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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燐if】箱庭の姫 (上),1

小说:艾黛帝彌 2025-08-20 15:11 5hhhhh 9360 ℃

帝彌托利敲了三下門,依然聽不見房間內傳來任何動靜,於是擰開門把自己進去。

房內一片寂靜,並沒主人的活動跡象,那麼她可能的所在之處只剩下一個。

帝彌托利放輕步伐,盡量不發出腳步聲得接近大床,果不其然看見她熟睡的身姿。他將梳妝台前的椅子換成面向床的方向,坐到上面開始觀察起她的睡顏。重新回歸靜寂的房間,逐漸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

能像這樣近距離欣賞艾黛爾賈特沉睡的面容大概還是第一次。帝彌托利覺得新鮮又歡喜。

小時候雖有一同午睡的經歷,但基本都會以兩人同時被人叫醒告終。因此從來沒有單方面看她的狀況。他也曾以為此生都不會再有類似的機會。

希望她沒有做噩夢,他默默在心裡祈願。

他一邊凝視著她,一邊在大腦裡整理想要告訴她的趣事、組織準備對她訴說的話語。在這棟的時間仿佛停止一樣平靜的宅邸內,他才有從似乎接連不斷的戰鬥及沒完沒了的公務中真正得到喘息的感覺。

與自己的居室比起來,他認為在這裡能得到更有效果的休息。

因為無論做什麼,都有艾爾在身邊。

只不過或許慾望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滿足。此時此刻,帝彌托利渴求觸碰她的心情仍然如此強烈。

想要伸手指勾起她的秀髮。

想要以手心撫上她的臉頰。

想要用唇瓣親吻她的前額。

即使近在咫尺,依舊不能將她擁入懷中。他就只能靜靜地守候在她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從窗口照進來的陽光越來越微弱,隨著夕陽西沉,夜色滲入房間,艾黛爾賈特才醒來。

帝彌托利摸黑去點燈,然後坐到床邊。

“艾爾,睡得還好嗎?認得我是誰嗎?”

“……帝……?”艾黛爾賈特一邊揉著眼睛迷糊地答道。

“嗯。”帝彌托利滿意地微笑起來,“餓了嗎,我去讓人準備晚餐。”

艾黛爾賈特半瞇著眼點點頭。

於是帝彌托利出門吩咐平時負責照顧艾黛爾賈特的女官。然而等他回來後,看見她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似是在發呆。

“艾爾,我來幫你梳頭吧。”

他對她伸手。她老實接過,坐到梳妝檯前,任由他擺弄她的頭髮。

帝彌托利拿起放在檯面上的木梳,開始以盡可能輕柔的力道為她整理。艾黛爾賈特的頭髮每天都由女官精心打理,百般呵護之下質感相當好。順滑的銀絲從帝彌托利指間穿過,散發著香皂殘留的芬芳,令他產生想輕吻她頭頂的衝動。

“我以前,一直都想幫艾爾你梳頭。”他開心笑著在她背後認真地編著像英谷莉特學生時期髮型的三股辮,然後用放在桌上的她愛用的薰衣草紫髮帶束起來。

“好了。”

他用手拿鏡將自己的成果照給艾黛爾賈特看。就第一次而言,算是像模像樣。

由於艾黛爾賈特處於神志並不是很清醒的狀態,根本沒留意他在說什麼,因此也沒給反應。

帝彌托利已經習慣了這樣仿佛自然自語的對話,他只是想對她多說話,心裡相信著只要持之以恆,等她精神再恢復一些便會聽進去。

隨後,他領著她到飯廳用餐。

艾黛爾賈特被帶到這個隱蔽的居所已經過去數日。

在大聖堂打敗了塔烈斯,和謝茲一起與外面的夥伴會合之後,帝彌托利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時,悄悄吩咐謝茲掩人耳目地帶些女官去將艾黛爾賈特秘密收容起來。

謝茲先是故意放慢腳步落到隊伍最後,回頭跑回去找艾黛爾賈特。然而原應在大聖堂裡的艾黛爾賈特已不知所蹤,猜測她應該是躲起來或逃走了。謝茲擔心要是她被衛兵發現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立即召集附近的數名女官分頭去搜尋皇帝的蹤影。以時間和艾黛爾賈特的狀態判斷,她應該沒法走遠。

運氣不錯地,謝茲很快在馬廄附近找到了她。其實他是沒想到艾黛爾賈特能那麼短時間內走這麼遠的,大概是因為帝彌托利事前先把外面的官兵都調走了從而使她的行動缺少了很多障礙。

一開始艾黛爾賈特對謝茲來說明要帶她離開時意圖抵抗。謝茲判斷她可能還搞不清楚狀況,無法使她即刻信任曾經身為敵人自己,但為了速戰速決,於是將她打暈了背走。

謝茲首先將艾黛爾賈特藏起來,命令女官們看守她,自己回到帝彌托利身邊交待情況和詢問下一步指示。

帝彌托利請他先在兵營附近的住宅區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好艾黛爾賈特,之後的事務都交回給他處理。然後謝茲便在隊里帶了些可以信任的夥伴去執行任務。

由於戰爭而被放棄的民居數量不少,因此適合給艾黛爾賈特藏身的地點迅速地被決定好了——也就是當前兩人所在的這棟房屋。

等艾黛爾賈特第一次醒來時,儘管謝茲即刻派人給帝彌托利報信,可帝彌托利當時卻還不能從事務中抽身。

明顯陷入混亂的艾黛爾賈特無法與任何人溝通,只是用床單裹著自己瑟縮在臥室角落,亦拒絕進食。

數次試圖交談卻屢屢失敗而變得不知所措的謝茲覺得這樣的艾黛爾賈特頗為可憐,他可曾看見過皇帝如此落魄的模樣,仿佛自己變成了欺負女人的壞人。無可奈何之下,為了不進一步刺激艾黛爾賈特,謝茲只命令一個女官留在房內監視她的舉動,而他吩咐其她女官分工看守及安排生活用品後便回到軍營去向帝彌托利報告,讓他想辦法處理。

聽到艾黛爾賈特不吃不喝的消息,帝彌托利焦急得把接下來要安排的事情和命令都寫下塞給杜篤和謝茲代為執行,然後快馬加鞭地趕到艾黛爾賈特身邊。

來勢洶洶的帝彌托利看見房間角落裡的一團床單因他誇張的動靜而抖了一下,默默示意女官退下,自己整理好呼吸,放輕腳步緩緩走到艾黛爾賈特前面蹲下。

“艾爾?”

見床單下的人沒有反應,帝彌托利慢慢將床單拉開一點,讓艾黛爾賈特能看到他的臉。

“艾爾,能認得我是誰嗎?”

“……帝……?”

“沒錯,艾爾,是我。”

能從她的目光中讀出她在害怕。

“沒事的,艾爾,不要怕。這裡很安全,已經沒有人會傷害你了,有我在,沒有人能再傷害你。”

帝彌托利向艾黛爾賈特遞出手。

“……騙人。之前你不是用武器攻擊我嗎。”

“這個艾爾不是也一樣嗎。但是你看,我現在沒有武器,也不會攻擊你,不會再有那樣的情況出現了。”

“真的嗎?”

“真的,相信我,艾爾。”

艾黛爾賈特沉默了一陣,接過帝彌托利的手。

之後帝彌托利為她安排用膳,坐在她旁邊用湯匙和叉子一口一口地餵到她嘴邊,如同照顧不懂事的嬰兒般極為耐心。他對艾爾永遠有用不完的耐性。

餐後,他請女官帶她去浴室清潔身體換上新衣服,再守著她入睡後便回到軍營計劃此後的打算。

經過數日的觀察,帝彌托利感覺艾黛爾賈特的記憶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她能認得出他,但對自己回到帝國後的經歷,甚至這半年來到底做了些什麼事都記不清楚。

經過塔烈斯長達半年的精神控制,現在的艾黛爾賈特時常恍惚,喪失了正常的感知和交流能力。儘管可以正常進食及睡覺,但大部分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沒有人能知道她的情況什麼時候能夠得到改善或恢復所有記憶。

帝彌托利決定逗留在加爾格馬庫附近的期間先讓女官們在這個房子內秘密照顧艾黛爾賈特。等他和軍營移動時,也命令她們帶著艾黛爾賈特一同移動到新的扎營處附近,直到回到菲爾蒂亞安定下來再從長計議。

本來杜篤和謝茲都反對這麼做,他們覺得將艾黛爾賈特直接帶到菲爾蒂亞安置在某處更可行,但被帝彌托利以比起把她關在同一個地方還是更換住所更有利於她的恢復為由駁回了。

既然國王心意已決,作為臣下的兩人亦多說無益。

帝彌托利自然是有私心的,那就是他想一有時間就可以去見艾黛爾賈特。如果艾黛爾賈特一直在菲爾蒂亞,那他便只能等處理好各地的問題回到王城才能去找她了。

艾黛爾賈特的事目前是最高機密,帝彌托利的身邊,就只有謝茲和杜篤知道,隨時給帝彌托利作掩護。看守及照料著艾黛爾賈特的女官們及醫者也被下了以自身及親人性命為擔保的最嚴厲的封口令,走漏風聲者格殺勿論。雖然命令女官們必須盡可能溫柔地對待艾黛爾賈特,但帝彌托利依然擔心她們心有芥蒂,所以不久後都換成沒看過皇帝的臉的不知情人。

侍奉艾黛爾賈特的女僕的選用條件相當嚴格,除了最基礎的職業道德及遵守保密義務,還需擁有照顧過貴族經驗者優先,家底必須清白,和帝國沒有私仇,不認得皇帝且對皇帝沒有過多個人感想等等。謝茲對應徵的候選人背景進行徹底排查,將資料交給帝彌托利過目親自面試之後才終於選定。

艾黛爾賈特對帝彌托利以外的人都依然不說話,但會接受一些簡單的互動。

為了減少艾黛爾賈特的不安及緩解對她的思念,帝彌托利盡可能每日都抽時間溜出軍營來陪她。

飯桌前,艾黛爾賈特和帝彌托利兩人一言不發地用餐。

艾黛爾賈特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盤子,手上機械式地重複著用叉子向嘴裡送食物的動作。而帝彌托利則是一邊吃一邊觀察她。

不久後,艾黛爾賈特盤裡的東西被消耗得差不多,於是她放下餐具。見她眼神變得呆滯,帝彌托利知道她的頭腦又進入混沌狀態。

“艾爾?你嘴角沾到醬汁了哦。”帝彌托利用餐巾輕輕幫她擦掉。

“……”

“吃飽了的話,我帶你去外面走走吧。”

說罷,帝彌托利扶她起來,牽著她的手從後門出去,把她帶到庭院裡。

“今晚風似乎有點大,艾爾你有沒覺得冷?要不要我給你拿件外套?”

艾黛爾賈特沒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到噴泉前看著水面被反射的星光,而她自己銀白的髮絲亦染上了明亮的月色。

在帝彌托利眼裡,此時的艾黛爾賈特宛如天上的女神她本人。同時,她似是身處於和他不同的空間,明明近在咫尺卻又感覺她於千里之遙,甚至令他產生彷彿只要一眨眼她便會消失不見的錯覺。

他好想從她背後向腰間將手繞到她小腹,然後輕輕摟著她,讓她安心地靠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然而現在他能做的,僅是無言地走到她身旁,繼續注視她的舉動。

過了不知多久,大概是看夠了夜景,艾黛爾賈特準備回到室內,於是帝彌托利也跟著進門,順便上鎖。

“艾爾,要不要先去沐浴?”

“⋯⋯”

他也沒期待得到回應,自作主張地吩咐侍女帶她去浴室洗漱更衣。

精心挑選的侍女一開始艾黛爾賈特無法接受,那時她處於誰都不相信的狀態,對周圍的一切特別敏感。不清楚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堂堂皇帝被當成傀儡控制後淪落到這這種地步,帝彌托利心如刀割,心酸得有口難言。

在他心裡,艾爾不論是不是皇女、是不是皇帝,都應該擁有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的自由,不需要察言觀色,更無所畏懼。即使極為諷刺的是現在他成為囚禁她的主犯,但他並不希望在此之上進一步限制她,換言之就是軟禁。他會盡己所能在維護她有限的自由同時為她搜羅最可靠周到的女僕、送給她最高級稀有珍貴的寶物。現在他暫時只能做到這些。

外面的幾方勢力包括教會、同盟和帝國都在尋找從戰場上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皇帝的蹤跡。對於皇帝到底是如何在帝彌托利和謝茲眼皮底下成功逃走的疑問,帝彌托利給出的答覆是帝國事先為皇帝舖了後路,熟悉魔法的如修伯特、莫妮卡等人早在大聖堂佈下轉移用魔法陣,趁攻擊集中在塔列斯時借機帶走皇帝。這個說法到底站不站得住腳,不在場的人難以判定真偽,即使派魔法高手去查看現場,似乎也沒找到什麼使用過魔法的痕跡。

對此,帝彌托利依然臉不紅心不跳地一口咬定“皇帝以某種方式逃走了”的說辭。縱使家臣羅德利古有所懷疑,但看見國王如此堅定的態度,即使找帝彌托利對質肯定也不會老實交代,所以他什麼都不說地放任自流。

當下艾黛爾賈特暫時沒有危險,為了不暴露她的行蹤,帝彌托利對女僕們下令禁止帶她去有人或可能有人經過的所有地方。因此艾黛爾賈特實際上基本只能留在屋內。

帝彌托利坐在艾黛爾賈特睡房的沙發上看公文。在女僕為艾黛爾賈特沐浴更衣完畢帶她出來時,他請女僕離開,起身走過來牽過她的手,將她拉到床邊。

“艾爾,趁身體暖和早點睡吧,我看著你睡下再走。”

“⋯⋯帝,你要走了嗎?”

見她難得有反應,帝彌托利又驚又喜,心裡盤算著明天再請醫生來為她評估精神狀態。

“艾爾,抱歉,今晚我一定要回軍營為明天的安排做準備。我保證一有時間就來看你,好不好?”

艾黛爾賈特沒回答,老老實實爬上床,只是緊緊摟住帝彌托利前幾日剛送給她的大隻熊,背對著他無言躺下。可以看出她不開心,在鬧彆扭。他為她蓋好被子,在床沿坐下。

帝彌托利何嘗不想留下,他恨不得能直接帶她去軍營,光明正大在他帳篷裡住下。可幻想永遠只是幻想。不過艾黛爾賈特不捨得他走這點令他無比欣喜。

“外面是不是大家都在找我?”

她這個問題問得很突然,帝彌托利愣了一下。

“嗯,不過我會處理好的。艾爾什麼都不用擔心。”

“萬一我被找到,我會怎麼樣?是不是會被處刑呀?”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不會的,有我在,沒人能找到你,我不會讓你被處刑的。” 他急忙安撫她,她的憂慮也使他緊張。

她情緒激動,躺不下去,坐起來依然抱住作為依靠的熊,伸出小手去拉帝彌托利的衣袖。

“帝,我好害怕。雖然是被假冒的伯父大人控制,但我確實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可即使如此,我卻不想死。”

她咬緊牙,滿面愁容,整個人散發著不安及恐懼。看見她這副樣子,帝彌托利確信她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艾爾,當年她也是像這樣和他訴說她的煩惱和憂慮,而艾黛爾賈特絕不會在他面前卸下猶如銅牆鐵壁般堅硬的面具,肯定會為理想殉道寧死不屈,不可能對他這個敵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帝彌托利和他父親一樣,對困擾無助的人毫無抵抗力,更何況這個人是艾爾。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擁入懷中,以壯實的臂膀環繞她嬌小的身軀,試圖給予她多少安慰。

“艾爾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你死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把一切都交給我處理。” 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帝⋯⋯我只剩下你一個了,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艾爾,我也只剩下你一個家人了,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值得你信任。”

“嗯⋯⋯” 艾黛爾賈特雙手摸上他的背回以擁抱。

兩人沒再說話,無言地享受著彼此的體溫帶來的安心感。良久,帝彌托利終於捨得放開艾黛爾賈特,以手掌捧起她的臉龐,深邃湛藍的眼睛仿佛徑直看進她的心底。

“艾爾⋯⋯我喜歡你。”

艾黛爾賈特對突如其來的表白感到詫異,不自覺地瞪大眼睛,沈默地等帝彌托利說下去。

“我忍不下去了,我一定要清楚明白地向你表明我的感情,不想再後悔留有遺憾了。”

“帝⋯⋯” 她一時之間不知給什麼反應才好,只能輕喚他的名字。

“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機會再度如此接近你,之前我以為我們的接觸只有在兵戎相見刀劍相接的戰場上。那麼多年過去了,那麼多事發生了,你能再一次呼喚我的名字這種事,曾經如同不切實際的奢望。”

他以拇指細細摩挲她的下唇。

“我真的很後悔,後悔當年沒能留住你。我不知道那之後你發生了什麼事徹底改變了你,可是無論是那時或是半年前,我都很恨沒能保護到你的自己。這一次,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絕不會再失敗。所以,請你相信我吧。”

“好。”

她紫水晶的眼眸如此美麗,此刻只倒映著他的面容,如果她能一直像這樣眼裡看得到他該多好,帝彌托利在心裡祈禱。

“艾爾,你願意接受我嗎?”

“⋯⋯我不知道⋯⋯” 她不確定地移開視線。

這個舉動令帝彌托利的心一沈,可他不會輕易放棄。

“對不起,艾爾,是我太焦急了,你的精神仍未穩定,我這樣只會讓你更混亂吧。你不用立即回答我,無論多久我都等的。”

“⋯⋯我沒有權利決定。這具身體不屬於我而是長大的我的,我不知道什麼會恢復原狀,也不清楚長大後的我的想法,因此我沒有資格給你什麼承諾。”

“艾爾,你喜歡我嗎?想和我在一起、想我留在你身邊嗎?”

“⋯⋯我的話,是喜歡你的。想和帝在一起。可是⋯⋯”

帝彌托利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能聽到艾爾說喜歡他,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他永遠不會忘記在士官學校時重逢的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艾黛爾賈特,對他是多麼冰冷無情,對他毫無興趣,不給他機會靠近也不願和他多說半句。他只能暗自神傷,被她漠不關心的態度刺痛。

此刻,他幾乎喜極而泣,激動得不能自已,甚至死而無憾的程度。

“這樣就夠了。如果你恢復記憶後把我推開,我亦無怨無悔,只要現在的你也渴求我的存在,我們就可以珍惜這段時間,盡情享受不會有第二次的日子。”

“這樣也可以嗎,帝?”

“艾爾,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想念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歡你。直覺告訴我,要是不好好把握這次奇蹟的話,肯定會抱憾終身。艾爾,求求你,給我一個留在你身邊愛你的機會,好嗎?”

這些甜言蜜語對於失去了一切、彷彿變成了迷路的孩子的艾黛爾賈特而言充滿無比的誘惑力。她無依無靠,對長大後的自己沒有絲毫印象,除了捉住由曖昧的初戀對象伸出的手以外,已經別無選擇。

她懷念被雙親愛著的過往,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孩,被美好的事物環繞,大人們會為她遮風擋雨。她想再一次被愛,再一次感受被擁抱的溫暖,作為一個年幼的孩子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分吧? 僅管每日從鏡子中看見擁有成年人身體的自己,她卻依然沒有任何這副軀殼是屬於她的真實感。

“好。”

她說出這句魔法咒語的瞬間,帝彌托利欣喜若狂,立即抱住她,一邊又一遍地對她道謝,所以她的決定是正確的吧?

大人理所當然應該保護孩童、對她們傾注溫柔及愛護。帝彌托利已經在她不知不覺間成為大人了,她可以選擇相信他吧?

被安置在這棟宅院後,艾黛爾賈特的意識逐點恢復,僅管不是那個長大了的自己。她連對帝彌托利都不多作反應除了在警惕以外,更因為陷入混亂。直覺告訴她這個高大的男人是「帝」,可卻不是她認識的「帝」。她不僅要搞清楚自身的狀況,還要重新接受「帝」的形象,所以總是沈默地觀察。

以前在王國是伯父在庇護她,後來莫名其妙被假伯父強行喚醒,在她身上施加痛苦的實驗然後推上戰場,現在“監護人”又換成了「帝」,艾黛爾賈特覺得自己的人生總是被旁人左右,卻無能為力。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但是她失去依靠,能保住命都是由於「帝」的手下留情。

她是孩童,而他是大人;她是囚徒,而他是國王。她和他不再平等了,只要他想的話,隨時都可以置她於死地。她變得那麼渺小,存在與否皆在他的一念之間。

她不清楚長大後的自己是怎樣的人,也對這個既是「帝」也不是「帝」的男人一無所知,然而為了活下去,她一定要捉緊這根最後的稻草,但願他不會很快厭倦。不過她是有尊嚴的,絕不想成為靠討好他人來苟活的奴隸,無論對方是誰。她必須試探他。

“艾爾,謝謝你,我真的很高興,太高興了。我喜歡你!”

看著帝彌托利誇張的反應,艾黛爾賈特莞爾一笑。

帝彌托利整個人沈浸於喜悅中,情深款款地凝視著眼前這個他深愛著的女孩,藍寶石裡的大海彷彿泛起波紋止不住蕩漾,眉梢眼尾嘴角流露出無盡的溫柔,多年來詛咒著他蠶食他內心的恐怖幻覺和怨靈都暫時被此刻的幸福驅散。

他太久沒能感受到如此純粹的快樂、如此平靜的心境,一時之間,他可以完全放下所有仇恨和苦痛,這堪比奇蹟。艾爾對帝彌托利而言比從來未見過的「主」更像女神,女神沒能給予他救贖,艾爾卻輕易做到了。

無法抑制近乎失控的情動,久旱逢甘露的心變得貪得無厭,驅使帝彌托利放任自己坦露慾望。

“艾爾,我可以吻你嗎?”

他以最真摯的態度小心翼翼地詢問。人類本能地會想用嘴唇接觸喜愛的對象和事物,他知道提出這個請求不僅僅是性慾在作祟。

艾黛爾賈特明顯被他嚇了一跳,說話都不流暢了:“吻、吻?!這麼突然?”

“不突然,我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親吻艾爾,只是現在終於能說出來而已。”

“帝⋯⋯你變得油嘴滑舌了,是不是跟你那個喜歡拈花惹草的朋友學壞了?”

“你記得希爾凡?”

帝彌托利完全沒料到她居然記得他那麼多年前提到過的友人,很是驚喜。這代表艾爾曾經由把他和他講過的話放在心上過,並非是他一廂情願。

“我不記得他名字,你心裡有數的話,那就是你說的那個人了。你不要岔開話題,我有個事要問你。”

“你什麼都可以問我,我能回答的都會告訴你。” 他邊說邊牽起她的手,視線從未離開過她的眼睛。

“⋯⋯帝,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有沒有和別的女孩做過這種事?” 她目光游移,掩飾著害羞。

“艾爾,你在乎?”

“⋯⋯你不要以問題回答問題,老實告訴我有沒有。”

“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知道艾爾的想法。”

“你該不會想根據情況再決定和不和我說實話吧?”

他看著她不滿地皺起眉,覺得可愛極了。艾爾的這種地方與從前一模一樣,給他彷彿和她都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當然不是,我肯定會告訴你實話。我從來沒想過要對你說謊,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改變。”

“那你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不要再帶我遊花園了。”

氣鼓鼓的無意識連小嘴都快要嘟起來的,帝彌托利好想用手指戳戳她臉頰,但忍住了。

“艾爾,你也告訴我吧,如果我說有呢?”

這話才剛出口,他立即發覺氣氛剎那間變得冰冷無比,艾爾雖然沒說話,但她馬上甩掉他的手,一下子用力推開他。這個舉動令他的心亦如墜冰窖,他知道說錯話了,不應該逼得她太過分的。

“你不想告訴我就算了。你要是有過經驗也是很自然的事,我沒資格過問你的私事了。只是暫時你別再靠近我了。”

艾黛爾賈特從剛才的對話中直白地體會到她和「大人」的帝懸殊的差距,他那麼輕易地就能玩弄和操控了她的情緒,並以此為樂,這都是建設在她對他的信任及坦誠上。她恨他的這種行為,更恨自己的不成熟。

“對不起,艾爾,我錯了。我沒和任何異性或同性親近過,更不可能和誰吻過!我不是故意捉弄你的,只是如果你有一點點在意我的話,我會很開心。因為在學校和你重逢時,你對我毫無興趣。”

“你真的不是耍我為樂?真的沒有吻過別人?”

見艾黛爾賈特的態度有所鬆動,帝彌托利連忙繼續解釋。

“真的沒有。”

“帝,如果想我接受你,你不能再戲弄我。”

“不會了,對不起,艾爾。”

“也不能和別人做任何過於親密的行為。”

“你不用擔心,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艾黛爾賈特滿意地主動過去用雙手捧起帝彌托利的頭,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帝,你真的想留在我身邊嗎?”

“艾爾,從你離開那一日開始,我從來沒停止過這個妄想,即使知道不過是絕不可能發生的白日夢。然而此時此刻,我終於等到了使妄想變為現實的機會,我絕對不會放手。”

帝彌托利把自己的掌心疊在艾黛爾賈特的手背上,手指滑入她的指縫,與她的交纏在一起。

“好。你絕對不能做任何讓我不快的事,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願意的事,絕對不能背叛我。”

“我答應你,艾爾。”

接著,艾黛爾賈特彷彿自己仍是皇帝那樣對他頒布“聖旨“。

“帝,你是屬於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記住了嗎?”

這種毫無約束力的“命令”本質為幼稚的“童言”,僅僅是艾黛爾賈特在身不由己的處境下為了得到一絲「掌控感」來撫慰不安的精神所作出的最後掙扎。

“嗯,我是屬於艾爾的,只屬於艾爾你的。”

帝彌托利卻有如虔誠的信徒,一字一句重複艾黛爾賈特的話語,鄭重其事地許下誓言。他為艾爾對他展露的獨佔慾而歡欣雀躍。

即使她們都知道只要離開了這個箱庭或者她恢復記憶,她們之間的所有都會回歸空白。

“艾爾,我再問你一次喔,我能吻你嗎?你不願意的話,我會暫時放棄的。”

僅管帝彌托利問得很輕柔,充滿耐心,可艾黛爾賈特從他深邃的眼眸中看見翻湧著的執著,似乎隨時都會潰堤把她淹沒。她沒有不願意,甚至對從未做過的事情充滿好奇。以前雙親和要好的姐姐們都會親她額頭或臉頰,只不過肯定不是帝彌托利期待的那種。

“那⋯⋯你想吻哪裡呢?”

“雖然我想說想吻艾爾全身所有的地方,但現在我最想吻你的臉和唇。”

“帝,為什麼你變得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樣肉麻的話呢?“

“哪有,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何況我沒有臉不紅心不跳啊,我緊張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不信你摸摸?”

他把她的手貼到自己左胸處。她隔著飽滿的胸肌感受到那劇烈又急速的律動,證明他沒騙她。

“我單純想向艾爾表現出成熟冷靜的一面耍帥而已。我想每個男人都會希望在心儀的對象面前盡可能保持完美的形象吧。“

“我知道了。可以哦。不過我沒經驗,你別期待感覺能有多好。”

“怎麼會呢,只要能吻你,我就高興得快要死掉了。別忘了我也是第一次啊。”

“嗯、嗯。”

“艾爾,我來了哦。”

見艾黛爾賈特點頭應允,帝彌托利強撐著的矜持瞬間潰不成軍,僅存的理性不斷鞭撻著他要盡可能溫柔,扮演艾爾心中那個溫順可人的「帝」,時刻注意不能嚇到她暴露自己橫蠻暴戾的本性。

帝彌托利脫掉鞋,整個人坐到床上,拉著艾黛爾賈特的手,示意她在他盤坐的腿間坐下。如果說之前艾黛爾賈特的動作是略帶粗魯、絲毫不考慮對方的感受的話,那麼輪到帝彌托利捏著她的腰和捧起她的臉可謂小心翼翼到指尖都不敢使力,生怕弄疼她。

剛開始時,他極為規矩,由上至下,親吻以額頭為起點,然後是眉間、眼皮、雙頰、耳垂,最後才輪到嘴唇。他似是吊著她,遲遲不肯繼續,炙熱的目光宛若熊熊烈火無言地包圍她,她的血液彷彿為之沸騰,熱氣湧上臉頰。正當她北看得不好意思想躲避而移開視線的那一剎那,突如其來的吻堵住了她逃跑的出路。

單單是親嘴這個動作並不會帶來什麼獨特的快感,只有在接受對象是愛慕之人時才被賦予意義,那是代表著被接受的信號,由其引發精神滿足及生理歡愉,成為情慾的導火索。

艾爾的唇真的好軟好嫩,明明身體因緊張一動不動地繃得直一直,手指不自覺抓住他的衣襟,卻仍是信任著他,把主導權交給他。帝彌托利似是浮上雲端,整個人飄飄然,大腦逐漸被興奮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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