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被卷进了漩涡

　　方圆尽管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按耐住心中的种种疑惑，看着方圆的这副样子，方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妩媚的笑容竟然让方圆看得有一些呆了，方芳和方淑娟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是却比方淑娟更好看几分，她身上更加是流露出方淑娟身上所不具备的成熟女人的风韵，方芳这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无不牵动着方圆灵魂深处的那条心弦。

　　呆子，看什么看？还没看饱，天就快黑了！方芳带着微笑嗔怪起方圆。方芳姐，你真好看" ，方圆忍不住赞美起方芳来。好看，有多好看？" 听了方圆的赞美之后，方芳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问道。对于这个" 永远有多远" 之类的问题，方圆还真的是一下子答不出来。姐比你的女朋友好看不？方芳冷不丁地问了方圆这么一句，方圆下意识地回答：好看！方芳听了，有点恼怒地说：早就知道你是一个花花肠子，见一个就爱一个！方圆连忙辩解：方芳姐，我只不过是实事求是嘛！你是长得好看，何必非要和男人的花心扯上关系呢！油嘴滑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你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尽管方芳口头上依旧不饶人，可是方圆从言语中感觉得到方芳心中那份淡淡的喜悦。

　　走吧！先到我家去坐一会儿！吃过晚饭，姐再帮你到村子里找你要找的人！方芳说完这话，抱起小波，向前走去。方圆正待开口，可是也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拿着包裹，跟着方芳往村子深处走去。

　　晚春的山村在暮色之中显得宁静而又美丽，微风送来一阵阵春天田地里特有的气息，那是一种混杂着泥土和植物根茎的新鲜味道，这种熟悉的气味让久居城市的方圆一下子想起千里之外北国那白山黑水中的家人，那种对家人的强烈思念情愫，在方圆的心中翻滚。霎时间，方圆的眼睛湿润起来。

　　三人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间陈旧的两层楼房前。方圆心中下了结论，这样的房屋在临山市如此落后的乡村实在是凤毛麟角，这也显示出这件楼房主人的经济不是很差。方芳抱着小波，来到了楼房的大门前，但是她并没有立即敲大门，在迟疑了一阵子之后，这才沉重地抬起空出来的右手，轻轻地敲了几下大门。

　　可是方芳敲了几次大门，也依旧没有人出来开门。在等待了好几分钟之后，方芳转过身来，对着方圆说：方圆，不好意思，家里没人，姐现在就带你去你找人。方圆觉察到，方芳脸上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样子，方芳并不愿意和这间屋子里的人有太多的接触。正当他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从背后打开，一把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恐怖：都已经回来了，怎么还要走啊，孩子他妈？

　　紧接着，一名30多岁的男子出现在大门后。方圆等人着实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方圆差点以为这个人是鬼呢！方芳转过身来，眼中带着恨意看着门后的男人，唐海波，你不配做小波的爸爸！今天晚上要不是我的朋友要找一个地方落脚，谁愿意搭理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

　　这叫唐海波的男子，原来正是方芳的丈夫和小波的爸爸，不过在方圆眼中，他和方芳以及小波的关系并不好。

　　来了就是客，赶快进屋吧！男人让开了道。

　　方圆他们走进屋子，一股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屋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打扫清理了。方芳带着方圆去到一楼的一个小房间，把行李安置好。方芳对方圆说：方圆，真不好意思，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我们再去找人好吗？

　　方圆心中暗暗纳闷，怎么这方芳姐看起来好像并不想带我去找人啊？她把我弄得团团转，但是方淑娟的什么情况也不对我说一下。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来之，则安之，方圆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听凭方芳的安排了。

　　方芳随后亲自下厨，为方圆和小波简单地做了晚饭。晚饭的菜式只有两道，一道是蒜台炒鸡蛋，一道是蒜台炒腊肉，但是方芳的手艺很不错，小波和方圆狼吞虎咽地吃个不停，方芳则吃得很少，反而更多时候在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吃饭，脸上不时露出微笑。方圆无意中看见正注视着自己吃相的方芳，忍不住夸赞：方芳姐，你的厨艺简直就是顶呱呱！你怎么不吃？我不饿，你和小波先吃吧，好吃你就多吃点！方芳不停地给方圆和小波夹菜。

　　唐海波这时候如同一个幽灵走进了饭厅，好香啊，方芳，有没有我的份？要吃你自己去做，我那配得上你这个大情圣呢？方芳的话里头明显带刺，这样的话语只能让唐海波悻悻地离开了。

　　吃完饭，方芳抱起小波，把小波带进方圆所住的房间，安抚他睡下，然后才带着一脸疲倦回到饭厅，方圆正在那里喝着白开水。方芳刚想开口讲话，唐海波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方芳，你的眼光很不错吗？这么快就又找了一个，以前我还真的看走眼了！

　　唐海波，你不要胡说，他是我的朋友！方芳急忙辩解到。

　　什么朋友，我看是你的小白脸吧？我在外面找女人，你不也在外面偷汉子吗？我们俩算是扯平了，你还和我闹啥别扭？还是赶快帮帮我，免得南哥又找上门来。唐海波的声音在方圆耳中，总是显得那么的阴阳怪气。

　　方芳也不顾方圆就在身边，激动地怒斥起丈夫来：唐海波，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你自己惹出来的祸，就自己承担。当初如果不是你苦苦哀求，要我对你施针，而后又不甘寂寞，到处招蜂惹蝶，把人家的女人给睡了，结果被人家的丈夫抓住，如今又要我去陪别人，去进行补偿，你还是不是人！？

　　方圆听了以后，心中不禁在想，原来方芳姐和她的丈夫之间是这么一种关系啊！这唐海波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够用自己的妻子当成一件商品来让别人使用呢？

　　方芳，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看在我们夫妻俩的情分上，答应我，救一下我吧！男人被方芳当着外人的面揭穿了丑事，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开来讲了。

　　唐海波，我是宁死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要去你自己去！方芳坚决不答应。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要不是你胡乱施针，弄得我现在连女人也不能碰，像一个太监，你不去陪南哥，怎么补偿我肉体和精神上的伤害啊？唐海波也是一个不甘示弱的人，不过他那尖细的声调，听起来，也的确有那么一分两分的太监味道。

　　看样子，这唐海波简直就是一个泼皮，已经达到了人至贱则无敌的最高境界了。他的话只能激起方芳更加无情的揭露：那是你自己纵欲无度，把身子掏空了，你也不想一想，刚开始时，你嫌我满足不了你，自己开始到外面找女人，这两年多来，你碰了多少个女人？那是你自作自受，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小波？

　　方芳，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那可由不得你了！唐海波那又尖又高的嗓门，透露出一股狠劲。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本事过来睡姑奶奶我，就算姑奶奶我把衣服给脱了，恐怕你这个太监也硬不起来呢！来啊，来啊，不来你就是断子绝孙的死太监！方芳泼辣起来，也不顾三七二十一，抓住唐海波最忌讳的事说项，她的话语直把唐海波气得七窍生烟，你等着，我马上就把南哥给叫过来！到时候你和你的小白脸就知道厉害了！来就来，谁怕谁！，方芳豁出去地怒吼着。好，好，方芳，你给我等着！，唐海波气急败坏地跑出屋去。

　　唐海波走后，方圆担心地问起了方芳，方芳姐，到时候你丈夫所说的那个南哥来了的话，你可怎么办？

　　来就来，反正这两年我都受够了，自从他打算用我的身体去抵债，好让那些被他睡了老婆的人不去追究他，我就带着小波东藏西躲，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人家同龄的孩子，现在已经读二年级了，可是小波他，却没有上过一天学，我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方芳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痛，倒在方圆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方圆此刻虽然被方芳的突然袭击弄得还没有转过弯来，但是他心里头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把方芳给推开，现在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有借给方芳一个肩膀，让这个女子尽情地宣泄和哭泣，慢慢的，方圆低垂的双手向上移动，抱住了方芳的后背。

　　方芳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男人宽厚的胸膛是那么的可靠、温暖，身上那股男人的味道让自己原本万念俱灰的心灵刹那间重新获得了活力，可是她很清楚，现在是对方圆讲真话的时候了。

　　方芳轻轻地从方圆怀里挣脱开来，微微泛红的脸上略带几分羞涩，那迷人的风韵竟让方圆又一次看呆了。方芳有些恼怒地责怪小男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看！

　　方圆，你怀疑的没错，我就是方淑娟的表姐，我也猜到你这次来五里乡，就是为了要找方淑娟的。方圆，你还是赶紧回滨海市吧，这里是没有王法的地方，这里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暴力和宗族关系。方淑娟注定是要嫁入王家的人，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事实，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方圆听了，心里头一阵激荡，脚步也开始有一点不稳了，他死死地看着方芳，姐，这不是真的，淑娟还在等着我来救她呢！说完，他赶紧回到小房间里，拿来自己的背包，从里头掏出那3 万块钱，淑娟不是欠了王家的人3 万块钱吗？我现在把这钱拿来，我要把淑娟带回滨海市！

　　方芳有些怜悯地看着方圆：方圆，你还是太天真了，你知道吗？刚才在村口我之所以阻止你开口问人，就是怕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招来杀身之祸。那位你要问路的人，就是淑娟的公公，我们五里乡的乡长。淑娟前几次推迟婚事以后，他们就怀疑淑娟在滨海有了相好的人，如果当时你说出了方淑娟这三个字，恐怕你可能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方圆激动地说：我要去找政府部门，他们这样做是违反了婚姻法的，我要去告他们！方芳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方圆，你这是急昏了头，我知道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肯定希望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这可能是你的气话，你自己也未必会相信吧！就算你到县里去告他们，可是谁会管你啊，恐怕县里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成为王家人今晚婚宴的座上客！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就是他们最真实的写照！

　　方圆一听，顿时如晴天霹雳打在了自己身上，方淑娟就在今天晚上和王家的大儿子摆喜酒，这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喜欢和自己开玩笑呢？他刚刚在省城公开课获奖而产生的喜悦马上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爱情和婚姻幻灭后的绝望和痛苦！方圆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人世就是这样无常，你可以在某一个时候爬上人生的最高峰，但是转眼间却可以跌落到万丈深渊。

　　看着方圆痛不欲生，呆坐在一旁的落魄模样，方芳有点不忍心，她把方圆拿出来的3 万块钱重新放入方圆的背包，拉好拉链。她可不想到时候唐海波发现了这钱，没准又生出什么歹心来，这可会害了方圆的啊！方圆现在心痛得要命，只想狠狠地将那股痛苦的感觉尽情地宣泄出来，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做。这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方圆的泪水再一次毫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高三那年，方圆的父母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离了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将方圆扔给了两个表嫂来照顾，那一次，18岁的方圆没有哭。在第二年的高考中，方圆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滨海师范学院，领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晚上，方圆一个人跑到了后山的小树林里，抱着一颗小白桦树，嚎啕大哭了整整一夜。从那以后，方圆在自己心中就发誓，就算遇到多大的苦，也不会再哭一次。可是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一次的沉重打击，方圆再也扛不住了，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方芳走过去，怜爱地把方圆的头抱在自己怀里，方圆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也紧紧抱着方芳，放声大哭起来。

　　良久，宣泄完自己悲伤的方圆才离开方芳的怀抱，方芳慈爱地看着方圆，方圆，听姐的话，回滨海去，从现在起，你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得听姐的吩咐，明白没有，要不然我和小波也难逃他们王家的毒手。

　　方圆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这时屋外传来了唐海波那阴险的叫嚷声，" 方芳，你这个骚货，赶快给老子滚出来，南哥来了！

　　方芳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似的，紧盯着方圆的双眼，方圆，现在就吻我！快！然后一条温润的小舌头不容方圆抗拒，塞进了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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