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2.5w+长车，p站afd同名。

　　△前文：【业堇】世上满樱花，有直接的内容联系，建议看完前文以收获最好的阅读体验。

　　△心血之作，多谢耐心阅读。

　　业师大人最近很想咬东西。

　　根据理论研究的分析结果，狂厄会对人造成多种影响，包括但不限于大脑思想与行为模式的改变。

　　后面的可可莉克没再往下看了。这些拽腔拿调需要理解半天的专业屁话实在是没有消耗她脑力的必要。

　　有些烦躁地扔开那本薄薄的专业论文杂志，业师大人托着腮闷闷不乐。

　　她喜欢咬东西这个毛病不是一天两天，长了几颗尖牙总让她时不时冒出那样的念头。

　　不喜欢的想咬，喜欢的想咬，爱吃的想咬，不爱吃的也想咬。

　　有时候实在有些压制不住狂厄影响的时候，甚至会拿杯子磨一磨牙。

　　这本不奇怪。

　　但如果她想咬的对象从物品变成了人类，这件事情就变得很惊悚了。

　　如果还是那个她最满意的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得意门生，那问题就更大了。

　　所以业师大人出于这样很难说出口的原因，已经躲那不听话的小混蛋几天了。

　　每次小混蛋要往自己脸上凑的时候，业师大人就会懒懒掀掀眼皮，毫不留情出言“滚一边去”。

　　连加洛法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日业师大人火气这么大，只能勉强归咎于是上次堇喝醉了酒只能劳烦业师大人拖着垃圾桶将她带回来一事。

　　但是这又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呢？难道再把堇塞进垃圾桶一次业师就能消气？

　　加洛法诺连忙按住马上就要去钻垃圾桶的小师妹，扶住额头第无数次反省为什么自己要掺和在这两人之间。

　　——我真该死啊。

　　加洛法诺心力交瘁。最近应激到半夜做梦脑子还没清醒就蹦出这句话。

　　但业师大人很显然对这件事只字不知。她只是烦恼着自己的事情，她只在乎她自己。

　　当然，也可能再加上自家得意门生，更多的某些人暂时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于是深夜莫名又被惊醒的加洛法诺沉默无语，心底念出这几天的经典名言。

　　——我真该死啊！

　　又一日，堇觉得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即使自己因为某些事情让业师大人不高兴了，自己也理所应当问询清楚后道歉改正，而不是这样一再放任。

　　于是她挑了个好日子，毅然决然敲响了业师大人的房门。

　　而门内趴在床榻上，正正好狂厄发作到犯病期的可可莉克头昏脑涨，忍受着骨节末端都泛起的痛苦，皱着眉抬眼：“谁？”

　　门外人察觉到了什么，敲门的动作一顿，最终选择直接推开了面前的门。

　　看见推门而入的那个人，可可莉克闭上眼习惯性嘴里不受控制地吐出了那个这几天格外熟悉的字。

　　——“滚。”

　　堇人已经进来了屋里，转过身关好门，乖巧地走来了她的身旁。

　　担忧的目光停在业师大人身上，又怕扰了她清净似的，迅速收敛眉目，开口是一句习惯性的道歉。

　　“……抱歉。”

　　于是可可莉克本就砰砰跳着的太阳穴更疼了，狂厄的肆虐让她的脾气也在暴躁边缘，扶住额头镇定了片刻，尽量好脾气地开口道：“什么事？”

　　堇犹豫了一下，又偷瞄了瞄业师大人的脸色，试探性地道：“您最近好像很不想看到我……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想来一定是让您生气了，故而来向您请罪。”

　　本就在暴躁边缘的业师大人耐着性子半天只听了这一长串没有营养的屁话，实在是有一点忍无可忍了，磨了磨牙揉揉眉心。

　　“——滚出去。”

　　堇端坐在她身边，纹丝不动：“您究竟是怎么了……？如果有棘手的事情，我们可以帮您分担。”

　　可可莉克揉着额头心说你现在滚出去就是帮我最大的分担了，但面上还是没说出口这句话，毕竟自从上次堇喝醉了酒之后她算是切身体会到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到底有多爱哭，哭了之后又有多难哄。于是她也只能强忍着因嗅到堇身上的浅淡花香而激起的牙痒，勉强提起最后的耐心温和道：“没事，只是又犯病了。你现在呢，滚出去，不在我面前烦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虽然话语内容可能不那么温和。

　　堇沉默了一下，问道：“抱歉，恕这次我无法听从您的命令。”

　　可可莉克有一点眩晕，勉强吊着一口气道：“你又犯的什么病？”

　　堇垂头沉静回复道：“以您的感知力而言，分辨我们的敲门声轻而易举。但您依旧询问了‘是谁’，若您已分辨出是我，说明您仍希望我进来。若您没有分辨出是我，那我则更应该进来。”

　　可可莉克抬了抬眉，终于睁开了那双殷红的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磨了磨牙，懒洋洋笑道：“好啊，那你又能帮我些什么呢？”

　　真正睁开眼瞧她，看见自家细皮嫩肉肤白如雪又清秀漂亮的好学生，可可莉克才意识到刚刚的难以克制的牙痒还只是开胃菜。现在她简直恨不得要扑过去一口咬上去，又或者是拿起锤子梆梆敲掉自己犯痒的两颗牙。

　　当然可可莉克大人是很少选择伤害自己的，她一般倾向于伤害别人。

　　于是就如同传闻中妖艳祸人的水鬼一样，业师大人喝醉了似的半眯起那双波光潋滟的殷红色眸子，抬手搭肩轻而易举将她压在了身下。

　　堇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展开，呼吸都骤然一顿，被业师大人推倒之下衣衫都松垮了许多，滑落肩头，层层叠叠铺展在床榻之上。

　　葱白的指尖点来她的下颌，将那不知所措的迷茫神色尽收眼底，可可莉克慢条斯理地磨了磨尖锐的齿牙，点点陷阱里纯真无邪的小猫的下巴，倚在她耳边娇柔地笑。

　　“嗯？说说看——你想怎么帮帮我呢？”

　　那双自上而下的眼眸里神情似笑非笑，其中勾人的似有若无情意与戏谑慵懒皆是恰到好处，指尖不紧不慢地在下颌处轻点。似是对她长久的呆愣感到些许愉悦，更倾近了身子。

　　直到呼吸相近，心跳可闻。

　　银河般的眼眸盯得堇一阵心慌。

　　“我……我……”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堇却是从未见到这样的业师大人，也从未如此暧昧相近过。再加上心中本就心虚的某些念想，此时此刻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重复着嗫嚅的话。

　　“哎呀——我知道自己很好看，但也不至于看直了眼吧？小傻子？”

　　可可莉克看着她慢慢红起来的耳朵和结结巴巴赶紧垂眸像怕亵渎了什么的样子，心中愉悦极了，甚至连体内疼痛肆虐的狂厄都能暂时忽略片刻，笑出了声来。

　　堇努力镇定着语气，出口的嗓音有些不知所措但仍是一丝不苟着：“您……您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忙的……我……”

　　可可莉克指尖点上她的唇，封住了她还未出口的话。

　　些微的停顿，忽而莞尔。

　　“如果……我要吃了你呢？”

　　尖牙探出唇边，微咬着花朵般艳红的唇瓣，歪头状若苦恼的模样。

　　堇好像终于回过神来，又像彻底落入了坑里，微微伸手拢住业师大人纤细的腰肢，让她得以在自己身上趴地更舒服些，一边又晃晃悠悠深吸了一口气回答着。

　　“——若您愿意，我都可以。”

　　可可莉克抚摸过堇唇角的手一顿，垂下眼眸，狂厄在体内泛滥，裹挟着近乎要腐蚀穿透她所有内脏的疼痛肆虐。

　　……但她却好像从这句话中尝到了些许微不可查的甜意。

　　从舌尖上泛起的些微一点点甜，随着血流逐渐漫下心脏。

　　世事万苦，生命万苦，行途万苦。

　　人一生要吃的苦太多。

　　但吃过太多苦的孩子需要多少甜才能够补偿？

　　——恰恰只是一点点。

　　只需要一点点而已。

　　她给予眼前孩子的甜也只是一点点。

　　将她救起。

　　这尚年轻的孩子还远不知世界之大，还有太多漂亮美好的事物，还有太多值得追求的目标，还有太多太多，甜得人牙尖都发腻的东西。

　　她只是习惯了待在自己身旁，尝到了那一点点甜蜜，以为这是需要一生都紧抓不放的珍贵宝藏。

　　……但事实远远不是这样。

　　可可莉克有些倦怠地微微阖了阖眼，按照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唇边挑起一抹若无其事的笑来，打个哈欠推开她，重新找了片地躺下，倦懒地半眯着眼恹恹道。

　　——“滚出去。”

　　堇不明白业师忽然的喜怒无常，跪坐起身子垂头在她眼前，不说话也不离开。

　　良久，可可莉克闭着眼叹出一口气来。

　　“——你总是这样，不听我的话。”

　　堇闻言身子忽然一颤，面上在刹那间尽失血色。

　　即使已经抿着唇心痛不已了，堇还是固执跪坐在业师的身旁，攥紧衣衫等待着业师接下来的话。

　　但业师大人不再说话。

　　手臂的遮掩之下，可可莉克已经疼得额上冷汗尽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试图将自己固执的学生赶出去。

　　狂厄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叫嚣——要么，满足精神上的欲望，要么，忍受肉体上的折磨。

　　她可可莉克一般不会让自己为难。

　　但那只是一般。

　　“业师……”

　　堇微凉的手握住了可可莉克疼得发烫的手腕。

　　可可莉克倏忽睁眼，对上学生微俯下身来，温静的紫色眼眸。

　　有一瞬间怔默的刹那。

　　堇弯下腰去，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她。

　　“您在发烫……是狂厄又压制不住了吗？对不起，我早该注意到的。”

　　堇闷闷地将头靠在了她的颈旁，长发垂落在她肩头衣角，轻声说着话。

　　“您想对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有关系的。我完完整整地属于您。只要您还需要我一天，我会为您做任何事。”

　　“但是我总不懂……您太过聪明，我不能明白您的思虑。您对我说了很多话，但更多的是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只怕自己太过愚笨，不能听懂您的弦外之音。”

　　“我不会走的，无论您打我骂我也好。若您想将我整个吃掉，我也甘之如饴。”

　　如果不是她靠得太近，可可莉克已经快听不见她的声音。

　　也正是因为她靠得太近，可可莉克微微攥起了手，感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这人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牙尖都开始轻颤着发疼，有什么过于极端的想法在脑海里喧嚣。

　　——那就如她所愿，吃掉她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是你一手将她从小养大，教授她现在她所习得的一切。你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从未对其他任何一个人那么好过。

　　——完完整整，分毫不差地，将她拥有。

　　——她本就该彻彻底底属于你！

　　狂厄在她脑海中一阵又一阵嘶吼，教唆她伤害她爱的一切。

　　越爱越恨，越爱越伤。

　　越是爱的，越加危险。越要早早将其扼杀在手中，折断花枝，碎去生命。

　　如此才能获得自由，不被一切拖累。

　　颈边的人好像察觉到狂厄的波动了，猛地想要抬头，话没说完一半。

　　“您现在……！”

　　连眼角边缘都泛起暴戾的红，可可莉克抬手将她的头按在颈边，微微喘息，呼出一口灼烫的气息，心底不耐烦地低斥。

　　——闭嘴。

　　“闭嘴。”

　　话语出口，语声却偏偏意外的温和。

　　微微顿了顿，闭目清醒片刻，才又恢复了往常的训斥嗓音。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都怎么在气我。”

　　“说了多少遍，活着要为自己，只为了自己。盛放衰败都是为了自己……你就听不进去一点我说的话？”

　　“我只说一点你就听不懂也不听……还要我说多少别的？”

　　颈边的小猫被训斥得缩了缩脑袋，默不作声地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微温的触感，两片软薄的唇轻贴在她纤瘦肩颈。气息温软地阖着眼呼吸着。

　　“……我已经将自己送至您的嘴边了，您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堇仍然是这句话，分毫没有改观的意思。

　　可可莉克几乎要被气笑了，戳着她的额头将她猛推离了自己身边。

　　“有病就赶紧去治。怎么有人上赶着要送上门来被咬。”

　　堇思考了片刻，忽然抬手轻描淡写开始解脖颈上的缎带，思虑着垂眸道：“原来您是想咬我。”

　　“你脑子被驴踢了？！”

　　可可莉克大感震撼，下意识弹起身扣住她的手腕。

　　堇顺从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扯着将散未散的缎带，晶紫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倏忽弯着眼笑了一下，轻声道。

　　“——可以吻您吗？”

　　还没等可可莉克回复，那人倾身而来，一个轻巧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如同跌落繁花香里的气息伴着那个吻挨来她的唇角，猫咪一样，舌尖轻舔着自己的唇。

　　可可莉克牙尖又痒得厉害，下意识咬了咬牙，仓促反应过来只能仰身退后。

　　那人不依不饶随着她的动作向前倾身，一只手竟然摸来她的唇沿，寻到那颗有些锋利的尖牙，轻缓摩挲。

　　“——您想咬我吗？”

　　可可莉克太阳穴瞬间嘣嘣跳着，忍着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冲动，绷紧了牙关扣住她的腕扯离。将她推开。

　　短暂的一瞬，狂厄气息蓦地溢满房间。鲜红的花枝妖娆展开攀附在房间里的每一寸，枝上美极的绯花很快繁茂昳丽花枝招展，璨璨然开遍屋内。

　　嗅闻间尽是业师衣上颈旁馥郁的花香。

　　“……不要命了！”

　　可可莉克低着头平息，被气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却又因为这短暂太过亲密的接触而缓和下些微体内躁动的狂厄，脑中的想法却愈发危险。

　　……想靠近她，想亲吻撕咬又或更多触碰她。如果再多放肆一些行为，是否那张美丽的脸庞就会失去清醒理智，挂上泫然欲泣的迷蒙神情，明明想要逃离却又慌不择路自投罗网，无助地靠进自己这个她最信任的罪魁祸首的怀里？

　　眼角因忍耐而染上纷繁的红，业师垂眸看向自己用力绷到指节泛白的手。

　　……如果她想伤害她，实在是轻而易举。只需要某个失控的一瞬间。

　　鲜红花枝自墙壁蔓延而来，攀上床沿，顺着光洁的脚腕爬来堇的身上。不到三息间已经悄然缠绕上她的腰肢，轻轻巧巧地将她俘获进网中。

　　堇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甚至侧了侧头微阖着眼将脑袋倚进花枝之中，轻嗅着鲜红色的花朵。

　　情到浓时，那双晶紫的眼眸也泛起了薄薄的胭脂红。

　　“我不明白什么是爱……您可以教我吗？”

　　堇任由自己一步一步陷入鲜红花枝的包裹中，散乱的衣物遮不住白皙的肌肤，黑发垂落，肩上半遮的刺青招摇。年少的刺客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带着致命的危险与诱惑，眉目又偏偏淡然沉静，就像思虑过后，坦然面对所有的结局。

　　“……您会爱我吗？”

　　花枝顺着她的手腕而下，有了生命般纠缠着她，攀至苍白指掌，分开指缝缠绕。

　　远看起来正如十指相扣般亲密无间。

　　业师纵容着花枝，在一贯离她不远不近之处，一双殷红的眸子讳莫如深。

　　……爱？什么是爱？

　　寻常之时业师对这个问题或许有千万种教导，千万种见解。

　　但此时此刻，她一句话都不再开口。

　　任由那繁复的花枝将堇轻柔包裹，递来自己的眼前。

　　于是她也就那般若无其事地垂眸，平和地伸出手，将人接来自己怀中。

　　脖颈相贴的触感滑腻柔软得熨帖，互相挨蹭过的肌肤也泛起一阵淡淡暖意。

　　那双本该被狂厄折磨得痛苦的眸此刻却平和得过分，慵懒地垂着眼，指尖摩挲过怀中人肩头张牙舞爪的刺青。

　　已经是彻头彻尾地没有退路。

　　堇反而笑了出来，温温软软低垂下眉眼搭上她的指尖。

　　——“……求您爱怜。”

　　可可莉克拉住她的指，揉捏着白皙纤瘦骨节，半晌才叹息着开口。

　　“……早该把你打晕了扔出去的。”

　　于是堇知道业师还是妥协了，靠在她怀中闷头笑。

　　“您后悔了吗？”

　　业师大人轻嗤一声，指尖抚来她的唇角：“这话还是问问你自己比较好。”

　　堇歪着头，望着她极轻地眨了眨无辜的眼，狡猾地答：“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可可莉克被气笑了，拇指微微使力揉开那娇艳欲滴红唇，摸上学生尖利的齿牙，轻缓摩挲。

　　“——什么时候学的牙尖齿利，巧舌如簧？”

　　可可莉克威胁似的眯了眯眼，倾身离近了些看她。

　　却不想猫咪最会撒娇，聪明地仗着她的宠爱为所欲为。湿润柔软的触感舔舐轻吻过她的指尖，轻如蝉翼的眼睫低低垂着，半遮半掩下那专注的胭脂色眸子。

　　……就好似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多么重要，要她全神贯注，分不来一丝一毫望向自己的目光。

　　殷红的眸子蓦地沉下，尚还温热的指高高抬起她的下颌。

　　……为什么不看我？

　　四周花枝在不安地躁动，窸窸窣窣蔓延着要将人从她的怀中抢走，业师淡漠着眉眼，任由花枝缠绕上自己的腰腹背脊，再绕来脖颈收紧，在眉梢开出一朵艳丽的花。

　　她只是看似平静极了地俯下身，吻上学生的唇。

　　齿牙在犯痒，狂厄在乖张。

　　抬她下颌的手也在欲念鼓吹中抚上学生脆弱的颈。

　　这回那双胭脂色的眸总算望向自己。

　　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诧、疑惑、不解，在阖眸前没藏住最后一抹扬扬笑意。

　　尖利的牙抵来她的唇畔。

　　堇心底一动，歪头亲了亲业师的尖牙。

　　明显她的业师大人有些被亲懵了。

　　好像不明白人类为什么送上门来的吸血鬼，在“食物”的格外热情之下，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呆愣了一瞬。

　　堇揽住业师的脖颈，将额头抵上她的，闷着头笑。

　　一米五六的业师大人不解，也闷闷地搓搓她的脸颊，故作恐吓：“不许笑了。”

　　于是堇没忍住，甚至笑出了声来。

　　业师大人恼羞成怒堵住了她的唇。

　　尖锐的齿牙携着危险的气息摩挲划蹭着她的唇，随着一点点施加的力，微痛的暧昧蔓延在唇齿，在缄默的吻中品尝到苦涩的甜。

　　一点一点施压。

　　某一刻堇意识到，也许业师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实的话。

　　……也许她真的想要吃了她。

　　就在微痛的触感加重，这样的念头升起的一瞬。那会伤人的齿牙却忽然放过了她。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要掠夺了她呼吸的柔软。

　　带着花香分开她的唇齿，轻而易举撷获了她所有的一切，还尤有不满地继续深入着，修长指节抚来她高高扬起的脖颈，正扣在微促喘息着的喉咙。

　　某一瞬致命的脆弱被拿捏，好像生死也被掌握在爱人的一念之间。

　　明明无法左右，却得无上自由。

　　心跳得太快，颈动脉疯狂搏动着放不出满胸腔震荡的蝴蝶。

　　三月时春花会开，一期一谢。

　　自她唇吻中盛开诉说爱的花朵，永不凋零。

　　那个也许短暂却于她漫长的亲吻终于落下帷幕，有些急促的呼吸被白皙的手背遮掩，于是便显得那欲说还休的眼角更红似三月花，含羞带怯地幽幽绽放。

　　满室近乎令人癫狂的狂厄之中，堇湿漉漉地抬眸，却依然只是看见了业师那双温和又清醒的眼眸。

　　好像近乎要翻了天的狂厄也不曾对她造成分毫影响，她被满身花藤缠绕蛊惑心念磨损意志，甚至被不懂事的自己也招惹。却依旧沉静清醒笑着，扣在身侧的指节都隐忍得发白，微红着眼，却还是陪着自己胡闹。

　　美好得令人心悸。

　　某一刻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业师曾经的教导。

　　——喜欢是一种情感冲动，爱却出自理性。

　　喜欢花的人会将花摘下，爱花的人会为它浇水。

　　因为喜欢是某一瞬间最灿烂的热烈与美好，爱则是一种理性的选择。

　　业师爱她，才会想看见她又不厌其烦地赶走她。掩饰着真心，收敛着实意。

　　……直到她再忍不住，要问她是否爱她的那一瞬间。

　　狂厄在摧残业师的理智，但那些举动却并非出自于糊涂。

　　业师说过，爱是不应该经历落空的。

　　业师不会让她落空。

　　堇忽然清醒了过来，蓦地从可可莉克的怀中坐起来，抿着唇偏执地沉下眼眸，将缠绕在业师身上的花枝一点一点掰开。

　　那些花枝却不依不饶，随着她掰开的动作又快速缠绕上可可莉克的身体，疯狂着收紧着要将她吞噬。

　　——不可能！

　　堇不厌其烦地扯开那些花枝，和狂厄较着劲走反路。

　　业师只是轻笑着纵容她一切举动。

　　堇有些惶恐地垂下眼，手中动作重复着没有停下来，无措地问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您好起来？”

　　一只温暖的手按住她的手，止住了她慌乱茫然的动作。

　　业师眯着眼笑着，口吻是少见的温柔。

　　——“慌什么呢？刚刚不是做的很好吗？你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你所想所做的都是你曾细致观察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最出色的判断。有什么好犹豫后悔的？”

　　堇有些难过地摇着头，回答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想到您的狂厄有这么深重……您肯定在承受着我想象不到的痛苦，但我却任性地妄图用加重它的方式来帮您分担……”

　　业师轻笑着打断她的话：“——那是因为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我满足狂厄的欲望，它就会暂时平息，让我不再那么痛苦。你很聪明地试探分析出了我的愿望，又相信我，所以即使知道那样做的危险性却依然愿意把自己送来我的齿牙下。不是吗？”

　　“——因为你信任我。”

　　业师轻描淡写说着，指尖轻轻划过她低垂的微红眼角。又像安慰又像爱怜，又掺杂太多微妙情感，目光落在她紧抿着的嫣红唇上。

　　堇摇着头有些迷茫地徒劳否认道：“不……不是……”

　　虽然此时此刻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否认些什么。

　　她总低下头急于道歉否认，没有看见爱人为她骄傲的样子。

　　好在业师有足够的耐心。

　　对于这朵她最喜爱的蔫头巴脑小三色堇，她总有足够的耐心。

　　短暂的沉吟，可可莉克仿若无事地放开手去，垂头思虑片刻，动用能力抽走身旁放肆弥漫的狂厄，红光闪逝间藤蔓枯死褪去，只留下她手心中一朵漂亮的绯花。

　　可可莉克叹口气，将绯花温柔地递到堇的眼前，温声道：“好了。送你一朵花。别胡思乱想了，带着它回去休息吧。”

　　堇抬起头，却望见业师一张美丽的脸庞在暖黄色灯光映照下都苍白。额旁尽是隐忍的冷汗，甚至拿着花的手都有细微的颤抖。

　　眉目温和得不像寻常，好像独独对待自己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

　　堇说不出地心脏忽然像被攥住了一样，呼吸猛地一窒，一瞬间说不出的大股情绪涌上心头，交错复杂，令她微微红了眼，握住可可莉克伸来的手腕。

　　有一刹紧抿着唇的心痛沉默，堇低了低头又抬头，眸光平静，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倾身而去将自己的心脏迎上业师拿着绯花的那只手。

　　可可莉克下意识仰身欲后退，洁白的颈子微扬。试图阻止地，绯花的枝尖隔着和服上层叠盛放的花朵，抵在学生心脏之上。

　　没有料到的是，她实在有些太虚弱了。

　　某一刻接触到衣物的花枝即使正被拿捏在她的手中，依旧嗅到渴望的气息，张牙舞爪着凝成实质，锋锐的血红色晶刺轻而易举划破了松散的衣物，直到刺破莹润肌肤。

　　三两滴鲜血的浸染令那朵漂亮的绯花盛放得更加绚烂。

　　可可莉克近乎如同捏着烫手山芋一样下一秒就扔开了那朵花。

　　随后被继续牵引着手腕，令冰凉的指尖顺着碎裂的衣物直直触摸到那颗跳动的心脏之上。

　　只是一两滴温热的血珠，却烫得她指尖一颤。

　　又被那太过急促的跳动惊得微蜷了指节。

　　与此同时学生带着几分急促沙哑的执问传进她的耳中。

　　——“难道您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

　　胭脂色的眼眸明亮执拗得令人不敢相视。

　　少年人赤忱的心一往无前，即便要被冷言冰语冻得遍体鳞伤也只顾闷头向前，穿过层层荆棘枝刺，将一颗灼热的心递来她的手中。

　　她不能回答。

　　她不敢回答。

　　可可莉克只能感受着指尖疯狂跳动的温热心脏，比起以往杀人无数时的任何一刻都要更加理解生命的鲜活。

　　“——如果您真的不爱我，为什么会唯独只不愿意见我？”

　　她不得不不断地后退仰身，触碰学生心脏的手也随逐渐拉进的距离而变为支撑的姿态阻拦。

　　却挡不住那颗在疯狂跳动的温热心脏。

　　鲜血的温度也灼烫。

　　堇散乱着衣物，也不管心上正在流血的伤口，白皙而光洁的腿跪伏在同样洁白的床褥之上，固执拉住她的手腕，沿着她的腿上，一路向她膝行而来。

　　散乱衣物的遮掩下，大腿内侧微高的温度熨帖得发烫，肌肤滑腻的触感蹭过她的腿侧，徒留下一串如着火了般的灼热。

　　学生还在固执地问话。

　　“——如果您真的不爱我，为什么每次看见我时都会笑，都要伸手，喊我去您的身旁？”

　　仓惶的电光石火，脑海中闪回过太多自己笑吟吟的慵懒语声，调笑着这个最羞涩内敛的学生，不顾她的仓皇失措，将她唤来自己身旁。

　　就像放置在何处都会令她不安不悦，一定要将其唤来极近的身边，甚至近到伸手便可牵到那人指尖，仰身就能靠进那个不知所措笨手笨脚的怀抱，才能令她足够放心。

　　才让她一颗心得以放下。

　　可可莉克仰身快要靠在身后冰冷的墙。手腕不再被拉住却依旧轻抵在堇的心口。却不再能分清楚到底是谁的心跳。

　　太近的距离，堇还在不依不饶靠近，倾身，手撑来她耳旁的墙壁，逼近她的双眼要看清她眼底的神色。

　　情至如此，花枝也在退避。

　　“——我爱您。”

　　眸光澄澈而认真，直亮过圆月清亮的夜。

　　少年人心声灼烫，敢诉与冰霜。

　　“……如果您真的不爱我。”

　　那双胭脂色的眼仿佛更红了几分，连带着眼眶眼尾，都勾出晚景艳丽的霞。

　　微凉的指尖抚摸至她的唇畔。

　　“——您大可将我就这么吃下。”

　　——爱她？还是将她吃下？

　　——都是她期待又情愿的结局。

　　给出了这样一个狡猾的选择题，出题的人看着她，忽然眉眼弯弯狡黠笑得如三月春花绽，映出人间芙蓉面。垂落的黑发，散乱的衣襟，滑落半边露出的盈润肩头……一切都是光景正当好的样子。

　　就像终于给老师也出了一道解不开的难题，扬眉自得等待着夸奖的样子。

　　——她最得意最骄傲最无可挑剔的学生。

　　……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这人最会装乖，不能退让一点点。

　　“……真是疯了。”

　　可可莉克好像被气笑了，扣住她的手腕去揪她的脸，在她无辜地要将脑袋凑来时施施然推开她，心下却释然。

　　……总算是听进去点她的话，不再天天摆那一副自卑可怜的样子，看得人心烦。

　　……这样自信又步步紧逼的模样才够赏心悦目。

　　——动人心弦。

　　殷红眼眸微垂，柔和下了神色。

　　正打算不让她赢得那么透彻，再多呛两句时，却忽而见膝上的学生许是因为被褥太滑，又或只是纯粹的坏心眼，一个平地摔有些手足无措向她跌来。

　　可可莉克眼疾手快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曲起膝本想撑住她的身子，却不料膝头顺着她两腿间隙而上，直触碰到一片濡湿的柔软。

　　于是本来还扶着她的肩试图稳住身形的堇彻底浑身一软，圈住她的脖颈倒在了她的怀里。

　　细碎的压抑低吟顺着滚烫喘息也传入她的耳中。

　　被呼吸燎到的耳朵瞬间漫下一阵酥麻的感觉，几乎定住了她半边身子。

　　几乎没有太多意识地，指尖随着散落的衣物滑入，抚摸到光洁细腻的肌肤，体察手感似的轻缓摩挲，揉捏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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