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疯狂的石头

　　二十年的寂寞岁月一晃而过，如月也终于明白了是非成败转头空的道理，从当年我在小酒馆里彻底击垮她的自信算起，二十年过去了，她也终于明白，龙战士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这个时代，已经不再需要她背负起人类的一切。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她们执着于某件事情时，常常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全身心地为自己的信念付出，当年的如月把全部心血都献给了帝国，如今，她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拉法身上，尽力补偿着自己亏欠良多的儿子，很热心地学着煮饭做菜，照顾起儿子的生活，时不时的还评论当下帝国的政治。

　　如月这个女人，无论是统驭全局的治国能力还是长袖善舞的政治才能，应该说都不如卡尤拉，但是她却可以提供很好的「反面教材」，对于当初改革的失败，如月也颇受了些教训。她给拉法讲述起她当初的那些改革措施和失败的缘由。以及，不要还没当上皇帝就成为孤家寡人……

　　平心而论，当初奥拉皇帝的计划其实很完美，将那些养了很多年的肥猪，一刀杀了以获取民心，同时更换一位年轻有为，军功显赫的君主。又没有强劲的政敌存在，法比尔家族的统治完全可以重获民心。

　　然而，奥拉皇帝的疑心病最终还是毁灭了这一切，他最终选择了相信希美亚伪造的信件而临时决定除去我，最终，后果不得不由如月去承受。

　　凯瑟琳女皇将这些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她的孩子，以史为鉴，可知兴亡。我这个现任的「皇帝」也经常在边上时不时正经不正经地教导几句，「家庭教育」倒也似模似样。

　　和如月找回了过去的感觉，这么多年的憾事逐一被弥补，我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那时候带给我快乐和温情的女人，除了安达，其他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回到了我身边。从我十几岁，安达希拉伴着我成长，陪我出兵放马，拯救我的生命，修补我的心灵，安达去世后，碧姬阿姨对我如妻如母。希拉为我不惜发动终极回复咒文，在我陷入疯狂时，这些曾和报复如月一起，成为我的两大精神支柱。当所有女人都离开我以后，我冰封了自己的内心长达二十年之久。如今，这些女人竟然大部分都以不同的方式完成回归。三百年，大陆的命运轮回了，三十年，我的命运，也完成了一个轮回。

　　如果说还有遗憾的话，那就是我和安达唯一的联系——那颗她用生命为我重造的心脏。在和路西法的战斗中，炸成粉碎。我曾经为此专门到昔日的枫树林中向安达倾诉。然而，相比过去痛不欲生的二十年，现在的生活即使还留有些许遗憾，也已经是我很多很多年都不敢奢求的了。

　　在我的主持下，秀耐达家族完成了二十年来唯一的一次全「家」规模的宴会，如月、弗莱娅、卡尤拉、罗莎、雪芝、梅丽娅、小公主、尼诺、拉法，兰丝还有实体化的希安以及大家都很陌生的克莱亚夫妇和小维特。至于伦蒂尔和朵拉梅儿，也算是我的女人，梅丽娅曾经和我说过她们现在就隐居在勇者之山附近的小村子里，但是，我一直没动过去找他们的念头，毕竟，她们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

　　而这一次，梅丽娅把她们三个也弄到了这里。

　　如月和卡尤拉都还保持着青春时的状态，相对而言，其他几个女人明显见了些年纪，朵拉梅儿和我已经二十几年没有相见，上次见到伦蒂尔也还是二十年前。

　　不过由于新人类的青春期长达八十年，她们看上去也只是年纪略有增长。罗莎雪芝坐在一起，惊讶地问着弗莱娅有关希拉的事，三人的神情都带着一丝黯然，我知道，她们都想起了安达。

　　十几个女人和孩子济济一堂，从十八岁到六十岁都有，老前辈和新生代之间倒也颇有些交流，望着眼前的这些女人和孩子，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带着戏谑的自豪：「死鬼老爸，我终于不输给你了！」

　　家庭生活真的可以带给人许多温暖，二十年后的此刻我再次印证了这一体会。

　　聚会后第三天，卡尤拉开始了第七变，别的女龙战士每一次蜕变无非意味着多被开一次苞，但是对卡尤拉来说却不仅如此，因为她是魔族的龙战士。由于现在的魔族还没有任何一位龙战士年纪达到六十岁，所以谁说也不好他们究竟能活多久。而且，我也想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为何尼诺的力量还没有苏醒，是不是和他的母亲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还真的发现了意外。

　　在卡尤拉醒过来之后，除了为她开苞以外，我用龙力彻底探查了一次卡尤拉的身体，重点探测了龙之魄，结果，龙之魄倒是一切正常，和我化身龙魔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在卡尤拉的腹部倒是有了意外发现。

　　这么多年来，我除了有时候用魔法清理她的「某些部位」之外，还从来没有探查过卡尤拉的身体。这一次，我有了惊人的发现。

　　有人说女人的肚子是世界上最容易出现奇迹的地方，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在卡尤拉的子宫内我发现了一处很小的虚影，那里残留着哈姆巴石力量的痕迹，但是，力量和石头都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虚影。虚影处有极高级魔法施用的痕迹，这种魔法我从未见过，小克里斯汀也未必知道，从效果上看，对卡尤拉和尼诺的生理健康没有任何影响。从时间上看，这块石头在那里已经有了很长的日子。我向卡尤拉问起，她也不大清楚来历。那魔法精妙异常，很明显，魔在族只有路西法才能办到。

　　哈姆巴石在十贤者的文字记载和龙战士的记忆传承中都是一种介质，利用这种介质吸收施法者的灵魂，就能够使人类拥有无穷无尽的潜力，从而可以容纳龙之魄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人类对于哈姆巴石的使用仅此而已。十贤者也曾经提到过哈姆巴石本身蕴含着奇异而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才是它被苦苦寻觅的真正原因，但是除了神和天使，谁也不知道如何使用这种能量。十贤者所开发出的功能，实际上仅仅是它的「附加功能」。

　　卡尤拉不清楚是正常的，我也没有追问下去，魔族对于哈姆巴石的研究远没有帝国深。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块石头，是路西法搞的鬼。在我和卡尤拉双龙合一之前他就布好了这个局，将哈姆巴石植入卡尤拉的体内，施加上特殊的魔法，让由纯粹能量凝结成的哈姆巴石将力量一点一滴地释放出来，流入尼诺的体内。

　　我叫来小克里斯汀，和他一起进行了一次「会诊」，最后的结论，我们两个都惊呆了。

　　这块哈姆巴石是没有诅咒的，记得当初我请小克里斯汀为我探查那颗路西法送我的心脏的时候，尼诺说过「第十一颗和第十二颗都是没有附带着诅咒的」，不过小克里斯汀问过尼诺很多次，却始终没有答案，如今看来，就是这一块了。

　　这种无穷的力量显然没有作用到卡尤拉自己的身上，否则在生下尼诺后，她一个人就可以把人类和兽人灭亡了，毕竟那时候八变龙战士还没有出现。

　　我百分之百相信，如果路西法不希望我们察觉这块石头的存在的话，完全可以消除这个虚影和魔法痕迹，但是他既然把这个保留下来，肯定是希望我们藉此了解到一些东西。

　　我和小克里斯汀对望一眼，心里基本上都有数了，我们同时说出了两个字：「尼诺！」

　　没错，事情应该基本上就是这样的：路西法很久以前就预知了这些年将要发生的一切，在我遇到卡尤拉以前将哈姆巴石植入她的体内，通过双龙合一，卡尤拉怀上天赋超出一般龙战士子女的孩子。尼诺出生以后，路西法将他时时带在身边肯定也是为了保证这块石头蕴含的力量和他的身体完美融合，而力量被完全吸收以后，石头不复存在，卡尤拉的子宫里只剩下虚影和魔法的痕迹。从魔法残留推断，石头存在的时间应该是三四年。当初卡尤拉长达三年多的怀孕期，也许就是这块石头的力量被慢慢吸收的过程。

　　尼诺从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的力量，卡尤拉也曾对我说过所谓的神之御子纯属以讹传讹。但我和小克里斯汀都相信他生下来就是不平凡的。现在，终于可以证实这一点了，卡尤拉也可以放心，尼诺以后不会遭遇到什么麻烦了，虽然，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都是个麻烦制造机。

　　这样，三百年来众多的未解之谜中，终于又有一个被找到答案，哈姆巴石是这个世界诞生时大爆炸遗留的产物，按照记载，哈姆巴石共有十一块，全部被神下了万神血咒，后来日不落山内乱，在米迦勒和路西法的攻击下，存放哈姆巴石的神殿被毁，十一块石头遗落人间，其中七块被十贤者寻获，四块落入魔族手里。

　　算上路西法心脏里的那颗，魔族总共获得了五块。

　　后来尼诺的叙述证明历史记载有些谬误，第十一颗和第十二颗哈姆巴石都是没有附着诅咒的，至于魔族创造龙战士时为什么采用了带有诅咒的哈姆巴石，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答案了，据卡尤拉讲，所有接触过哈姆巴石的魔族中，除路西法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居然还有未被诅咒的哈姆巴石存在。

　　七块落入人类手里的哈姆巴石被十贤者作为介质，以自己的生命为引，赋予了雷兹等人龙的力量，从此开始了七位龙战士的传承，三头黄金龙法比尔家族，暗黑龙秀耐达家族，沧海龙克里斯汀家族，铁背龙兰贝斯家族，赤甲龙比塞亚家族，银翼龙哈尔格特家族，碧玉龙克劳维斯家族。龙战士的七条血脉将龙之魄的力量代代传承，同时也继承了那石头上面附着的神的诅咒。至于我的姐姐梅丽娅，她和这七条血脉的传承方式是不同的，她接受到的龙之魄本身就没有诅咒，而经由路西法的帮助，再加上二十几年的吸收，碧姬阿姨留给她的八变力量也已经和自身完美融合。

　　人类的龙战士已经传承了三百余年，但是魔族拥有龙战士却只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魔族终于也研究出了类似的融合魔法，和人类一样通过自愿牺牲的方式以灵魂和哈姆巴石为介质，将龙的力量融入战士的体内，也就是说他们在本质上和人类的龙战士基本没有区别，青牙龙斯罗，暗黑龙卡尤拉，紫电龙赫克托尔，三个都是这样成为龙战士的。

　　斯罗死时没有后代，青牙龙一脉没有传承，卡尤拉生下儿子尼诺，他可能存在的龙战士力量至今也没有觉醒，紫电龙弗莱娅的龙之魄觉醒之后一切正常，除了是纯粹的魔族外，和人类的龙战士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一点上，我和小克里斯汀的推断是一致的，弗莱娅的紫电龙龙之魄苏醒时间虽然被人为推迟了几个月，但是属于正常的觉醒，而尼诺至今还没有觉醒的原因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怀着一种探究的心情，我叫来了尼诺，这二十来年我不只一次想和小克里斯汀联手，想看出尼诺的真实面目，但是一直没能如愿，每次都被这小子给逃了过去。

　　「这次一定要看明白这小子！」我对小克里斯汀说。

　　「大哥，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十次说这句话了？」

　　我顿时无语。为了看出他的深浅，这些年我和小克里斯汀用过不少的办法，但是每次都被这小子躲了过去。

　　贤者学院。

　　我派人去叫尼诺赶来这里，同时小克里斯汀将逆乱因果的境界提至九成半，布下了一个精密的神级魔法探测阵，我也将感知能力提到最高，这也是以前从未使用过的绝招。为了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两位大陆最强者如临大敌，我和小克里斯汀对望一眼，同时露出一丝苦笑。

　　不大一会，尼诺来了，还是那身他的「标志性」装备，马尾巴辫子，一件浴袍裹在身上。还有一股只要是过来人都能闻出来的味道。

　　这小子一张嘴就不是好话：「哇，恋女狂的变态老爸，我正在和丽莎，美娜，安妮，翠希她们探索怎样让分身术更高效的奥秘呢，这次这么紧急的把我叫来，是打算和我交流你在妹妹身上获得的最新的切身体会吗？」

　　我一脚踹过去，尼诺怪叫着逃开。小克里斯汀的魔法阵从他一进来就已经发动，尼诺却浑然不觉，跟没事一般。

　　「恋女狂的变态老爸啊，你怎么连我那可爱的妹妹都不放过啊，早知道妹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早就下手了，我可爱的妹妹啊，居然沦落到这种变态大叔手里，真是可怜死了！！！」尼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脸假哭，居然还真的抹出了几滴眼泪。虽然我心知肚明，小克里斯汀也早已知晓此事，但是当场被自己的儿子揭穿和「女儿」有染，作为「老爸」的我还是忍不住老脸通红。

　　我再一次伸手去抓尼诺，然而我已经用上八变力量的手还是每次都和他的浴袍差之毫厘，气急败坏之余，我示意小克里斯汀转换魔法阵别让这小子跑了。同时决心即便在这里变身也要把他看出个究竟来。

　　岂料，就在此时，尼诺正好躲我的手躲到门口，顺势一屁股撞在本来半开着的门上，摔了个筋斗顺势屁股朝天滚了个圈，爬起来，冲着我大叫「变态恋女狂老爸，妹妹陪你睡了，是不是尼诺很快就有奶喝了啊？对了。大眼睛阿姨的奶什么时候可以喝到啊？」尼诺眨巴着灵动的眼睛，伸手扯开腮帮子做了个鬼脸。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尼诺顺势往下一滑，嘿嘿一声笑，居然从我的胯下钻了过去，就势一滚，转身没了影子。随即扭着屁股甩着浴袍扬长而去。

　　一边扭动前进嘴里一边叫着：「哇，尼诺要很快就又有奶喝了！还要去研究生命起源，哇……」

　　他的声音消失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尼诺什么时候能自己制造出奶来喝呢？」

　　我和小克里斯汀对望一眼，都没有追出去，我们当时都感觉到了，尼诺没有龙之魄！

　　以前我们从未在小克里斯汀以逆乱因果九成半境界布下的魔法阵中出手探测尼诺，一直也没发现这一点，但是，在这一次坚决的出手中，确实有了不小的收获。至于这个收获有什么用，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希安继承的是我的暗黑龙之力，尼诺当然只能继承卡尤拉的，而在拉法的神龙王变身觉醒以后，我更加相信这一点。根据灵魂石传承下来的记忆，龙战士结合生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父母双方都是龙战士时，剩下的孩子除非不是龙战士，或者多生，如果只生一个而且是龙战士的话，那么继承者无一例外，承袭的全都是来自母亲的龙之魄。

　　两条暗黑龙的后代却没有龙之魄，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它意味着两种可能，第一是尼诺根本没有继承卡尤拉的暗黑龙之力；第二就是龙之魄被路西法用某种办法消解掉了。

　　不假思索，我们都马上认同了第二种判断：如果尼诺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根本不可能从我的手下挣脱，刚才我虽然没有变身，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在刚才的局面下从我手上挣脱，还能顺利离开小克里斯汀布下的魔法阵的，除了安卡古斯和米迦勒之外再无其他人。就连如月和梅丽娅，她们虽然也是八变的龙战士，但也一样做不到。

　　看来，尼诺确实获得了哈姆巴石的力量，而通过去除龙之魄的方式摆脱了从卡尤拉那里承袭来的万神血咒，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看上去，以路西法的神通，也无法消除龙战士的诅咒，而要通过消解原来的龙之魄，吸收哈姆巴石力量的方式，为尼诺解除诅咒。

　　那么，我们的孩子们呢？

　　七八代的传承过去了，这个问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关于尼诺的想法暂时告一段落，我又想起要小克里斯汀用魔法探测我心脏中的这颗路西法留下的石头，小克里斯汀研究了半天，我也模拟了银月之眼来查看，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一块普通的哈姆巴石，没有附带诅咒，此时，它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心脏内。

　　路西法的目的只是单纯地为了让尼诺不受诅咒吗？如果不是，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和小克里斯汀都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但是，一时却没有任何头绪。

　　也许唯一可以把握的是路西法的思考方式，神的思考方式和凡人是不一样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智贤者留下的终极回复咒文，以及哥里德尔那个老疯子利用神龙王龙魄帮助如月完成八变，都可以算是人类以神的方式企图解决神留下的难题。

　　是的，神的思路，就是神的力量和神的无情。

　　　　　　　　　　　小克里斯汀突然拉住我的手：

　　「大哥，我想到一个方法，也许有些用处！」

　　「什么？」

　　「跟我来！」

　　小克里斯汀拉着我，登上在贤者学院最高处的观星楼，看着从当初魔族那里抢来的创世之书，上面记载着大陆有史以来的命运，当初没有人看得懂上面的文字，只能看图画，不过小克里斯汀在路西法那里学了不少文字，可以给我当个半调子翻译。

　　对付神龙王的时候我也曾经阅读过保存在苍龙学院的创世之书副本，上面的图画并没有关于神之御子和安卡古斯的内容，这一次借助小克里斯汀的帮助，我们终于在没有当初翻译出来的原始文字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天煞神通……御子现世……灭神……

　　这是小克里斯汀仅能看懂的几个字眼，不过，也很能看出一些东西了，御子显然是尼诺，灭神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以前看到的「龙魔现世，灭神重生」，前一半已经实现了，后一半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这个世界还有神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对神魔的了解远比我更丰富的小克里斯汀也没有答案。

　　站在观星楼上，不用说话，我们也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大陆上十位不同血脉的龙战士，加上路西法留给我心脏里的那块，再算上这块应该是被尼诺吸收了的。正好十二块。

　　我和小克里斯汀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三百多年过去，那些令整个世界疯狂的石头，终于全部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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