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决战公主

　　当迦太基这一方在进一步收紧包围网的时候，安妮公主方面亦面对是进还是退的抉择。自从汉尼拔识破约瑟夫和安妮的勾结之后，这位一代名将就假冒约瑟夫的名义提供假情报给安妮公主，让她一直往自己设下的圈套里钻。

　　当卡拉哈里和多瑙同盟方面的退路先后被截断，而由娜塔沙领军和约瑟夫任监军的讨伐军又出现在墨西娜的时候，安妮公主一时间错愕不己，根本无法相信约瑟夫会卑鄙到这种程度，被出卖的感觉深深刺痛了陷入困境的她。

　　在主帅营帐内，妖精王佛蒙特、矮人王萨凡纳和军师花露美正激烈争论。

　　花露美激愤的说道：「虽然我早就认为应该防备约瑟夫，但结果却还是被他暗算得这么惨，这是身为军师的我的失职！」

　　矮人王萨凡纳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这都怪我们棋差一著！没先出手算计他。要是我在战场上遇上那个家伙，今次定要让他死在我的龙动之斧上。」虎虎生风的转动著那重达数百斤的龙动之斧，萨凡纳却像转刀叉般轻松，并重重将之插在地上。

　　妖精王佛蒙特以慈祥长者的样子说道：「杀人雪恨的事稍后再说，我们是该返回卡拉哈里、多瑙，留在墨西娜，还是继续冒险前进？」

　　但说到这里三个人就各执己见，一时间难以定夺，除了认为继续冒险前进这方案是形同自杀没有人支持外。

　　安妮公主现在却没有一个统帅该有的样子，她心中悔恨的想着，刚夺回来的卡拉哈里王宫又再落入敌手！还有约瑟夫的事，他为何狠心到这样出卖自己，用假情报引诱自己进入迦太基的天罗地网之中。如果不是他的假情报，自己可以及时撤兵回国，甚至据守墨西娜。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前面有强大的敌军，与本国的补给与增援被断绝，背后还有敌人。战略决定战术，现在的情形无论是战是逃，都是九死一生的绝境，根本是在选择怎样一个死法。所以花露美他们才会争执不休，因为根本没有一个较好的选择该决定。

　　分兵防守墨西娜各地一定会被逐个击破！如果决定逃跑，墨西娜的兽人们决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追随自己。唯有留下那一万名兽人牵制迦太基，带著一万个起义奴隶回国。但是多瑙森林方向有四个军团，深林山路难走，难以突破敌军的防线。回卡拉哈里，迦太基虽只有一个军团，一个留守一个入侵墨西娜，但敌军有舰队和制海权，自己还没回去，敌人就已先用海军运兵到前方拦截了。

　　假若无论如何都是死路，安妮公主真想跟约瑟夫他们的迦太基军决一死战，好在战场上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出卖自己？

　　就在安妮心乱如麻之际，这时一枝劲箭穿过营帐钉在桌上。一时间萨凡纳手执龙动之斧，佛蒙特则准备施法念咒，而安妮公主则拔出王家相传的宝剑准备应战。

　　花露美拔出箭矢后发现柄上绑著一封信，而守在外面的白龙则去追放箭者的踪影。

　　花露美气愤的说道：「我看这一定是迦太基的招降信！」

　　持剑戒备的安妮公主说道：「打开来看看。」

　　信的内容出乎所有人预料，那是署名赤色义人的奴隶解放组织。书信上表明为了所有奴隶的解放，愿意跟随安妮公主并肩作战。两个大陆所有的奴隶都将会是他们的同伴！信内还提供了一些迦太基军队的情报。

　　就连一向最主战和激进的花露美也无法不怀疑的说道：「赤色义人不是被汉尼拔消灭了吗？就算有残党，那为何不敢现身相见！要我们攻入迦太基城，世上哪有这种可能？」

　　安妮公主细心思考著信上所鼓吹的内容，要是真的成功了，就可以跟在迦太基城的罗艾儿见面。而且攻陷迦太基城，那迦太基这个帝国就会失去首都，兼达到半数的公民，最重要的港口和全国最大的兵器工场。一旦变成这样，整个大陆各地的奴隶和残余的国家必定会群起反抗，使迦太基一夜之间倾覆！

　　但是在可行性方面，三万兵力就想攻入迦太基城？这可以说是一条痴人说梦的死路，就算万一成功了也肯定无法活著离去。不过眼前的选择，似乎每一条路都是死路，即使侥幸回到卡拉哈里或多瑙森林，一切也要重新来过。即使等我军重整好，迦太基的内战也早就结束了，无论是汉尼拔或是黑帝获胜，接下来等待自己的都只会是源源不绝的讨伐军。

　　握紧那封箭信的安妮公主下了决心，心中想着跟约瑟夫重逢的情形，说道：「我决定了！进军迦太基城。」

　　佛蒙特大摇其头说道：「那是一条死路！」

　　安妮公主说道：「现在哪一条路不是死路？妖精王陛下请你告诉我。」

　　萨凡纳则说道：「信中所提的情报真伪难辨，说不定这是汉尼拔的陷阱？」

　　安妮公主却说道：「信中的内容，虽然不太合理，但我反而认为有可能是真的。如果要欺骗我们，我不认为那个一代名将汉尼拔会用这种不入流的诡计，或许这真的是赤色义人给予我们的帮助呢！」

　　花露美沉思了半刻，她想着这封信会不会是约瑟夫所写的，而经过几番考虑之后她说道：「或许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成功！黑帝的叛军现在正朝著迦太基城进军，既然他们有机会成功，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混水摸鱼获胜的可能。要是内战双方正巧打得难分难解，我们就有那万一的机会，一举破城而入。既然其它选择也是败多胜少，那就选这个效果最大的目标来赌一次。」

　　安妮公主点头毅然说道：「就算死，我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是在卡拉哈里的地下城中像地鼠般被杀害，也不是在多瑙森林的树上像松鼠般被消灭，而是在赌上一切，扭转乾坤动摇迦太基的冒险一战中战死。」

　　而安妮公主的决定也很快反映在战场上，在墨西娜东部的地区，安妮公主所指挥的反抗军，跟娜塔沙所指挥的五个迦太基军团在对峙著。

　　反抗军每天向西退却数里，迦太基的军队则随后前进，两军互相警戒却没有进入交战的状态，就这样过了七日。

　　安妮公主除了留下一千军队防守营地，全军列阵而出，摆出一副企图决战的态势。

　　而在远观了安妮公主的布阵之后，娜塔沙对各个军团长说道：「现在敌军的补给还没有到极限，后方仍未受到威胁，我决定暂时采取守势，留在营地内强化工事。」

　　作为汉尼拔的代理人燕妮也同意说道：「按照执政官的指示，我们不应该轻易接受决战，除非敌人先行分散兵力，还得提防黑帝的叛军！」

　　之后安妮的反抗军连续五天列阵挑战，娜塔沙却一直紧守营地不出。

　　到了第六天反抗军似乎放弃了决战的打算，再一次的后退了数里，而迦太基的军团则随之而前进。

　　然后到了两军对峙的第十四天，这一次安妮公主的反抗军不只出营列阵，还预备了秘密建造好的攻城器械，似乎打算强攻迦太基军队的设防营地。

　　安妮公主让白龙打头阵，背后有用人推动，上面覆盖有铁板的冲车，之后是妖精族的魔法师、弓箭手和投石器等远程攻击的部队，以连续好几层的波浪阵势扑向营地的西南一角。

　　娜塔沙也迅速调动异族辅助部队中的矮人和妖精向西南一角增援，还有营地内一半的投射器和床弩，使五个军团的部队都迅速行动起来。

　　燕妮此时向约瑟夫施压说道：「约瑟夫你也应该是时候展示一下对国家的忠诚了！」

　　无法逃避的约瑟夫唯有迈著沉重的步伐，带同卡恩、欣里希斯和小翠等三人前往加以协防。

　　两军的第一击是超长距离的魔法对决，双方的魔法师同时施法念咒，反抗军把风和火系的魔法结合，以魔法制造出一股冲天接地的火炎龙卷风，直扑以土木搭建而成的营地围墙。

　　迦太基方面的魔法师则以风和土系的魔法对抗，弄出一条高度不相上下的龙卷风，只是夹集的不是火，而是被卷进去的沙土。

　　当两股力量相等的龙卷风正面碰撞，就产生了铺天盖地的强烈气流，中间还夹杂著大量的火舌与沙石。

　　小翠被这股强烈的气流吹得晕头转向，差点整个人被吹飞到半空，幸好约瑟夫及时使用神偷臂抓著她的纤足，欣里希斯则机警的躲在他的背后，虎背熊腰的卡恩则挺身站在最前，将自己的牧师杖高速旋转摆动，挡下在强烈气流之中的石块和火团。

　　在这一击之下，营地的土墙崩塌了一角，反抗军的士兵被吹得东倒西歪，迦太基方面也因为天降火雨而弄得营地到处著火。

　　当安妮公主的反抗军忙著恢复混乱阵形，娜塔沙则指挥部下用事先装在木桶内的泥沙灭火的时候，白龙已经当先由缺口冲入，张嘴狂喷烈炎。

　　上百名迦太基士兵立时被烧成焦炭，而且白龙还用一对利爪大力破坏土墙，把抓下的泥块就往迦太基的士兵扔下去。

　　这些泥块每一块都重愈百斤，在白龙抓下扔出其撞击力最少有一千斤以上。

　　约瑟夫拉著小翠一起左闪右避，虽然抱著小翠那温香软玉的胴体，但现在可不是享受温柔乡的时候。

　　而卡恩和欣里希斯都被这泥块猛轰迫得退了下来！

　　紧接著白龙之后，连矮人族的重装甲步兵也杀了进来，而好不容易扑灭了火势的迦太基军队，则以无数的箭矢，上百招的魔法，床弩的巨箭，加上投石器的石弹反击。

　　在这么猛烈的火力攻击下，就算是白龙也支持不了多久，先后负伤十多处的牠哀号著后退，接受友军牧师的治癒术治疗，而双方将士则针对这个数十尺宽的营地缺口互相冲击。

　　约瑟夫等一行人躲在一道土墙背后，小翠负责偶然站起身放箭攻敌，约瑟夫则用神偷臂为她挡箭。小翠每射出一箭，敌阵就射来了十箭。附近还不时有被扔出的石弹从天而降，震得地动山摇似的，最后还要再加上魔法的雷轰电击。真是险象环生，随时性命不保。

　　约瑟夫看着在决口之间互相冲杀、刀剑对砍的士兵，双方都无法取得优势，地上却已经血流成河、尸积成山。

　　就在此时在营地的相反方向，反抗军的士兵由事先掘好的地道窜出营地外，以绳梯爬登土墙加以攻击。但事先按照汉尼拔的指示要注意矮人地道的娜塔沙，立时调动预备队加以支持，以滚石擂木加上箭雨重创了敌军的偷袭。

　　激战了一整个上午，安妮公主的反抗军，虽数次攻入营地，但每一次都被逐出。而且人数较少的他们，还因为强攻而付出比迦太基的军队还多的死伤，伤亡至今已近五千人，迦太基方面才三千多。

　　屡攻无效的安妮公主，愁眉深锁的下令退兵，而到现在还没有出动的部队就是那一万名墨西娜兽人。

　　远观了战况之后，娜塔沙凭自己的经验认定这是真的败退，因而说道：「现在正是出击一举歼敌的机会！把双方的数量差距一口气拉大。」

　　除了娜塔沙之外，包括哲尔任斯基在内的四名军团长，均是得到汉尼拔信任的沙场老将，四人均点头同意娜塔沙的决定。

　　虽然如此，燕妮仍然谨慎的说道：「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哲尔任斯基抚著自己的胡子说道：「可能真的有陷阱吧，但以敌军的数量，大不了几千伏兵。」

　　娜塔沙心中轻叹一声，她这个指挥名义上多于实际事事要由燕妮最后定夺。汉尼拔无非是藉此一役考验自己和约瑟夫是否有尽力作战，有没有故意放软对安妮公主军队的攻势。既然如此，眼前有争取表演的大好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否则坐失良机的话，事后可会引起汉尼拔的怀疑。

　　娜塔沙说道：「为防黑帝的叛军可能出现支持安妮的蛮族，我认为留下一个军团坚守营地就万无一失了！」

　　到此地步燕妮终于点头同意出击，娜塔沙立时以五千骑兵作先锋，合计动用四个军团三万兵力出阵。

　　约瑟夫、卡恩、欣里希斯和小翠等跟安妮公主的军队打了半天后，也在此时回到了本队，而燕妮则让人非常讨厌的逐一查问跟随他们身边作战的士兵，究竟约瑟夫有没有尽力而为。

　　约瑟夫的满胸怨气却只能闷在心里没有办法出气。

　　面对迦太基的追击，安妮公主一面收缩兵力，一面作为箭头，亲任先锋骑马统率一万名墨西娜兽人前往迎击，双方在平原上正面冲突。

　　骑兵的优势原本就在于机动力，而墨西娜兽人这些带有野兽血统的蛮族，他们四肢著地奔跑时的速度可完全不下于奔马。虽然他们不像马上骑士身穿厚甲，但穿著皮革的他们却拥有更为矫健敏捷的身手，最重要的是数量上比迦太基的骑兵还多一倍。经过训练后，即使在平原上的激烈冲杀也一点不落下风。

　　安妮公主的长发随风飘扬，婀娜多姿的胴体虽在盔甲包裹下，却仍以美妙的姿态不断挥臂运剑斩杀迦太基的骑士。

　　骑士们不断举枪刺杀在马脚边的兽人，而狼人和犬人等兽人群却在马脚间左穿右插灵活非常，寻找机会斩断马脚，又或者伺机扑杀马上的骑士。双方左冲右突互相穿插，死者的数目虽然直在线升，可是在各自损失了一千之众后，却仍没有分出一个胜负。

　　不分胜负的骑兵对兽人一番恶战之后，双方各自收兵。娜塔沙已经验目测估计己方兵力，现在还约有二万九千人。安妮公主的反抗军方面，则下降至二万至二万四千人之间。由于队形稍微紊乱，估计的误差颇大。

　　看着安妮公主刚才的马上英姿，约瑟夫心情沉重的害怕著接下来将会与她的正面对决。

　　留下五千步兵作预备队后，再把骑兵分成两批部署在左右翼，娜塔沙指挥大军继续进迫。

　　安妮公主的布阵，则是人类士兵在前，矮人夹在他们的正中间作核心，背后则是妖精族，左右两翼则是兽人。

　　接下来两股钢铁洪流在漫天喊杀声之中再次冲突，迦太基方面凭著数量优势明显略占上风，在这刀光剑影的杀戮中差不多是一个换一个，但这样消耗下去比例上的差距却会逐渐拉大。

　　站立在反抗军的最前端，是吃人不吐骨，把人一抓就捏成肉浆，喷火烧人成焦炭的白龙，这条暴烈之龙可是以一挡数百的猛兽。

　　看到这个情形的燕妮向约瑟夫施压说道：

　　「约瑟夫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约瑟夫在心里怒骂著燕妮：「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

　　但在形势比人强的情况下，约瑟夫唯有硬著头皮带领小翠、卡恩和欣里希斯等人出战。还好背后有著众多的兵将支持，再加上娜塔沙抽调军中精锐迎击，要不然真是有再多条命都会被那白龙宰掉。

　　小翠夹集在箭手之间，一齐瞄准白龙射出数百劲箭。

　　可是白龙不过张嘴一吐，那数百利箭立时全烧成了飞灰。

　　火攻和水攻等魔法攻击，虽然比较有效，但是在白龙坚韧的鳞片保护之下，效果却连正常一半也没有。

　　在白龙的尖牙攻击之下，约瑟夫、卡恩和欣里希斯三人可是走在黄泉的门槛上奋战。

　　在千军万马之中，会飞的小翠特别惹人注目。安妮公主看到敌阵中小翠的身影，就知道约瑟夫必定在那附近，把指挥交给花露美之后，她就亲身上阵，要找约瑟夫问明白真相。

　　在刀山剑林之中排众而出的安妮公主，很快就找到了约瑟夫，并拔出宝剑跟他正面交锋。

　　跟安妮这情人相见的同时，约瑟夫毫不留情的全力应战。

　　兵刃上虽然在互不留情的凶险过招，但两人间却眉目传情，心中想法虽是千言万语也无法交代。

　　在交手之间，神偷臂抓下了安妮公主螓首上的几根秀发。在每次亲热完之后把玩安妮公主那柔亮的发丝，可是约瑟夫的情趣之一，而现在这却只让他心痛。

　　相对的，安妮公主宝剑也滑过约瑟夫的臂弯，让他的手上血流如注。

　　可安妮的心中又何尝没有想起过把头枕在那厚实的手臂上，同床共枕的温馨日子。

　　眼角含泪的安妮公主一面挥剑，一面忍不著凄怨的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设计陷害，把我军迫入绝境！还是你有什么苦衷？」

　　约瑟夫虽然想回答，但却怕会被在身旁与背后的迦太基将士听进耳中，这内里不知有多少燕妮的手下，叫他怎么敢回答安妮公主的话。

　　而代替约瑟夫回答的，却是在发现安妮公主出阵后也亲自上了前线的燕妮，她站在一个高大士兵的肩上，短裙翻飞的她玉腿半露的说道：「卡拉哈里蛮族首领安妮，对抗迦太基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再不降服，你定会死无全尸！约瑟夫你这次做得很好，让我军藉由你的假情报获得把这支蛮族歼灭的机会。」

　　约瑟夫真是气得怒火冲天，却又无处发泄。燕妮分明是受了汉尼拔的命令，在故意冤枉自己，可是在面对眼前的安妮公主他却无法解释。

　　燕妮挥拳鼓舞士气说道：「大家跟随约瑟夫元老前进！把握这个诛杀蛮族军队首领安妮的机会，取下她首级的人赏金币十万，女奴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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