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这场荒诞的性爱终于停止时已是傍晚。

中途有好几次长崎素世都说是最后一次，不能再做了，但很快她就又喘息着主动跟若叶睦纠缠在一起，陷入下一轮循环。

抑制剂？临时标记？

那种东西根本没用。

低估了信息素的威力，低估了她们身体的相性，这一切实在是太超出控制了。

长崎素世很崩溃。不仅身体痛得要死，若叶睦现在还就那么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甚至结没消退的下半身还跟她相连着，就睡着了。

浑身酸软的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强撑着伸手推了推睦的头，睦仅是被推得晃了晃，毫无反应，仍浅浅呼吸睡着。

算了，就这样吧。

跟睦做到这种程度，真是以前连做梦都没想过这种事。

“昨天……晚上……”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闭上眼睛前素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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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练习后mygo成员一同走出Ring的练习室，乐奈和往常一样刚出门就不知所踪，四人走到岔路时去车站的立希跟灯一同离开，而一直在身后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千早爱音也在十字路口前跟自己挥手道别。

等到身边彻底安静下来，长崎素世抬头看了看，夕阳攀附在一旁的大厦上，天色还早。

尽管如此，她的步伐却比以往稍快——今天这个日子，母亲一定会回家吃饭。

算算时间，等自己到家打理好饭菜妈妈就差不多该到家了。

念及此她继续加快脚步，就连练习时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嗡——嗡————

正朝家里走着，包里的手机发出熟悉的嗡鸣，素世取出手机查看，是母亲的来电。

她愣住。

站定后深吸一口气，明知母亲看不到，素世仍然挂上了笑脸才接通电话。

“喂？妈妈？”

“素世，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女儿。”

屏幕另一端传来与在家跟自己说话时的热切声音完全相反的冷淡语气——这是在外人面前时的那个公事公办的女强人母亲。

素世的心沉了下去。尽管已经隐约猜到接下来母亲要说什么，却不愿相信那个猜测。她想尽量表现得镇定一些，开口时声音却在发抖。

“谢谢妈妈。怎么了？是已经到家了吗？练习结束得稍微晚了点，我马上就回去——”

可惜连珠炮般吐出的话语也无法阻止母亲将要说出口的话。

“那个，素世，抱歉。公司突然出了点问题，很严重，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但今天实在不能赶回家陪你了，真的很抱歉。”

和想象一致的残酷话语确实地传入耳中。

“诶……？”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对不起……等有时间之后生日我会给你补上的。最近这几天我可能都回不去……”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她听到另一端传来脚步声，有谁走来跟母亲说了什么。

“您给女儿……备的礼物…我放在………还有蛋糕……她的朋友……”

一道不认识的渺远声音断断续续从手机听筒传出，是在跟自己说话吗？究竟是在说什么呢。

“嗯，是这样啊。”

素世没听清楚，只是自顾自地回答着。

明明就只有生日这一天，再忙也从没缺席过。

“不是妈妈的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骗人的，我希望你有办法。

“我已经长大了，妈妈很忙的时候不用勉强赶回来也没关系的——”

才不是没关系。

“放心吧，晚饭我会……”

嘟——————

自口中不断倾泻而出的，是用长崎素世的声音构筑而成的违心话语。

不记得是如何挂断电话的。

忙音响了很久，素世才将举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

一点余晖洒在路边的长椅上，长崎素世走过去坐下。她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放空头脑，不再急着赶回那个没有人会等待自己回去的空旷公寓。

她沉默地坐了很久。偶尔有停下的路人奇怪地看一眼这个身着月之森校服却在放学时间呆坐在这种地方的女孩，很快又在信号灯转换颜色后匆匆离去。

直到最后一丝霞光也湮没在夜的灯火中，素世才站起身。

“回去吧。”

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自语消散在空中，她背起贝斯朝家里走去。

只要再拐过两个路口就能回到那栋夸张的大楼了。

素世想着、走着，却停步在了巷口的便利店。

无论是这条街还是小巷或是其他的店铺，都跟平时别无二致。

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想。

只是——

“睦……”

下意识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为什么呢？

过去就是在这里——这家店的门前，长崎素世将至今都不曾主动对他人提起过的、连mygo的队员都不知道的、真正的生日，告诉了若叶睦。

就只是因为刚好在一同回家时得知了睦的生日已过，只是路过此处时无心地询问了她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只是恰巧若叶睦摇摇头、停步于此望着这家店。

“我也想知道素世的生日。”

那时候睦这样说。

“欸？”长崎素世有一瞬的惊讶。

明明丰川祥子很早之前就在闲聊时问过她的生日，若叶睦当时也在场。

「嗯……真可惜呢，我的生日在一月三十号，已经过了哦。」

「是这样啊，那就等明年再一起过生日吧。」

只不过——她没说实话，而是随便编了个日子宣称生日已经过了。

连生日都要说谎？这样的事，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夸张。

但，无论如何，唯有生日这一天，只想和母亲一同度过，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反正——只要不让大家知道就好了吧。

长崎素世习惯了戴上面具、习惯了说谎。

“小睦……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生日了吗？”

尽管有些动摇，那时的长崎素世仍挂着得体的笑容开口。

“嗯。”

“既然已经知道了……”

“我……” 睦有些迟疑。

“我想知道素世真正的生日。”

搞不懂她。

有些时候真是异常敏锐，敏锐到令人刺痛。

该怎么办？再继续骗她吗？编出另一个虚假的日子再对她说「只对小睦说了，这次的是我真正的生日哦」之类的？

算了。

既不想深究她是怎么发现的，也不想再花更多力气说谎了。

“5月27日。”

滴答。

脸上微凉的触感唤回了思绪。

“啊……下雨了。”

长崎素世钻进大楼，站在空荡荡的一楼大厅看着聊天软件上的那个名字。

小睦，若叶睦。

转身看了看门外落下的雨滴，因为过去做过的某些事，在这样的天气总是会想起她。

“唉……”

上一次在学校里跟她打招呼是什么时候来着？

想见她，但又不想见她。

算了。

再怎么想她也不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前。

所以在走出电梯看到那个浅色身影时长崎素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小……睦？”

“啊……素世。” 若叶睦站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惊讶和欣喜仅存一瞬，长崎素世盯着堆在门口的那堆盒子和袋子，很快切换成了防御姿态。

“我……”

身后传来其他住户的交谈声打断了睦的话，素世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算了，先进屋说话吧。”

咔嚓。

锁好门后长崎素世打开灯点上香薰，又在睦搬东西的时间里从厨房端出两杯芒果汁放在桌上。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睦的目光顺着素世的视线一同落到那堆东西上。

“有人送过来的，说是要给素世。”

“放在门口不管不就行了。”

有多久没和睦这样说话了呢？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久？

“……他们拜托我转交给你。”

“……哈啊？为什么？”

“不知道。” 若叶睦转过头盯着杯子里的果汁。

“小睦难道，被那群人当成我的朋友了吗？”

“嗯……”

“所以才一直留在门口等我回来？”

“嗯。”

“那，你今天的课程呢？”

问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不想对她表达过度的关心、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我……跟母亲说过了，不去了。”

“……你是笨蛋吧。”

为什么呢，会为这种事开心。

我也是笨蛋。

“嗯。”

注意到睦的眼睛都快黏在果汁上了，长崎素世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若叶睦这才跟着端起杯子。

睦喝了一口后就抬起头，长崎素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不喝红茶吗？」她偷看茶具的眼神就像在这么说一样。

真火大。

“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泡茶，就先这样吧。”

“嗯。”

听她说完若叶睦低下头继续小口嘬饮。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小睦先说吧。”

素世放下杯子，睦看着素世又犹豫起来。

“有话直说吧，我现在很累。” 并不是托词或是不耐，其实到家前就有些乏力了。

这个味道……有这么浓来着吗？

长崎素世望向门口。

“这个。” 睦缓缓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

“这是？” 移回视线的长崎素世明知故问。

“想送给你……”

“这样啊。” 没说要收下，也没说不需要。

“真亏小睦都被拒绝过一次了还敢送东西给我呢。” 如果这份勇气能更进一步就好了。

“对不起……”

真是笨蛋。

“小睦，难道你除了道歉和‘嗯’就没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了吗？”

“我……”

“唉……”

大概是以为素世又生气了，睦没把开了个头的句子说下去。

好难受。

心情很奇怪。

“又下雨了啊。”

好难受。

不想再看她这幅样子，不想再跟这种态度的她待在一起了。

“嗯。”

“来接小睦回家的人还没到吗？”

“啊……我，这就回去。”

“嗯。”

有些透不过气，素世先于睦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雨幕。

她不再开口，房间却也没如预想的陷入寂静——睦老老实实地把空杯子收到厨房的声音、把蛋糕放进冰箱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地回荡着。

“雨越来越大了啊。”

“嗯。”

素世拨弄起指甲，从窗户的反光偷瞄走向玄关的睦。睦的脚步似乎有些摇晃，香气愈发浓郁的金木犀香薰正在那里彰显着存在感。

“小睦……”

或许是因为睦刚刚摆正椅子的声音太刺耳了。

“小睦打算去哪呢？”

好烦躁。

“其实……没有人来接你吧？”

委屈涌上心头。

“小睦——”

你跟我一样吧。

然后，然后睦说了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只是回过头就看到靠在门上的她很难受的样子。

然后……

“哈……哈、啊……抱歉……素世……”

“做、这种事、的时候……就、先别、道歉了…… 啊……”

为什么就开始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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