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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應得   【完】

小说:值得瘋狂 2025-08-18 20:05 5hhhhh 7940 ℃

  是埃爾。

  他面露陰冷笑容,槍口還在冒煙,原來打從一開始那個叛徒,就是埃爾。

  「包括當個間諜與你們當伙伴,偷偷洩露情報給理察讓他被抓,之後設局把你們一步一步引入後花園,暗地通知其他教徒來捕捉你們,再偷偷掉包手銬讓你們掙脫,我一直潛伏在你們身邊果然是對的,我要為我主獻祭你們。尤其是妳安吉兒,妳是祂垂涎已久的獵物,祂需要妳的肉身來進入世間!」埃爾發狂似地跳起詭異的舞來,「這麼一來,邁尼艾可所應許的幸福天堂,便是我一個人的了,我知道的,祂十分歡喜。」

  「你以為少了其他人當分母,你就能獲得更多幸福嗎?平衡不是這樣運作的。」安吉兒淡淡地說。

  「閉嘴!」埃爾歇斯底里地將槍口對準安吉兒,「我現在就獻祭妳!」

  說時遲,那時快,烏布雷一個箭步將埃爾手中的槍給擊落,接著他一連兩拳灌上埃爾的鼻樑。

  「我肏!」埃爾吃痛,眼淚反射性地直流,他手摸人中,察覺自身鼻血狂湧,「你打斷了我的鼻子。」

  「埃爾你怎麼能?」鮑伯崩潰地吼叫,「我說那可是強尼,那可是強尼啊!」接著他忍不住乾嘔起來。

  「哼哼哇哈哈哈哈哈──」埃爾邪惡地狂笑,「是你們自己蠢,誰要跟你們玩那什麼伙伴過家家?我至始至終,都只為了我至高無上的父而行事。」

  「鮑伯,帶安吉兒離開,去到安全的地方,我來攔住這傢伙!」烏布雷扭頭大喊。

  「我能幫忙的,我們一起打倒他。」鮑伯抹了抹唇,不願扔下伙伴一個人在這。

  「他的目標是安吉兒,我們必須優先保障她的安全。」烏布雷搖搖頭。

  「我媽已經不在了,我爸只在乎自己有沒有一個讓他驕傲的兒子,並不在乎我,但你還有媽媽要顧。」烏布雷苦澀地笑了笑,「去吧。」

  鮑伯欲言又止,蠕了蠕嘴,終究是點點頭。

  「你很勇敢,那位會嘉獎你的。」安吉兒對烏布雷溫柔地說了句,轉身與鮑伯快步踏上石階離去。

  「不准走!」埃爾抓狂似地衝了上來,卻遭烏布雷伸臂攔住。

  「除非你跨越我的屍體。」烏布雷堅定說道,接著痛心地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才不在乎,你這可恨的傢伙!」埃爾瞪大眼珠,醜惡樣貌頗像隻魔鬼。他將烏布雷撲倒在地,連發數拳,宣洩全副怒火般毫不留手,將烏布雷打得昏昏沉沉,嘴裡盡是鐵鏽味。

  意識朦朧之際,烏布雷彷彿瞧見了父親斥責自己的情景。

  「爸,我……又讓你失望了嗎?」

  年邁的父親瞇上雙目,默然不語,可烏布雷反倒釋懷地笑了。

  陷入癲狂的埃爾準備起身追向鮑伯與安吉兒,未料烏布雷伸手,牢牢從後環住其腹,接著使勁朝旁潭水滾去。

  「去死吧你這妄想症!」

  烏布雷深吸口氣,拉著埃爾墜入潭中。他感覺到這人間惡魔不停地掙扎,不停地抗拒,而烏布雷只是緊緊地抓住對方,彷彿一瞬,又近似萬年,直到埃爾不再發出動靜,而他仍舊死命抓著。

  還是以前戴著眼鏡的那副拙樣比較適合你,我曾經的朋友埃爾。烏布雷心裡遺憾想著。

  意識逐漸模糊,烏布雷知道自己肺部沒氣了,他鬆開埃爾的遺體,突然覺得好累,好累,這個世間的一切也許不再重要,父親遲遲不至的認同也不重要了。忽地什麼感覺都沒了,靜靜的,像是進入一場寂靜的空,肌膚觸感漸趨溫暖,而他眼前顯現一片純白。

  沐浴在聖光下的安吉兒,她清秀的笑容,如今顯得更美的飄逸藍色長髮,似乎就在面前……。

  鮑伯領著安吉兒出了深穴,暫時脫離險境。他知道這一帶是不能待了,加上不信任這地區的警方,因此打算先回趟老家,換個州報警。最好再通知各大媒體,讓全世人都知道曾發生過如此駭人聽聞、慘絕人寰的悲劇。

  至於仍困在密道內的烏布雷,鮑伯只能不停下上天祈禱,希冀能保他平安歸來。

  兩人步行許久,拖著疲憊而僵硬的身軀,好不容易來到附近的純樸小鎮。此時天仍晦暗,多位鎮民已然開始晨間活動,鮑伯突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違和感,但他也說不出究竟是何處不太對勁。

  這矮胖男人琢磨著或許只是己身經歷了前晚的驚魂,神經相對敏感故而疑神疑鬼,便不再多想。本欲尋覓間旅宿稍事歇息,可安吉兒卻驀然打住了腳步。

  鮑伯覺得奇怪,杵了杵,難過地詢問:「妳覺得我們不該就這麼丟下烏布雷嗎?」

  「不重要了,那位已將他接走。」安吉兒眼神陷入恍惚,「而另一個存在要進入我們的維度了。」

  「什麼意思?」鮑伯撓著肥厚的雙下巴。

  「你沒發現嗎?天不該是暗的。」安吉兒喃喃地說。

  鮑伯這才恍然大悟,照經驗,這個時點本該早要天亮,但眼下天空卻仍陷於漆黑之中。他先前感覺到的奇異感受,便是此事所致。

  「那個存有沒能得到我的肉體,無法藉由我而降生。」安吉兒逐漸恢復神智。

  「這樣不是很好嗎?」鮑伯擰緊眉頭。

  「但祂還是來了,祂無法染指人世,卻能夠摧毀一切。」安吉兒搖了搖頭。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媽、我媽媽她……我得到她身邊,她需要我……」鮑伯著急地四處張望,語音未落,又見陰暗的天空中突遭一猩紅劃破。

  接著整片天空圍繞著該片猩紅不斷向外蔓延,就像是鮮血不住漫溢一般,很快地,天空轉變成了肅殺的血紅色。

  下一刻,中央那抹猩紅空洞之內,射出了極為刺眼的青色的光芒。

  「不要看!」安吉兒高呼。

  聞言,鮑伯立即闔眼,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已深刻體會到身旁這少女擁有超乎常人的直覺,或者說啟示。無論如何,自己必須遵照她的指引。

  但諸多鎮民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僅聆他們開始哭喊著「看不見了」、「眼睛好痛」等話語,似乎是盡皆失明了。

  十數秒後,透過眼皮感覺到亮光消逝的鮑伯實在控制不住好奇心,偷偷打開左眼細縫,試圖用縫隙看到外在現況,可沒想到僅僅是一瞥,他便後悔了。

  鮑伯瞧見了一團可怖,難以名狀的奇詭巨型生物,從空中那抹猩紅空洞鑽出,正試圖朝地表接近。

  硬要形容的話,那是團酷似神經突刺,渾身長滿眼球、尖刺、骸骨、利牙、扭曲模糊,並滲著血液的物種。而祂體型愈來愈大,愈來愈大,似乎沒有極限。

  祂伸出無數觸手,逐漸覆上大地,鮑伯彷彿聽到了地獄間的淒厲哭嚎,刺耳、嘶啞,充斥著無限苦痛,又傳達著走不到盡頭的憎恨,感覺就要震破耳膜了。

  鮑伯再也抵擋不住,無盡的瘋狂正侵蝕、啃噬他的腦髓。頭痛欲裂的鮑伯連自己親生母親的面容,都快撕碎在記憶之中了。

  這臃腫男人發出了此生從未呼喊出的,撕心裂肺的哀號。他就要瘋了,他的渺小已無力對抗這詭譎且強大的存在。

  「別怕,那位來了。」

  輕柔的聲音飄進耳朵,是安吉兒。緊接著舒暢的溫暖包覆了鮑伯,乘載著無數幽魂的苦痛消失了,眼前僅剩一片純白,還有媽媽,正笑看著自己。

  他今後再也不必擔憂手上沾滿鮮血了。

  安吉兒睜開雙目,看鮑伯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朝旁倒下,她深知這臃腫警衛的靈魂得到了救贖。繼觀鎮民中超過半數的人如鮑伯般,徜徉在喜樂之中脫離了沉重的人世。

  而剩下來的人全瘋了。齜牙咧嘴、屎尿橫流、撲地打滾、尖叫鬼吼、吞石嚐糞……。

  這個世界受到詛咒,生機凋零,步入了毀滅。

  見證末日降臨,安吉兒輕嘆了聲,接著她感受到永恆純淨溫柔地圍繞著她,那是份只屬於無上的愛。

  她看到那位來接她了,而烏布雷、疤臉、鮑伯、強尼、理察都在那。

  大伙兒的下一站,是天堂。

  飛升的同時,安吉兒一行人瞅見了埃爾與賽科,還有所有白衣邪教徒的軀體均飄蕩在空中,浮浮沉沉,不,那破敗腐朽程度甚至都不能稱之為軀體了。

  而他們的靈魂亦遂其生前所願,淪為邁尼艾可陰邪的一部份,永世身處折磨與罪惡之中,不得安息。

  每個人都值得自己所應得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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