手缠在屋顶上的领带甚至根本没有打结，刚把下巴挂上去就彻底松开了。于是重心不稳的足立立刻摔了下来，狼狈地跌坐在地。

这反倒让他摔清醒了。

足立冷冷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的内心已经扭曲得连本尊都要欺骗了——足立捡起地上的领带挂在脖子上。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反映内心世界的地方，只是他用意识造出来欺骗自己的地方。

那个主播和自己根本毫无关系，这虚假的憎恨证据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接受把人推进了电视机里的事实。

想要把一切合理化，就必须揽下这份杀人的冲动——不然的话就可就做不了反派了。

足立从墙上随手撕下一张海报，金色的瞳孔中没有倒映任何东西。

拿起显示“圈外”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既然和他约在了这里，已经成为自己共犯者的青年是一定会按时出现的。

在对方到来以前，足立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他把脖子上的领带拿下来，塞进了衣服里。或许比起装模作样地戴起来装饰，对于不擅长打领带的自己来说，这个更适合被用来当做绳索——就像之前被打造成上吊用的脖套那样，这个长度应该足够用来绑住即将到来的青年的一侧手脚吧。

足立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

青年迟到了五分钟。

当然，因为想到之后即将进行的游戏内容，足立便原谅了他。

没有任何商量，也没有谈话的余地，从对方出现的那个瞬间开始，崩坏就开始了。

面对没打算防备的悠，一切都进行得颇为顺利。尽管他试图阻挠，也在捆绑的中途提出过不成气候的抗议，但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枷锁束缚着，最终也只是温顺地妥协了。

被恣意摆弄的身体，终于拗成了足立想看的淫荡模样。

右手被拷在床架的边缘，而左边的手腕则和左侧的脚踝用领带结实地捆在了一起。虽然也想找个什么把右边那条腿也束缚起来，不过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摆成可以被任意侵犯的姿势，足立冷冷地看着对方。

“有什么感想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帮助犯罪者，你应该想过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悠。”

“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

足立扔下这句话，并没有理睬床上赤裸的青年惊讶又挣扎的表情，而是径直地走出了房间——为了不让暗影们伺机进入房间破坏自己设下的圈套，男人临走前甚至不忘关上了门。

他的共犯，被留在了那间屋子里。

用羞耻的姿势，体验恐惧和孤独的滋味。

*

或许过了很久，几十分钟，几小时，又或是几天，悠无法判断。

电视机的世界比外面消耗要大，很多在现实中的体验都会被扭曲，当然也包括生物钟之类的东西。在里面时间的概念很模糊，有时感觉很慢，有时又过得飞快。即使戴着手表，但是手被拷在了后侧，凭现在的自己无法看到。

试着召唤出PERSONA，但不知是因为内心太过动摇，还是这间房间拥有什么结界之类的力量，总之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青年只能暂时放弃。

外面有暗影们蠢蠢欲动的气息，他缩起了唯一能动的那条腿——这是人的本能。感觉危险的时候，就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回归在羊水里的姿态。

到底是为了什么，对方如此对待自己的理由，被困在床上的青年想不出来。

因为大概率不会有其他人过来，所以最开始的耻辱心情随着时间的不经意流逝逐渐变弱了。当然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让人没那么在意。

敞开的地方凉凉的，即便是电视机的内部，还是有空气流动，有比地面上更让令人烦躁的微风。

空虚的感觉从内侧向外蔓延，然后侵蚀。

青年扭动了两下身体。

他不怀疑足立之后会回到这里。毕竟如果要让自己在里面衰弱致死的话，应该会采取更有效且极端的方法。而现在这种情形，怎么看都是情趣play的一环。

只是青年并不明白其中的用意。

他知道所谓的放置，也多少能体验到被人以这种方式弃之不顾的话身体所发生的细微变化。

然而即使有些许亢奋，更多的仍是对于未知情况的恐惧和对这种行为的困惑。或许对自己而言，被对方粗暴地侵犯反而更能接受。而不是像这样，连一句暗示的话都没有就被关在了房间里。

缺少了悬挂着用领带做成上吊绳的天花板，倒是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

悠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

自己是被暗影那湿漉漉的类似舌头的东西舔醒的。

低级的暗影虽然伤害不了现在的鸣上悠，但还是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骚扰——虽然青年并不能理解这其中的缘由。

或许这也是一种攻击吧，青年只能这样单方面地思考。和人类的舌头不同，这些暗影舔上来的时候只有嗖嗖的凉意，而且也有点过于湿润了。不停地在脸颊和身体上留下活动轨迹，即使不涉及更隐蔽的部位，也已经让人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

说不害怕当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劣等的暗影，那终究是非人之物，悠不停地扭动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活动空间的身体，唯一自由的那条腿尽可能地想要踢开那些东西，却因为被捆绑的姿势无法顺利地完成，即使折起腿也只是让自己更加羞耻而已，根本无法碰到任何一只恶作剧中的怪物。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都把门锁了，怎么还是让这些家伙溜进来了。”

像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救一般，把他囚禁在这里的肇事者出现了。

是一个略微让人感到陌生的足立。

因为没有戴眼镜，实际上现在的悠对面前的事物看得并不真切——隐约觉得有什么像是故障信号般的东西从对方身上一闪而过，但是连足立的表情都看不清的自己，根本无法确认那究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破片，还是暗示着对方身上崩坏的部分。

“足立……先生……”艰难地保持平静的语气呼唤对方。即使知道那可能只会增加对方的施虐欲，但现在的自己别无选择。实际上他确实只是想要足立帮他赶走那些讨人厌的暗影，对于接下来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悠从被放置在这里之后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有什么事情吗？”

“请……请到这边来。”

青年的心思足立早就看穿了。只要自己走过去，暗影们就会因为惧怕而停下那些放肆的色情举动，继而离开悠的身体吧。当然，其实足立也确实不喜欢自己以外的人这样玩弄面前的年轻人，更不要说连肉体都不具备的异世界暗物质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游戏，所以之前才会特意锁了门，只不过不放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而已。

毕竟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如今流言四起、外面的一切都越发不安定起来的当下，电视机里的暗影们自然更加躁动更加疯狂，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来到此处的人类。

更何况悠某种意义是它们唯一的敌人。

足立笑了笑，并没有迟疑太久，便向前迈开了步子。果然，暗影们先是立刻停下了丑陋的蠕动，旋即便向四处散去。

和“暗影”足立不一样，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已经吸收了自己的阴影面、将人格和神格一同融合在自己体内的具有毁灭力量的足立。青年放弃了拯救世界的机会，或许也同样失去了促使这个人赎罪的机会。

现在在这间屋里里的，只有两个同样罪孽深重的人。足立当然明白这些，正因为明白，才把他叫了过来。

等待末日降临的时间实在太过无聊、太过漫长了。这都是面前的青年所造成的。因为他的选择，这个世界真的要完蛋了。

没有比这更可笑（悲）的事情了。

足立跨坐到床上，看着身体轻微起伏的悠。

“我过来了，然后呢？”从近到远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被捆绑、拘束着的青年比脑海中预计的样子更为亵渎，介于妥协和抗拒之间，没有被限制的那条腿现在看来真是自己的神来之笔，半开的身体像是在害怕又像在邀请，双腿之间的空间现在充满了诱惑。而另一边因为把手腕和脚踝捆在了一起，又呈现出另一种道德外的扭曲姿态。

这确实令足立感到非常愉悦，只是注视着对方的模样，就已经硬了起来。

“我想要足立先生。”

恶魔般的句子从青年的嘴里吐露出来。悠说完就害羞似的抿起了嘴唇，灰色的眼瞳看向布置了这一切的男人。

足立有点生气了。

*

刺进去的时候悠因为疼痛把整个身体都缩了起来——但是被绑住的手脚让他难以实现，只听到手铐和床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青年的手握成了拳头，手铐就在他细细的手腕附近摩擦。这些足立都看在了眼里。

但是没有人说话——悠大口吸气，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和拒绝有关的词语，他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表情有些痛苦，却又在拼命强忍着。

当然是不甘心的。对于足立而言，他只是想给青年一些挫折，让他明白自己这种自杀式的选择是多么愚蠢，别说拯救一个犯下杀人罪行的人，连本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原本是想要让他理解到这一层，才会突发奇想地想要对青年进行一些肉体上的虐待的。其实足立并没有那方面的性癖，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但是青年的态度令他非常不爽。

即使被如此蛮不讲理地羞辱了，从被绑住那一刻开始，悠几乎就没有反抗。并且正是刚才，他甚至试图邀请自己侵犯他。

这样一来，不就像是自己输掉了一样吗——因为丧失了某种游刃有余的主动权，足立突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自我厌倦。

于是他只能粗暴地对待敞开身体的青年，用不带感情的动作让彼此一起承受那份因挤压和撞击带来的生理上的疼痛，这是足立的复仇。

分身差点因为疼痛而萎掉，不过幸好悠的身体实在太过诱人，无论是属于年轻人的火热温度，还是那份纯天然的魅惑，稍微缓和了一下过于强硬的突入，足立停止了一会，只是几秒钟的暂停，立刻就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想要适应的身体。被强行撑开的甬道翕动着，把自己的欲望紧紧地包在其中。

悠睁开眼睛看向身上的男人。

足立在那双眼睛里只看到了深渊。

抬起那条空闲着的腿挂到肩上，足立像是要把青年拎起来一般，开始第二轮的推进。

青年的手不断撞击着手铐和床架，再也无法抑止的高亢呻吟开始在混沌的房间里回荡，他像一具具有灵魂的人偶，任凭自己恣意又残忍的摆布，还不忘反复呼喊着“足立先生”这种礼貌的称呼。

悠疯狂地颤抖着，就连足立都感受到了他与众不同的激情，仿佛要把自己吸入沼泽一般，青年的理性肉眼可见地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连他本人或许都不知道的色情。

无法合上的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软绵绵的淫叫声。

*

床像是要坏掉一样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在做完一回合之后，足立解开了已经把青年的手腕磨得通红的手铐，绑住手脚的领带也被丢到了一旁。

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干性高潮，无论是足立还是悠都有些状况外。但那确实发生了——只在词条中见过却并没有深入了解过的低概率性高潮方式，就这样发生了。

青年喘得让人甚至有些心疼，所以足立把那些拘束他的东西都解开了。

不过并没有更多的安慰。静静地等对方把呼吸平复下来，从刚才开始就始终一言不发的足立此刻也是没什么表情——当然是他竭力在控制的。不等彼此间有什么对话的空隙，把悠消耗很大的身体翻过来，抬起他的大腿然后折起膝盖，在青年试图反抗之前，足立再一次地插入了似乎还在痉挛的后穴里。

“呃呃呃……足立先……生……真的，这次真的不行了……我刚刚才……”青年终于用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开始求饶。

“足立先生……”

“足……啊……立先……”悠几乎没法用自己的力气支撑身体，全靠身后的男人拉着才不至于倒下。这是足立喜欢的姿势，因为看不到脸，双方都可以没有心理障碍地放开身体，只享受肉体的欢愉。虽然知道，但这次的情况并不同于平时。应该是在电视机里的世界待了太久，不知不觉青年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

但是身体又一次因为对方激烈的顶撞被撑开、被点燃，手脚绷直且僵硬，腰却不受控制地配合扭动，青年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拥有的这副渴望着性爱的身体的，无法停下，越陷越深，仿佛只要是足立，就算再痛也很快就会被更多的快感所覆盖。激凸的前胸想要被抚摸，挺起的分身更需要被关爱，悠甚至觉得身体即将不再属于自己，就这样直接被对方吞掉也没关系。

或者说，最好就这样在一起融化成一滩烂泥，永远地不分彼此，和世界一同归于虚无。

*

悠感到了厌倦。尽管只有这一次保留了记忆，但得知自己不过是神的棋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烦闷了起来。并不讨厌那份额外的力量，也同样不讨厌这个小镇，甚至正因为在乡下度过的这些时光，青年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大都市。这里的一切都很安宁，八十稻羽的道路、巴士车站，冷冷清清的商店街、夜晚略显阴森的神社，份量大得惊人的中华料理、硬却好吃的牛肉烤串……明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景色，却比过去生活过的任何地方都令人记忆深刻——当然还包括JUNES。那里有太多自己曾经留下的足迹，和同伴们的放学时光，或是笨拙地向漫不经心的刑警搭话，全都是立刻就能回想出画面的宝贵经历。

然而唯独电视机的里面。悠一直不太喜欢那里。

异常凝重的空气总是令人浑身不舒服，探索过的区域之外大多都是荒芜，被扭曲的现实景象在这里以诡异的方式再现，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暗影，对自己而言，这并不是一个愿意主动前往的世界。

如果连神都放弃了这个世界的话，那么所谓的营救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有这一次，悠是根据自己的意志来到电视机里的。

重获自由的身体在被足立的手碰触到前端的时候立刻就颤栗了起来。尽管距离上一次高潮根本没过多久，眼皮变得越来越重，但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还是疯狂地涌向了自己。和之前故意的冷漠不同，这一次足立变得温柔了很多，甚至从刚才开始就在亲吻自己的背脊，配合着捋动分身的手，悠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远离，而身体正向着某个极致的终点奔去，已经脱离了本人的掌控。

青年在足立手中接连不断地释放了——或许还包括了上一回逆流的那些。

虽然没有带保险套，但是同刚才一样，男人并没有射在悠的身体里。即便知道对方可以接受自己的一切，足立仍然有属于自己的规则。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伤害这个年轻人。情趣游戏的体验已经足够丰富，就像会扮成加油站的员工那样，神或许此刻也正以某种形态在这个电视世界的一隅嘲笑着他们，但这都不重要，足立早就不再关心神的意志。

青年因为出了太多汗而变得湿漉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指尖。

足立回过头去看他，悠笑得有些勉强——体力透支的青年仰面躺着，却仍然没忘记手里的小动作。这样勾住自己的手，是会让他感到安心吗？于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拨开了对方的额发。青年整天被刘海挡住的额头其实很漂亮，足立弯下腰轻轻吻了那里。

“还有力气的话不如现在出去吧，我可不想背着你这么大个走路。这里离出口还有点距离吧？”

“足立先生背不动我吗？”那双染上雾气的眼睛不知何时又变得同平常一样清澈了起来，足立觉得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

“激将法可对我不起作用，小鬼。”男人说着回握了对方的手，并且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变成和自己一样坐着的姿势。“穿好衣服然后上来，记住只有这一次。”

青年直接把自己赤裸的身体挂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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