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被闹铃吵醒的，这些年从来没有这么一次安逸的睡眠了。

从床上爬起，额头部位有些发痒，大概是妈妈临走前的吻痕。

穿好衣服，洗漱完，回到客厅。

客厅的餐桌上是五元的纸币，这是六年级后才有的待遇提升，之前的早饭钱一直是三块。

把纸币扔到小屉子里，然后从屉子里铺满的五毛硬币里取出五个，我便出门了。

我小时候一直没有什么零花钱，家里全靠妈妈一个人撑着，我也从来都不好意思主动要零花钱，所以我想要什么就从早餐钱里省。

小区门口有一家我常去的面摊，老旧小区老人小孩多，胃口都不大，这家便有了特供的卖两块五的小碗热干面。

上六年级之前，每天只能攒五毛，现在能攒两块五，我记得妈妈通知我待遇提升的那天，我都觉得我变小富豪了。

说实话，小碗热干从我上五年级开始就是不太够的，我总是吃不饱。但很可惜，我现在是女孩子了，女孩子可爱，又胃口小小的，真好。

“呀，小知秋今天真漂亮，给你多加点胡箩卜丁。”

卖面的阿姨搓搓我的脑袋，手指冰凉的触感从头皮传过来，很舒服。

“谢谢阿姨。”

阿姨热情的语气感染了我，让我昨晚那沉重的心绪稍稍缓和了些。

我早已习惯穿着保安服麻木地对待业主们的蛮横，这种被他人夸奖的感觉，让人怀念。

我不假思索地开口了

“阿姨，三年后小区拆迁，千万不要让你老公跟着他表舅去炒股。”

“啊？什么啊。。。小知秋你是在说什么。。。难道等了几年的拆迁合同下来了吗？”

“。。。。没什么，阿姨我走了啊！”

我抓起装热干面的纸碗落荒而逃。

什么嘛，明明之前还雄心壮志地要改变自己，这种受点小恩小惠就忍不住想要回报别人的讨好性格一点也没变。

当我慢吞吞吃完面到达教室时已经接近上课。

不用去辨别自己的位子在哪，一个高挑清秀的女孩已经抱着作业本站在位子旁边了。

“叶知秋，你昨天没带书包回家啊。”

“呃呃。。抱歉，时舞大组长。”

“给你，快抄吧，第一节课是杨老头的数学课，被他发现可要罚站的。”

时舞叹了口气，对我无可奈何，从抱着的作业里抽出自己练习册给我。

我立刻坐下来奋笔疾书。

可惜，时机有些晚了，一米七标准身材的半秃男人随着铃声走上讲台。

“没交作业的站起来，椅子搬着去后面做。”

我站了起来，走把没抄完的作业还给了后座的时舞。

“作业还我你怎么办？”

她小声说。

“没事我又不是不会做。”

我冲她笑了笑。

为了给我抄，让她也跑后面与垃圾桶当同桌太不划算了。

数学老师杨老师很有威严，就是班上的小混混也不敢不交他的作业，所以。。。在后面蹲着，把作业放椅子上补作业的就只有我了。

“不好好做作业，是不是不想学了要靠你的大奶子挣钱啊，小婊子？”

最后一排皮肤黝黑身材肥胖的邋遢混混开口了，淫邪的眼神盯着我的胸口。他叫龚榜员，名字意思是榜上的一员，可惜他妈跑了，他爸是摩的司机，没人管，结果变成了一个天天欺负低年级，抢钱打人，出口成脏的渣子。

初一就因为打伤了人闹大了，被劝退，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你骂我？我要告班主任你欺负我。”

“对不起，对不起，叶姐我错了。”

他缩缩头，大概是想起自己被爸爸劈头盖脸训斥的样子。

女孩子的身份在这所工农子弟性质的小学就像保护伞一样，男孩子被欺负了老师可不管那么多。

我记得我被这个人在四年级用鞋子踩脸的情形，腥臭肮脏的厕所地面的水附着在沾着泥土的鞋底，然后泥土又被印在我的嘴唇，鼻子，脸颊，脑门上。

原因只是四年级的女班主任在班会上给我发农村学生补贴，我的农村户口被他知道，他喊我乡巴佬我却不去理会他。

告老师换来的是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抢学生奶，每日谩骂，最后到一天放学后，他用当教鞭的木条打我，把木条打断后，人证物证确凿，他才被连着家长一起被学校找去。

到五年级，继父，我还是更喜欢叫他爸爸，从附属县城调到这个小地级市，我才过上较为轻松的日子。

哦对了，龚榜员五年级下册的时候，抢了一瓶低年级学生的可乐，喝一半没喝完放屉子里，那天刚刚好我负责扫地，我往里面尿了半泡来着。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道这个时空的我有没有做这件事，但是女身的我要是做了，到底是算惩罚还是奖励他呢。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我面前经过。

“到后面补作业还笑得出来。”

才六年级就已经v字发际线的男孩把椅子放好，在我旁边蹲下。

“给你，我的数学作业，快抄吧，这还有英语和语文的，我看你三科都拿上了，知道你肯定没做，幸好昨天我没想着抄你的，自己做了。哥们陪你罚站，够不够意思？”

“谢谢李哥，李哥真好。”

我拍拍他的肩膀，李天，我以前老说他是损友，初一上学期我们还一个班，下学期他就跟着爸爸去了上海，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铁的兄弟，多少年没见到好兄弟这张脸了，我拍他的手都有些激动。

他这个时候突然脸颊粉红，别过了头。

“第二个扣子松了。”

他提醒到，身体靠我远了些。

啊。。。胸罩的蕾丝边都漏出来了。

我连忙扣上裙子的扣子。激动从脑海褪去，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没有记忆里那么亲热了。

只是因为性别的转换，人际关系已经偏离我的回忆了。

时舞和我聊天的神态反而比李天要关切不少。

以前我和李天都有些暗恋时舞，应该说年级有很多小孩暗恋她，因为她温柔的性格，漂亮的脸，我和李天面对她时都会不好意思地聊两句就走。

啊，xp一样的男人总是比其他同学要容易熟络一些，比如说我现在的小个子大奶奶就很戳和他的共同xp。。。

等一下。。。

我看着时舞麻烦最后一排的女生递过来的写着数学作业答案的纸条还有假装听课，不时偷瞄我侧脸和胸的害羞小男生模样的李天，他身上传来一股昨天我进食时闻到的香甜气息，那是欲望的味道。。。我。。。好像明白了其中差异。

兄弟不会是想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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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里还是原来的我，但是只是换了副好看的皮囊，便颠覆了境地，成了年级的红人，长得漂亮，和女神是闺蜜，在学校引人注目，混混也不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我的交际圈和上一世差不多，还是在男生堆里，不过却成了小团体核心。下课和男生到处疯，上课就和时舞传小纸条，小学课程对我来说不学都有80多，大胆挥霍时光的日子里，阳光是那么灿烂，和记忆里一样。

“好的，下课了，叶知秋来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可以走了。”

一直拖到了放学，该来的还是来了。

“知秋，你昨天是怎么回事？”

爸爸搬了把招呼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的脸板着，一个平时和蔼的人突然不笑了，给人的心里压力是巨大的。

我踌躇着，现在的他和妈妈只是朋友关系，他甚至没有表白，成为妈妈的男朋友，对我也是对朋友的孩子的那种照顾，我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肩膀被按住了，思索中断。爸爸的脸贴的很近，他脸上的坚冰融化了。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担心吗，我怕你是受了刺激，六年级小孩就是看了那种片子，想找刺激也不是像你昨天那样。刚来这个学校我就发现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不爱惜自己，受了委屈不吭声，总是想着不给你的妈妈添麻烦，让我心疼死了，我一直关照你，对你就像我亲女儿一样。昨天晚上我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我又不敢打电话问你的妈妈，我真的怕你是吸了毒。。。或者被哪些人渣。。。玷污了。。。”

身体被晃着，隔着衣物，锁骨和肩膀都被捏的生疼。

“老师，好痛。”

“啊，对不起，知秋，老师太激动了。”

他扶了扶眼镜，掩盖自己的失态，语气软了下来。

爸爸这个人和他的厨艺一样，真的哪怕是另一个时空，都这样没有变呢。

我笑了，由衷的，幸福的，放下了习惯性的戒备。

“老师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的，你瞧，我现在都会喊痛了。”

我打趣似的锤了锤他的胸口，老师面无表情地把眼镜放在一边，看着我忍了几秒，还是笑出来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

“故事有点长，老师你要耐心哦。”

我和他讲了未来的点点滴滴，讲了我的穿越。他听的很认真，也没有打断我，只是说道“老八”这个名号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你说我最后会成为你爸爸，而且你还是穿越回来变成了魅魔，这。。。我是在做梦吗？信息量太大了，让我消化一下。”

“这是现实哦，爸爸~”

黑色的桃心尾巴从裙底伸了出来，灵活地缠住他的小臂，我用尾巴尖狠狠地挠着他手心的痒痒。

“哈哈，别挠了，知秋，我信了。”

“信还不够，我要你这周周末速速约妈妈出来约会，早点当我爸爸。”

“我也想，可是叶小姐大我五岁，我怕她不喜欢小的一直不敢，怕坏了现在的友谊和好感。”

“哎呀你先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不就好了？”

“噢噢，还是知秋懂得多。”

“哼哼。。爸爸你这无可救药的大直男，关键时刻果然还得靠我！”

“可我也是头一次见这样卖自己妈妈的孩子！”

“唔。。看我挠痒痒攻击！”

“啊，你这尾巴看着细，实际上肉乎乎的摸起来像海海豹的肚皮。”

“咿——你这鬼畜男快松手啦，我感觉身体要变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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