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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鲤】断线重连(中)

小说:【棋鲤】断线重连 2025-08-19 07:51 5hhhhh 3420 ℃

事实上,老鲤并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至少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段开始得过于突然的恋情终究没能维持太长时间,然而那短暂的一年却已经是足够甘甜的梦境。

既然确认了关系,那人自然也顺理成章地搬进老鲤的小出租屋里,分摊房租和伙食费,分享餐桌和床铺,组会时的态度也表现得过于明显,好在同学们都乐于开他们玩笑,甚至有人直截了当地说“你俩不会是成了吧”之类的话。

那人听了也不答,只阴着脸瞟去一眼,对方便收了声,转而看向老鲤,老鲤则只管耸耸肩,伸长手臂把对方拉到怀里:“你瞧怎么着,还真给你猜到了,我俩——”

一般来说,话题到这儿也就结束了,要是对方还乐意在他怀里配合演出哼唧两声,同学们就只会发出“噫”的声音表示难以承受这种明摆着直男装弯的行为,纷纷逃回自己的论文里,拒绝跟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对上视线。

但这终究也仅限于调侃。

不能细究,无法深究。

彼时的老鲤尚且不愿探知那漂亮的巧克力脆壳下究竟是怎样的泡沫,只觉得日子过得还不错,即使离开了那个家,他也能为别人做些事,也还有人愿意为他做些什么,甚至还有足够的热情用以分享。

在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那爱情正如同火苗,稍不留神就将心脏灼伤。

他们偶尔也会争吵,最后却总是对方先让步,只是态度仍旧过于生硬,像是天生学不会服软。偏偏老鲤难得生气,也不惯他这脾气,他便只好硬着头皮回忆老鲤当初是怎么教他解决兄妹冲突的,可惜还是不知变通,把对付妹妹的手段生搬硬套来用在老鲤身上,除了把后者逗笑以外没有更多的效果。

好在,那也就够了,既然还笑得出来,那就算不上大麻烦。

也许是早对“未来”有了一定的预知,在没有争吵的日子里,老鲤总是迁就对方的那一个。卜算吉凶于他而言是家学渊源,可就算不特地卜上一卦,他也知道这种日子无法长久。

除非他当真有那么残忍,希望对方与他一般境遇。

终幕的先兆在某个夜晚到来,仍是冬天,临近寒假,那人要他一起回去——“回到”对方的家中。

“怕什么,她们都会欢迎你的。”对方是这样说的。

他说得很有自信,和他发表学术成果时的语调无甚区别,老鲤却显得有些不自然,金绿色的眼睛看向对方,又看向墙上的日历,半晌,终于颔首,算是答应了。

后来的老鲤也曾设想,如果当时的他拒绝了对方,或许还能再在这冬日的梦里多睡一会儿。

然而雪终究是会融化的,大炎北部的雪甚至不需要融化成水就能在早春干燥的空气中升华,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上次坐火车好像还是来这边的时候呢。”老鲤裹紧了围巾,在站台上跟对方说。

春节前返乡的人很多,好在他们票买得早,现在还不至于被人潮挤掉一只鞋。

“回来的时候还会坐的。”对方如是回答他。

“……你这人有时候还挺喜欢说废话。”

“承蒙赐教。”

“不错啊,还学会跟我嘴贫了?鲤某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个。”老鲤抖抖耳鳍,做出一副要跟对方辩论三百个回合的表情。

“那你再多教一些罢。”

对方这么说着,凑近了,目光灼灼,硬是把老鲤盯得不自在起来。

“别整这套啊,谁教谁还不一定呢……”老鲤偏开视线,小声嘟囔。

其实他不想说这个,他想说这儿是公共场合,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

但又不合适,闲得没事儿叫人家闭眼干啥,按对方最近蹬鼻子上脸的程度,他要真这么说了,没准对方二话不说就照做,过三秒还要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问为什么不亲他。

如果当时的事情真的照这样发展,老鲤大概会后悔。

他大概确实会后悔,为什么在那个站台上,他没有亲吻对方。

说来奇怪,明明那一天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但老鲤总记得那一天。

从铁轨上呼啸而过的寒风和足以把他的鳞片冻出一层霜的冷冽空气,灰暗的天空,厚重的云,不重的行李,对方的手,在口袋里被捏得起皱的车票,列车到站的声音,它们在他的脑中盘旋,交织,变成一个混沌而空洞的梦。

后来老鲤做的有关于这段恋情的梦,大多都终止于这趟列车中途。在漆黑的隧道里,火车倾轧轨道的轰隆声逐渐远去,旅途不会到达终点,他往往会在此时从梦境的黑暗里醒来,呼吸现实里清晨的空气。

这是好事,即使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年近四十的老鲤也不想做噩梦。

梦境里的列车不会抵达终点,而回忆里的旅途则短暂非常,又或者他的大脑选择性地略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以保证他能够平静地对待后续发生的事。

他确实到达了对方的家,那是个人口繁多的家庭,只是没有长辈——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存在于这里,这似乎是某种种族特性,这种事在泰拉不算特别罕见。不过他们之间的亲情和普通的家庭没有太多区别,这一点老鲤也早就从那人身上了解过了。

人数太多,光是把老鲤介绍给他的妹妹们就费了好一番功夫,但那人也没有说太多,只说这是老鲤,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然是没有提到的。

老鲤也不难理解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先不说对方本就不善言辞,更何况,能怎么提?他们是什么关系,同学?朋友?还是——

无论如何,在当时的大炎,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关系还是太奇怪了。

不出所料,现实的冷意终于开始蔓延,正如老鲤早已预见的那样,他还是没有那么残忍。

但这也只能算是一点点裂隙,真正让它崩裂的,也不是别人。

对方的弟弟妹妹们倒没什么,他们大多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老鲤,毕竟这个家似乎没什么客人,他们的二哥也没什么朋友,更别说能带到家里来的朋友。

然而,问题是对方的哥哥,和对方那个最年长的妹妹。

“我觉得,他和令小姐已经知道了。”老鲤叹了口气。

并且,他们对这段关系的态度不容乐观,老鲤光从眼神里就可以看出那两人的态度——尽管还没到厌恶的地步,但显然是不理解的。

有时他也希望自己没那么善于察言观色,更希望自己没那么了解对方。

“与他们何干,”对方说,“这是你我之间的事。”

是的,在对方开口之前,老鲤已经知道对方会这么说。

可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平心静气地和对方探讨“这究竟是不是‘你我之间的事’”。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而对方没必要和他一起承受无谓的孤独。

于对方而言,家人定然是更为重要的,不可取代的东西,他在这个家里变得幼稚,他爱他的家人,反之亦然。

而老鲤则不同,龙已经将故土抛在身后,再不愿想起。

他当然不可能、也无法希望对方和他一样。

有些东西是可以被取代的,但有些东西则不行。

他不希望对方后悔。

“……我觉得,”老鲤停顿了一下,“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他说得很委婉,也很坚决。

于是温暖而灰暗的冬季落下帷幕,让人脑子发昏的梦境迎来终结,过于不真实的恋情宣告结束,到了春天,一切不复存在。

而后经过十几年,他又遇见了他。

真好,对方还记得他,真糟,对方还记得他。

老鲤这样想着,再一次从漆黑的隧道里醒来,眼前是平平无奇的天花板,时间是早上六点,冬日的天空尚是一片漆黑。

按理来说,他今天早上又没有课,不需要这么早起来。可惜家里那位还在读高中的小姑娘看不惯他犯懒,一大早就开始练习拳法,在楼下把木桩打得砰砰作响,想在这动静里赖床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饶是如此,他就算早起,也不会去学校消磨时间。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现在算是他同事的前男友,总是跟在他身后。不管是老鲤从办公室去教室的时候,还是从教室去食堂的时候,身后总会莫名其妙跟上一个影子,怪可怕的。

前段时间老鲤放弃了去教职工食堂,转而在各个学生食堂乱窜,总算甩掉了这个影子,然而好景不长,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这种手段,最后干脆提前十分钟下课,这样就能在老鲤踏出教室的那一刻跟在身后。

但那人偏偏也不跟老鲤说话,只是跟着。

就像是往日的影子。

老鲤没有仔细观察过对方,但对方似乎变得比过去更阴沉了,时常摆着一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正在被某些消化系统疾病困扰的表情,本就及肩的长发变得更长了一些,黑眼圈也很重。

他对比起现在与过去的对方,不得不绝望地承认自己还记得对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可对方什么也没说,最多也只是在食堂排队到自己时说一句“跟他一样的”,好像他真的觉得自己和老鲤是同行者一样。

其实也无所谓,只要保持沉默,对方迟早会明白的。

虽然老鲤也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那样期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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