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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共同走上那无法回头的路,1

小说:坎贝尔秘史 2025-08-19 07:49 5hhhhh 8710 ℃

1.16w字的大章!!!尽情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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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你向来是个早熟的孩子……

记忆中,温柔美艳的少妇蹲下身子,轻柔地握住她鬓角的一缕金黄的发丝。

那声音温柔而悲伤,无奈而坚决。

从今往后,你要负担起坎贝尔的一切。

强者被选中,弱者被舍弃,古老的秩序于她面前显现,正确与坚固到了不言自明的态度。

她忽然感到烦躁。

一切都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发生了,称赞与恭维被讥讽与嘲弄取代,追随与景仰被排挤与恶意取代。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爵继承人,几乎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光环与美德,成为窃窃私语中德不配位、无才无能却骄纵妄为的“幸运儿”,成为一众流言与阴谋的中心。

纵使这一切本为虚妄,如此迅速的幻灭更让她感受到难言的荒诞。

不应该这样。

一簇火苗在她的心底燃起,催促着她去掌控一切,承担一切,而后,重塑一切。

她为此奔跑,为此燃烧,宛如太阳。

步履坚定,不曾回头,她终于在某一刻行至终点,光辉的尽头,她却窥见了漆黑的轮廓。

时与空的主宰,永恒孤独的暴君,窃夺权柄的僭主。

她已行在迷途。

“姐姐大人,放轻松……”身下,夏尔舔舐着我的肉棒,发出咕啾的水声,满心欢喜地吞下铃口流出的先走汁,“姐姐大人偶尔也是可以信任我一下的哦?”

托付,这个词对我从来陌生。

我注视着夏尔在胯间卖力吮吸的身影,轻轻地抚摸着他柔顺的银发。

他喉咙蠕动,把肉棒吞入一寸,又一寸,直至大半的肉棒,都被纳入湿润紧致的腔道中。随后,他开始吞吐着整根巨物,小巧嫩滑的舌头贴在滚烫坚硬的肉棒上,不断盘旋环绕,留下晶莹的痕迹。

“还算满意吗?姐姐大人?”大约吞吐了十次,夏尔抬起脸,真诚地问道。

“夏尔很温柔哦?”我舒适地半眯起眼睛,两根手指递到他的嘴边,他立刻含了进去,开始舔弄起来,“只不过,有些太温柔了,缺乏刺激。”

“姐姐大人真是……”夏尔的笑容有些勉强,“比以前更喜欢粗暴的方式了呢……”

十分正确。

暴怒、傲慢、淫欲……这些罪孽时刻啮咬与蚕食着我的心灵,为了对抗它,我不得不以自身的意志强硬地回应……最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对力量的渴望、对争斗的向往与对掌控的需求,究竟有多少源自罪孽,有多少源自我自身。

“完美无缺的互动螺旋呢……”夏尔握住肉棒的根部,压在他精致的小脸上,正巧分隔开了他那双清澈、脆弱又疏离的淡金色眼瞳。肉棒似乎比过去更粗长了几分,虬扎的静脉盘踞着,更显狰狞,在夏尔光洁完美的面部尤为突兀。

“哈……”夏尔吻上了我的蛋蛋,逐渐张开嘴巴,湿嫩的小舌抵上了两颗圆球间的沟壑,开始上下滑动,并接着往前挤压。

“唔……姐姐大人,请原谅我的僭越……”夏尔冰凉的下手在大腿根部间摸索着,一路向下滑,摸到了那颗像是豆蔻的凸起,随着他的触碰,一种触电般的快感迅速蔓延至全身,胸前经过炼金药剂改造的乳房一阵颤抖,洒出些许纯白的乳汁。

“嗯……肉棒一跳一跳的呢,还有姐姐的玉乳……”舔干净我漏出来的先走汁后,夏尔的指尖抵着嘴唇,歪着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果然,姐姐的小豆豆平日里缺乏刺激,还十分敏感呢……平日里一点也不刺激吗?嗯,确实如此,毕竟姐姐大人一般都在扮演强势的角色呢……”

说着,他蹭了蹭,在肉棒的铃口处落下轻轻一吻。

“真是辛苦了。”

我的心中涌现出暖流,有些酸意,但更多的是强烈的不安。

我的手指微动,难以遏制地想要掐住夏尔的脖子,夺回这场性爱的主导权。

尤其是,当他闭上眼睛,扬起雪颈,作出一副任君施为的挑衅模样时。

冲动尚在徘徊,新一轮的刺激便搅碎了它。

嘴唇重新包裹住气味浓郁的龙首,小舌在冠状沟上扫过,把咸腥的先走汁刮了下来。但夏尔并未像先前那样将肉棒吞入,而是维持了这样浅浅的深度,专心刺激着最敏感的部位。

舌头拨开厚厚的包皮,探入那狭小的间隙中,舌尖轻轻扫过,便把扶她包皮中新沉积的汗垢一卷而空。然而,探索并没有随着清理的结束而结束,夏尔像是发现了新天地一般,舌头压着龟头,在其中慢慢扫过,舌苔上的微小颗粒被极为敏感的区域识别,湿润的口水残留在舌尖行进的路线上,冰凉的感觉不断从中涌出,伴随着花蒂被揉搓的灼热感,一同传达到我的脑中。

“姐姐大人有些太过倚仗自己的大肉棒了哦?”吐出肉棒,夏尔抬起眼望着我,欣赏着我脸上极力忍耐的表情,狡黠一笑。捧着肉棒,轻轻贴在侧边,他美丽的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口中分泌的大量津液粘连,让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含糊,“真的是,明明其他的刺激同样也很快乐呢……”

言罢,他又轻轻地舔起冠状沟来。

我感到燥热难耐,但偏偏夏尔只采用最轻柔、最简单的刺激方法,甚至连阴核的拨弄都停了下来。他的小舌的侍弄非但没有缓解一丝一毫的欲望,反而让我更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肏到两眼翻白,变成只知道精液与肉棒的雌犬奴隶。

为什么不呢?

反正,他肯定喜欢这样吧?

更何况,你是他的主人,是他愿意付之一切的“姐姐大人”。

说不定,他的目的就是诱惑你呢?真是淫荡又可爱的孩子……不要让他等待太久哦,快些奖励给他最爱的大肉棒与美味的热汤吧?

你已经纵容他够久了。

……

纷繁复杂的思绪撕裂着脑海,仿佛恶魔扮作的蛇缠上了手臂,丝丝地吐着信子。

我……

低下了头颅,满脸潮红,以从未有过的语气恳求道。

“夏尔……我现在真的……好难受,可以请你……帮帮我吗?”

少女温婉一笑,他的表情看起来又温柔,又喜悦。

朱唇轻启,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愉悦,又满怀期待。

“可以哦。”

他毫不费力地吞下整根肉棒,以毫不怜悯的姿态,让自己的喉咙与腔道以不亚于我平日抽送的速度反复刮过一整根肉棒,捎带上见缝插针地继续舔弄铃口与冠状沟。他在恐惧着,本能地排斥着,那点缀在这高速撸动间的颤抖与震动就是明证。

揉捏阴核的手继续了中止的工作,另一只手两指合拢,迅速插进了泥泞的秘密花园之中。他的手法生涩,带来的疼痛却比一般的刺激更能满足我高涨的情欲。

我仰起脸,轻声地呻吟着,在两重夹攻中抵达了两重的高潮。

夏尔竭力吞咽着淤积的粘稠果冻状精液,蜜水潮吹而出,打湿了他的手掌。

“咕嘟……咕嘟……”

染湿了的小手攀上了我的玉丸,缓慢按压,仿佛要把所有的精液都挤出来一样。

“够了,夏尔……”我喘息着,轻轻掐住他的肩膀,“够了,已经足够了……”

于是,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肉棒,扑在我身上,灵巧的小舌撬开嘴唇,将腥臭粘稠的精液递送到我的嘴里。

与一贯以来他的饥渴与痴迷给我的印象相反,我的精液并不甜腻,反倒带有涩味与腥味,过分黏稠的流体,连吞咽都有些困难。

一直都在吞咽这种东西,真是辛苦他了啊……

轻轻地,我蹙起眉梢,他松开嘴唇,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姐姐大人……”夏尔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在乳尖上舞蹈,他语气放松,垂下的眼眸中无比温柔,“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的大肉棒,喜欢你的精液,喜欢你的味道,才投送怀抱的?”

夏尔的爱,才不可能这般浅薄。

我思索着,不太确定地问道,“一部分?”

“唔……”夏尔的手肘往小腹上一戳,以这种方式宣泄着他的不满。

“肉棒那么大,每次插进来都要疼好久——你是不是都忘了每次都是怎么插入的?还有扶她精液,这种又咸又涩还特别腥臭粘稠的液体,真的有人天生就喜欢吗?还有姐姐大人虽然平时洗澡洗得非常勤快,但只要一运动,就冒出来好多好多汗,那味道,明明就是不停求欢的淫兽嘛……”夏尔冷哼一声,开始数落起我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状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是我因为喜欢姐姐的扶她大肉棒和粘稠精液,才爱上姐姐大人的……”夏尔动作轻柔,吻上了我的喉间,“而是我已经爱上了姐姐大人,所以才喜欢上姐姐大人的一切的……”

“姐姐大人……我现在真的非常高兴……”

“你愿意信任我,把一切都托付给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他哽咽着,“你有好好遵守我们的约定呢……”

想要姐姐大人多信任我一些,想要多为姐姐大人分担一些……

可以吗?由夏尔完全主导的侍奉,姐姐大人只要负责享受就好了……

嗯,可以哦。

那便是我们的约定。

有关信任与托付的约定。

……………………

“原罪,当然并非不可解除的。”我笑眯眯地看着夏尔,“教义中,就记载了许多赦罪的方法。不过,坎贝尔的原罪,是你们的神明亲自赐下的,据我所知,仅有一种方法,或许可以免除。”

在我面前,夏尔立刻沉默了。许久,他艰难地抬起头,问道。

“效仿千年前的圣人,以自愿之牺牲为众人赦罪吗?”

我点点头,略带玩味地看着他。

“身为‘容器’,你正好有这样的资质……你愿意牺牲自己,换取她的生还吗?”

面前的“少女”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似乎在犹豫。

我嘴角扬起无声的弧度,轻轻拍了拍,“这的确是很难的决定呢……”

“没有什么难的。”夏尔冷漠的拍开我,眼神坚定,“我只是在想,假如我不在了,她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回答,却让我的内心一阵狂喜。

或许,他真的有成为圣人的资质。

颠覆天国的秩序,完成真正的拯救。

我不由得如此期待。

“夏尔……”

我低声重复着他的名字,等待着夏尔从拐角中走出来。

“你下定决心了吗?”我微笑着询问。

“姐姐大人的情况确实恶化了许多,诚如你所说,”夏尔眼眸低垂,忧心忡忡地咬住下嘴唇,他的神情早于言语之前向我诉说了转折的话语,“但是……还不行。”

“为什么?”

“因为……姐姐还在抗争,我……”

他闭上眼睛,显出纠结的表情,轻声道。

“她抗争的意志未曾动摇,我不能……我应当信任她。”

他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

“嗯,她信任着我,我当然同样信任着她。”

“这样啊,”我从不缺乏耐心,只是话语说出口时,本能地带上了一丝施压的冷意,“等待只会错失良机。”

他只是摇了摇头,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替我把这封信,送去玛丽安·德拉斯克那里吧。”

“我应该向她道谢,姐姐的事情,就先等等吧……还麻烦你完成准备工作了。”

我面无表情地俯身行礼,接过了他指尖的信件,溶解在阴影之中。

“遵命。”

玛格丽特的情况,应当已经不容乐观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仍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抑制住原罪的侵染?

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

“对抗原罪,便是在对抗欲望本身。”

“爱……”

影子找到了玛丽安·德拉斯克,她正徘徊在离坎贝尔城堡外的城镇中。

“可否占用您一些时间呢?”恶魔的手轻轻搭上了玛丽安的肩膀,她转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手上的信件,“您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你是……夏尔身边的女仆,”少女睁大了眼睛,思索着,“你到这里来,就意味着……”

“夏尔少爷希望我代他表示对您的感激,”我垂下目光,神色谦恭地递上夏尔的信件,“这是他命我送给您的信件。”

“嗯,”玛丽安点点头,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拆开,飞快地阅读起来。

“真的是太好了,”少女闭上眼睛,将信件压在胸口,清纯的颜容上浮出淡淡的微笑,“我们还是朋友,这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

“夏尔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吗?”我含着期待的微笑,问道。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三天后的邀请,我会去的。”

嗯,这样一来,连邀请她都可以省去了。

我真诚地笑着,行礼告退。

“接下来……玛格丽特小姐。”

走廊中,我“碰巧”与玛格丽特擦肩而过。

我没有回头,她却叫住了我。

“你似乎刚刚离开过一趟,去干什么了?”

我举起双手,缓缓地转过身,无奈地笑着,“玛格丽特小姐,请把手从剑柄上拿开,不要拔剑,尤其不要拔出那把时空之剑。你应该清楚,我并非你的敌人。”

手腕被蛮力束缚,压倒了冰冷的石壁上,玛格丽特小姐的膝盖插进了我的两腿之间,影子被踩住,玛格丽特小姐仿佛血红玛瑙一般的眼睛冷冷地审视着我,比以往更加浓郁鲜艳。

我的嘴角忍不住地微微翘起,但这似乎更激怒了我眼前的玛格丽特,她握住我手腕的力道逐渐增大,并不尖利的指甲却轻而易举地没入我手腕上的软肉里。

“唔姆……玛格丽特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发绳在刚刚的争执中散开,在石壁上披散开来,我舔了舔嘴唇,媚笑道,“还是说,在夏尔面前忍耐下的欲望,要在我的身上发泄?”

“不要答非所问,”玛格丽特皱了皱眉,命令道,“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完成一些夏尔交代的工作罢了……”我笑了笑,反问道,“您知道的,我的一切行动可能都源自于契约者的命令,难道玛格丽特小姐连这也要过问吗?”

“……”玛格丽特沉默地凝视着我,似乎并不相信我只是毫无波澜地完成了夏尔的任务。她的直觉确实非常敏锐,她的猜忌并非毫无根据,但……

“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你也是‘坎贝尔’嘛……”我轻轻笑着,“夏尔托我给一位少女送一封信,邀请她在三日后来拜访,作为朋友。”

我故意把“朋友”咬的很重,玛格丽特的眉梢轻蹙,整个脸笼罩在一层绵密的阴云中。

与夏尔不同,我所希求的并非信任,而是怀疑。

因此,我需要做的事情也更加简单。

“我相信您有自己的判断,玛格丽特·坎贝尔。请允许我告退了。”

任何以意志压抑原罪的尝试,都将招致更为剧烈的代偿。

而幸运的是,玛丽安与夏尔,对彼此的重要性或许都超乎了他们自己的想象。

你们的演出,将成为一场盛大戏剧的序幕。

为此感到荣幸吧,你们将为夏尔扫除最后的障碍。

我,期待着。

……………………

最初,我们假装一切尚未改变。

在叛乱者的火炬最终抵达我们小小的宅邸前,母亲把她最喜欢的首饰装到一个精致的木盒里,父亲摘下了家族的纹章与挂在正厅里的先祖油画。最后,他们问我要带走什么,我想了想,带走了我最喜欢的故事书。

在一个天空中满是星星的夜晚,我们乘坐着马车,从小径悄悄离开。

那时,父亲还坚信着,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回来,回到自己曾经的家中。

父亲拿着仅剩的财物,购置了一间临近树林的木屋。父亲说,他喜欢森林里那条清澈的溪流,还有一旁粗砺的灰色岩石,母亲含笑点头。当晚,母亲烘培了几块美味的面包,父亲打到了一只野兔,烧得有些焦了。我们围在刚刚疏通的火炉旁,彼此打趣着对方身上沾上的尘烟,高声诉说着对未来的期许——谁也没有提及遥远的、过去的家,就好像明天,或者后天,等我们在这里玩到厌倦的时候,就可以乘坐马车,回到那个精致的、明亮的、宽敞的宅院中。

父亲说,他明天要去那座高大的城堡那里,拜访坎贝尔公爵。坎贝尔有着古老、高贵、神圣的血脉,只要他陈述清楚事情的来由,公爵大人一定会赶走那些暴民和以“护民官”自居的叛乱者的。

第二天清晨,父亲穿上了最整洁与正式的衣服,带上了纹章、钢笔和我,满怀期待地踏上了那条通往坎贝尔城堡的路。

夜晚,他神色平静地回来了,宣布那间并不算陈旧与狭小的木屋,将要成为我们新的家。

母亲没有说什么,我也沉默不语。父亲紧紧捏着他的那支钢笔,坐在了火炉前,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一晚就那么过去了。

父亲兴趣广泛,时常有镇民来到我们家,寻求他的帮助,他因此迅速融入了当地的氛围。母亲则坚持着一些过往的习惯,比如,试图重现一些曾经吃过的菜肴,或是把我抱在她的怀里,温柔地向我讲述着故事,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父亲的手磨出了血,又结成疤与茧,渐渐变得粗糙;母亲木盒里的首饰经常不见,最后,只剩下一对据说是新婚时期父亲送的珍珠耳环。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最终几乎彻底消失。

他们开始了抱怨。

起初,是天气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渐渐地,开始抱怨起生活的不易,抱怨起那些将我们逐出旧日的叛乱者。最后,父亲开始抱怨起母亲为了保持她那双仍然白皙干净的手,几乎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了,母亲则回以颜色,抱怨父亲的无能、日益粗鲁的言谈与完全匮乏的对未来的想象。

争吵不可避免地产生。

并非没有将心比心地试图去理解,并非没有充满诚意的道歉,并非没有对争执与矛盾刻意的视而不见,但那条黑色的裂缝还是越来越大,最终到了完全不可忽视的地步。

那时候,我怯懦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点起一根蜡烛,掏出那本我从旧日生活中带走的故事书,一字一句地念给自己听。唯有此刻,那些声音,那些不协的声音,才不会传入到我的耳中。

终于有一天,那本故事书已经破破烂烂,我念书的声音,再也不能盖过房间外父亲与母亲激烈的争执。我哭着逃跑了,将呼喊声抛在身后。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恍惚间,我走到了坎贝尔的城堡前。

坎贝尔城堡屹立着,高耸的尖塔直入云间,仿佛一柄刺入天空的长矛,而那赤红的晚霞就是伤口中流出的血。一切无可挽回的崩坏,正是在这里开始。

我走了进去。

一位黑发女仆给我端上了水果与蛋糕,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大快朵颐的样子。而后,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银发少年走到了我面前,目光聚焦在被我紧紧抱在怀里的,那本破破烂烂的故事书。

“你怀里的这本书,好像正巧是我前段时间读的那本。”

他自然而然地在我面前坐下,平淡的声线中带着一丝笑意。

“你……你是谁?”

他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夏尔,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玛丽安——你回想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了,是那时候花园里那位……

“你是那位……纤细又脆弱的……!”

我的话语戛然而止,身体在他的凝视下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抱歉……”

我低着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道歉。冬天的寒意立刻化为春日的温暖,他微笑着,手指轻轻按在橡木的桌子上。

“让我们只谈谈这本书吧,仅此而已,好吗?”

于是,我开始断断续续地向他讲述着我的理解,讲述起我无数夜晚的奇妙幻想。

那是逃避,还是救赎?

在他面前的,那个兴高采烈地谈论书籍的、无忧无虑的少女,真的是我吗?

我不知道。

那分明是虚假的,我却感到格外真实。

于是,从那之后,我便成为了坎贝尔城堡的常客,与夏尔孜孜不倦地谈论起书中的故事与人物,谈论起那些彩虹泡泡般的幻想。

我戴上面具,终于成为了我自己。

这种欺骗性的关系让我内疚,但渐渐地,透过那片刻的寒意与初见的印象,我察觉到了潜藏在夏尔表象之下的,弥漫的悲伤与苦楚。

我们的关系就建立在此种虚假之上。

不去触碰,不去揭开,面纱之下应是一张美丽的脸,想象吧。

难道要看到野兽的獠牙、烧伤的疤痕、破裂的眼球,才要认定这是真实吗?

可是,我已经这么做了。

我……

“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耳畔响起父亲的嘶吼,母亲的脸变得煞白,她动了动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三日之后,母亲躺在床上,神色安宁,过去争吵与抱怨累积的皱纹,此刻终于完全舒坦了。父亲脸色铁青地站在床前,手中握着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玫瑰花,从此面对一切都缄口不言。

倘若那时候,我能回想起这悲惨的场景,这虚伪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延续下去?

但,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夏尔的感激与邀请,至今都让我有些神情恍惚,不敢置信。

我们能够,对彼此坦诚一点吗?

我们可以,对自己坦诚一点吗?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与疑问,我慢慢朝坎贝尔城堡走去。

夏尔身边的黑发女仆没有出现,其他的佣人见到我,也低着头加紧脚步走过。

我凭着记忆,向我们初遇时的那片花园走去,心中却越来越感到不安。

“你就是……夏尔的朋友吗?”女声低沉,从我面前响起。

“是的,你是……”我循声望去,一位高挑、丰满的女子倚靠在墙上,斜目而视。一头醒目的金发、一双水晶般的血红眼瞳和腰间的佩剑,都让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血色蔷薇’,玛格丽特·坎贝尔大人……”我抬起头,仰望着她,心怀敬畏,“夏尔向我提起过您,我……钦慕您已久了。”

“是吗……?”玛格丽特挑了挑眉,“不过,你是为了夏尔才来的吧?”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夏尔邀请我来的,交流一些……阅读的经历,”我向她展示手中的书籍,莫名有些紧张。

“难道阅读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玛格丽特轻轻地笑了,牵起了我的手,“让我加入你们的交流吧,你介意吗?”

“当然不!”我急忙摇头,“我猜夏尔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呵呵……”玛格丽特的笑容似乎轻松了一些,“夏尔是怎么描述与我的关系的?”

“他说,您是他的保护者,您为了守护,牺牲了许多。”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

我悄悄地望着她,夏尔的描述与那些传闻,渐渐与眼前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相较传闻中杀伐果断、残忍暴虐的“血色蔷薇”,我眼前的她内敛了不少,威仪却未减分毫。她的锋芒已盛极,无需拔剑,仅仅是将手轻轻搭在剑上,便令人胆寒与畏惧。

玛格丽特·坎贝尔,她的确是夏尔的保护者,但又似乎不止于此。

夏尔寄居在坎贝尔城堡中的时间,不比我居住在新家的时间短……这么算来,他们应该已经共同生活许久了,说不定……玛格丽特把夏尔当作亲弟弟看待呢。

更何况……不久之前,她刚刚失去了父母,哪怕夏尔只是旁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可以算作她仅剩的家人了……

不过,她与夏尔在某些方面真像呢……

我胡思乱想着,直到手掌被轻轻揉捏,我才回过神来。

“玛丽安,不要走神了,”玛格丽特松开了我的手,停下,站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在你眼中,你与夏尔是怎样的关系呢?”

我和他,是怎样的关系呢?

“最开始,我们只是交流阅读体验的书友。”

我们曾经一起读过许多书。

但那只是形式与表象。

“但逐渐地,透过对书籍与故事的阐释,阐释者的面容逐渐清晰,我们真的成为了某种形式上的朋友,不时分享彼此的生活与见闻。”

那是我们的面具,被真实营造的虚伪。

我曾经以为的,我们关系的基石与前提。

但他的感激与邀请告诉我并非如此。

——纵使刺破这层伪装,余下的并非空无一物。

“这样啊……”玛格丽特轻轻颔首,“夏尔能有你这样的一位朋友,真令我高兴。”

“不过……”我低下头,缓缓抚过栏杆,“真实的情况或许是,两头伤痕累累的野兽躺在一起,彼此舔舐着伤口呢……”

创痕与痛苦。

绝望与挣扎。

麻醉与逃避。

那才是,我们之间共享的,无可辩驳的真实。

“原来……如此……”

那喃喃自语的低沉声音,并非来自于我自己。

玛格丽特的神情凝滞了,木然地望向某个方向。

“夏尔……我本应……对不起……”

那种深沉内敛的感觉消散了。

痛苦、懊悔、绝望……汹涌的情感正在扩散,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你陪伴夏尔走过了灵魂的长夜,我明明应该感谢你的……但为什么……”她注视着自己的手,手指本能地抽动,仿佛被她失控的情感所支配,“为什么,我是如此地愤怒与痛恨。”

“玛格丽特小姐!”

她置若罔闻。

“为什么在最黑暗的岁月里,拥抱他的不是我?!!”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拥有了他的一切,我却还是……”

“……如此嫉妒?”

英雄成为了暴君。

保护者成为了压迫者。

她要摧毁所见的每一位敌人。

让一切走上她曾向往却未曾行过的命运道路的人,都迎来悲惨的结局。

于是,错过而无法再得到的,便再也不值一提。

我神色悲哀地望着她,那猩红的眸子中,已不留半分神智。

我闭上了眼睛。

……………………

“玛丽安为什么还没有到?”我敲着纯白的圆形桌子,不安地问道。

“请耐心些,夏尔,”拜娅拉面带微笑,“或许只是碰到了一些麻烦,她可以自己解决的。”

“回答我,恶魔,”我闭上眼睛,沉声问道,“她是否已经抵达了坎贝尔城堡。”

“是的。”恶魔回答道。

“带我去找她。”

“我不建议这么做,夏尔,这毫无意义,”恶魔微笑着摇了摇头,“就在这里等待吧。”

我的心沉到谷底,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逐渐成型。

取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将刃尖抵上手腕,然后轻轻一划。

只需些许痛楚,汩汩的鲜血便从中流出,滴落。

“喝吧,恶魔,”我神情厌恶,冷冷地注视着她,“这是我的血。”

拜娅拉半跪在地上,张开嘴巴,坎贝尔的神圣与原罪之血顺着舌尖滑入颤抖的喉间,露出陶醉的神情。

“你的表情真让我恶心,拜娅拉,身为恶魔,何必矫饰自身的欲望呢?”我冷笑着,将流血的手腕塞到她的嘴里,“大快朵颐吧。”

她的尖牙咬进我的伤口之中,舌尖扫过,带来清凉的麻痹感,源源不断地抽取着血液。片刻,她微笑着起身,掏出一块丝巾,拭去嘴角残余的血液,欠身行礼道:

“为您效命,我的主人。”

“你能看到她们,对吗?展示给我。”

“遵命。”

拜娅拉取来一面镜子,轻轻拂过,那光洁的镜面中便显示出清晰的画面。

暴虐而淫靡的场景映入我的视野,与最坏的预想别无二致。

我深深地望了拜娅拉一眼,站起身来。

“现在,一切都要如你所愿了。”

…………

仿佛从荒诞又可怕的梦境中醒来。

玛丽安·德拉斯克,夏尔的朋友,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瞬间明白了,自己犯下了多么可怕的暴行。

嘴唇干涩,喉咙沙哑。

我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对不起……对不起……”

多么空洞的话语。

我大概是受了原罪的影响,可那又怎样呢?

一切都于事无补。

我看到,扎起银发的少年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对我始终不屑一顾。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面前走过,未有片刻停留。

啊,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亲手毁灭了一切。

…………

好……温暖。

仿佛回到了过去,母亲抱着我,温柔地为我擦拭着身体。

并不湍急的热水打在身上,全身都变得湿漉漉的。纤细的手指抚过每一寸肌肤,涂上滑溜溜的泡沫,轻轻按压着。又重新引来热流,把所有泡沫都冲走。

洗去身上的每一处污垢。

我现在……被谁抱在怀里吗?

好温暖,好安心。

温柔的手托住了我的头,和着热水,沿着头发的纹理,重新将纠缠作一团的发丝分开、捋顺,仿佛依依不舍般重新梳理了几遍,便用指腹在发根轻柔地按摩,涂上泡泡,慢慢地朝发梢揉搓、推移。

重复几遍后,水声停止了。

柔软的丝巾覆上肌肤,轻柔而缓慢地移动着。被擦拭过后的身体变得干爽,就连腋窝和指缝这样的区域,也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我被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陷在柔软的丝绒里。绵软的内裤穿过脚趾,被一路上拉,轻轻套在了屁股上,随后,一套宽松舒适的睡衣,被穿在了我的身上。

拉上厚厚的被子,按下透风的空隙,有人坐在床头,凝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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