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经历了怪兽事件，忙碌的人们结束了解救灾民的工作后，宣华岭也又一次在柔和的月光下平静了下来。

老式的机械钟咚咚地敲了十下，温和的灯光映着孟叔脸上的皱纹，他利落地舀出一勺汤汁倒入面碗，招呼起面馆里唯一的服务生兼看板娘。

“雀子～二号桌的双份叉烧秘制豚骨面好咯～”

“来啦来啦！”

还在一边擦桌子的眼镜少女小跑着来到吧台，端起餐盘稳稳地向二号桌走去。

“您的双份叉烧秘制豚骨面，请慢用啦～”

“都这个时间了，雀子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啊。”

“嘿嘿，没有啦没有啦，反正明天也是周末休息日，但话说回来......”雀子压低身体，微笑着小声说道，“今天也感谢凝聚队去打倒怪兽啦，佐藤大叔！”

“好啊～真好啊，我女儿要是有你这么乖就好了。”来面馆为队里值班的众人买夜宵的佐藤指挥苦笑了一声，转头向还在忙碌的孟叔打起趣来，“喂！老板！雀子同学这么乖，我能不能带回家养几天啊？”

“你大可以去试试，但我估计你第二天就会被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记者老爹，大笔一挥送上新闻。”在吧台后面的孟叔接过话茬，也跟着开起了玩笑，“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大震惊！凝聚队副队长竟为一己私欲强抢民女’，如何啊？”

“那你算什么？面馆老板贪图便宜私雇童工？”佐藤指挥伸出两个指头指向吧台，高声还击道。

“哎！你可不能污人清白！雀子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嗷！”

“哈哈哈哈～”

不仅是两位老男人，其他食客也都跟着笑了出来，面馆又充斥起快活的气氛，只有雀子用餐盘遮住发烫的脸蛋，害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我先去对账了！”只丢下这一句话，雀子将餐盘送回柜台后就匆匆翻出账本，逃去角落的小桌子了。

或许是因为军人出身，佐藤指挥只用了几分钟就吃完了面，随后便拎着保温盒走出了面馆，一份葱油拌面，一份鸡丝拌面，一份清汤豚骨，两份酱油豚骨，一共五份。看来是因为今天的怪兽事件，凝聚队又全员加班了。

凝聚队驻扎的翠岭基地并非没有食堂，花费往返几近一小时的车程来买夜宵怎么说都是一种行为艺术，但现在的雀子已不是普通人，又怎会没有察觉到那藏在玩笑中的余光呢？大概是良子姐姐担心自己，这才派人来确认下情况吧。

哎呀，来自”姐姐大人“的关怀真是无处不在呢～

雀子胡乱想着，继续做起了手上的账本工作。说来也怪，在电子账本普及的当下，孟叔还是坚持要用纸质账本，即便只是单纯的把电子支付的记录明细抄写一遍。但不管怎么说，效率虽然下降了许多，但却多了份独到的仪式感。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还很精神，妮欧自己在意识空间做着练习，自己还是别去打扰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春面面馆的日常即将结束，最精彩的部分却也刚刚开始。

也就是佐藤指挥刚走没一会儿，面馆门口就又响起了停车的声音，听那巨大的引擎声就知道是大型工程车辆，门外很快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雀子闻声也停下了手头的账目工作，小跑着来到门前。

透过店门的磨砂窗，从轮廓看应该是消防车，但并没有拉警笛，可能是刚刚灭完火回来吧。毕竟在这么一个怪兽事件频发的城市里，发生火灾确实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店门被拉开，铺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呛鼻的烟味，领头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们并没有走进面馆，只是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店门口，和屋里的老板打起了招呼。

“老板？还营业吗？”

“当然了，请进请进。”

“啊，还是先不了吧，我们这个样子，就不好给老板添麻烦了。”队长样式的高大男人低头看向沾满烟灰的制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着，“我们打包带回队里吃就好了。”

“哎呀呀，您这不是砸我家牌子吗？”走出柜台，孟叔亲自迎了出来，“各位还是先请进吧，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对的对的！要是让辛苦的各位都不能在店里吃的话，我们也过意不去！”雀子也在一边附和起来，也不光是嘴上说说，雀子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她笑着向眼前的消防队长伸出了手，将他拉了进来。

消防队长一开始还本能地缩了缩手，却意外地发现这小姑娘的力气比自己还大，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弟兄们！都给我在外面把灰抖干净了再进来！”

“是！”

七八个消防员在外面互相拍打了好一会儿，这才呼啦啦地走了进来。雀子早已抱着菜单恭候多时，等待消防员们的点餐。消防队长则是坐在了柜台前，和孟叔聊了起来。

“真是抱歉啊，我们刚在附近执行完任务，这个时间，队里的食堂都下班了，我寻思着带弟兄们吃一口热的，这才到了您这，真不好意思。”

“理解理解，嗯？哎呦，这不是大山队长嘛！”刚才没有看清，现在在吧台上面对的面的孟叔这才认出眼前的消防队长，“一周之前，您还来小店检查过灭火器呢。”

“我想想啊......确实哈，现在隔三差五就要发生一起怪兽事件，消防隐患也大大增加了嘛。”

“嗯……你们真是不容易啊……”

“都一样都一样，就算没有怪兽在，火灾与饥饿不也是人类自古就有的大敌啊。”

“精辟。”孟叔无奈地怂了怂肩，沏出几杯茶水摆到餐盘上，示意雀子分下去，他则把大山队长的那杯恭敬地递了过去，继续聊了起来，“现在是怪兽活跃期，一定意义上，也是你们消防队的活跃期吧。”

“就是啊，每次怪兽出现都要塌几栋楼，我们呢，就得等光之战姬和PDF把怪兽清理掉之后，去现场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搞不好啊，还得把城建局那批人叫来，毕竟我们可没有那种清理废墟的大型吊车。”

“得亏政府对城市建筑有限高，拆得快，扒得快，建的也快，哈哈哈哈。”大山队长开了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接过茶水喝了起来。

“就是说啊，要是妮欧酱能像赛连大人一样，两三下就把怪兽射爆，我们就能轻松不少呢！”有些冒失的声音响起，一位年轻的队员不合时宜地发了言，“我可还记得呢，上次公园路，那一条街的高楼可全让那个武士怪人给削干净了！”

“你小子，喝茶都能喝醉是吧！”

“当然不是了！”年轻队员似乎并没有听出队长的话外音，继续发着牢骚，“还有上周，要是光之战姬能快点打爆那头老龙，我们也不至于开着消防车满城跑，去处理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开的火球了！”

“这次妮欧酱倒还表现的不错，还知道把噶地挪到一边去。”

“少在那里指点江山吧！”坐在青年身边，剃着经典昭和板寸的老队员用力拍了下青年的后脑，大大咧咧地说着，“要是没有光之战姬，还公园路，整座城都得被怪兽拆咯。”

“要我说啊，我们还真得谢谢妮欧酱呢！”老队员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粗犷的声音似乎把门外路过的野猫都吓了一跳。“我和你们说啊......”

“等等啊前辈，怎么您也这么叫妮欧大人？”另一位队员突然插了一句。

“因为她那可爱的样子真的很像我家女儿嘛。”老队员习惯性地咳嗽了几声，老气地说了起来。“因为我家那位是在医院工作的嘛，就金古桥那次可真是吓死我了啊！”

“要不是妮欧出手，我肯定得当光棍了！”说罢，老队长便自嘲似地笑了起来。

“可到最后，医院不还是被金古桥毁掉咯？”年轻队员撇了撇嘴，有些刻薄地说着。“到最后什么都没守护住，真是差.......”

“即便如此！”老队员又一次打断了年轻人的发言，可这一次的语气却也带上了一丝严厉的色彩，“那也是光之战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要不然那些病患根本来不及转移的。”

“那个，您的面好了。”少女的声音在男人们的谈话中显的很突兀，雀子端着餐盘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放下两碗拉面，小声附和起来，“我想，妮欧她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人类也很努力了啊，但面对怪兽，我们不还是和蝼蚁一样。唉，不说了，说多了还得挨打，事到如今，还是先吃面吧～”年轻队员轻轻叹了口气，掰开筷子吃起了面。

“喔！队长！好眼光啊！这家店的拉面超———棒的啊！”

“那就少说话多动嘴！”

“是了队长......”看到老队长恶狠狠的眼光，年轻队员只得是埋头开吃。

随着拉面渐渐上齐，屋内的谈话声便渐渐被碗筷相碰的脆响与吸溜吸溜的嗦面声盖过去了。

“果然，还是要继续努力才行啊！”雀子小声念叨着，便走会自己的小桌子继续做账去了。

面馆内的气氛重回祥和，只是没过一会儿，店门的串铃响起，又是一位客人来到了面馆。从他和老板打招呼的姿势看，又是一位老主顾。

“今天也是老样子？乌冬面，然后一瓶啤酒？”

“不了老板，今天来点劲的吧。”

“也行，但你知道我这的规矩。”

“知道知道，啤酒不过三瓶，烈酒不过三杯。”

“喏，这是第一杯。”

“咕嘟～呼——哈......”

一口气干掉杯中的白酒，男人的脸上便红了三分，他顺手将左手的公文包放在了吧台上，右手摸到胸前拽了拽领带，解开领口的扣子后，便把空杯推了回去。

“怎么了晖桑，怪兽把你家房子拆了？”孟叔又把杯子沏满茶水，推了回去，“空腹喝酒有害健康，第二杯温着呢，等面好了再给你上。”

男人倒像是不在乎杯里有什么似的，又是一口气将茶水喝干，梆地一声把空杯拍到了吧台上。

“我倒是想啊，要是怪兽把我家房子拆了，那政府就能给我一大笔的补偿金，补上房贷后我还能小赚一笔呢。”

“就是要搬到新房子去住的话，通勤又是个问题，啧啧啧，真是伤脑筋啊......”男人疲惫地嘬着牙花，仿佛他的房子真的被怪兽拆了一样，“唉，怪兽啊怪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唉......”

“所以呢，也不是家里的事情吧，你们一家三口昨天不还刚来了一次？”在男人还在唉声叹气的时候，孟叔也把热腾腾的拉面，下酒的小菜，还有第二杯酒一起端了上来，“第二杯就慢点喝吧。”

“嗯，不是家里的事......”男人又叹了口气，摩挲着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志摩他，啊，就是我的一个朋友，铁哥们那种......”

“今天死了。”

时间仿佛在此静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下了班的消防员们放下了筷子，做账的少女停下了笔，屋内的声音，只剩叹息。

“唉。”

“我和志摩是在大学认识的，我们是住上下铺的好兄弟。”

“哈，那家伙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可清楚的很呢，那小子啊，不止一次对着我们的赛连大人冲过呢。”男人又抿了一口酒，或许是有些醉了的缘故，说的话也多少有些不着边际。“但倒也不能笑话他，说的和我没冲过似的，哈哈......”

男人苦涩地笑着，干巴巴的笑声一点也不好听，他看着手里的半杯酒，又叹了口气。

“后来，就突然那么一天，怪兽来了，那会儿也不像现在，全是逃生地道。就，事件结束后，我们看他在寝室一句话都不说，到晚上了一个人抹眼泪，我们当时还笑话他被怪兽吓破了胆呢。”男人绘声绘色地说着，一想到自己那段年轻快活的时光，男人的嘴角又渐渐弯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我们看他收拾行李，他说自己要去当兵了，要去PDF，要去给爸妈报仇。”

“唉。”又是一声惆怅的叹息。

“之后，渐渐就没了联系。”

酒杯又空了，可回忆还没吐完。

孟叔递过来第三杯酒，可这一次男人却摸了摸兜里的香烟盒，犹豫了片刻便又收了回去。

“啊呀，未成年人还在呢啊，抱歉抱歉，习惯了。”

“最后一杯了啊。”

“知道知道。”

男人看着酒杯里的倒影，继续说起了回忆。

“再次见面，就是在宣华岭了，我是在大城市卷不动了才来这躺平摆烂的，虽说没差多少就是了。我这边是混日子，他可是蒸蒸日上，据说是当了军官，反正他说保密，那我也不好多问对吧？”

“老友相识嘛，友情这种东西渐渐也捡起来了。就前几天啊，我请他来我家吃饭，家里那个小鬼头都吵着说要和志摩叔叔一起打怪兽去，他才六岁，他懂什么啊。”

“之后，也就是今天下午吧，我刚从公司回来，突然就接到了PDF打来的电话。”

男人突然顿了一下，揉了揉额头，像是被无形的寒风吹昏了头，停了一会才继续说了下去。

“PDF那边的人说，志摩少尉于今天的行动中壮烈牺牲，让我去领遗物。我一开始还纳闷来着，为什么PDF给我打电话啊？后来才反应过来，打十年前他父母遇难起，他在这世上就无依无靠了啊.......”

“我这才知道，他当的根本不是什么军官，只是个小坦克的车长，哈，这老小子还是那么爱吹牛。”

“tmd，还抗击怪兽的中坚力量，到头来，不都是铁棺材！”

面馆里沉默了好久，男人也没有再说话，他看了看杯里的酒，苦笑了一声后，手腕一翻，把酒洒在了地上。

“待会我会清理的，但现在，就当是我请志摩的吧。”酒香四溢而出，也不知是哭还是笑，男人依旧在自言自语，“之前还说要请你来这里吃面，你小子没福分啊。”

“砰”，孟叔又斟满一杯酒摆在了吧台上，给男人推了过去，“这杯我请。”

“嗯？不怕坏了规矩？”男人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了酒杯。

“那杯是他的，这杯是你的。”孟叔如此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干，“敬英雄。”

“嗯，敬英雄。”同样是一饮而尽，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刚从兜里拽出纸巾想要擦去地板上的酒渍，却发现身后早已站定一位抱着拖布杆的少女。

“我，我来吧……”少女哽咽地说着，在男人站起之后，她便麻利地拖去了他脚下的酒渍。

“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麻烦！”雀子的眼中此时已经盈满泪水，她回应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志摩少尉他，一定是为了保护大家才牺牲的呜……”

“我，我会继续努力的，带着志摩少尉的份一起！”

见眼前的少女突然表起了决心，男人虽然是有些莫名其妙，但作为一位父亲，哄孩子他还是会的。

“哎呀，这话不应该是我说才对嘛，你还是个小丫头，努力学习就好啦。”男人轻轻拍了拍雀子垂下的小脑袋，苦涩地笑了出来。“带着逝者的份，好好活下去吧。”

“嗯！”雀子用力地点着头，目送着男人颓丧却高大的背影，“客人您慢走！”

“放心吧~我相信即便是死了，那家伙也依旧在保卫这座城市吧。”

“对！一定，一定是这样的！”雀子擦了擦眼泪，大声回应着，直到男人走出大门，又一次踏上友人生前所守护的街道。

孟叔看着吧台上一口没动的拉面，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已经凉掉的拉面撤了下去。至于那支小小的酒杯，则被孟叔小心地摆到了身后的架子上，留作面馆的收藏，和过去的人一起，为未来讲述今天的故事。

男人走后，雀子依旧是拄着拖把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门外。

男人的背影在雀子的脑中定格，雀子认识这个男人，他是面馆的常客，是东云科技在宣华岭支部的小职员，有个贤惠的妻子和调皮的儿子，几乎每周四都会带着家人来面馆吃面，而其他日子偶尔也会来，好像是背着妻子来这里偷偷喝酒。

他只是个普通人，面对怪兽灾难，得知友人战死，他能做的也就是来这里喝口闷酒，然后把一切的无力，压抑与悲伤全都吞到肚子里，天亮之后，照常生活。

眼泪从脸庞滑落，雀子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审视着自己，审判着自己。

早在熔山龙事件的战后，看着那新闻里的受灾报告，雀子就有想过自己战败的后果，可是今天，那份伤亡数字却是那样的真实。倒塌的房屋可以重建，坏掉的坦克可以修理，可遇难的逝者却再也回不来了。

那么由始至终，又有多少人因为怪兽而死呢？又有多少人，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而死呢？

是啊，妮欧说，尽力而为，可是，我真的尽力了吗？如果自己今天早些出击，志摩先生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又能挽救一个家庭？如果自己再强一些，和妮欧的姐姐一样强，是不是，是不是就能......

雀子突然意识到，宣华岭全城百姓的性命，就握在自己手里。可不管怎么说，保护城市抗击怪兽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总归还是太沉重了。

倒不如说，又有谁能轻松地接下这份重担呢？

“真是残酷啊......”

雀子哽咽地说着，头也不回地逃上了阁楼。

分p

深夜十一点，随着消防队的告别，春面面馆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弱黄的灯光照在清理过得桌椅上，墙上的老照片因时间的推移显得有些黯淡，一缕冷风穿过半掩的门缝，轻拂着两道忧郁的背影。

“雀子，去把门关紧。”

“嗯......”

面色红润，微醺的中年男人，将空酒杯侧倒着，如孩童玩弄小车般，轱辘轱辘地滚着。

“听了刚才的话，难受了？”粗糙的指腹微微用力，将酒杯稳当的摁在台桌中央，孟叔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雀子，只是叹了口气，又将桌上的半瓶白酒拿了起来。

“我也挺难受的。”男人仿佛可以从沉默中听见一切，他只是将空杯斟满，举在少女眼前，“所以啊——，今晚就去tmd，你还小，不能醉。那就让大叔我替你醉一回，也替你，发发酒疯吧。”

一饮而尽。

这是孟叔今晚的第四杯。

『啤酒不过三瓶，烈酒不过三杯。』这是在孟叔还未接手面馆时，他的父辈所定下的规矩。只不过这规矩似乎只适用于客人，对于“难受”的面馆老板来说，还是先喝吧。

“啧，酒量不行了啊。”醉意逐渐上头，颤抖的手腕终究还是没能把持住过半的酒瓶，零星的酒液潵在杯沿，映衬着孟叔的苦笑。他摇了摇头，把酒瓶递给了面前的少女。

雀子会意地点了点头，接过酒瓶，倒满酒杯，可还未等她犹豫着要不要递过去时，男人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小小的酒杯，一抬头便又是一次豪饮。

“

小说相关章节：光之战姬·妮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