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矮矮的。

发黑的铁，一条一条，好像叫笼子，我在里面，很多人在里面。我的头上面是另一个人，再上面好像还有，再再上面……看不清了。在外面的人，也有，他们穿着衣服，绿色的衣服，戴着绿色的面具，分不清，好像很多，但没有里面的人多。

他们走来走去时，灰尘，会扬进来，灰尘到脸上很难受，所以看到他们时，我都会缩到里面。他们，很凶，会踢笼子，铁碰在一起，声音很大，回响很久，我很害怕。

我在地面上，地面上也是一条一条的铁，躺在上面不舒服，但没有别的地方。虽然吃东西的碗不同形状，但是小，不能躺。如果吃的东西粘在头上，过几天会有难闻的味道，所以这里到处都是，难闻的味道。为此，他们，会带着很长的管子进来。

那个管子会喷水，用来去掉味道。水很快，很凉，冲在身上时呼吸都很困难，但是也总洗不干净。他们冲洗之后，有时会脱掉绿色的衣服，把门打开，把人抓出来，插入到她们体内，下面很痛，头经常会撞到铁，他们有时也故意带着人撞到铁，好痛，但比起我，经常是上面的人被抓，因为我，不好看，还在下面，抓我需要蹲下，他们说，浪费力气。

用完之后，就被塞回去，我的话，踢回去比较多。如果是上面的人，她们的血，和粘液，有时会滴到我这里，我不喜欢，不好闻，也很可怕。然后另一个人跟在后面，带着吃的进来，从上到下，每个人一勺。一点都不好吃，粘粘的，有种奇怪的味道 ，好像和那个粘液很像，吃下去会在嘴里留很久。但是不吃会变得难受，而且发现了会被大吼，会被打。他们生气时很可怕，比被使用更疼，喊声比笼子的声音更响，所有人听了，都会发抖，看到了，都会哭，但是不能表现，如果被注意到了，可能会被一起打。

大家痛的时候就会哭，会尖叫出来，但他们看到，笑了。笑了之后打得会更痛。对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只会更痛苦的，所以 到外面时，只能什么也不做，不想有，反应，为了不变得更痛，但是我好像，做不到。最后身上很多地方都在疼，有些地方破掉了，流出血，有的地方很麻木，无法控制，不停地抖，过很多天才好。我最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有的人不会变回去，她们变得越来越难闻，声音越来越小，有小小的虫子，在她们周围聚集。最后她们就不见了，有时笼子也不在了，但是很快，会填进另一个笼子，和另一个人，而不见的人，就再也不会见到了。她们去了哪里呢，我不知道，但是我感到害怕，只是到外面，就全是痛苦的事情，那不见，一定会更痛苦的，我好害怕。

可，离去的，天命难违。

我听到，他们的议论，他们说，我是不合格的，我是残疾的，我被评价为，“二级”。那是什么呢，我不懂，但是，他们说完这句话后，哈哈大笑，他们笑的时候，没有好的事情。他们说那些评委真是眼瞎，是教条主义……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说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废品，还偏要等到十岁，才下定论。是说我吗？是我做错的事情？不要，不要打我，对不起，我会改正的，但是，是什么问题呢。

第二天，好像很吵，有很多穿着绿衣服的人，比平时，多很多，好像有没见过的，但是戴着面具，不确定。大家都被搬走了，很多人被直接搬走，但是我没有。

我被拉了出来，我以为要被打，我很害怕，像平时一样，缩在地上，但是，被狠狠的踢了，他们骂我，叫我站起来走，我很久没有走过了，后背也被踢得很疼，我在发抖，但是不敢不走，也有些人，和我一样，被赶着走。

我们走了很久，走到了天空不再矮矮的地方，天空很高，非常高，是很黑的黑色，但是，不恐怖，天上有一个很亮的半圆的东西，虽然很亮，但是比外面的灯泡温柔，好像还有一些白色的亮点在天上。地面不再是脏脏的，灰色的石头，是棕色的，细碎的什么，有些绿色的东西插在上面，虽然不多。从那上面走过时，我闻到了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比笼子里面要好闻，比笼子里面要好看。我喜欢这里，但是如果停下，会被他们打。

最后我们，停在一个大铁箱前，那里站着一个没有穿着绿色衣服的人，一个一个指着我们。指到我时，他停下了，他摇摇头，好像不高兴，说这个不行，这个太小了，到时候，会栓不住框，也装不了备用水。他在说什么呢？我不懂，但是，他们好像懂，他们，上去给那人赔不是，然后又来打我，好疼，对不起，他们说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我会改的，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让我痛了，连畜牲都做不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那个不绿的人看也不看。其他的人，都被，赶到了箱子里，然后那个箱子，下面，连接的，圆形的东西，开始旋转，箱子就开走了，只有我被留下。我的头好疼，我好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是要怎么处理我，我一定已经不能回去了。那我要去哪里呢，去那些不见的人的，同一个地方吗？我应该害怕的，但是，害怕的感觉也好遥远，我的头只有痛，好像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在响，我的眼前，变得好黑，天空，也很黑，是天空压下来了吗，还是说之前，也是看错了，果然天空，一直就是那么矮的吗？但是那个好看的，半圆形的灯，还在那里。可爱的灯，如果天空是低的，我就可以碰到你吗？你会在我的身边，为我照亮吗？……可是，你也……变得好黑……

再次睁眼的时候，黑色变成了白色。

白色的，矮矮的天空，那个灯不见了，只有很多小小的圆灯，组成一个环形，拼在一块白色的东西上，悬在我的身上。周围的人，都不穿绿色衣服了，他们穿着白色的衣服，和白色的面具，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躺在他们中间，在一个台子上，我想抬头看看，但是头，动不了，然后发现，手和脚也动不了，腰也动不了，我被绑在这里了。为什么？他们看到我醒了，也不理我，我不敢说话，因为说话总会被打，这里是哪里，我好害怕，我想回到笼子里。

这里有笼子吗？有，在角落，矮矮的笼子，使劲往侧边看的话，能看到一点。只有一个，上面没有笼子，也没有其他人，只有堆着箱子，不知道是什么，但都很干净，这里，好干净哦，白白的，亮亮的，以前很少很少才会有这种样子，也很快就又脏回去了。这里的味道，好像以前也闻过。

那是，有一次，我上面的人，她的手断掉了。他们使用她的时候，她的手卡在了笼子里，他们没有发现，或者不在乎。我缩起来偷偷地看，除了那只卡住的手，她的手脚垂落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声，每一次被插进去的时候，声音就会被打乱变调成奇怪的声音。他们好像觉得这很好玩，一直故意保持着那个节奏，她被来来回回地撞击，拉扯，最后手就断掉了。血顺着铁流下来，滴到了我的脚上，我赶紧缩了回去，我害怕血，即使看到很多次，我还是很害怕。

最后他们去叫了人，穿白衣服的人……啊，好像和现在这里的人，很像，但是衣服要短一点。那人先是和他们说话，好像不太开心，在骂他们，浪费女畜，什么的。用白色的布给她包了手腕，又喷了药，她被包住时发出了激烈的尖叫，挣扎，但是被按回去，又被打了一拳。那药就有奇怪的味道，就是这个房间的味道。

那个人的手被包住了，他们走了，但她还是在哭，在发抖，血渗过那块布，又滴到了我这里，血的味道很快掩盖了药味。我就没再闻到过那个味道了。很快，她也不见了。我也要变成她那样了吗？我的身体也会撕裂断掉，被盖上疼痛的药，然后消失不见吗？那些人好像是终于准备好了，端着一个铁盘，放在了我身边的架子上。我看过去，是一些奇怪形状的小刀。他们围了过来，有一个人拿起其中一把，抵在了我的肚子上，他要向下用力吗，什么，不要，不要……

好痛，好痛，好痛……比过去最痛的时候，还要痛，我想要叫出来，但他们立刻在我嘴里塞了什么，我发不出声音了，我只能哭了，好多的眼泪从眼睛里涌出来，他们的脸变得好模糊。好痛……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面，有什么在，好像是横在在动，是刀在划吗，从左到右，再从左到右，好像越来越深了，是本来，不可能碰到的地方，但是疼痛不断地传来，好痛……有一些拉扯的感觉，好像什么被扯断了，我想起那只手，可是肚子里没有手，是什么断了呢？疼痛从奇怪的地方传来了，从我上方的，离我的身体明明很远的地方清晰地传来。我隐约地看过去，透过泪水，好像看到了有人拿着一根粉红色的肉，在上面量着什么，那是我身体里的吗，啊，好像是有这样的东西，过去也有人的肚子被撕裂了，里面有些长长的，像管子一样的肉漏出来，那我现在，也是被撕开的样子了吧，可我不敢看，被撕开是最糟糕的，立刻就会不见，我终于也要去到不见了的地方了。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混乱，有什么东西急切地，从体内往嘴里窜，我想这个和呕吐的感觉不太一样，但结果还是吐出来了，我才发现嘴里那个东西，上面还有些孔，吐的东西直接从孔里喷了出来。是血。受伤就会出血，果然，我的体内已经全是血了。身体很痛，明明又痛又烫，但是却很冷，越来越冷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是因为我没有穿衣服吗，是因为我被撕开了吗，啊，一定是因为撕开的部分，平时不会在外面，所以特别怕冷。那么冷到最后……会怎样……会连疼痛，也掩盖吗……

又一次醒来时，我却在笼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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