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放映室（下）

（四）

刺痛。

强光直射穿过眼皮，皮下的毛细血管透出接近血色光芒，瑟琳打算从自己所行走的红色空地离开了，这是梦。意识重新和空间连接，最先传达到大脑的刺痛来源于嗓子，呼吸间带走喉咙里的湿度，干燥的粘膜有如针刺。

撕扯。

瑟琳醒来睁开眼睛，房间里同样一片赤色。初阳对准窗口直射，所见之处皆被赤红日光覆盖，随着下意识吞咽的动作，过于缺水的咽喉互相磨擦，没有半点唾液润滑撕扯的肌肉。

身边人不知去向，瑟琳拉开端正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看到大敞的窗帘瑟琳想起小时候被故意叫醒，那个时候还有起床气这种东西的存在。

“利贝尔和我融合的不错。”瑟琳眨了眨眼感受珍贵细微的愤怒，然后从床上坐起，她迫切地想要去找水源。

外头沉沉蒙蒙的，听声音风暴已经平息。瑟琳走到客厅昨天放置饮用水的地方拧开瓶子，被业师无情评价为塑料风味特产的饮用水此时也变得甘甜清爽。

业师不知所踪，瑟琳在房间中呼唤了几声可可莉克没有回应，瑟琳瞥了眼门口防止敌人潜入做的标记，确认业师没有独自出门，回到了房间里。没放完昨天的片子最后讲了什么始终有些遗憾。

新的碟片同昨天没看完的非法摄像放入影碟机，机器运作，自动定位到了昨天被打断的部分。

昨天绿色的氛围光给瑟琳留下了新奇的体验，她没有关上窗帘，任由红光笼罩。

影片的后段，提问发声的男人喘气的声音越发沉重，呼吸中的杂音意味着他的心脏或许不太好，瑟琳坚持听完了他提问。提问的男人最后忍无可忍出镜，挥舞着戴黑色手套的拳头。出乎意料，是个未成年面相的矮子，声音却像七老八十的男人。

换碟的空挡期间，瑟琳拉开了床头柜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若干个放太久漏油的避孕套，最里面塞了盒皱巴巴的香烟和打火机。

新片子和香烟一起开始后退，瑟琳吐出烟雾，瓶装水显然没把干枯的嗓子浇透，吞吐间有如灼烧，她不想掐灭烟头，所有的情感和感受都来之不易，纵容香烟在呼吸道间弥散。

穿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小跑着入座，向对面在火车上有板有眼打开面包包装的男人问好，火车发出，风景往后倒去，在对话中电影展开了。

女人开心的敞露心扉，她乘车是为了归家，去见未婚夫，然后在今年内完婚。男人则安静的聆听完之后掰了半个面包递给她，说自己刚退伍没多久，准备去投奔朋友，找个新的工作谋生。

瑟琳托着腮坐在床尾，小幅晃动交叠的双腿。整体呈棕黄色调的电影质感很不错，虽然不知道年代和导演。

窗子外的风景变成了男女主角回忆中的景象，在电视机中又嵌套了小的播放场所。他们聊了自己的过去和期望，女主角聊到她所期待的生双胞胎小孩时，从天而降的一对婴儿化作天使夺门而出的滑稽特效让瑟琳忍俊不禁。

一节巨大的烟灰砸在地板上，电影也进入了尾声，瑟琳吸完了香烟的最后一段吐出，烟雾熏的她喉咙痒痒，但她想等电影放完再去喝水。瑟琳的心情属实不错，就像这节飞驰在回忆和想象中的火车，没有意外，也没有过多戏剧性的矛盾。

在口风琴中结束了约二十分钟的全片，火车到站，女主角下车，男主角挥手道别。瑟琳认出了最后那个导演的名字，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导演了，瑟琳推测这部影片大约是他三十年前拍的短片，而某位刺客则故意使坏，放轻脚步悄悄站到了门口。

（五）

“想学抽烟车上有包细烟，男人烟好呛，别在房间抽。”

“早上好业师。”

瑟琳大致估算了时间，消失约45分钟的业师重新出现在门口，批着件过于宽敞的男款白衬衫，白皙的皮肤上，胸口上的狂厄痕迹在心脏的位置格外扎眼。衬衫原主人想必十分高大，这件衣服垂到了业师膝盖的位置。

业师没有遮掩自己身材的打算，敞着衬衫，衣物前胸的轮廓被业师出落有致的身材顶起。她单手勾着自己丝质的白色内裤，另一只手整理背后的头发。

“你睡大觉的时候我找到了水泵，这里居然抽得出地下水，业师我心好，多烧了你的热水。”业师走过来将内裤随手挂在衣架上，扯过那几条抽丝的毛巾擦拭发梢。

影片在话语中切换下张碟，瑟琳的注意力却全部在眼前人身上，她的出现像干渴的赤色沙漠里降下的雨滴，瑟琳从经过的业师身上闻到了水汽的雾感，红光下她的皮肤更加细腻，目光顺着注视下去，下体光洁没有多余的毛发，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生长过。

“你在看这个，这可是老片子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就上映了。”可可莉克注意到了放映的碟片，转身到瑟琳身旁并排坐下看着电视机。

业师抖动长发，水滴顺着滴落，身上是老式肥皂清苦的碱味，她的面容依旧娇艳欲滴，奔波劳累的疲倦一洗而空，像极了沾上水露的花朵本身。

“你小时候？我记得这部片子的上映时间是……”

“停，不许回忆这个。”

瑟琳故意托住下巴，微微做出点头的动作，假装在回忆上映年份，见业师脸瞬间染上绯色了，她故意拖长音“哦——我想起来好像是……”

业师以拇指按在瑟琳嘴唇上，食指拖住了瑟琳的下巴，中止了瑟琳的话语。可可莉克凑到了瑟琳面前，她的鼻息近的直接洒到瑟琳脸上，瑟琳抬头凑近她的头发，水雾让她的呼吸非常舒适，发间有着业师自己的气味，甜丝丝的鲜花气息，带有露水的清冽。

“说出来的话，我就不带你走出这片沙漠。”

“早上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早就打算那么做了。”

火种正在瑟琳心中点燃，她想靠近业师，感受她身上氤氲的水汽，缓解自己挥之不去的干渴，于是她迎面直视业师，可可莉克的眼中的红艳不减，在环境光的照射下更显炽烈，直到业师的唇尖碰上瑟琳略干涩起皮的嘴唇。

她的呼吸，她的嘴唇，她湿润的皮肤，每一件瑟琳都想要接触，缓解自己的干渴。

业师对上瑟琳的眼神，她的瞳孔中不会再出现非自然的三角形了，也不会在瞬间被拉入蓝色的意识空间，面对那头庞大的怪物利贝尔，可直接与瑟琳对视这件事情还是让可可莉克感到不快，甚至是，恐惧。

“我不想看见你的眼睛，我害怕那头怪物。”可可莉克侧目回避瑟琳，向后拉开身距，却被她握住手腕拉近，“请不要这样称呼利贝尔。”

瑟琳解下脖颈上的系带装饰，盖在可可莉克的眼睛上，撩起她银白的长发穿过发丝间，绑在可可莉克后脑。

“你可以选择把感官交给我……你会理解我的感受。”

可可莉克没有拒绝，她顺着瑟琳手上动作的引导，降低重心靠在她身上。在将视觉交由黑暗之前，可可莉克看见了瑟琳咽喉下，被系带掩盖的的枪伤，正常的人类在这样的位置遭受设射击还能活下来吗？算了，不关心了，可可莉克确信，很快自己将拥有非同以往的性爱体验。瑟琳托起可可莉克的下巴，长而湿润的接吻，舌头在口腔内搅动。

故意去咬一下她的舌头或者嘴唇？挠她满背的血痕，走出沙漠前都好不掉，业师这样想着，身体却被瑟琳主导，黑暗中她感觉到瑟琳正在亲吻自己的锁骨，顺着向下，舔舐自己胸口间红色痕迹的所在。

花园那些伺候自己沐浴的小丫头难免会有所好奇，多看两眼狂厄在身上留下的痕迹，这时候业师常说“好奇吗？要不要凑过来瞧瞧。”小姑娘们总是会红着脸支支吾吾，紧张的毛巾都拿不稳，这一块皮肤的触感有别于其他皮肤稍显粗粝，更接近于花瓣表面的手感。现在这里正在被亲吻，被干燥的舌尖刮蹭，痒痒的，像被触碰到了皮肤底下的更深处，靠近心脏的位置。

所有的心神都被瑟琳长而缠绵的吻搅的混沌不堪，可可莉克跨跪在瑟琳身上，双手扶着瑟琳的肩头，拉扯她的衣物试图脱下它。瑟琳分开可可莉克的双腿，顺着大腿内侧抚摸，一边给予可可莉克长吻，很快探索到了花蕊的位置，瑟琳轻挑花心，刺激可可莉克的阴蒂。

“上庭的小鬼，迟早我要杀了你。”

“我可以理解为一种花园风格的情话吗？业师大人。”

瑟琳将可可莉克拥入怀中，最后撇了眼电影中漫长的海洋空镜，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收回，亲吻可可莉克的耳廓，指尖轻捻可可莉克的发梢，揉搓其中的水分。

业师身体的反应比她自己想象的都要大，乳尖挺立，随着身体的扭动，体液黏糊着蹭到阴唇和腿边，她在黑暗中期待着瑟琳接下的动作，瑟琳不紧不慢，抚摸着可可莉克肋下到脐下间柔软的肚子，如同安抚请求奖励的宠物。

瑟琳偏转身体，可可莉克听见了布料拉扯的声音，瑟琳解下她自己的内裤，坚硬的耻骨抵上了可可莉克湿润的阴部，随后瑟琳调整体位，让自己的花心也和可可莉克的敏感处对起来，彼此交缠。

本就瘦削的瑟琳在逃亡中更呈骨感，但她的身形始终比可可莉克大一圈，把娇小的业师环在怀中。瑟琳先展开了攻势，收缩腹部使下体上下磨擦，手指摩挲可可莉克的乳头，微凉的手指极大刺激了可可莉克的感官，她不由向后收了一下身体。

“业师，再放松些。”

瑟琳惯用慵懒的语调在喘息中显得情欲绵绵，近在耳边。可可莉克从不压抑自己的感觉，放肆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浪荡的呻吟。瑟琳同样学着可可莉克制止她发声时的动作，以两指捂住了可可莉克的嘴唇，只留鼻腔来应对激烈的喘息，略微窒息的感觉放大了可可莉克的快感，下身传来淫靡的水声。

可可莉克很快达到了第一次高潮，肌肉痉挛的力量向外传达给了瑟琳怀中之人已经高潮的信息，她回应以细碎的吻，在交叠的动作中缠在可可莉克眼前的丝带滑落，可可莉克咪了咪眼睛适应光线，她的眼神粘稠的能从里面拉出细丝。

“这样就结束了吗？”可可莉克张口平复自己的喘息，性高潮的后韵阵阵传来，她撑起身体，凌驾在瑟琳之上。

“你还想要多的吗？”

“不，你的反应让我还不太满意。”

业师扯过滑落至胸前的系带，绕过瑟琳的身体，将瑟琳的双手捆住，轻推瑟琳的肩头，瑟琳顺着力向后倒去，弹簧床垫震了两下。

“同业师交欢，不到顶峰那可不行。”

业师的指尖探入了瑟琳的穴口，周围沾满了分不清是谁的体液，甬道里的温热包裹住了业师的手指，业师挺直指腹，直抵瑟琳的敏感点。

“你的情感回来了多少，让我看看吧。”

业师为主导的吻热烈而狂放，一如本人般。瑟琳放任自己在激烈的情感中沉沦，爱抚的快感里，瑟琳恍惚间看见了利贝尔，而业师入侵了自己的精神，她们在观测人类情感的边界上交欢，肆意欢笑。

迷离的幻觉中瑟琳达到了高潮，三角形空间中的业师和眼前的可可莉克重叠，她抽手舔舐着上面粘稠的爱液，一只手打理凌乱的长发。

回神后，瑟琳最先看见可可莉克的脸，然后是漫天红光的房间，最后是放着轻柔的曲子的谢幕名单，演员的名字在后方的电视机里滚过。

（六）

她们没有相拥，也没有用布料覆盖身体，业师伸展四肢占据了床的大部分面积，瑟琳背枕着手，赤裸躺在床上。

大概就像业师昨天说的那样，瑟琳在思考，她们所处的位置是否真的在某个黑环内，时间和天色都被扭曲，她们几乎花了整个早上做爱，可是赤红朝霞依旧照耀着房间，窗梁的阴影投在床上。

“如果现在特种部队破窗而入，身上还有摄像头，那今天会成为我一生中最糟最坏的一天。”

“很高兴最坏的一天不是因为和我发生了关系。”

“你的情感回没回来我都觉得和你说话烧脑。”可可莉克以尖酸口吻的调侃回应，房间再次陷入了短暂沉默，电流声嗡鸣。

“我在仓库找到了辆摩托，保养的不错，要是他们真的找来了，就骑着逃走，比那辆破车好不少。”

“这样吗，可是骑行的话双脚够得到地比较安全。”

“……你绝对是故意的。”

业师翻了个身趴到瑟琳旁边，施以了一个故意咬破瑟琳嘴唇的吻。瑟琳食指沾取这个小伤口渗出的血迹，将其用拇指捻散，鼻翼嗅到铁锈气味本能地翕动，瑟琳抿走了这些血迹。

“那就把摩托放到我们的后备箱里吧，等我们开出这片沙漠就换上摩托。”

瑟琳顿了顿继续说：

“带我走，去哪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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