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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安洁拉瞪着这副景象，自然明白她打扰了什么。

　　「果然！」她失去气质地大吼，直接冲向莫筱清，「你居然跟我抢贝尼！」

　　贝尼奥斯用手格开她，保护莫筱清，娇小的她，捱不住安洁拉的粗暴的。「她什么都没抢，是我勾引她的。」

　　莫莫从头到尾都是被动的一方。

　　「我不管那些。」安洁拉挥挥手，眼中只有抢走她男人的莫筱清，「凭你也配得上贝尼？」她一脸鄙夷，压根瞧不起莫筱清。

　　「为、为什么不？」就算莫筱清再如何觉得对不起她，这回也忍不住抗议。

　　她知道自己不出色，可是，她总也有机会吧？贝尼奥斯不就给她了？

　　她抬头看着凝着脸的贝尼奥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有哪一点配了？你连妆都不上，根本就是个邋遢的女人！贝尼什么时候交过像你这样的女朋友？」

　　「真的吗？」她忍不住追问挡在她身前的贝尼奥斯，她大概是贝尼奥斯有史以来，最不出色的女朋友吧？

　　她以为过去已经够自卑，但她错了，安洁拉让她明白，什么叫「自不量力」。

　　「那不是重点。」贝尼奥斯语气冷淡，拥着她的手却是温柔的。

　　「是吗？一个站在时尚最巅峰的设计师，会对一个不懂什么叫流行的女人动心？」安洁拉极尽所能的嘲弄承受不住的女孩。她觉得受辱了，贝尼居然为了这样的女孩不要她？她可是当今最红的名模啊！

　　「请你别再说了。」莫筱清靠在贝尼奥斯身后，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阻止自己不痛哭失声。贝尼奥斯已经够烦了，她不要再增加他的麻烦。

　　贝尼奥斯知道她在哭，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贴着他的娇小身子在颤抖着…

　　　　　　　　　　　　　　　　　…

　　「安洁拉，希望你记得我们的游戏规则，我上次已经说过，我们结束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吧？我不希望你再来闹事，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语气冰冷，蓝眼的温度接近冰点，贝尼奥斯没有出手伤人，只因为安洁拉是女人。

　　发觉他眼中的冷沉，安洁拉这才稍稍收敛，「我……」

　　「失去我，你还可以找到其它依靠，但莫莫不见得。」贝尼奥斯反手抚抚莫筱清的背，这个动作让他微笑，但当他看向安洁拉时，又再恢复冰冷模样。「你仍旧是Ｌｏｖｉｎ这一季的代言人，但下一季就不是了。」

　　他说明白了，只因为合约已经签定，他身为总裁，不容许自己因为私事而做出毁约之事，但他可以决定下一季的模特儿，他很确定不会是安洁拉？

　　因为她伤了无辜的莫莫。

　　「哼！」安洁拉脸色铁青地转身离开。

　　他说的没错，没有ＧＲ集团的贝尼奥斯，她依旧可以生存，因为她拥有完美的条件，不愁没有人拿着大把钞票来求她。

　　等安洁拉离开后，贝尼奥斯将莫筱清搂在怀中。「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遭受到这些事的。」

　　莫筱清摇摇头，无言。

　　她偷偷用泪眼望着办公室外几个闻声而来的人，再看看自己的模样，她掩面低吼。

　　贝尼奥斯也发现外头看热闹的人，对莉塔挥挥手。「把门关上。」

　　莉塔赶紧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贝尼奥斯让她哭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小脑袋埋在他胸前，不肯听他说。

　　「或许你在意，但这一切在这个地方却是很自然的，你不需要感觉罪恶。」

　　他歪头想想，觉得自己的话也不太正确。「不，我更正，应该说你根本不该为刚才的事感到不自在。」

　　「呜……」她的哭声却越来越大声。她的脸丢光了，这副模样被人看光光了。

　　贝尼奥斯无奈的听她放声大哭。「来自民风剽悍的海岛子民，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不敢见人吧？」他想到用激将法让她停止哭泣。

　　她不知道她哭了，他也会想跟着哭？

　　「事关名节，是天大的事好吗？」莫筱清白他一眼。

　　贝尼奥斯愣了一会儿。他以为她是在伤心安洁拉的伤害，结果竟是在哭她被大家知道他们是一对的事？

　　他翻个白眼。「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了解，除了刚才气爆的安洁拉之外，没人在乎我们上过床？」

　　「我才不信！」

　　不信？呵呵，那他只好举实例罗！

　　「你想，我们在车子后头胡来的时候，前面的司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们跨出电梯时，莉塔不知道我兴奋的想当场就扑倒你？你未免也太单纯了吧？」贝尼奥斯越算越开心，巴不得更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下，事情一传开，订作服部门的小子，还有行销处年过四十的老头子，都别想沾惹她了。

　　他答应过莫莫不会张扬这件事，可没有不准他利用别人散播。

　　「噢！别再说了！」她干脆跳楼死了算了。

　　看着频频往他胸口钻的脑袋，贝尼奥斯发出不耐烦的咕哝，「中国人真麻烦！

　　难道你父母亲不会做这件事？那你是怎么出生的？」

　　「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啦！」她随口回他台湾父母常用的说法。

　　「什么？」贝尼奥斯故作惊吓的瞪大眼。

　　看着他的表情，莫筱清破涕为笑，然后她定了定神，正色觑着他犹带戏谑的脸。「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习惯。」

　　「可以，可是你不能再哭了。」他希望眼泪到此为止，他不会再让她哭泣了。

　　「他们看到我这样子了耶！」低头看见勾在脚踝上的内裤，她发出呻吟，把内裤收在手里捏着。

　　「很美啊！不过我也觉得以后只让我看就好了。」雨过天青，贝尼奥斯挑挑眉，抱着她又靠回桌边，「我们再来一次好了，吵完架之后，特别兴奋。」

　　坐在桌上，莫筱清叹息，「贝尼奥斯，你真的不会嫌弃我？我一点都不出色，也没有模特儿的完美身材，又只会在你身边打转……」

　　以中国人的标准，她大不了算是清秀，身材普通，该有的都有，却不够凹凸有致，更别提矮人一截的身材了，她甚至只到贝尼奥斯的肩膀。

　　「拜托，那些模特儿都是干扁四季豆，如果波涛汹涌的话，九成九九是人工的，你觉得有美感吗？」

　　「这要问你啊……」

　　「我最在乎的不是外表，而是谁能让我无法控制的想抱着她，一天没看到她就会得忧郁症。而你，就是我唯一的解药。」

　　「真的啊？」她觉得义大利男人虽然很聒噪，可是他们的情话却是全世界最好听的了，就算再怎么天花乱坠，都会让女人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嗯，还有一件事，这是我的私密。」

　　莫筱清等着他说下去。

　　「我不喜欢涂唇膏的女人，也不喜欢化浓妆的女人，而你刚好符合我的要求。」

　　他的手指抚过她没上唇膏的粉唇，满意的又给了她深情的一吻。

　　「真的吗？」他真懂得怎么哄女人，她都要觉得自己是绝世美女了。

　　「嗯，我也喜欢有自信的女人。」「可是我正缺乏自信哪！」她孩子气的吸吸鼻子。

　　「那好，由我来教导，让你明白什么叫自信。」贝尼奥斯露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现的孩于气笑容。

　　莫筱清挑眉，静静等着他出招。现在她很了解了，只要他露出这种笑容，就表示他要要她了。

　　「第一堂课：性爱课！让你明白你会让男人怎样的疯狂。」他立起食指摆在脸颊边，认真的教导她。

　　噢……「第二堂呢？」

　　「床上功夫。让你拥有高超的性爱技巧，没有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不过这个男人只限我。」

　　「无聊。」她推开他要起身，贝尼奥斯抓住她，不让她溜走。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一句话。」

　　「说啊！」他要说话，她何时能不听？她就像是他的小宠物，他心情好的时候逗一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来发泄，「性致」一来时，她就要倒大楣了……

　　不过很确定的一点，是她也毫无抵抗能力，只能任他摆布，唉……

　　「我对你是认真的。」贝尼奥斯再度强调。她不懂，他从来没对人这么说过，也从来没这样对待过一个女人。

　　他无法要求她这么快的对他全心全意，但起码，她要接受他的心，别被他吓跑。

　　望着他严肃的神情，莫筱清笑开了。

　　「或许吧……」

　　前往纽约的私人飞机上，莫筱清见识了有钱人的奢华，她的如坐针毡让贝尼奥斯开怀不已。

　　坐在加长型礼车里，她闷闷地问着开始处理秀场事务的贝尼奥斯。

　　「我真的很老土？」她知道他很小心翼翼的不露出笑容，可是他过度轻松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心事——她的不知所措让他很开心。

　　「有一点。」看着舞台设计图的贝尼奥斯，腾出一只手抚着她的长发，「我说了，飞机是私人的，这不像一般航空公司的飞机，你可以自由走动，要做什么都可以。」

　　「像是……」莫筱清挑挑眉，没再说下去，基本上，她也不想提起在飞机上的一番云雨。

　　幸好空姐聪明，没有听见她的呼叫声，就莽撞地冲进来打扰他们，否则她真要羞死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了。

　　「对，像是在空中让你几乎喘不过气，看着我说要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贝尼奥斯知道她在意的是哪件事，笑着对她眨眨眼。

　　唉，就知道他一定会提。莫筱清揉着额头，一脸无奈。

　　「待会儿你帮我跟秀场导演沟通，我想的安排是这样……」贝尼奥斯开始交代工作。

　　莫筱清微笑着聆听他的命令，很感谢他没有因为他们的关系，就不让她再参与工作，反而把从前让她团团转的时间，全都留给她学习，他懂她想要什么，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让她接触更多事情，在她受挫时不会袖手旁观，却也不会太过包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原本滔滔不绝的贝尼奥斯发现她正露出傻笑，轻轻往她脑袋上一拍。

　　「有，有有有……」她点头如捣蒜，但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反正他已经为了讲解给她听，把他要修改的部分都注明了，她待会儿再看看就是。

　　贝尼奥斯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待会儿没空照顾你，不许乱跑，不许跟搭讪的男人微笑，听见没？」

　　每次有人跟她搭讪，她都以为人家跟她一样没心机，每每都微笑以对，气死他了。难道她还不知道，她多吸引男人的目光吗？

　　「你的大男人，倒和义大利男人不一样。」义大利男人是不太理会这类事情的。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真心爱上一个女人！」贝尼奥斯又一把拥住她，两人手中的文件被挤压得不成形，可是没人在乎。

　　两个恋爱中的人，眼中只有彼此，其余的皆不在他们眼界中。

　　「这次的主秀仍由安洁拉担纲。呃，你们没问题吧？」秀场导演看着静默无言的两位女性，有些不太放心把她们两人放在一起。

　　一个是高大的模特儿，她是旧爱；一个是娇小的可爱助理，她是新欢。他担心娇小的被掐死，谁都赔不起。

　　「当然没问题，公归公、私归私。」安洁拉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是不肯交会的眼神，却泄露了她的在意。

　　「嗯。」莫筱清也点点头，同样不肯看安洁拉，因为她觉得自己是第三者，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那就好。」秀场导演满意的点点头，把手上的图交给安洁拉，「这是你的服装和造型图。」

　　说完，他赶紧从诡异的气氛中脱身。

　　两个女人静默一会儿，就在莫筱清要退开时，安洁拉终于开口了：「你们感情还好吧？」

　　「还不错。」莫筱清觎着冷艳美女，「对不起，我……」

　　安洁拉打断她的道歉，「没必要跟我对下起，我们这行原本就是这样，我又不是非他不可。」她也不是只和贝尼奥斯一个人交往，她只不过是面子有点挂不住罢了。

　　或许贝尼奥斯流连花丛，玩腻了，想找个不一样的女人吧？虽然，她还是觉得这个东方女孩，一点都不出色……

　　她挑剔的眼神在莫筱清身上打转，突然目光镇定她身上穿的衣服，忍不住挑眉，「你穿的衣服是他设计的？」

　　「我不知道，他拿给我穿的，说是试做的衣服。」莫筱清耸耸肩。反正她觉得很合身，质料不错，又刚好是她的简洁风格，她就穿罗！

　　安洁拉又挑挑眉。试做的？她可从来没见过试做的衣服这么精致，更别说会流出来让人穿了。

　　「你知道他有替女友设计服饰的习惯吗？」

　　「有听说过。」她当然知道贝尼奥斯的情史，也听过很多流言，但她并不是很在意，她只在乎现在的他。

　　「呵，那你应该也知道，当他不再爱你时，就像那些过季衣服一样，不值得他赏一个眼神。」她暗示的望着莫筱清身上的衣服，在莫筱清茫然皱眉时，对她眨眨眼，「我无意伤你的心，我说的是事实，大家都知道的。」

　　话说完，她开心的走人。她倒要看看这个女孩，是否真的不在意。

　　莫筱清望着安洁拉走远，还是一脸错愕。

　　安洁拉的意思是……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贝尼奥斯设计的？对啊！看线条和风格，的确是他的设计，她怎么这么粗心没发现？

　　那她也和安洁拉，以及他之前其它的女友一样？

　　　　　　　　　　　　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嘿！莫莫。」

　　一只手掌重重拍在她肩上，她茫然抬头，看见一张快乐的笑脸。

　　「你怎么也来了？」她眨眨眼，麻木的听着自己的声音，脑里还回荡着安洁拉的话。

　　「这边缺人手，就把我调来罗！」安东尼没发觉她的异状，迳自开心的和她聊天，「我和成衣部门几个同事晚上要去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去？」刚开始工作，他们还找得到一点时间玩乐，再过两二天，他们能闭眼睡一个小时就很了不起了。

　　「呃，我要问贝尼奥斯。」她直觉地搜寻贝尼奥斯的身影，她早巳习惯什么都先询问他了。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啊？我还以为是八卦报纸乱写的。」安东尼的阳光笑脸，瞬间变得阴霾。

　　「没错，我们在一起了。」她很直接的给他答案。反正贝尼奥斯用尽各种方式让他们的关系曝光，而且，自从上次他们一同吃饭的照片上了报之后，她就再也不否认了。

　　安东尼更沮丧了。看样子，他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他……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我祝福你了。」他几乎是捣着胸口，痛心地说着。

　　「谢谢。」莫筱清胡乱道谢，慌张的搜寻四周，想要找寻那个让她心慌意乱的男人。她现在很需要他，很需要他来稳定她的心。

　　安东尼倒是先发现贝尼奥斯了，他正瞪向这边，「呃，有人用眼神在杀我了，我得赶紧开溜。我们也是住同一间饭店，我的房间是二二Ｏ，有空打电话给我，不过请在他不在的时候。拜！」

　　拜他所赐，莫筱清也找到贝尼奥斯了，她来到他身边，拍拍他，等到他有空理她时，才开口：「我有事想要问你。」

　　「私事？」贝尼奥斯看出她的不安，却忙得无暇顾及，「对。」

　　「我在忙，可不可以等一下？」他尽力保持温和的语气，不因为模特儿的安排出问题，而对她不耐烦。

　　「噢，好。」她点点头，转身离开，却没留意到一旁正在搬工具，硬生生的撞倒了一堆东西。「唉唷！」

　　她坐在地上，揉着被灯罩砸痛的脑袋，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她分不清究竟是头上的痛，还是心头的痛，致使她想哭泣。

　　贝尼奥斯发现她出事后，立刻撇下所有人，铁青着脸街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一边。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有些责备的语气在看见她的泪水时，全数转为叹息。

　　他轻柔地把她拥在怀里，「到底什么事？」

　　她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有什么事惹她难过了，他应该要听她说话的。

　　「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设计的？」莫筱清抹着泪问。

　　「是。」

　　「不是实验的失败品？」

　　「我请专人替你订作的。」

　　突然被她一把推开，贝尼奥斯无辜的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那些让你玩玩就忘记的模特儿！」顾不得这里人来人往，莫筱清对他大吼。

　　原来安洁拉的警告是真的，她只不过是另一个让他打扮的芭比娃娃罢了！她以为他懂，她不要和他是那种关系啊！

　　「什么？」贝尼奥斯傻眼了。她跟那些模特儿不一样啊！又是谁在她耳边乱说话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过去是有过不少的风流事，但外头的传言却比事实更加不堪。他很努力把她和那些事隔开，可定他能阻挡多久？

　　现在恐怕定开始爆发的时候了。

　　「我不要穿这些衣服。」莫筱清憎恶地看着身上的洋装，原本觉得好漂亮的衣服，现在却怎么也穿个住。

　　「我替你设计的，你不喜欢？」贝尼奥斯眼里闪过一丝难过。那是他专门为她设计的耶！

　　「不！我不要穿你设计的衣服。」莫筱清开始拉扯身上的洋装。她要换衣服，否则她快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贝尼奥斯火气也上来了。别人对他的夹服求之下得，她却用憎恨的眼神来回报他，他算什么！？

　　「因为我不想下个月就变成过季商品被你抛弃！」莫筱清的怒吼传来，人声鼎沸的服装会场，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但在贝尼奥斯的怒瞪之下，又回复吵杂，不过大家的耳朵都向这边伸长了些。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这是他唯一的解释。

　　「但是你的行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贝尼奥斯，这里需要你。」秀场导演不怕死的在一旁喊人。

　　贝尼奥斯又烦又急，揉乱了褐色长发。

　　「不想穿就脱掉，我没有逼你穿。」他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身走人。

　　莫筱清瞪着他的背影，咬着牙走到安东尼身边，「晚上我想跟你们去玩。」

　　谁规定她任何事都要请示他？她也要有她的私生活，她不要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安东尼有点担心得罪大老板，可是看着泪涟涟的女孩，他又不忍心拒绝。

　　「也好，你别跟他吵了。」

　　「嗯。」莫筱清头一回不理会贝尼奥斯，在大家正忙着的时候跷班了——她要回饭店换衣服。

　　　　　　　　　　　　　　　　第十章

　　午夜十二点，一群年轻人酒酣耳热地回到饭店，其中还有几个人摇摇摆摆的，显然是喝多了。

　　莫筱清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早喝醉的，她从一跨进酒吧，酒杯就没空过。

　　「我送你回房间，你住几号房？」安东尼手臂上挂着全身无力的莫筱清，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而他又不想找贝尼奥斯，因为他不想被痛扁。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去，别要我回去面对他，我好生气！我以为我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莫筱清嘟着嘴低吼。

　　她好气那个男人！他把她当什么了？她可是来自台湾的剽悍女人，她要去扁那个男人一顿，让他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怎么能不知道？」安东尼抓着脸颊，看着同事们一一散开回房，他却只能站在大厅，搀着老板的女友，不知所措。「怎么办呢……啊！我、我……」

　　脸色阴沉的贝尼奥斯从大厅一角走出来，安东尼被那双冰冷的蓝眼瞪得浑身发抖，虽很想把怀中酒醉的女孩丢下不管，可是，他已经吓得无法动弹了。

　　「把她还给我。」贝尼奥斯小心地接过瘫软的人儿，冷冷瞪着这个一直对莫筱清有意的男孩。「你给她喝什么？」

　　虽然他没有抬高音量，动作也很轻柔，但大厅的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他身上发出的杀气。

　　「啤酒而已。」安东尼赶紧退开一些，免得被狂怒的男人一拳打扁。

　　「不许你再碰她。」贝尼奥斯直视吓坏的男孩，一字一字的把警告送出。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只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喝点酒，她就……我不知道她的洒量这么差，不然我一定不约她了。」安东尼现在不只担心工作不保，更为自己的生命担忧。

　　贝尼奥斯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扭动，他低头看她，一瞬间他已恢复平静。

　　「没你的事，回房去吧！明天以后要开始忙了。」他不该把找不到莫莫的怒气，发泄在一个无辜的男孩身上。

　　可是他好担心她就这么消失了，他怕她不理他。

　　松口气的安东尼离开后，他垂眼看着怀中已经睁开双眼的莫筱清，与她无言相望。

　　「我不要跟你回去！」莫筱清突然推开他，酒精却让她站都站不稳，摇摇摆摆中，她又让贝尼奥斯揽回怀里。

　　「别闹脾气了，回去泡个澡，清醒一下，嗯？」他得和她谈清楚，今天这种吵架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并不明白，他对她的感觉，和过去那种野蜂采蜜是不一样的；他知道他的过去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很努力地让她明白他的稳定，但这样似乎还不够。

　　她不要名利、不要金钱，只求可以学习，然后他只要给她一点鼓励，她就心满意足了。

　　该死的！他不知道要怎么讨好这样的人！

　　「不要碰我，我不要当你那种女朋友！」酒精作用下，莫筱清不顾大厅尚有人在，扬声嚷嚷。

　　「你认为你是哪种女朋友？」贝尼奥斯冷静的听她控诉，反正她现在也醉了，他正好可以听听平常习惯接受命令的她，会说出什么话。

　　「就是……那种芭比娃娃！」美美的，胸部大大的，腰细细的，腿长长的…

　　…她一点都不像啊！她也不算是吧？

　　「你不是芭比娃娃。」贝尼奥斯苦笑着。

　　「那我算什么？」她指着自己，口齿不清地质问他、「你是……」贝尼奥斯要说话，却被她一掌打掉，他歪着脸，将她的手抓在掌心，不让她乱挥。

　　「你说啊！」莫筱清用额头撞撞他的胸口。

　　烦死了！「你像我的宠物！」贝尼奥斯忍不住狂吼。

　　「宠……宠物！」莫筱清瞪大眼，气鼓双颊，随即又开始扭动身体。她不要当什么宠物！

　　「我们先回房去。」贝尼奥斯抱着她往电梯走。

　　「我不要！我居然会认识你这种人，我以为你是真心爱我的，我以为你……」

　　莫筱清拚命挣扎，泪水在她眼里打转，话越说越不清晰。

　　厌烦跟她在大厅争吵的贝尼奥斯大手一抱，把她扛在肩上，在众人的欢呼和口哨声中，跨进电梯。

　　「啊——」莫筱清在电梯里鬼吼鬼叫，心碎混着酒醉，放肆的发泄。

　　电梯到达阁楼，尖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你冷静一点，再叫下去，喉咙就要哑掉了。」贝尼奥斯把她放在床上，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在决定碰她之前，不曾见她哭过，但现在，他却是害她伤心的主因。

　　怎么会这样？

　　「你离我远一点！我不要你碰我！再也不要！」莫筱清拍打他的手，连脚都抬起来踹人。

　　「唉。」这样根本没办法谈话。贝尼奥斯只得把她抓进浴室，放在宽大的按摩浴缸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冰水若再浇不醒她，他就束手无策了。

　　「贝尼奥斯！」果然醒了，但又是另一长串尖叫。

　　莫筱清坐在浴缸里发抖，冷水不断兜头浇下，就算现在是炎热的夏天，她也吃不消。

　　「清醒了吧？我们可以谈了吧？」贝尼奥斯满意的关掉水笼头，坐在浴缸沿看她，并不打算对她伸援手，因为她太不乖了！

　　「我是宠物？」莫筱清颤抖着瞪他，冷声质问。

　　她以为芭比娃娃已经够糟了，竟然还有个更糟的宠物？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会心一笑，但她是女壬角，她忍受不了！

　　「那只是一种说法，我不是那种意思。」他是想要宠她、疼她，把她揣在怀里呵护着，「我不要当你那种女朋友。」莫筱清否决他的一切说辞。

　　「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你对我而言，是不同的。」贝尼奥斯冷静的向她承诺。她不了解，他从来不需要对人许下承诺，但对她，他心甘情愿。

　　看着她蜷缩的模样，原本要教训她的想法已经破灭，他怕她着凉了。「我先扶你起来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莫筱清拍开他的手，犹带酒意的脸满是不屑。「不要碰我，我不要当你那种花痴女朋友！我不要跟她们一样，过一季就被换掉！」

　　「要是想换掉你，我根本就不会碰你，因为我知道你会被我伤了心，我以为我有能力不让你受伤害，可是我太自大了。我没有办法抹灭我的过去，如果你鄙视那样的我，我祈求你，只看现在的我。」他张开双手，等着她的回答，而他不允许她拒绝。

　　莫筱清知道自己伤了他。他好生气，气到对她浇冷水，而且他眼里满是愧意，她是不是闹的太过分了？

　　「我好冷。」她垂眼，把冰凉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贝尼奥斯松了口气，把她抱出浴缸，脱掉两人身上的衣物，一边替她拭去水珠，一边用他的身体熨热她的冰冷，然后抱着她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睡吧！」今晚不适合太亲昵，他离她远一点，或许会让她舒服些。他转身，却被拉住，回过头，又看见莫筱清楚楚可怜的泪光。

　　「可不可以抱着我睡？」她还是离不开他，她已经习惯他了啊……

　　贝尼奥斯轻叹一声，钻进被里，把她抱在怀中，两人紧紧贴合着，只是，心情与过去半年的快乐相比，是天壤之别。

　　最后，她还是退缩了。

　　莫筱清坐在床边，看着仍在熟睡的男人，一瞬间便下了决定，她必须要躲开一阵子，否则她会被自己狭窄的心胸逼疯。

　　反正现在他正要忙，她也别留在这里打扰他，或许等时装展结束，她心情稳定一点之后，他们就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她轻轻地在贝尼奥斯的脸颊留下一个吻，和一句微不可闻的「ｓｏｒｒｙ」后，便悄悄离开了。

　　她跑了？她居然跑了！她连当面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贝尼奥斯呆坐在舞台边，神情之萎靡，与四周的热闹形成强烈对比。

　　「你清醒了没？」莉塔已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了，贝尼奥斯终于有反应了。

　　他缓缓转头看她，开口说话：「我要去找她。」

　　莉塔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请问总裁，要上哪找人？」

　　「当然是回米兰了，她的家在那里。」

　　「是吗？她会往你的势力范围逃？」她的忠谏赢得的是怒目相瞪，她叹口气：「不过以防万一，我已经打电话回米兰要人盯着，如果莫莫有出现，会马上通知这边的，你不需要急着赶回米兰，那样于事无补。」

　　「你说的也对，她是不会回米兰才对……怎么办？我已经乱了神！」他抱着头，痛苦低吼。

　　他以为她会乖乖待在他身边……是他对自己太有自信，没想到她会说走就走，否则他宁可数夜不眠，也要劝到她留下。

　　莫莫以为他不爱她吧？她怎么会了解，他对她的小心翼翼就是怕吓到她？

　　他不像从前那样，随口把爱挂在嘴边，只因为不希望她以为他是处处留情的浪子。

　　他是否太保留，以致莫莫不知道他的爱，才会决定离开？

　　下一次见面，他要给她大大的拥抱，一个最长的热吻，还要大声的告诉她「我爱你」。还来得及的，他知道莫莫是喜欢他的，只要他愿意挽回，就不会太迟。

　　莉塔看着他一脸的惊慌，活像是公司要倒了一样，谁会想到众女追求的男人，竟然是为了情伤在自责痛苦？

　　「我以为她是台湾人。」莉塔看不过去，好心地提点老板。

　　埋首懊悔的男人猛地抬头，「她是可能在台湾……有她在台湾的地址吗？」

　　莉塔同情的摇摇头，「我已经问过米兰总部了，她留的地址就是你在米兰的家，公司没有人知道她在台湾住哪。」

　　「我要去找她。」贝尼奥斯站直身躯，茫然自责的脸庞重新有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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