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因贱而生

　　奇怪，脸上好像热乎乎的，什么液体流下来了……当我睁开眼睛，竟然是一只猴子在往我脸上撒尿。虽然知道帝国的野生动物保护法，但我还是赏了这个畜生一记风刃。哇，猴脑飞得老高呀！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我找到附近的水源把脸清洗干净。现在已经是黄昏时间了，蜜蒂姐把我迷昏后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发现如果没有罗盘和地图的话自己准会迷路，更何况是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山老林中。不知道魔族是用什么方法定位的，我虽然想在原地等候妻子，无奈肠胃已经在咕咕叫着抗议了。权衡利弊之下我决定还是先找些野果添饱肚子再说。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说得好。当我正在林中徘徊时，远方山顶的火光引起了我的注意。有火，就证明有人，他们生火，原因无非有三：１、为了取暖；２、烧熟食物；３、驱赶野兽。山顶上生火的人是旅人还是强盗都不重要了，此时我才是天生的掠夺者。

　　还没到山顶我就停了下来，不是对方人多，而是这里的布置显得如此熟悉。四周是无数的奇树怪石，孕育天地二气，隐隐有八卦之象，我仿佛感到自己已被千军万马包围。「这是奇门遁甲！」我惊呼出声，急忙调整步法，倒踩七星步，从生门进入。

　　好像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突然间天地豁然开朗，细雨霏霏，一个方术师（道士）打扮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认识这个人，姓祖名宗字元皓，人们都叫他祖妖道，有一段时间曾在我们学校给人看字算命，学院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他，他算得很准，但一般都是下下签，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此人。他这个人也很孤僻，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山顶，孤独的对月自斟自饮，那杆「替天行道」的大旗一如既往的插在他的脚边。此时我最感兴趣的，是正在火上烧烤的食物，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是只有在落日山脉顶峰才有的雪鼠，是味道鲜美的珍奇之物。

　　我来到这个人的身后，想将其打晕（他曾骗过我不少钱）。拳头刚刚抬起却停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因为他举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等你很久了！

　　「你来了。」祖妖道将手中的酒壶扔给了我。

　　「我来了。」我将酒壶扔在地上抓起一只烤好的雪鼠大嚼起来。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相信你也是。」

　　「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给我。」我将右手伸到他的面前道。

　　对于我咄咄逼人的问话他只是将手一晃，两本发黄的册子便出现在我的手中。

　　「用这些抵我的酒钱。」

　　我定睛看去，发现其中一本书的名字是《不知死活内功速成大法》，另一本书更是骇人，竟然是《北斗暗杀拳》。我当然不相信手中的东西是真的，直接抛还给他道：「我不会再上当了！」

　　「修依果然还是修依！」他接过书，轻声叹道。

　　「祖妖道何尝不是祖妖道！」我反唇相讥道。

　　他看了看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抬头望天，就好像他的老婆被神仙拐到上面去了。良久过后他突然拔出了背后的松纹古剑（我全身戒备起来），免冠赤足，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唱道：「修依岂是池中物，一遇雷雨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日月际会浅水游。」

　　这只报丧的乌鸦向来算得很准，雷雨莫非是指夏日雷和秋夜雨？正在我沉思时，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来要小心有日之力和月之力的女子，不然你的下场就只能是花下之泥！」

　　「一派胡言！」嘴上虽然很硬，心中却是在打鼓。他曾经说过我在二十五岁那年会破去处男之身，次年得子，第三年会遇故人，他还说我命犯桃花，虽多妻之相却无法持掌夫位，将来必有大劫。前面的都让他算准了，我心中疑惑但又抹不开面子去低声下气的求教。

　　他将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眼里，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只酒葫芦，对着嘴豪饮起来，良久后拿袍袖一抹嘴道：「阁下如今的命运贫道也逃脱不了干系，还记得你所服下的那粒药丸吗，我是指秋夜雨送给你的那颗『狂狼啸月丸』。」

　　「那颗丹药……」我想起来了，那的确是秋夜雨用来抵债的，在救蜜蒂姐时我曾把它服下，只不过那个药竟然叫这种怪名字。

　　「那种药有可怕的副作用，会让服药者染上『色狼综合症』。」

　　「色狼综合症？」

　　「染上这种病的男人，性格和气质都会发生很大改变，而且遇到特定的异性就会发情，简单来说就是特别喜欢在美女面前犯贱！」

　　「啊！」我惊呼出声，怪不得我那原本甚为冷淡的性格改变得这么多，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无法维持严肃超过五分钟，敢情是那颗丹药在体内作怪。就在这时他长叹一声道：「那个小子很鬼，不单是『狂狼啸月丸』，很多其它丹药都输给他了，咳咳！」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扑倒在地，我抓住他的脖颈狂吼道：「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

　　直到他双眼翻白我才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担心他被我掐死，而是因为解铃还需系铃人……

　　「嘣！」的一声，我的头被他的拂尘打中，甚是疼痛。祖妖道口沫纷飞的吼道：「要不是那粒宝药，你小子早成人干了，以你原来的性格，能泡到这么多的ｍｍ，别得了便宜还卖乖，ｏｋ？」说道这里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后突然神色一凛用凝重的语气道：「我观将军印堂发暗，昨晚夜观星象，阁下几天内必有大灾。贫道有几句话相赠：阁下若现在速离此地返家，则此劫可解……但我想阁下肯定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么绝对不要踏入冰月宫半步……但我想阁下还是不会把我这句话放在心上……将军就要大祸临头了，还执迷不悟吗？也罢，受人之私，必当报之。记住，若遇永恒之夜，假死可避；见冰雪之月，哭诉可免，且勿自勿！」他最后郑重的从怀中掏出一颗蓝黑色泽的水晶交与我手中道：「你我相识一场，这块冥龙水晶的碎片就当是临别的礼物吧，贫道去也～！」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耳边远远传来的声音还在回响着：「永恒之夜，假死可避；冰雪之月，哭诉可免！」那只乌鸦的叫声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手中的这块水晶倒是罕见之物，我感到其中有一股特殊的魔力波动，比起所见过的血魂石更加深不可测。就在我用魔力探察这块水晶时异变突然发生，我感到四周的空间仿佛突然塌陷，自己竟然身处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脚下是干枯的大地，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一丝的生气，这是一片荒芜之地。

　　震动？脚下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我站立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地面开始龟裂开来，接着便探出一对足有小山般巨大的闪着红光之物。当烟尘落尽时，我才发现，那是一只怪兽的眼睛。一只无比巨大的巨狼就趴在我的面前，当它张开嘴时我感其上颚可以顶到天空，下颚可直达九幽之渊，这……该不会是那只能吞噬天地的魔狼吧？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一位黑衣黑铠的骑士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大声道：「你来看！」说罢一剑挥出。在那把剑的四周空间仿佛发生了扭曲，令人感觉周围的事物都在被压扁，那只巨大的魔狼竟然被这一剑压缩到一个平面空间之内，就好像被封在镜子中一样。黑衣骑士把剑再一挥，镜子就变成碎片如冰晶般飞舞着散落……

　　类似的情景不断的重逢着，我一会儿身处永冻冰原，一会儿身处地狱血海，有一次甚至在浩瀚的宇宙中，所遇到的魔神也不住的变化着，那些都是上古的荒兽，就光我能认出来的那几个毁灭这个大陆十几次都没问题，可是这些魔神却被黑衣的骑士一次又一次的击倒，渐渐的，骑士所使用的剑技在我的脑海中生成……

　　　　　　　　　　　　　　冥龙咆哮天地斩

　　　　　　　　　　　　　　冥龙叹息冰狱结

　　　　　　　　　　　　　　冥龙恸哭血魂祭

　　　　　　　　　　　　　　冥龙荒芜死境现

　　　　　　　　　　　　　　冥龙破凰暗寂舞

　　　　　　　　　　　　　　冥龙陨星苍穹碎

　　「看清楚了吗！」黑骑士的声音如炸雷般在我的耳边回响着。还没等我答话，他便摘下头盔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当我看到那张脸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竟然是……我自己的脸。在我惊讶万分之时，他竟然哈哈大笑着用手将自己的脸皮扯了下来，后面是一副骷髅……

　　「啊～！」当我惊叫一声从梦魇中苏醒，此时发现自己仍在原地，还是那处山顶，烧烤好的雪鼠仍在发出香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可那些恐怖的剑法却能一一回想起来，就如同刻在脑海中一样清晰。我急忙在向手中看去，那块水晶已经不见了，手中握着的只是一把细沙。当我想把这些剑招再演练一变时，脑海中却显示出一行字来：冥龙破天剑法——要求魔龙战鬼等级Ｌｖ３０以上……

　　这不是气人吗！就好比你有一大笔财富，可必须等到死后才能花。老子现在才是等级７的高级魔法骑士，连特级魔法骑士都算不上，魔龙战鬼又是什么东西？算了，我还是尽快和蜜蒂姐会合吧，这样想着，我飞快的添饱肚子，接着便下了山。

　　我认为我这个人已经很贱了，也只有在秋夜雨的面前才会稍逊一筹，但眼前这个小白脸却让我感到集贱之大成。

　　我含笑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应该是阿尔蜜蒂新收的宠物，再加上旁边那个「五肢」发达的「神力王」，毫无疑问，我脑袋上肯定已经是花花绿绿的了。我这个人一向是很大度的，就算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也会放在心里不说的，忍耐到一定限度后再从背后报复。身为军人，我一向以帝国的利益为重，绝对不会公报私仇，当然，会不会借刀杀人就很难说了，不然老子怎会在学院时代被人成为黑暗三连星之一呢……呵呵，我当然是不会和眼前这个黄毛小子置气的。

　　再次抬起头，我仔细的观察他的脸，看到那一副「我玩了你的老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得意表情，我突然觉得以往所遇到的那些艾鲁托亚人脸上所带的奸诈、阴险、贪婪、淫猥、龌龊全在这个人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了一丝裂痕。尽量止住了心中的怒气，我低下头开始静静的思索起来……

　　在这片大陆上，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可以这么说，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做人的，真情的流露是内心脆弱的表现。这一点父亲在小时候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过我，同样的话也曾出现在秋夜雨的口中，而今天我的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妒忌这两个字，看来城府还是不够深，要是这种状态到了官场上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我要忍，我要往上爬……哼，他日若展凌云志，敢笑修依不丈夫！以往我把自己内心柔弱的一面展现给阿尔蜜蒂看得太多了，事实上我从没对她有过半点防备，喔……也只有那几个女人的事情瞒着她。对于掌握着你命运的上司，有必要保守一点秘密，不能把关于你本人至关重要的事情向他和盘托出；那么对于掌握着我日常生活的妻子，是不是也有必要保留一点东西呢……哼哼，现在我的一切蜜蒂姐都知道，但她的一些我却未必了解，所以，有必要公平一些……蜜蒂姐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虐待男人的同时还能让对方感到极大的快感，不过将来我会让她知道被人调教又是怎样的感觉了，虽然我现在这方面的经验不足，但人总是会成长的吗……目前阶段在蜜蒂姐面前装出弱势还是有必要的，将来我就会让她身体好好体验一下魔法枪的威力……什么，你们说我卑鄙无耻淫贱龌龊，哼，反正老子就是因贱而生，因贱而亡的！

　　此时阿尔蜜蒂在我的耳边说了一些话，我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我想她应该是在解释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看到我沉默不语的样子，她那对深红色的眼瞳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担忧、懊悔、歉疚、羞怒兼而有之，我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魔族女子的目光中竟然包含了这么多的情感。她见我不吭声便冷哼一声，就在我的面前和那个新收的小白脸调笑起来，让我看在眼里心如刀割一般……

　　我并不知道此时心中的芥蒂已经让我们的关系出现了一丝看不见的裂痕，就在不知不觉中这条裂痕却在一点一滴的扩大，直到很久以后我失去了心中的最爱时方才追悔莫及：为什么，我这个人永远只为自己考虑的更多……

　　在这一路上，那只该死的苍蝇一直围着我老婆的身子转，让人看了就来气，更可气的是阿尔蜜蒂还跟他有说有笑。什么，竟然敢搂腰……啊，连大腿你也敢摸！哼，奥拉，你丫等着，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要是以后阿尔蜜蒂那个淫妇还能认出你来，老子就头带绿帽在地上学青蛙蹦给你看！

　　夜，冬夜，夜已深。

　　狭窄的山路豁然开朗，呈现在眼前的一切令我惊奇，没有想到在山顶上竟然有如此美丽幽静的小湖，小湖的四周盛开着无数的月光花，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中。上山前，蜜蒂姐就一再要求我留在山下，她一再的叮嘱我：「冰月宫是族中的禁地，是绝对不允许人类进入的，若你犯忌姐姐也救不了你……亲爱的，就耐心等一晚吧……」又是撒娇又是哄的，还许诺如果我听话的话回来后可以对她进行「捆绑」、「骑木马」、「滴腊」、「牝犬」等高难度的玩法。在我表示「决不越雷池一步」后，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方才带着那两个淫仆动身。但如果我能真的乖乖听话的话，那我也就不是修依了。我知道她能感应到我的存在，所以只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同时用暗黑斗气覆盖住自己的全身。

　　蜜蒂姐来到小湖旁，将两只淫兽招到身边，冷不防玉指点在他们的后颈，挨了销魂指的淫兽们立刻便昏了过去。在处理了自己的两个淫仆后，她便用魔族的语言轻声唱起不知名的歌曲来，婉转动听，缠绵入骨，我连忙止住下面的反应。她的歌声一起，湖面上的雾渐渐浓郁起来，令我感到寒气逼人，冷入骨髓，心中不禁害怕起来。「该不会是女鬼吧！」小时候我经常听邻家的一位瞎了眼的老婆婆所讲的有关女鬼的故事，心中害怕但却非常想听，晚上被吓得不敢一个人尿尿。现在我的心理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好奇舍不得离开，却又怕的要命。

　　小湖竟然开始结冰了，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到耳中令我感到毛骨悚然，当我鼓足勇气再抬起头时眼前的浓雾已经散了，整个小湖已经完全被冻住，一位穿着身初雪般宫装纱衣的少女背对着阿尔蜜蒂婷婷玉立于小湖的中央。从背后看去，她的身材甚为美妙，一头青丝瀑布般垂落于腰际，令我惊奇的是她的头发竟然是和我一样的黑色，并不是魔族特有的银灰色。

　　湖中少女就这样背对着阿尔蜜蒂站着，久久不发一语，直到明月升到中空才发出一声叹息，玉足轻抬似要离去，就在这时一道优美的玉音留住了她的脚步。

　　阿尔蜜蒂缓缓道：「既然要走，就不该来，既然来了，又何必走？」

　　宫装少女沉默了半晌，忽然淡淡一笑，道：「不错，既然来了，又何必走？」

　　她始终没有瞧过阿尔蜜蒂，现在才慢慢的转过身。

　　她的目光，终于触及了阿尔蜜蒂的目光。

　　火花！

　　两女目光相遇，竟似激起了一串火花。

　　一串无声无形的火花，在寒夜中绽放，虽然没有人的眼睛能瞧得见，但我的心里却能感觉得到。

　　惊艳！

　　我从没想过有一个女子能美得这样惊心动魄，阿尔蜜蒂的美是有形的，而这位少女的美却是无形的。若说蜜蒂姐是月夜下的带露玫瑰，那么这个少女就是幽谷中的冰雪百合，她的美仿佛是集天地之灵孕育而成的，令人不敢亵渎。我虽然尽量想把她的容貌看清，但她的容颜却总是朦朦胧胧的，让人觉得好似梦中的仙子。

　　异变！

　　「蜜蒂，蜜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少女突然欢喜的叫着迎了过来。

　　「冰娥，我也想死你了。」阿尔蜜蒂也远远的迎了上去。

　　现在我才知道，这位被蜜蒂姐称为冰娥的少女就是魔族冰月一族的族长阿丽荻娜，那位魔族中最神秘同时具有强大灵力的巫女。

　　躲在树后的我连动都不敢动，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们拥到一起……

　　蜜蒂和冰娥还在笑，笑得又甜又亲热。

　　蜜蒂道：「你真的想我？」

　　冰娥道：「我当然想你，我简直想死你了。」

　　蜜蒂道：「我也想你想得要命。」

　　两个女人既然彼此都这么想念，当然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的。

　　两个女人碰到一起，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想不到她们的话居然已经说完了。

　　忽然就说完了。

　　冰娥（阿丽荻娜）忽然转过身，走入黑暗中，而蜜蒂姐则一手一个将昏迷的两个男人抓起，跟入黑暗之中……

　　我急忙追了过去，发现在透明的冰下竟然有一个洞口，被一层闪着奇异蓝光的薄冰挡住，我正想将其打碎后进入时，心中猛然想起蜜蒂姐的话还有那个妖道的警告，这令我又犹豫起来。

　　「到底去还是不去呢？」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这句话重复了无数遍，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去即是不去，不去即是去，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此时另一道声音响起：「来即是不来，不来即是来，若现在不进去，当初又何必来此呢？」

　　我急忙回过身来，眼前的人们给我带来强烈的震撼，虽然他们只有十个人，但在我这种久经沙场的人看来眼前就仿佛是一支十万人的大军。我敢说，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武功都要在我之上，而且从上山以来他们便一直跟着我，但我却没有丝毫察觉，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一滴冷汗从我的脸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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