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厄阿提，依旧阳光明媚。

“诶诶，那个视频发出去啦？”

“当然了，现在可是播放量激增啊”

“下次你分开放出来，后半段收费……”

茵菲正愉快地和那天录视频的女生聊天，而这边，莱洋和夏莎也在聊赫普莉丝的事

“班长，她们这么发出去。我们会不会被学校找麻烦啊？”

“诶~你是第一天当厄阿提人吗？学校肯定不会找我们的啦。说不定班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啦安啦”

“……说起来，赫普莉丝是不是刚被班主任叫过去了”

“谁叫她没上体育课后的外语课，哼，活该”

——

“赫-普-莉-丝！”

“啪——”

卡拉伊老师怒拍一下办公桌

“你怎么回事？啊？课都不上了？外语老师都找我发问了！”

“我、我……我在体育课被……被欺负了”

赫普莉丝低着头，没有直视她

“你说什么啊？！同学间打打闹闹很正常，怎么就成欺负你了？”

卡拉伊越说越生气，闹出来的动静让整个办公室的其他人都看过来

“看什么看啊？你们没教训过学生啊？！——赫普莉丝你旷课就算了，还诽谤是吧？”

赫普莉丝没有辩解，而是稍微掀起衣服，把腹部成片的惊人淤青给卡拉伊看

“……”

“打我的有纱素、丹恩、拉朗涅……”

“……”

“还有茵菲，莱洋，夏——啊！”

“你个山——小崽子，诽谤到我班长头上了是吧！”

卡拉伊突然就挥拳揍向了眼前赫普莉丝自己露出来的肚子。

“噫啊——”

原本就已经被揍到淤青的腹部哪里能承受新的冲击——即使是卡拉伊那样矮小瘦弱的女子，那一拳也直接让赫普莉丝疼得蹲下来

“混蛋！小崽子……不要脸！”

卡拉伊揪住赫普莉丝的头发，强行逼迫她站起来

“疼疼疼！啊啊啊啊——”

“喂！卡拉伊老师冷静啊！——你们来拉开她俩啊！”

“我身上这么重的伤还能是自己打的吗？！同学打闹是这样的吗！老师你到底有没有眼睛啊！”

赫普莉丝反过来也揪住卡拉伊的头发，试图反抗

“我*厄阿提粗口！”

卡拉伊一手松开向下移，“咚、咚”地反复捶打赫普莉丝的肚子。

“咦啊！啊！啊！……”

腹部的剧痛一下子让赫普莉丝的身体没了力气，揪住卡拉伊头发的那只手也松了下来。

“冷静！冷静！喂！”

其他老师围上来，拉住了几近癫狂的卡拉伊

“现在！跟我去找校长！今天你必须退学！”

“呜……”

赫普莉丝捂着肚子，咬牙忍着痛，看着被三四个人拉住的卡拉伊

“别打啦——”

校长拖着略显肥胖的身体，“咚”地一下撞开门，气喘吁吁地看着一团糟的办公室

“呼……呼……你就是赫普莉丝同学？……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赫普莉丝沉默不语

“还有，卡拉伊老师，等会我再找你谈谈”

——

“你看看你看看！”

上将把手机“啪”地一声拍到桌子上

“一个山族姑娘，什么都没做错，就因为山族的身份就被打成这样！”

会议室里，上将的各个朋友低头沉默不语。

“……呼……约克奈何不了那群奥族佬，登上来的副总统能干出什么来——难道我们山族就得世世代代被这么摧残下去吗？！”

上将坐在转椅上，手指不耐烦地敲击实木桌面

“他*的，厄阿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

“所以啊，卡拉伊老师。赫普莉丝呢，就先暂时留下来，限制自由，中午和下午放学后一段时间都在我办公室困着。然后啊，那点小心思我们都知道，但是架不住赫普莉丝她成绩好啊，我们把她推上去了，都能领个赏。”

卡拉伊老师没有说话，看得出来还是有很大的怒气

“……唉，最近首都那边也乱糟糟的，都给我下通知准备随时可能的停课了，再一周还是多久的不就青年节了嘛，到时候你带的重点班还有其他一个班就去那个……波科山镇去研学几天吧”

“校长！这就不是假期或者钱的事！她赫普莉丝就是一个山鬼，凭什么还护着她？！”

当然，上面这暴论只是卡拉伊的幻想。实际上她当然乐意接受这种自己不费心还能有钱有假期的结果。她又没那么多心思去针对一个小高中生。

“好的校长，听从您的安排”

“那就请回吧，班里肯定还有事情”

校长笑着把卡拉伊请出了办公室，然后把在外面罚站的赫普莉丝拉进来

“以后中午还有下午放学都留我办公室”

他用冷漠的语气向低头抽泣的赫普莉丝甩出这句话

“还有罚你写额外练习，晚餐不能自己出门吃。今天开始，下午放学我在这等你”

赫普莉丝没有反驳

“回教室上课去吧”

……

浑浑噩噩撑到下午，其他学生避瘟神一样隔着赫普莉丝远远的。腹部的淤青还在发痛，让她汗流浃背的同时不停地轻喘。不过也只有这持续的、难以摆脱的钻心疼痛才能撑起赫普莉丝的精神

“下课了…去找校长……”

赫普莉丝把桌上散乱的书塞进书包里，然后慢慢拖着身子。

“赫普莉丝来了？快坐下”

“呃……？”

“身上有伤吧？没处理好我这里还有点药”

“……啊？”

“等会再吃饭不要紧吧？”

“校长，我，我……”

赫普莉丝被校长的突然关心吓到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啊……也是。等着啊，我给你找找”

他转过身，笨拙地弯下身躯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面翻来翻去……

“诶，找到了。赫普莉丝，拿着。进口的符国瑞里克喷剂，对你的那种淤青很有用的”

“这…这……”

赫普莉丝看着手里被校长硬塞下的米黄色喷罐，又看到校长那副憨厚的微笑

“有外人在不方便，卡拉伊老师还有一些奥族同学实在是比较麻烦。所以白天就委屈一下了……”

校长把赫普莉丝引到沙发上，又拿起一小叠纸

“一点符雷亚斯语练习，听说你想去符国留学所以就搞了一些……有时间可以试试嘛”

“啊，你还得上药……那我先出去一下”

赫普莉丝直挺挺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药罐，看着校长有点发福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

“……”

不知道要说什么，赫普莉丝掀起衣服。肚子上面昨天挨打留下的泛着青紫的伤痕历历在目。

“呲——”

“啊！好……凉”

药水如细雾一般覆盖到肚皮上，渗入毛孔的冰凉还有成片的刺痛让赫普莉丝不禁咬紧牙关。空气中山草药的味道有点刺鼻，加上薄荷的清凉更是让原本萎靡的精神振奋了好多。

“诶……要喷多少啊……”

赫普莉丝看着自己肚子上那一层发亮的薄水膜，掀起衣服的手不知道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放下。

“上好了？喷上一些后就等它自然发挥药效吧”

校长走回来，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完全没有看向赫普莉丝的意思

“啊，好”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显得有点仓促，好像这关心与照顾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一样

“唉，厄阿提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校长看着赫普莉丝像是要蜷缩起来的可怜样子，心中暗中骂道。

之后的几个小时，赫普莉丝就在办公室学习，连着晚餐也是同校长一起吃外送快餐。这平淡又难得的学习时间她十分珍惜。等到学习完抬起头，才发觉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时间差不多了，也回去吧……啊，最近外面也不是很安全，要不要开车送一下？”

“诶……不用再麻烦校长先生了，我，我回家很方便的”

“啊，那行——注意安全啊”

“谢谢校长。”

赫普莉丝推开门，一身轻松地往家赶。仲夏夜脱去了白天的燥热，微微凉风夹杂着树叶的清香。街道上还开着几家店铺，稀稀拉拉的行人也都是平凡的上班族，这回家路上好像见不到什么威胁

“诶？怎么家附近这么多……”

赫普莉丝远远看到路灯下几个少女的身影，而且还是和她同款校服。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同学们欢笑着揍她的经历，莱洋她们的行为，还有找上家门之后可能的惨况……

“诶，那不就是赫普莉丝吗……喂！我们等你好久了啊”

“——啊？”

那不是莱洋她们一群人的声音，当然也没在自己班里听过。等赫普莉丝走近了才发觉那是一群没见过的同学

“那个……你们是……”

“重点班的果然不知道别的班的是吧——我们是山族班的，知道了吗？”

“哦，是山族班的。诶？那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不对，你们怎么找到我家附近的？！”

“山族人还能住在哪里……我们找你谈谈学校的事啊”

似乎是领头的少女走到赫普莉丝面前。

“学校有什么可谈的……”

“就昨天，器材室那里发生什么了，你比谁都清楚吧”

少女靠近赫普莉丝的耳边，轻声说出一句恐怖的话语

“啊？！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赫普莉丝下意识后退，双臂紧紧围起腹部

“诶诶，我们又不打你——就是，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然后我们保护你啊”

少女双手叉腰，显得一幅十分自信的样子

“……不要。”

“诶，果然——啊？不是，为什么啊？”

赫普莉丝果断的拒绝让刚才还在自信的少女突然无所适从了

“我还在重点班里面啊，要是就这么和山族班的同学在一块——放学就不提了也许真的有点用——平时那些课间怎么办啊，她她她她们想揍我随时都能下手啊！”

赫普莉丝近乎是绝望地向少女说道

“啊……那至少认识一下吧，额……我叫泽萨芙”

“那，那很高兴能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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