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之鱼

体检就这么一个一个地进行着，今天我也算是阅鸟无数了。除了有几个包皮过长和包茎的，也没遇到什么大的问题。时间一转头到了11点半左右，我以为都检查完了就准备收拾东西去跟其他人汇合。

就在这时，一位同事拉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他是负责最后盖章的，发现这个孩子生殖器这一项还没查，怕他太害羞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亲自把他送了过来。这是个有点黑的小男孩，瘦瘦的，看上去古灵精怪的，满脑都都是主意的那种。

“小杨，这有个漏网之鱼，麻烦你先别收拾东西，给他查查吧。”同事说。

“好的。”我答道，叫他跟我过来吧。

我伸手接过他的体检表，叫他走到屏风后面。对付小可爱我总是有十二万分的耐心，当然这也是作为一个儿科医生应有的素质。

跟其他同学一样，我叫他靠近我面对面站着，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进来呢？同学跟你说这一项要查小鸡了吗？”

他羞得红了脸，答道：“我不想给别人摸小鸡。”

“为什么？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最近小鸡有点疼，撒尿的时候觉得像有根东西插在尿口里面。”

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开导他说：“那你才更应该让医生帮你看看啊，没什么好害羞的，这里没有别人。”为了让他安心，我索性走到门口把整个门都关了起来。

坐回到座位上，对他说：“你看，这次连门都关上了，绝对不会有人进来。来，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

他羞涩得点了点头，双手一把把长裤和内裤全退了下来。

我立刻注意到他的包皮很长，完全盖住了龟头。我再次带上手套，轻轻托起他的阴茎。当我尝试褪他包皮的时候，他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我意识到他可能是感染发炎了，就问说：“撒尿的时候是不是有火烧的感觉？”

“嗯！里面……小鸡里面疼……还有点痒痒的……”

“以前疼过吗？”

“没有！”

“忍一下，可能有点疼。”我轻轻得褪下他的包皮，他的包皮虽长，却不是包茎，我能感受到包皮被翻开的时候，他在强忍着疼痛。

龟头和冠状沟完全被厚厚的包皮垢覆盖了，像是一块块豆腐渣，尿道口红红的，仿佛是在抗议主人对自己疏于照顾。

“你这可不行啊，爸妈没教过你要每天自己翻开洗洗小鸡吗？”我问道。

“我爸前年就意外工伤去世了，妈妈也改嫁了，我跟爷爷奶奶住。”小男孩红了眼眶。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斥责太过主观了，完全没有询问过孩子的家庭状况，用言语狠狠戳痛了他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只能愧疚的跟他道歉。

这时，我感觉一滴热热的东西滴在我手上，抬头一看，他哭了。也许是在怪父母离他而去，也许是在怪爷爷奶奶疏于照顾，也许是在怪我不通情理……是啊，为什么一切都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承担呢？

我的心被完全融化了，愧疚的拿出手绢帮他抹了抹眼泪，“别哭了，是我不好。来，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他吸了两下鼻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用镊子夹出一块脱脂棉，蘸上一点碘伏，开始仔细地帮他清理。因为怕他疼，我只能轻轻慢慢的擦。

因为棉球的摩擦，加上碘伏凉凉的，他竟然有点勃起了。他止住了泪水，小脸泛起了红晕。

看他不哭了，我就顺势跟他开玩笑：“你看，小鸡擦干净了就是不一样，挺胸抬头了！”他破涕为笑，咯咯的乐了一声。

再用另一块棉球把剩余的污垢清理干净，我轻轻合上他的包皮，帮他提起裤子。又转身从药箱里拿了一只红霉素软膏给他并叮嘱：“每天晚上睡觉前记得像我刚才那样把皮翻起来洗洗里面，洗完再抹点红霉素软膏，如果过几天还疼就叫爷爷奶奶带你去医院看大夫，千万不能自己强忍着，知道吗？”

他边整理着校服边点点头，说：“谢谢大夫。”

“嗯！爸妈不在了更要做个坚强的男子汉，好好照顾自己。手绢也送给你，擦干眼泪再回教室，别让老师同学看到你哭过。”我继续安慰他，说着用笔在体检表备注一栏写了：患儿外生殖器有炎症，尿道口红肿，注意保持局部清洁，患处每日外敷红霉素软膏1-2次。我顺便瞄了一眼，他叫张雷……

我把体检表递给他，并叮嘱他直接去拿给刚才送你来的那个医生，不要给别人看。他点点头，默默的走了出去。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娇小的身躯，却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

张雷……

天上的雪，悄悄的下，路边有一个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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