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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神知道的世界】(1-35第一卷完),12

[db:作者] 2025-06-23 16:32 5hhhhh 9770 ℃

  陆仁甲的表情冻结了。我仿佛听到了水晶「啪嚓」一声破裂的声音。摧毁他人心灵支柱的感觉真是棒极了,不过我这样还真是找死啊!

  「嗯,因为从学长你的经验看来,感觉好像很无聊。不!是非常的不有趣!!而且我比较想维持那种普通状态,我不想成为特别的存在。」

  我已经是非常特别的存在了,而且还是很特别的那种,没有必要变成那种最低级的异常存在。陆仁甲看着我的双眼里已经失去了人性…这个人因为刚刚那句话,已经把我当成了敌人。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好,你不吞下去可是会死喔!你没有其他选择了!明明每个人都——都想变得特别,都想比别人优秀,你却……」

  他激动地说:「无法相信!」

  说完,他微笑地看着我。那种笑容说不上是因为恐怖,还是因为不爽造成的。

  「为什么?真是难以置信,天羽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逞强而这么说,也没有输给任何人的感觉。你——是真心这么希望、但这样下去会死的喔!你在装什么酷!可恶,你不正常。你不是普通人,怎么想都觉得你不正常!」

  「你才发现吗?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而且我自认比其他人优秀!比你更加优秀,所以根本不需要变得向你那种连样子不正常了,陆仁甲学长。」

  有如被胃部涌上的恶心感催促一般,我说出这句话。之前的麻药与陆仁甲的血液使我的大脑变得迟钝,如果我还能察言观色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久一点。

  「你已经活得不正常了。杀人的你不敢去正视那个罪过而一直在逃避,你用自己发疯的借口催眠自己,既然发疯了,那杀人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异常的人理当会做出那种异常的事,但这只是自己欺骗自己!不过精神不正常也就算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精神与肉体都不正常了还有何乐趣可言?而且我可是唯美主义者,变丑了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没错。从第一次杀人,他用神经病杀人合理无罪的理论武装自己,并追求同为精神异常的泷仪织。因为若有与自己一样的杀人鬼,自己就能够正当化,能够因为同样拥有不正常的伙伴而感到安心。

  「………吵…死了。」

  陆仁甲眯着眼往我这边看来。不过若不把话说完,那就是去了来这里的意义。

  「从出生起就毫无由来而嗜好杀人的仪织,以及为了保护自己而自认嗜好杀人的陆仁甲。」

  绿色纯天然的物品与人工制造的化学成分物。与生俱来的东西和后天捏造的东西。我想,如果我不说,陆仁甲这个笨蛋是不会了解其中差异性的。

  「用杀人鬼这种名称叫你不对,你身上并没有仪织所背负的痛苦。因为你并没有那种要舍弃也无法舍弃的情感。你仅仅是个胆小鬼,逃避者!」

  「……天羽,你很烦呐!」

  「所以你跟仪织绝不相同,而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杀了人后不承认那是自己的罪过,而只是一味逃避,一个只知道逃避的胆小鬼——那就是你的真面目,学长。」

  我狠狠的讽刺他,以报他把手指伸进我嘴里的仇恨!

  「…………我说你很烦啊!」

  那是充满愤恨,有如诅咒般的愤怒之声。我无法阻止,只能静静看着他举起短刀这个动作。

  他举起了短刀。用无法停下的力道,情绪性地从韦天羽的头一刀砍下去。深深插入头部的短刀,把韦天羽与世界彻底分开了。

  天羽「咚」的一声倒向地板。他趴着不动,只有头部不停流着血,沾湿了水泥地。陆仁甲愕然看着手里的短刀,怎样都无法动弹。他害怕天羽的尸体,连靠近他都做不到。因为,天羽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没打算要这么做的。」

  即使陆仁甲这么说,回答他的也只有雨声。很久以前,从陆仁甲还是学生时所留下的感情,现在正不断地变淡。像是那个时候,在陆仁甲打算退学时,不管是谁都认为他做了蠢事。他们嘲笑陆仁甲,高中退学还能有什么打算?尤其还是在学园都市这个地方!但是,只有韦天羽不一样,他真心说请你加油。陆仁甲不可能会遗忘的,那时的喜悦,至今仍存活在陆仁甲的心中。但是,现在却杀死那个给予陆仁甲喜欢的人。陆仁甲一时激动而把他给杀了。陆仁甲明明知道人类是非常脆弱的,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死亡,但令人绝望的是,陆仁甲却没有回避那种事的人品,明明从第一次杀人就已经知道的……!

  「天羽,你为什么要反抗我。你不是任何时候都跟我站在同一边吗?你不是一直都很了解我吗?——明明只有你是不可以反抗我的,你却……!」

  没错,就算世界上每个人都不认同。只要他肯认同,那就无所谓了。明明因为只要有你在,所以哪样也无所谓……!陆仁甲了解到正如天羽所言——陆仁甲并非爱着泷仪织。追求泷仪织的人是身为杀人鬼的陆仁甲,若她成为同样的存在,就没有任何用处了。特别的存在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特别,所以陆仁甲早就决定,等仪织回复为杀人鬼后便要她马上去死。但是在失去之后,陆仁甲才察觉到——我所需要的同伴,我真正爱的人,对我来说最需要的人是他。

  陆仁甲这种存在之所以还能存留下来,应该是因为韦天羽的关系。我——只有在韦天羽面前,才能回复成陆仁甲。但现在连那个人也不在了。陆仁甲的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变的空荡荡的!

  「对不起,天羽。你所相信的我,看来要在这里消失了——还剩下另一半。所以没问题,我能够活下去。陆仁甲还有泷仪织,只要她能回复成杀人鬼,我就能持续安心存在了。嗯,没错。我才不要韦天羽呢!我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想要这样吗?为了不消失在自己内部的「冲动」里,想因为有同为杀人鬼的她而感到安心。」

  陆仁甲离开房间并回到温室里,开始往种植药物的温室走去。仪织——我以前热恋的女孩。她看来比谁都要特别,是个渴于鲜血的杀人鬼。她将要成为我的东西。陆仁甲不禁笑了出来,脑海中浮现她满身鲜血、身首分离的样子,实在令人爽得受不了。我想要——快点做。只要说杀了天羽,她一定会变回原来的她。真正的杀人鬼会向我进攻而来。那是一副很诱人的光景,再加上她身上的药效还没退,如果能从手指开始吃掉连站也站不起来的杀人鬼——还有谁能准备出比这更加美好的场面?没错,没人可以,只有我才做得到。陆仁甲的舌头蠢动着,看来这玩意也想尽情吸吮她的血液,早点体会她肌肉的味道。

  陆仁甲迫不及待跑了起来,赶往放置泷仪织的区域。他拨开草丛,拼命地跑着。不到十秒他就到达了目的地,看见出乎预料中的光景。

  「…………」

  陆仁甲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因为在温室唯一没有种植大麻的水泥广场。应该连站也站不起来的泷仪织,带着恶魔般的眼神悠然站在那里……

  泷仪织的样子,美丽到令人觉得凄绝。陆仁甲连呼吸都忘了,看得入神。束缚她的绳子已经失去了效力,不过不是解开,而是她弄断了。

  「哈、哈哈、哈!」

  陆仁甲笑了。

  「你真是最棒的——」

  他的笑声非常的刺耳。

  「最完美的杀人鬼。」

  他喉咙抖动着,不过仪织已经听够这只死狗的声音了。仪织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做这种事。

  「那么——开始吧仪织,只有你能让我待在这个世界里。」

  那个东西像被捕蚊灯吸引的蚊子般,往仪织这边走了过来。但仪织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去找别人吧,我可不干。」

  仪织勉强开了口。那个东西无法了解仪织所说的意思,停下来眨着眼。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空理你。」

  没错,仪织并不需要杀人鬼之类的称呼。那种东西就留给这家伙吧,因为仪织知道,她早已得到我所需要的东西:仪织心中的大洞——心中的空隙被填补了起来。虽然仪织的人类厌恶症导致的杀人冲动永远不会消失。但她一定能够忍受下去。仪织杀人的理由,这点仪织早在夏天那件事时就知道了。她是为了得到活着的实感,才会去赌命。

  但现在,那个理由已经单薄了,就算不赌命去体会活着的实感,她也渐渐感到满足。因为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仪织了。我只要回到那里,并与他生活在一起就能过的十分充实了……

             第三十四章最终之章

  今天更新总字数2万呢~ 最后的疯狂(小声的:要悄悄的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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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人的吧,泷仪织?」

  「再见,杀人鬼。」

  仪织随即迈开了脚步。她就像与陌生人擦肩而过一般,从陆仁甲身边走了过去。那个东西则站在原地,呼吸越来越激烈地盯着我的背影。

  「——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他说的话,消失在雨声里。仪织只是在那里听着雨声。

  「…我绝不原谅你,你竟然舍弃为了你杀人、为了你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我?如果是这样,陆仁甲就再也不存在了。现在只有你,是挽留陆仁甲的存在而已!」

  仪织勉强无力的腿行走。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这个草园。——只到我听见下一句话为止。

  「……是吗,你想回天羽那里去吗?泷仪织。」

  他小声地、带着笑说道。……双脚,停了下来。

  「那你没必要出去了,因为那家伙就在这里。」

  仪织猛然吐出一口气。眼前的景色开始摇晃,感觉像是要倒下一般。我什么也无法思考了。但是,为什么。只有那句台词,我能完全理解呢……?

  「你……」

  仪织发不出声音来。原本决定不再回头,她却回过头去。明明已经——打算不再杀人而生活下去的……

  「这都是你的错,泷仪织。都是因为你一直拖拖拉拉,我只好代替你做这件爽到不行的事!」

  仪织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耳朵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没错,这是你的短刀吧?虽然弄脏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还你吧!」

  「喀啷」一声,我的短刀掉到地板上。银色的锐利刀刃,被鲜红的血给弄脏了。我的短刀,上面沾有某人的血液。我很清楚那是谁的血…我不可能会认错那个人的血味,因为那让我一直无法忘怀。

  「…啊,你死了吗…」

  仪织说完往前踏了一步。因为她非得要捡起那把掉在水泥地上的短刀。

  「对,是我杀的,是我为了要让你自由……!天羽那家伙,到最后还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罗嗦个不停。说什么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很可笑吧?我们明明是这么相似的两人……!」

  雨声,听起来真吵。仪织走到短刀的位置,蹲到水泥地上。沾在刀刃上的血迹还很新,这把凶器染血,时间上来说应该是几分钟前的事吧?

  啊。在这么接近的地方,这么接近的时间里。仪织失去了他。

  「…笨蛋,我不是叫你待在家里吗?连死法都这么脱线,还真像你!」

  「如果杀了人,我可不会原谅你的,仪织。」

  一直用这句话束缚仪织的男人,现在被他所保护的动物杀死了。到底为什么。他明明是仪织的东西。明明能杀他的,只有仪织而已。

  「……绝对。」

  仪织拿起短刀,用两手握着它站了起来。低着头,只是将短刀抱在胸前站着。仪织维持脸朝下的姿势,开口说道。

  「……好啊,动手吧。」

  仪织低着头,看也不看对方一眼。抬头也没用,因为仪织从刚才开始——就没再看过那个动物一眼了。

  「……你说绝不原谅我。陆仁甲,在这点上我们的确是很像。」

  陆仁甲的身体跳了起来。面对一直线冲来的敌人,她还是动也不动。「刷」的一声,动物的爪子削下她手臂的肉。即使流着血,即使敌人擦身而过,仪织仍然低着头。她的双手,温柔地抱着短刀。有如对待无可取代的宝物一般,紧紧的…紧紧的…刀上她所记忆的温暖越来越淡。那就像是自己的体温,或是互相碰触时的肌肤温热。

  「像这样的我也多少存有的心,而我也相信那个人的心。流着鲜血、受到伤害、身体越来越冰冷……但是,却不觉得疼痛。因为我知道,还有更令人难受的疼痛。那是淋着冰冷的雨,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追逐着。」

  「对,只有寒冷的吐气带有热度。彼此都像快要停止呼吸一般。」

  「刷」的一声,身体又被割了一下,敌人感觉像在享受狩猎的快感,玩弄动也不动的仪织。他用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奔跑,每擦身一次就划过一道伤口。外头的雨仍旧没停。虽然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仪织却是令人兴奋的事物。

  「在下雨天。如果雾气般来临的放学时间,听你吟诗。」第三次,腿受了伤。

  「啪」的一声,沾湿了水泥地面。深至骨头的爪子在脚上和地面涂上了鲜血,连站着都令人感到痛苦。……没错。连只是站着,都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她想,有时还是会以笑脸相对。因为仪织喜欢你。

  「在黄昏。充满有如燃烧色彩的天台上,我跟你在聊天。」敌人的能力,不是以前的我所能比拟的,不管速度或准确,都超越了真正的动物。相对的,我已经成为一个空壳。我的心冻结着,身体在不久后也会无法动弹了吧?但是,这事实却让我无药可救地觉得快乐。因为手还能动,在它下次靠近,我要确实解决它「只要有你在,只有你微笑,那就是幸福。」它第四次冲了过来,敌人的目标是右手。我虽然知道,但却动也不动。因为我不能杀人「只要有你在,光是并肩而行我都觉得高兴。血流得太多,我的意识有点模糊。身体很快就要倒下了吧?但是,我却还遵守着那个人的话。不可以杀人。就算死了,他的话也还在我心中活着。因为我想一直守护那种温暖」

  「只是短短的时间。以为林缝间的阳光似乎很暖和而停下脚步。我感到很高兴。你把我当作普通人一般对待。我很高兴你认真告诉我。」

  「『不可以杀人』虽然我没有说出来。但就我来看,我感觉你有如奇迹般美丽。——你笑着说,总有一天我们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第五次的爪子接近了。那一定是他的最后一击。敌人应该会攻击她的脖子吧。想解决就算不管也会因出血而死的仪织,只要攻击颈动脉就很足够了。

  「我一直希望,有某人能这样跟我说。……死亡逼近了。回想起来,都是至今所发生快乐的事,我脸上的表情不禁得意起来。仅仅一年的过去,还有仅仅半年间的至今。奔驰的时间非常快,连抓都抓不住。但我很感谢那有如谎言般的幸福。不会变更好的无聊高中生活。没有争执,平稳的每一天。」

  「那真的是,有如做梦一样的日子。谢谢你。但是,抱歉…我抬起头目视那家伙的死。我知道会消失…那个你所相信的我,还有你所喜欢的我。就算知道会消失,我还是要杀了它。就算因此让至今的自己全都消失,也一定没有人会陪在我身边。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我也无法原谅杀死你的这个家伙。」

  她看着逼近的敌人。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有如飞离水平面的白鸟一般。到达结局,只是一瞬间的事。

  结局来得非常快。陆仁甲伸往她脖子的手,瞬间被她切断了。她就这样一口气切断敌人的双脚,用身体撞向像气球般飘着的陆仁甲身体,并将它无情地摔到地面上。短刀如同墓碑般贯穿它的胸口。它「哇」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一切便结束了。陆仁甲的表情,就这样惊讶地停止。没察觉到自己被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杀死,陆仁甲的生命活动停了。不!应该说陆仁甲的四肢与头的存在已经没有了!现在留下的仅仅是个称为躯体的器官罢了!

  短刀,像是墓碑般插在陆仁甲胸前。用双手握住短刀的她,一直保持跪姿不动。阳光从窗户斜斜照了进来。被灰色亮光映照的模样,有如替死者送别的神父般,不带有任何的色彩。陆仁甲的尸体没有流血。四肢在温室里的鲜艳红色,都是从她身体流出来的。

  不,如果是泷仪织,她可以使用泷家的秘法让几分钟的性命延长许多倍,并借由接受治疗而完全恢复。但她却不想那么做。她放开短刀,往后倒了下去。双唇「哈」地叹出了一口气。只要她把呼吸的间隔更加延长,并切断伤口附近的神经,这样休息的话,就能恢复到足以去求援的体力。

  「不过,还是算了。」

  说完,仪织仰望着天空。从窗户里看出去的景色,总是在下雨。在冬天这季节,总是在这种天空下,弄脏了自己的双手。……这副模样没办法回家。全身脏兮兮的回家,也只会被秋子唠叨而已。

  「就算这样,还是会等着我。」

  明明会一起散步。

  明明会握着我肮脏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明明有那些像是梦境般的每一天。

  「真的,好像骗人的一样。」

  呼吸停止了。意识有如蜡烛的火焰般摇摆不定。即将消失的生命,就像海市蜃楼般非常美丽。她调整着呼吸。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安眠。那双看着天空的眼睛流着泪。

  我下定决心过…如果要哭泣,就得在那个人死时才能哭。我闭上眼帘,让呼吸越来越平稳。并不太后悔,只是静静思考着。…如果没有天羽,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就像野兽知道火的温暖后再也无法回去一样,我已经无法回到以前那个空洞的自己了。

  世界被断绝了。刚开始时,我只能这么认为。咳的一声,喉咙吐出胃里的东西。用冲击来拉回失去理性的意志,是身体想要求生存的机能。我用单手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双腿还不太能使力,我爬到墙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视线终于回来了,但能看到的只有轮廓,世界白茫茫一片,一切都显得暧mei。

  「好痛。」

  虽然不知是哪边痛,总之就是很痛。我摸摸左眼。只剩一点点血了,可能是陆仁甲逼我吃的药,也特别有促进新陈代谢的功能吧?现在大部分的伤口都被血愈合,看来至少不会因为出血过多而死了。但伤口本身并没有治好…这也理所当然,被短刀从头颅砍到脸颊,连左眼都整个切断了。一来我还活着已经非常幸运,二来右眼没有因左眼的伤而失去功能,也很幸运。幸运到如此地步若还希望左眼没事,应该会遭天谴吧?

  我好不容易靠着墙壁走到温室。那里长满了草,我无法了解发生了什么事。疼痛和出血,再加上药效,我只能想着一件事。

  「仪织。」

  我迈开了脚步。温室很宽广,再加上草妨碍我的搜寻动作,每踏出一步,就会因疼痛而让意识不清。我失去知觉,但很快便又恢复,然后再踏出一步。我拼命重复这个动作,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拖着这个沾满鲜血的身体,连自己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

  脚突然跪了下去,倒到地上。种着草的地面是泥土,伤口因而没有裂开多少。既然膝盖不行了,那就用爬的…但温室实在太宽广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左眼发热,右眼也看不到,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稍微休息一下吧?毕竟没有仪织一定在这里的保证,也没有我不是在自寻死路的保证。明明是这样冷静思考,但我却没有停止前进。

  「为什么呢?」

  那当然是为了想要见到仪织。但若是找到仪织,而她已经解决陆仁甲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杀了人,我不会原谅你的,仪织。我的确这么说过。」

  ……没错,我不会原谅。只有杀人不准你去做。就算其他的某人杀了某人,我也无所谓。我只是不希望让仪织杀人而已,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想一直喜欢你。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害而已。

  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怎么能让你被其他东西给夺走?就算是你的杀人冲动也不行!我相信仪织,还真是句好用的话。我只是想要相信而已。若有人害她杀了人,我就会无法原谅仪织了。作为惩罚,我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同时将仪织永远的绑在我身边。

  「……如果杀了人,我就不原谅你。」

  我像在说梦话般地说着,并继续前进。拨开草丛,我到达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水泥铺成的地板,那个广场照进了一整片的阳光。仪织在那里。她旁边倒着陆仁甲的身体。地上的两个人,看来不像还活着。

  「……」

  你杀了人吗,仪织。后悔充满了脑海中,但那不是相同的东西。我——现在只能看见仪织,其它什么也看不到。我爬到仪织的身边。……她的表情非常安详。她身上到处是伤、沾满了血,苍白的脸色感觉不到体温,但她仍然没有停止呼吸。

  啊,她还活着。我放下心来,陆仁甲真的死了,我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都是仪织杀了她。但就算这样,我还是很高兴仪织活着。陆仁甲,我不认为你很可怜,相反的,我有点恨你。因为这样一来,仪织就——这时候,洁白的手指碰触着我。那纤细的手指抚mo着我的脸颊,像是轻轻擦过般碰着我,那是她的手指。

  「天羽,你在哭吗?」

  仪织用虚弱的眼神这样说道。她带着「你这笨蛋」的意识,摸着失去一只眼睛的韦天羽。我所流的血,在她看来说不定像是泪水。仪织无法抬起身体。而我连抱住她都做不到。

  在雨中…冰冷的吐气带着温热,我们彼此看着对方即将要停止般的微弱呼吸。

  「我杀了陆仁甲。」

  仪织说。

  「嗯,我知道。」

  我点点头。仪织看了陆仁甲的尸体一眼,茫然地望着天空。

  「这下子我失去很多东西了。」

  那是空虚且带有悲伤的声音。她所失去的东西…像是很重要的回忆、至今的自己,说不定还包括我…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仪织就无法杀害自己了。她无法去背负那个罪过,如同她祖父所说的一样…遵守那句教诲的她,得跟祖父一样孤单迎向死亡。朝寂寞、空虚的死人行列而去。

  「没关系,我不是说过我会替你背负那罪过吗?」

  红色的血滴落到仪织的脸颊上,左眼流出的血,看起来确实很像泪水。就在夏天结束的时候,我对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你发誓:「我要替你背负罪过。所以——我会杀你。到你死为止,到你死去那刻为止,都绝不让你孤单一人。」

  「我可是杀了人喔。」

  仪织茫然不带感情般地说道。像是责备失去一切的自己,有如要哭出来的小孩一样。她了解。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罪,不管怎样道歉都不被原谅的悲哀。……因为连我也无法原谅这件事。不管是谁,都无法原谅。

  「…我不是说不可以杀人吗?但是你却笨到不遵守我的话,这次我真的生气了,我一旦生气,就算你哭也没用。」

  「…什么嘛,就算我哭也不原谅我啊。」

  「对,我绝对不会被你打发掉的。」

  我说着无意义的话。如果这样能让仪织感到安心,要我怎么胡说都行。仪织轻轻的…真的是轻轻露出微笑后,静静闭上眼帘。她的表情如果会这样睡着般地安稳…红色的水流沿着她的脸颊流动。我用已经失去感觉的手,抱着全身是伤的她。

  如果那伤口没人能原谅,连你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话,我起码可以待在你身边。我用尽力气,用有如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死亡般的力量抱着她。在意识消失前,我说出了最后的誓言。

  「仪织,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话语消失在降下来的雨声中。确实留下来的,只有像是要紧抱彼此的指尖。

           第三十五章(真)最终之章

  陆仁甲的身体跳了起来。面对一直线冲来的敌人,她还是动也不动。「刷」的一声,动物的爪子削下她手臂的肉。即使流着血,即使敌人擦身而过,仪织仍然低着头。她的双手,温柔地抱着短刀。有如对待无可取代的宝物一般,紧紧的…紧紧的…刀上她所记忆的温暖越来越淡。那就像是自己的体温,或是互相碰触时的肌肤温热。

  「像这样的我也多少存有的心,而我也相信那个人的心。流着鲜血、受到伤害、身体越来越冰冷……但是,却不觉得疼痛。因为我知道,还有更令人难受的疼痛。那是淋着冰冷的雨,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追逐着。」

  「对,只有寒冷的吐气带有热度。彼此都像快要停止呼吸一般。」

  「刷」的一声,身体又被割了一下,敌人感觉像在享受狩猎的快感,玩弄动也不动的仪织。他用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奔跑,每擦身一次就划过一道伤口。外头的雨仍旧没停。虽然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仪织却是令人兴奋的事物。

  「在下雨天。如果雾气般来临的放学时间,听你吟诗。」第三次,腿受了伤。

  「啪」的一声,沾湿了水泥地面。深至骨头的爪子在脚上和地面涂上了鲜血,连站着都令人感到痛苦。……没错。连只是站着,都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她想,有时还是会以笑脸相对。因为仪织喜欢你。

  「在黄昏。充满有如燃烧色彩的天台上,我跟你在聊天。」敌人的能力,不是以前的我所能比拟的,不管速度或准确,都超越了真正的动物。相对的,我已经成为一个空壳。我的心冻结着,身体在不久后也会无法动弹了吧?但是,这事实却让我无药可救地觉得快乐。因为手还能动,在它下次靠近,我要确实解决它「只要有你在,只有你微笑,那就是幸福。」它第四次冲了过来,敌人的目标是右手。我虽然知道,但却动也不动。因为我不能杀人「只要有你在,光是并肩而行我都觉得高兴。血流得太多,我的意识有点模糊。身体很快就要倒下了吧?但是,我却还遵守着那个人的话。不可以杀人。就算死了,他的话也还在我心中活着。因为我想一直守护那种温暖」

  「只是短短的时间。以为林缝间的阳光似乎很暖和而停下脚步。我感到很高兴。你把我当作普通人一般对待。我很高兴你认真告诉我。」

  「『不可以杀人』虽然我没有说出来。但就我来看,我感觉你有如奇迹般美丽。——你笑着说,总有一天我们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第五次的爪子接近了。那一定是他的最后一击。敌人应该会攻击她的脖子吧。想解决就算不管也会因出血而死的仪织,只要攻击颈动脉就很足够了。就在这时「天地乖离……宇宙洪荒」

  伴随着我口中宝具的真名解放,手中的剑上的红色魔纹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越来越快。很快就形成了红色的光芒组成的漩涡。我将手中的剑向着目瞪口呆的陆仁甲轻轻一挥,一道耀眼的红色冲击波就向那个生物冲了过去。冲击波的范围很大,那个生物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方法,只能用身体抵挡这个恐怖的力量。红芒散去之后,原来名为陆仁甲的生物所站立的地方已经只留下了一缕青烟罢了!

  我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就不得不将时间稍微回溯一下了。当时我即将被陆仁甲用刀贯穿眼睛以及后面脆弱的脑部时,及时地使用了精神力实体化防御住了他的攻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虽然仍然因此而受伤,但是至少保证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不过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是体内的药物却在发作中。使得我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就在我以为没有被插死也要被药物搞死的情况下突然想起语嫣曾说过这个药物已经属于魔法范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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