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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之狼──凝聚暗沉的雨雲》咖啡 第六章 女祭司,2

小说:《我》系列作品 2025-08-19 22:44 5hhhhh 5720 ℃

  「成功了嗎?」水獺問道,雙手緊抓著面板。

  「對,不過我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關鍵。」安娜回覆水獺以後,對我點了下頭。「正二十面體,每分鐘一萬轉。」

  按照先前推導出來的公式,我修改條件以後完成波形的構築,讓效應在物理空間開始作用。

  「喔,閃耀的理性之光啊!」雪貂喃喃說道,我聽見他的面板掉到地上的聲音。

  「艾倫,拜託別來那套。」海獺以不以為然的語氣回應。

  「但這……」雪貂繼續他的呢喃,其中的敬畏和讚嘆之情非常明確。「這根本就是……」

  「你如果想說『奇蹟』我一定會揍你。」海獺噴了口重重的鼻息說道,聲音甚至蓋過了背景的嗡嗡聲。「這是我們投注了非常多的心力,還有無數前人努力的研究才達到的成就,不要用那種態度汙衊這些辛勞。」

  我的視線蒙上一抹淡淡的紅暈,便沒有繼續聽他們在講什麼了。將所有心思集中在安娜給出的指令,自腦海中把命令式具象,支配物質、操控現實。

  過了不知道多久,但感覺到安娜傳遞過來的收尾指令以後,我放開意識圈。瞬間的失落感衝擊讓我一個踉蹌差點倒下,視野則被密密麻麻的漆黑小點給占滿。

  當我恢復視力以後,發現是雪貂扶住了我。向對方道謝,我恢復站姿,整理一下衣服便走向房間中央,加入另外三人,他們正在檢視被我鍍上時間晶體的透明面板。

  「……成功了。」安娜低聲說道,好像有點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其他人的狀態也差不多,用有些抽離的神情,盯著看不出來有任何特別之處的透明面板。

  「量子電腦、無限加密,還有零點能量……」雪貂說到一半,就好像定格住了。

  「我想,我們剛剛永遠改變了世界。」海獺可能想要維持理性的態度,所以清了清喉嚨試著冷靜的說道。但他不斷迅速在透明面板和自己終端間切換的視線,還有顫抖的手指,都洩漏了其真正的心理狀態。

  我可能沒有他們那麼興奮,畢竟自己負責的部分只有動手而已,真正核心架構都是煉金派系的成果。即使對時間晶體只有粗淺的了解,不過已經足以讓我知道,光是使雪貂剛剛提到的三個應用項目可行,就能對未來造成多麼難以想像的巨大影響。

  而我,正見證著這一刻發生。甚至,是其中的推手之一。

  但有鑑於時間晶體肉眼不可見,所以我展開意識,去感受那神奇的四維分子,去感受那無盡的轉動。

  純粹的概念,被晶格壓縮成形定義,舞起,永恆不終結的迴旋。

  

  「看起來是可以了,拆掉吧。」晨曦將掃描儀放到一旁,做出結論。

  我盯著自己打著石膏的雙手,深深吸了口氣,展開意識,一聲沉悶的喀喀聲以後,我將大小各異的白色碎塊扔進牆上廢棄物處理槽中。

  「有點……不習慣。」我伸展了一下,擺動雙臂,重複握拳又鬆開的動作。

  「半年沒有使用,肌肉一定萎縮不少。」晨曦在我雙臂上捏幾下說道。「至少沒有沾黏的問題,只要復健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嗯……」我低聲回應,發現對支配的掌握度已經比自己雙手來得高,感覺真奇怪。「謝謝。」

  「你自己都能處理,我稱不上有幫什麼忙。」灰狼有些隨意的擺擺手說道。「上次我們說到哪了?」

  「『特異點世代』的覺醒?」好像是這樣叫的吧?我看著桌上的茶杯,努力回想該怎麼用手去拿。肌肉記憶是怎麼運作的?

  「喔,對。」晨曦翻了個白眼,大概是對這個稱呼沒什麼好感。「塔爾塔羅斯是我們最年長的,他的天賦在九歲那年就被注意到,而且引起了很大的震撼──比絕大多數龍族還要強大的異能者──舊有常識受到挑戰,這本來被認為是不可能的,因此元老院決定也測試看看我們其他原型的潛力。」她在我身旁坐下,用興致昂然的眼神朝我看過來,大概是對我有些笨拙的動作感到好奇。

  「所以元老院最後決定重新解凍一批原型嗎?」嘗試不同角度和手勢幾次,我終於成功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

  「基本上是的。通常來說,原型在學院完成訓練以後,就會回到元老院履行自己的『職責』,不涉入議會的運作。」晨曦也喝了一口自己的茶,繼續說道。「但我們的強度都遠遠超過預期,元老院也不是沒有想要拓展自己在議會影響力的意思,所以結果自然是很爽快的『妥協』了。」灰狼笑出聲,用雙手做出括弧的強調手勢。「有趣的是,新解凍的原型,並沒有和我們一樣有著頂尖的異能強度。所以,有些人會用『特異點世代』來稱呼我們。」

  「聽起來很……別出心裁。」我說道,將空茶杯放回碟子上。

  「我和曉風分發時都決定留在學院,繼續我們的研究。而同年,那個白痴就來了。」每次晨曦談起爸的口氣都……不太好,所以我只是豎起耳朵專心的聽著,避免做出任何多餘的行為刺激她。「簡而言之,無腦年輕人會做的事,原本大家都是抱著笑鬧的心情看著的,然後就是吧啦吧啦,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曉風就懷上你了。」這好像跳躍得有點迅速,但晨曦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細談這個部分的心情之外,我也不是那種對什麼浪漫情節有遐想的人,所以只是繼續聽著。「事情甚至是在那個白痴回到元老院,所有人都以為他認分接受了自己的義務之後才發生的!而且那個白痴還幻想,他們能夠躲到一個不會有人發現的地方繼續生活,但最扯的是曉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居然相信了!」灰狼吐出一連串的低聲咒罵,最後揉著額角嘆了口氣。「離開學院讓曉風失去了議會的保護!完全無法理解那個白痴是怎麼想的……」

  在晨曦氣憤難平的數落父親時,我非常尷尬的抓了抓耳朵,同時替自己肌肉記憶的優先程度感到有趣。

  「沒想到事情還能夠更糟──熔融在進行某個對其他人保密到家的研究時,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反正最後被找到的部分全部都徹底的碳化──標準八百萬種會發生在學院的意外之一!」晨曦比較「平靜」下來以後繼續說道。「『特異點世代』是因為品種狗世家的基因劣化才解凍的,而熔融和那個白痴,本來是要給黃金家和德意志家的種源。這麼多意外通通攪和在一起,使情勢的複雜程度升級到難以處理的地步。」

  全太陽系最有規模的拉皮條是吧……

  等等,要給黃金家和德意志家的種源?

  「……那個白痴最後成功逼迫元老院放逐他。」晨曦扶住自己的額頭,顯然想起了什麼會導致嚴重偏頭痛的記憶。「大灰狼家不可能允許無法控制的原型基因在外面到處亂跑,更別提創造出異能者軍隊這種荒唐事的可能性,所以一定會動手處理。」

  我原本回想起在哈德良長城遇上的那匹獵狼犬,但聽見後續幾個關鍵字之後,很快就推理出來實際發生的事情。

  元老院、不可能、允許、一定會、動手、處理。

  元老院的……意志。

  「……據說蓋拿幾乎殺光了在美洲作業的走私販子,才成功把你帶回元老院。然後可想而知,所有支派互咬直到滿嘴都是毛,差點沒噎死──感謝理性讓我能遠離這團鬧劇。」晨曦做出要求理性見證的手勢。「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大概吧……」我的腦袋有一點混亂。

  晨曦顯然省略非常多細節,而且有濃厚個人情感參雜其中,但我對事情的來龍去脈,第一次真正有了點表面上的大略了解。

  「那……母親呢?」發現自己念出這個稱謂好像有點困難,真是詭異。

  「我們能夠確定的事情並不多,但可以肯定,她在黃金家生活了一段時間。沒人知道具體來說是多久,但反正足夠給黃金公爵生一個兒子。當然,這些都是在她自殺前的事情了。」晨曦低下吻端,看著自己的靴子說道。「蓋拿有去確認過屍體,沒有發現黃金家試圖隱瞞什麼的跡象。」

  所以……母親直接補上了要給黃金家的缺額這樣嗎?

  這倒底……是什麼原理啊?

  「總之,事情大致的經過就是這樣。」晨曦嘆口氣走了過來,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你還好嗎?」

  「還……好。」我歪了下頭,嘗試向自己的內心探詢。「畢竟對我而言,父母基本上就和陌生人沒兩樣。即使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源自於他們的選擇,但老實說,知道與否完全沒有改變任何事情。」意料之外的,一陣酸楚感湧上鼻頭。「而且,我怎麼能確定,我的感受真的是我的感受呢?」將尾巴擺到手上,我輕輕摩娑著灰色的那一撮毛髮。「不過就只是,精心調配的化學反應,還有神經衝動……」

  在我聽起來,自己破碎的語句都有點哽咽了。為什麼會這樣,我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情緒啊?再說,就算要感到難過,是為了什麼而難過呢?為了一場已經過了十幾年,沒有任何挽回餘地的悲劇而難過嗎?

  「沒關係的。」晨曦靠近了一步,將我擁進懷中。「你已經不是元老院的那些蠢貨,可以控制的角色了。」我能夠感受到,她輕輕在我頭上拍著。「你將會成為,超乎凡夫俗子們想像的存在,開創空前絕後的偉業。」

  好……舒服。是熟悉又安全的味道……

  晨曦繼續說著什麼,但我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無法專心聽下去了。

  我依舊無法控制,那些毫不留情滑落的眼淚,液體濺上毛髮的不規律節奏,彷彿將現實切割成許多相互錯開的片刻。已經過於錯亂以至於不能理解自己感受的剎那,我在現實的裂隙間允許自己放開──放開一切,癱軟身體,停止思考──依偎在我唯一能找尋到的溫暖之中。

  

  塔的構造既複雜又神祕,因為實在太過費解,基本上沒有人繼續花時間研究各種超常現象背後的原理或邏輯。

  大概除了這純粹是浪費時間之外,偶爾,如果沒辦法只是單純的接受事情就是如此,會錯過很多有趣的體驗。

  比如說,這團不會熄滅的營火堆。

  「應該差不多好了。」我將吻端湊近表面密布細緻擬黑素晶體的棉花糖,仔細檢視膨脹程度,然後嗅了幾下。

  那匹斯諾聳聳肩,如同以往般沒有給出任何富含建設性的意見,只是瞥了眼自己手中那串燒得焦黑的,然後大張嘴巴全部吞下──棉花糖上的火甚至都還沒有熄滅。

  「完美。」我心滿意足的替成品打分,用灰雪插起下一顆棉花糖,放到火上烘烤。

  那匹斯諾好像也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吃完棉花糖之後,他在背包中翻出個鋁罐丟給我,接著又替自己開了一罐。

  「這是什麼?」我謹慎的啜了一小口,那飲料的苦澀氣味馬上令我警覺起來。「理性在上,不會啤酒吧?」從那匹斯諾對我投過來的得意神情判斷,我猜對了。「你在想什麼啊,這太危險了!」

  白狼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做出明顯是裝來的打哈欠動作,然後拍拍自己放在一旁的長劍。

  「你說了算。」我沒好氣的抱怨道,將灰雪放好,然後擺出雙手抱在胸前的姿勢給他看。

  那匹斯諾發出我猜是笑聲的低沉鼻音,然後以非常快的動作扔了塊棉花糖過來,打中我的鼻子。

  「噢,很成熟。」我在棉花糖掉到地上之前展開意識接住,猶豫了一瞬間便決定也插到灰雪上頭一起烤。

  那匹斯諾發現我堅持不碰啤酒就自己拿回去喝了,還嘲弄似的對我吐著舌頭。他放下空掉的鋁罐,並打了聲長嗝以後,棉花糖正好烤到完美的狀態。

  白狼盯著懸浮在眼前的蓬鬆圓柱體,向我歪著頭,折下右邊耳朵。

  「我跟你保證,這東西不會抑制異能連結,增加我們死在塔裡的風險。」我朝他咧咧嘴說道,那匹斯諾回敬我一個露齒的獰笑,然後張口吞掉棉花糖。「還不錯吧?」我吃掉了自己的那顆以後,一邊清潔灰雪一邊問道。

  那匹斯諾只是聳聳肩,發出近似「嗯哼」的聲音。

  「我守第一班。」我說道,將灰雪收回劍鞘。

  即使身處這個奇特的安全區域中,四周沒有遮蔽的情況還是讓人有點難放心休息,所以我們還是會放哨。

  那匹斯諾沒有表示反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以後,白狼挪挪身體,枕著自己的背包便闔上眼睛休息。當然,他的手仍搭在長劍劍柄上,好像那是什麼安心毛毯一樣。

  我將下巴靠在併攏的膝蓋上,隔著跳動的火焰,靜靜打量那匹斯諾。

  知道父母大致發生什麼事情了之後,我並沒有花太多心力思考相關的事情。我不想探究這個決定是出於自我保護機制,或是某種更複雜的東西。

  但的確讓我重新檢視,「真實」所代表的意義。

  知道「真相」有那麼重要嗎,好像沒有任何事情因此而改變啊?如果對我來說不重要,那麼對其他人來說呢?要是我們的生命只是由滿滿的謊言編織而成的荒誕戲碼,那一絲絲細微到如同會被陣輕風給吹斷的真實,會是維繫著現實不要分崩離析的最後錨點呢,又或者不過是在無盡深淵前招著手的愚人幻象?

  無法控制的嘆了口氣,我將終端拿到手上,開啟相機功能。

  不管我到底是否打算袒露自己的身分,先知道這匹斯諾到底是誰,應該沒任何問題吧?真要說,肯定會幫助我更容易下定決心。

  絕非某種信任問題,只是……

  我看了眼自己被營火投射而出,搖曳晃動的影子,接著將視線轉向那匹斯諾。

  只是不希望連這個都失去而已。

  所以,不發出任何半點聲響的,我照下了他的樣子。

  收好終端以後,我把下巴放回膝蓋上,對著營火伸出張開的雙手,想靠穩定的熱力驅散掌心那股沒來由的寒冷。

  出於我已經放棄探究的原理,永恆燃燒的柴堆劈哩啪拉響著,然後迸出幾顆火星。

  我想,很多時候,事情單純就是如此吧。

  

  調整一下姿勢,我把吻端埋進他頸部那一圈的厚實毛髮中。輕輕蹭著那厚實的肩膀,我想自己已經習慣這種溫暖和柔軟的觸感。

  他拍了我的頭幾下,然後順著毛往下撫去,壓平耳朵、滑過後背,直到尾巴的基部。偶爾,他會將手掌張開,梳過尾巴上的毛髮,然後輕輕搓著最末端的部分。

  好癢。

  但我喜歡。

  胸腹面的細緻短毛,隨著我們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相互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我享受著這平靜的節奏,然後偷偷嗅了幾下,辨認出那股淡淡的麝香味。

  我感覺到虎徹輕輕推著我的力道,所以坐起身子,停止趴在他身上的姿勢。

  阿爾泰馬鹿棕色的大眼睛眨了兩下,在我的脖子摸索著。接著傳來幾聲二位元的電子音,他將我的項圈摘下來,放到一旁剛剛形成的小桌子上。

  「怎麼了嗎?」不是我要抱怨,但他今天的確比較分心。

  「支鍛初級的期末考,我需要有人跟我練習。」虎徹前輩說話時,眼神一直在地上游移。「沒有任何草食動物擁有足夠的支配能力,而小行星聯盟和月球出身的人,顯然對於我有可能──即使只是那麼一丁點──打造出完整的精金武器這件事情,非常非常敏感!」

  虎徹前輩的語氣中滿是挫敗,而我十分熟悉那種感覺。

  「漢普前輩沒辦法幫忙嗎?」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覺得我應該去問帝國的貴族?」他嘆了口氣向後仰去,將後腦杓枕在椅背頂端。

  我一時語塞,像是某種突兀的詭異違和感混著暖暖的欣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察覺虎徹前輩想要起身的意思,所以從他身上下來。

  「你願意幫我嗎?」阿爾泰馬鹿站了起來,原先形成坐椅的結構收回地板內。

  「好啊。」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好反對的,所以便答應了。「大師場域有教過我一些相關的知識,雖然說還是皮毛而已。他最近似乎終於對我比較滿意一點了……」

  「聽起來不錯。」虎徹前輩比出幾個手勢,地板上打開了個夾層,一個銀色金屬錠從中飄起來。

  「期末考的題目是什麼?」我展開意識,和虎徹前輩形成嵌合領域。

  「鍛造定形。」阿爾泰馬鹿輕聲說道,眼神有些抽離的盯著懸浮在眼前的精金。

  「喔,只是定形而已那應該很簡單。」我說道,但很快便從虎徹前輩的反應發現自己的語氣好像太雀躍了些。「我是說……」

  「不,」他緩緩的說道,和我對上視線。「我應該有說過,天賦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如果沒辦法接受,一天到晚在那邊糾結的話,永遠也走不出去的。」

  「嗯……也是呢。」我抓了抓耳朵回應。「考試有規定的種類嗎?」

  「你是說定形目標嗎?」虎徹前輩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沒有限制,但最終目的還是鍛造出精金武器來,所以我會希望練習的時候也能往這個方向嘗試。」

  「喔,很有道理。」我以支配托起精金錠,感受那特殊的鼓動在意識中泛起的漣漪。「那你想要哪種?」

  「這個嘛,」虎徹前輩笑了一聲,走到我身前比劃著,棕色的線段在空間中刻蝕而出。「你知道什麼是脅差嗎?」

  

  我舔了下鼻頭,細細品嘗風中蘊藏著的和煦鹹味。腳下細沙被太陽晒到有些熱熱的,我展開意識打算把自己弄乾淨──現在我能夠很清晰的感知到那每一顆細沙,如果不夠專心,甚至有可能迷失在那龐大無邊……

  「……請客!」皮克西爾波克突然拉高了音量,將我的注意力從浩瀚沙海中拉回來。

  「喔,好啦。」我甩甩頭,努力讓思緒跟上和皮克西爾波克的交談。「你到底怎麼有辦法每次都吃那麼多的?」穿回靴子以後,從棕梠樹幹上拿起我的衣服,用力抖了抖,反覆確認沒有不速之客藏在裡頭──先前不知道被什麼螫到,害我脖子腫了三天。

  「別人買單的食物是用另一個胃裝的。」皮克西爾波克將頭套過汗衫領口,忽視我對於他陳述使用邏輯的質疑。「今年的派對你會來嗎?杭特說他準備了個驚喜。」

  「可能至少露個臉吧,如果沒意外的話。」我保守的說道,不想顯得太掃興。

  「我們要收直屬了欸,感覺就像是昨天才到學院來的一樣!」好在皮克西爾波克看來沒有被我潑冷水的樣子,有些亢奮的說道。

  「是真的有點快。」我搔了搔下巴,回憶起當初跳入蟲洞的場景。

  我們在移動艙裡頭等待的時候,皮克西爾波克輕輕哼著歌,尾巴和耳朵跟著節奏小幅度的擺動。

  「你覺得新生會有斯諾嗎?」哥用輕快的語氣問道,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的特殊節奏──是因為跟龍族混太久了嗎?

  「應該不會。」我好像不記得有在其他人身上感覺到異能相關的波動,但我也很少和其他人接觸就是了。「反正名單下禮拜就公布了,到時候再看就好。」

  「還有期末考就是了……」皮克西爾波克的語氣參雜著一些挫敗,但並不影響主旋律的基調。

  「你為什麼會那樣講話?」雖然說我已經很習慣龍族談吐間特有的旋律了,可是皮克西爾波克如果也用「歌聲」來說話,感覺實在有點詭異。先前大概是因為四周太吵了所以才沒發現,真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欸,你注意到了!」他興奮的說道,尾巴開始快速的擺動了起來。「有沒有很酷,異國情調的神祕感!」

  「呃……」我抓了抓耳朵,不太確定如果是大師場域,聽到這種說法會作何感想。「其實你學得很像,語調節奏什麼也都正確,但如果是抱著這種想法,感覺起來就很做作。」

  「是你不懂欣賞。」皮克西爾波克吠了聲,揍了我上臂一拳。「很多大灰狼都覺得很優雅,上次聚會才被稱讚過。」

  察覺到了哥語氣中的某種情感,我將頭歪向皮克西爾波克,對他折下右邊耳朵。

  晨曦有說過,原型品系的血脈都很容易被其他支派個體給吸引,不知道是不是某種本能上的機制,關於基因多樣性之類的需求。

  「幹……幹嘛啦!」皮克西爾波克又揍了我一拳,接著撇過頭,將雙手抱在胸前看向移動艙的牆壁。只是他耳朵末梢的紅暈,已經是會透出毛髮的程度了。

  我很想開「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玩笑,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能享受這種『優勢』」如同一記重擊,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他的反應不只證明我的猜測,也透漏了皮克西爾波克是怎麼看待自己感受的。我想我終於真正理解,蓋拿這麼說的意思了。不管到底是否公平與否,或者是其背後的複雜政治運作,但是,那個被剝奪感都是貨真價實的。

  而我,應該是最懂,什麼叫做「僅僅存在就是錯誤」的大灰狼了。

  所以,我只是往哥靠近了一步,讓我們的肩膀相互碰觸,然後輕輕將自己的尾巴蓋在皮克西爾波克的尾巴上頭。

  「幹嘛啦……」他低聲用抱怨的語氣說道,但身體則是漸漸放鬆了下來,耳朵也貼到頭攤平。「我知道界線在哪,沒有犯蠢的打算。」我幾乎聽不見哥在說什麼,但是從他身上傳來的波動能讓我讀出那些無聲的話語。「還沒讓他們全部都去吃屎呢……」

  我們維持了相互依偎的姿勢一段時間,直到移動艙差不多要抵達目的地。

  「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我想起了之前的決定,站直身體稍微退開,從手臂上把終端拿下來。「幫我找個人,是斯諾的大灰狼。」

  我開啟相簿,叫出先前拍下那匹斯諾的照片,然後將終端遞給皮克西爾波克。

  比較高年級的學員,平常主要都待在指導者的研究室,很少和其他人有交集。而且,斯諾或元老院聚會之類的,也不是我會出席的場合。所以在食堂搜索過幾次那匹斯諾的身影都失敗了之後,皮克西爾波克是我能夠獲得線索的最可靠來源了。

  至少先打聽一下他到底是誰,應該能算是相互認識的第一步吧?

  但不管我紛亂的心思是怎麼計畫的,我完全沒有想到,皮克西爾波克會完全僵住,盯著終端螢幕好一段時間都沒有反應。

  「呃……」我出點聲音,提醒他我還在旁邊,希望能獲得什麼反應都好,但哥還是沒有動作。「有什麼問題嗎?」

  我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表現出最有耐心的樣子等待皮克西爾波克的回應。

  「為什麼……」當哥終於有動作並開始說話以後,我大大鬆了口氣,還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心臟病發之類的。

  只是,我可能也和皮克西爾波克一樣,還沒有對他接下來將要說出口的話做好準備。

  「……你會有爸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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