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天一大早，芊芊正把炖好的肉从炉上移走，而云娘也在身边忙东忙西。

　　「少夫人，你应该再多跟少爷到别的地方去走走的，毕竟你们才成亲不久，相处的时间该多一点才对。」

　　她摇摇头，「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他前阵子被我烦得无法好好工作，所以我希望我可以尽快变成一个尽责的好妻子。」

　　云娘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来少夫人是个很会煮菜的好妻子，看你准备这些东西我都快流口水了，少爷一定会连盘子都啃光的。」

　　芊芊笑得好开心，「真的吗？」听云娘这幺说，她可就大大的松了口气。当五菜一汤都完成后，她小心翼翼的装在精致的木盒里，「少爷他人在钱庄吗？」

　　「是的！」

　　「好，那云娘……中午我不回来吃了，我会跟……」

　　「少爷一起吃，对吧？我知道，轿子立刻准备好。小晴啊！快来帮少夫人拿东西。」

　　云娘连忙叫了丫鬟来帮忙，芊芊也帮忙捧着一盒，暖和的感觉令她的手心也热热的。

　　她开始想象相公看到她带着亲手做的爱心饭菜出现时，一定很开心的。她的脸上不禁露出开心又期待的笑容。

　　家里距离钱庄不算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少夫人，到了。」轿夫在帘外说道。

　　「好。」

　　芊芊兴奋的下了轿。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工作的地方找他，希望……

　　她突然停下脚步，脑海中才想到她这样突然来会不会打扰到他工作了？

　　「怎幺了？少夫人？」

　　领路的是钱庄的掌柜的，他今天头一次见到少夫人，就对她那甜美清丽的模样产生无限好感，心想：她和一表人才的少爷可真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呢！

　　「我会不会打扰了……」

　　「没关系，别担心，少爷中午都会有休息时间。」他讨好的说，也许也因为太讨好了，所以……「他中午休息时间大约是十二点，不过刚刚明香姑娘来找他，所以应该……」

　　「明香姑娘？」怎幺感到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此时的小掌柜已经发现自己说太多了，所以头越垂越低，因为以往明香姑娘来找少爷时，两人就会……

　　「她是钱庄的客人吗？」

　　「嗯！」小掌柜回答得很心虚。

　　但芊芊也没想太多，她现在只想快点让他可以尝一尝自己亲手做的菜。

　　「在这里面吗？小晴，麻烦开门。」

　　「是。」

　　「少夫人，等一下……」

　　来不及了，小丫鬟已经开门了。

　　芊芊也已经准备露出最甜美的笑容，但是当她看到屋子里的那一幕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居然在吻一个女子。

　　芊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她仿佛见到了另一个世界奇怪的景象，却没有分辨出她眼中所看到的吻，只不过是那个女子自己在吻睡着的君月。

　　但是她太惊讶了，太震撼了，而且嫉妒之神也蒙住了她的双眼。

　　身边的人也不敢出声，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这紧张刺激的一幕。

　　芊芊转身离开，她必须找个地方先冷静一下。

　　「少夫人？」

　　少夫人！？明香转头发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面则紧跟着两人。

　　她思索一下，又看看在午睡的君月，她猜想刚刚那女子该不会是君月的新婚妻子吧？

　　就在此时，君月醒了，他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幺事，只是很讶异看到明香站在他屋内。

　　「你怎幺进来的？」他口气冷冷的，一点也没有见到自己以前的情妇时会有的热情。

　　明香压下心中的不满，看来这个男人果真对他的新婚小妻子很忠心，瞧他现在一副疏离、客气的模样。

　　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她甜甜的说，同时在心中决定不把刚刚那一幕跟他说。

　　也许这件事会令这个自命风流的花花公子在他以为幸福的新婚生活中起一点波浪……也好……报复一下他甩了她也好，相信一定会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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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分，君月便冲回家，此时他的心是满满的不安。

　　「少爷！」

　　「云娘，少夫人呢？」

　　「她不是送午膳去给你，难不成她没去？」

　　「不！掌柜的说她有来，也有把她亲手做的饭菜留下，然后人就离开了。」

　　他急急的说。

　　「可是少夫人说要陪你一起用膳的，怎幺会先离开了？」云娘也很好奇。

　　就在此时，小晴一脸焦急的跑过来，「云娘，少爷，不好了。」

　　「怎幺了？」

　　「少夫人在收拾包袱。」

　　「她干嘛收拾包袱？」云娘不解的说，同时也注意到君月的表情往下沉。

　　「少爷……」

　　在云娘想叫住他时，君月已经大步的往房内走，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一抹难以猜测的神情。

　　他几乎是撞进房来的，而芊芋正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服往布巾上放。

　　他的视线从快爆了的包袱栘到芊芊愤怒、满布泪痕的小脸上。「你在做什幺？」

　　丰芊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往包袱里塞。

　　他走进去捉住她的手臂，将她转过来面对他。

　　「我问你在做什幺？」

　　「你没看到吗？」她甩开他的手，才想移动却又被他拉回来。

　　「芊芊……」

　　「你放开我，我要走，你懂不懂？」她冷冷的说。

　　「为什幺要走？」

　　她没有回答，只是拚命的想挣开他的束缚。

　　君月捉住她的肩用力的摇晃，「芊芊，跟我说，你到底怎幺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她用力推开他，抱着一堆衣服要往包袱里塞，可是已经满了，所以很难挤进。

　　君月看着正在做不可能任务的妻子，他不敢相信，今天早上还在床上跟他撒娇像只小猫咪，结果到了下午，她却收拾行囊说要离开他。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他根本也弄不清楚怎幺了。

　　「芊芊？」

　　「别跟我说话，我不想说，不想跟你说话！」她大声的说，生怕下一瞬她会哭出来，而她刚刚已经哭过了，不想再为了这个虚伪的男人再掉一滴眼泪了。

　　讨厌！怎幺自己笨手笨脚的，连个包袱都弄不好，算了！芊芊索性用抱的，便要往外走。

　　「白芊芊！你给我站住！」

　　他怒吼着并且一个箭步追上了她，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前，他已经将她紧紧的捉住了。

　　「放开我！」她努力的想挣扎，结果只是害衣服掉满地。「我的衣服都脏了……」

　　「管他什幺衣服，我以后会买给你一屋子的漂亮衣服的，现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错了什幺，你要这样对我？」他急切痛苦的说，她要离开他的事情令他难受的程度远超过他自以为可以承受的程度。

　　「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她好嫉妒，好嫉妒，她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忍受看到、甚至于想到他的怀抱中有任何女人的画面。

　　「我的真面目？」他皱眉，「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因为我也不懂，你不是说爱我，既然爱我，为什幺还要这样子欺骗我？」

　　「你说清楚。」他怎幺都听不懂？

　　「好，那我就说清楚，我不要你了，我要回家。」她因为太伤心而口不择言，她只想要伤害他，就像他伤害她一样，「游戏结束了，我们该清醒了。」

　　他的爱意自黑眸中退去了，困惑受伤的神情也在一瞬间转化成防备。

　　她转身想要走，但是他却狠狠的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逼着她必须面对他。

　　「在你这样对待我之后？想都别想！」他的眸中进出前所未有的怒火，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仿佛要把她摇一摇再打一打，最后再推到墙壁上去撞墙。

　　「林君月！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想脱离他的箝制，却是徒劳无功，她生怕会被他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芊芊！为什幺？你不是爱我的吗？」他的口气充满了不解与极度的痛心。

　　她含着泪水的眸子此刻绝望的望着君月，她的身子也忍不住的颤抖着。她是啊！她是啊！她是爱他的，但是……

　　「可是你并不爱我！」如果爱她为什幺还要吻别的女人？

　　「胡说！」他怒吼，她怎幺可以对她做出这幺残忍的控诉？

　　难道她还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吗？他甚至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而现在的她居然说他不爱她！？怎不教他生气及伤心呢？

　　他愤怒的面孔缓缓逼近她，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伤害虽然极力的掩饰，却仍让芊芊给发现了。

　　她伤害了他！但她受的伤会比他少吗？一种报复的快感令她感到痛快，但是痛快后却是更大的心碎。

　　「芊芊，告诉我，你到底是怎幺一回事？」看到她心痛欲碎的模样令他的口气瞬间缓和下来，他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为何她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一件事，只要你撒谎，我死都不会原谅你。」她泣然的说道。

　　「你说。」

　　「在你的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吗？」

　　「没有！」他坚决的回答。

　　「你要说实话，不准你骗我。」芊芊大声的逼问着，她不相信到现在，君月还要骗她，向她说谎。

　　「我说的是实话啊！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啊！」

　　「你骗人！你的心底还有另外一位，而且你还跟她纠缠不清，人家都跟我说了。」她悲伤的眼泪不断的滚落下来，她事后还有逼问小掌柜的，发现明香姑娘已经下是第一次来找君月了，而且她以前就是君月的红粉知己。

　　他说他婚后会当个忠实的好丈夫，显然只是在欺骗她这个呆子而已。

　　「我没有，我……芊芊，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幺？若有，便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可以相信！」他坚决的命令她，不希望她耳根子软，到处乱听，这对夫妻的感情是很大的致命伤。

　　「我不会听信人家说的。」

　　「还说没有，不然你现在是在干什幺？你在逼问我，这就代表了你不相信我，你相信别人乱说……」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她咬牙切齿的说，「放开我！你这个伪君子，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鬼话了！」

　　她眼中那满满的恨意令君月为之一惊，不禁松开了手，芊芊乘机挣脱了他的手，与他拉远距离。

　　她强咽下涌上的酸苦，她早该知道真爱是要付出代价的，然而这样的代价却是如此的难以忍受。

　　在她面前的君月脸上并无什幺表情，只是目光仍如寒冰一般的凝视着她，深深的柔情已不复见，此时，芊芊仍难忍心中的那阵刺痛！

　　怨恨果然是比爱情容易，恨他至少可以减轻爱他的痛苦，虽然也没差多少。

　　「你亲眼见到什幺了？」

　　「看到你的虚伪，看到你的欺骗，看到……」

　　霎时，君月俯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她，这一吻仿佛要将他胸中那股愤怒全发泄在她身上一样，强烈且威胁力十足。

　　「我不要爱你了，你不要再碰我了。」她拒绝他用相同的方法来解决事情了，她现在不是用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吻就可以安抚的。

　　「休想，我……」

　　「不要！」

　　芊芊被他弄痛了，她一个猛然推开他，却又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而往后倒。

　　君月迅速伸出手想抱住她，却仍迟了一步，她的头已经撞到了桌子。

　　「砰」的一声，一阵昏眩朝她席卷而来，下一瞬，她已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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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一个仰头，君月又狠狠的干了一杯，伸手想再拿酒瓶灌，却发现早已见底了。

　　该死的！他又忍不住的咒骂着，目光移向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儿。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床畔，目光梭巡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

　　芊芊，他这辈子唯一动过心的女人，在他全心全意爱着她，想一辈子疼惜她、爱怜她时，居然又会这样子残忍的对他，说她不爱他。

　　为什幺？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居然可以让她在一夜之间就遗弃他，不要他了？

　　就在此时，熟睡中的她，在紧闭的眼角流下了莹莹的泪珠。

　　她哭了，君月用手指为她轻拭去泪水，见它在他手指上如露珠一般晶莹剔透，这时，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现在的他感到心力交瘁，脸上净是痛苦之色。

　　为了什幺？芊芊，为什幺连在睡梦中，你也流眼泪，是因为你后悔了吗？君月在心中大喊，双拳忍不住紧握着。

　　但是她不是已经说她决定要爱他了，而且两个人也已经是那样的恩爱，到底是什幺事情让她反应变得如此的两极化。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她温软光滑的脸庞，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睡容。

　　「你到底误会我什幺了？你跟我说啊！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啊？」他喃喃的低语着，从来就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的想要跟一个人解释，祈求她的原谅，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幺事情。

　　我要离开，我不要你了……芊芊那伤人的话语仍然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他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不，她是他的，哪怕要他不择手段，付出他所有的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她是他的，谁也不可以改变，谁也不可以拥有她，她是他的。

　　酒精的催化令他更加担心会失去她的爱，他需要一点实际的感觉来证明她还是他的，她还是存在的。

　　他伸出了双手，将她身上的上衣慢慢的打开，逐渐将她身上的衣裳脱去，并将他的吻印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口中不断喃喃的说……

　　「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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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芊芊可以感觉在睡梦里，她和君月四肢交缠，一次又一次，他的手撩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欲望，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抗拒却仍然抗拒不了，终究屈服在他那充满男人的力量中无法自拔。

　　梦中的君月是那幺热情、性感，对她那幺的充满了爱……

　　突然，她猛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真的是他，不是在梦中……

　　这根本就不是她在作梦，而是真实的，如今她身无寸缕的被他压在身下，而同样的，他也未着寸缕。

　　「你住手……」

　　她吃惊的看着他覆在胸前的双手，他怎幺可以如此放肆的游走、爱抚着她的身子，令她忍不住兴起阵阵的悸动，不由得全身紧绷，她无法忽视压在她身上的是一个充满阳刚、温软及坚实的身躯，但她却动弹不得。

　　「不要离开我，芊芊，你知道我爱你的。」他那样深情的呼唤令她好难受，却也很气愤，尤其是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你……你放开我，别压着我。」她愤怒的扭着身于，奋力的挣扎着，想推开他却不知道这种举动反而使他的欲望更加肆动。

　　「我不要放开你，我永远都不要。」他像个耍赖的小男孩一样紧紧的抱住她，毫不迟疑的在她的身上落下无数火热的吻。

　　他的手滑下了她的腰轻捏着，他的威胁之举令芊芊像被电击一般的猛然推开他，并趁他分神之际想逃出去。

　　「不要！」

　　正当她快要成功逃脱他的魔掌时，却又被他更快一步的捉住了脚踝，硬是给拉了回来，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怀抱中。

　　「不要……」

　　「我受够了！为什幺到现在你还是只会说不要，不能忍受我碰你吗？你以为你可以逃得开我吗？」他咆哮着，而芊芊忍不住双手捂耳，以免自己的耳膜给震破了。

　　「你干什幺对我那幺凶？是你对不起我，我又没有对不起你！」她反吼回去，心中感到好委屈。

　　「我跟你说过，我心中只有你。」怎幺这个女人都说不听？

　　「骗人！到现在你还想骗我，你居然还想骗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林君月，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相信你任何一句话了，还有，我必须告诉你，我不爱你，我以为我很爱你，但是事实上我发现你根本不值得我爱。」她倔强的说着，因为嫉妒而使她说出了口是心非的话。

　　「我不值得你爱？」他的脸顿时一沉。

　　她别过脸拒绝看他。

　　「白芊芊，你是在玩弄我吗？你为什幺突然对我又这样的仇视，我到底是错什幺？」

　　「也许这点应该是由你来告诉我。」

　　他猛然抓住她纤弱的肩用力的摇晃，「我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幺错，你要判我死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说我到底做错什幺了？」

　　「也许错误就是我不该相信你这个伪君子。」

　　空气仿佛在两人僵持的气氛中凝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不知过了多久，本以为他会回答的，但是君月只是缓缓的站起身，转头拾起衣服。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说跟没说一样。」这样一句话说完后，他便丢下芊芊走出房门。

　　一直到他消失在门口，芊芊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臭男人，你说一下会死啊！为什幺你不跟我说……为什幺？你如果说了，也许我就会原谅你了……」

　　但他却怎幺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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