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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状元(全) - 54

[db:作者] 2025-06-24 14:22 5hhhhh 6630 ℃

 桑鸠婆道:「不用,你先进去好了。」阮天华依言回入屋中,桑鸠婆打出两支「化血神针」,也随着回入。席小蓉和青儿早已下了四碗面,还切了一盘卤蛋和豆腐干,放到桌上。

  席小蓉道:「这两人虽然死了,但我们却并没有白来,至少可以证实勾嬷嬷是朝这条路来的了。」

  桑鸠婆—拍巴掌,说道:「席姑娘这话不错,她怕咱们追踪,才要这两人假扮卖酒的母女,在这里等着咱们,来。来、快些吃面,咱们追老贼婆去。」大家已有一天没吃东西,自然吃得津津有味,每人把—碗面,和一盘卤莱,豆腐干,都吃得盘子翻天。桑鸠婆取出一绽碎银子,族到桌上。

  青儿道:「桑婆婆,她们人都死了,还要给银子吗?」

  桑鸠婆笑道:「这摊子又不是这两个婆娘的,她们只是临时改扮的罢了,咱们吃了人家东西,怎好不给钱?老婆子这是留给真正卖面的人的,好了,咱们去吧。」一手提起桑木杖,往外就走。

  这时天色业已全黑,一行四人,一路向北疾行,这一带是长江南岸的港湾,地僻人稀,一二十里不见一处村落。他们由北而西,就是黄家穴。竹林树影之间,隐幢幢有着数十户人家,但此刻已经快近二更时分,除了老远听到犬吠之声,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桑鸠婆鸠仗朝前一指,说道:「黄家穴和塔市之间,有—座观音堂,时间不早,咱们已有一晚未睡,到观音堂过夜去。」

  阮天华道:「桑婆婆对这一带很熟吗?」

  桑鸠婆尖笑道:「你跟老婆子走,就没有错。」随着话声,从小径折而向南,走了约莫三里光景,穿过一片竹林。

  果然有一座小庙,桑鸠婆也不去叩门,就越墙而入。三人跟着她越过围墙,里面是—个小天井,迎面就闻到—瞥沁人的花香。原来小天井两边,种着两棵玫瑰花,枝叶茂盛,每一棵都开了一二十朵碗大的玫瑰花。中间一条石板路,连接大殿石阶。

  桑鸠婆走上大殿,伸手一指,说道:「你们就在大殿上坐下来休息,老婆子到里面去看看。」她提着鸩杖,往里行去,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在老婆子没有回来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随便走动。」说完,自顾自往里行去。

  大殿一共三楹,中间神龛中供奉的是—尊观音大士的立像,神龛前面一张长案上,还点着一盏油灯。虽然不亮,但在黑夜之中,已可看清四周景物。席小蓉走近神龛前面,一脸虔诚的跪拜下去,口中默默的祷告了几句,才盈盈站起,伸手在签筒中抽出一支签来。低头看了签上号码,又向左首壁一排小抽屉中找到签纸,回身走近油盏,低头看签上诗句。

  阮天华含笑道:「小蓉,你拿过来,我念给你听好了。」

  席小蓉道:「不用。」

  青儿道:「席姑娘一定在求问终身了。」

  席小蓉粉脸骤然一红,啐道:「你胡说什么?」

  青儿咭的笑道:「席姑娘,你也不看看清楚,这是一尊送子观音,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人家是来求早生贵子的,席姑娘连……」

  席小蓉被她说得更脸色更红,叱道:「青儿,你这小鬼头再胡说八道,看我饶你。」

  青儿道:「小婢说的是真话咯,这尊观音菩萨,本来就是送子观音嘛。」

  席小蓉又羞又急,把签条朝怀里一塞,就朝青儿扑了过来,说道:「看我不把你这张臭嘴撕了才怪。」

  青儿急忙一闪身躲到阮天华身后,叫道:「公子,席姑娘要打小婢了呢。」

  席小蓉敛手道:「好,你能在阮大哥身后躲得了多久?待回我等你睡熟了,就点你麻痒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青儿连忙央求道:「好姑娘,你饶了小婢吧,小婢以后再也不敢说送子观音了。」

  正说之间,桑鸠婆已经从后面回了出来,目光一动,说道:「你们怎么还没坐下来休息?」

  青儿抢着道:「是席姑娘在菩萨面前求签……」

  席小蓉急道:「你还敢再说?」

  青儿啊道:「是桑婆婆在问咯。」

  桑鸩婆尖笑道:「姑娘家在神前求签许愿,也是常有韵事,这害什么臊?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有求必应。」

  青儿道:「小婢只是告诉席姑娘,这尊是送子…」

  席小蓉叱道:「你……」

  青儿吐吐舌头,忙道:「小婢不说就是了。」

  桑鸠婆笑道:「送子观音也是观世音菩萨,小姑娘求他,自然为了终身大事了。」青儿卟哧笑出声来,赶忙伸手抿住了嘴。

  席小蓉两颊红晕,不依道:「桑婆婆,我不来了。」她自顾自坐到拜台上去。

  桑鸠婆道:「好了,时间不早,大家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大家各自席地坐下,运起功来,青儿则倚着墙壁睡觉。

             第二十四章扁舟月下

  一晚过去,第二天天色黎明,桑鸠婆一行,离开观音堂。阮天华问道:「桑婆婆,你老昨晚到观音堂后进去找什么人呢?」

  桑鸠婆呷呷笑道:「观音堂主持是老婆子一声旧识,这人身入空门,脾气古怪,除了旧识,不见外人,外人也见不到他,她和勾婆子也是素识,老婆子是去问她,最近勾婆子有没有来看过她?」

  阮天华问道:「她怎么说?」

  桑鸠婆道:「和桑鸠婆、勾嬷嬷是素识的人,一定也是一位成名的老前辈了,晚辈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桑鸠婆道:「这人成名在五六十年以前的事,江湖上人早已把她淡忘了,你怎么会听说过呢?」说话之时,已经到了塔市。这里是一个小市集,却是监利,石首、华容三个县的中心点,这时赶集的人早已肤集,摊贩林立。桑鸠婆等四人就在豆浆摊的长凳坐下,喝了一碗豆浆和几个烧瓶油条,用过早点,正待离去。

  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村童朝四人走来,打量着阮天华问道:「你是不是阮相公?」

  阮天华点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村童道:「你是阮相公就好。」他右手一扬,说道:「刚才有人要我送一张字条给你…」

  阮天华道:「是什么人叫你送给我的?字条呢?」

  村童道:「那人说,我把字条送给阮相公,会赏我一两银子的。」

  阮天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说道:「字条呢?可以给我了。」

  村童左手接过银子,右手—摊,果然有—张折叠得很小的字条,交给了阮天华。阮天华接过字条,急忙打了开来,只见—张狭长的字条上,只有潦潦草草的—行字迹,写着:「傍晚候君鲇鱼须」。下面又有一行小字:「限阁下一人赴约」。下面也没有具名。

  桑鸠婆问道:「字条上写了些什么?」

  阮天华道:「他要晚辈傍晚时分到鲇鱼须去,而且只限晚辈一个人赴约。」

  桑鸠婆目光一抬,看那村童依然站着不走,问道:「你可是要等阮相公的回信吗?」

  村童摇摇头道:「不是。」

  桑鸠婆道:「那你还站着做什么?」

  村童道:「那人要我送字条给阮相公,曾说阮相公看完字条,一定会问我是什么人要我把字条送来的?所以我要等着阮相公问话。」

  桑鸠婆道:「是什么人要你送来的?」

  村童摇摇头道:「我要等阮相公问我才能说。」

  桑鸠婆道:「我老婆子问你,不是一样?」

  「不—样。」村童道:「那人说的,阮相公向我问的话,就会再给我一两银子。」

  阮天华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伸手入怀,又取了一两银子递给了他,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村童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说道:「那叫我送字条给阮相公的人,是一个中等身才的人,脸上有些黄,嘴上留着胡子,说话冷冰冰的设有笑容,哦,还有,他身穿的是一件蓝布夹袍,手里好象还拿着蓝布包,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说完,转身一蹦一跳的走去。

  他这话等于白说,中等身材,脸色有些黄,嘴上留着胡子,身上知是蓝布夹袍。这些的人,到处都可以碰得上。阮天华沉吟道:「这人会是谁呢?」

  桑鸠婆道:「这话也许是那人教他的,你不用去猜想了。」

  阮天华道:「桑婆婆知不知道鲇鱼须在哪里?」

  桑鸠婆道:「这大概是小地名,老婆子也不大详细,待回问问他们,就可知道。」

  阮天华回过身去,正好有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走过,这就拱拱手道:「这位老哥,在下想请问一声,不知鲇鱼须在哪里?」

  庄稼汉哦了一声,陪笑道:「鲇鱼须是一个港湾,华容出西门,不过十来里路。」

  阮天华道:「多谢了。」

  庄稼汉道:「相公不用客气。」

  桑鸠婆道:「既然有了地名,走,咱们到华容去。」赶到华容,差不多午牌已过。四人在一处饭馆中用过午餐,大街上只有一家客店,叫做华容老栈。

  四人跨进店堂,店伙就迎着问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桑鸠婆道:「不住店咱们列客店里来做什么?」

  阮天华道:「两间最好的上房。」

  店伙忙说道:「是、是,客官请随小的来。」

  立即走在前面领路,一直来至后进,推开两间房门,躬躬身道:「客官请看,这两间是小店最好的官房,平常就是准备给过路达官贵人住的。」这两间房确实收拾得十分清洁,外面还有一间客室,象华容这样的偏僻小县,能有这样的房间,已是十分难得了。

  阮天华—挥手道:「就这两间好了,快去送茶水来。」店伙连声应「是」,匆匆退出。不多—回,送茶送水,甚是巴结。主要还是这两间官房,价钱较贵,平日难得有客人住进来,住得起官房的人,他那得不巴结?

  伙计退走之后,桑鸠婆朝青儿道:「你到房口去站着,老婆子和席姑娘有话说,别让人进来。」

  青儿道:「阮相公呢?也不让他进来吗?」

  桑鸠婆道:「你只要告诉他不能进来,就好。」

  青儿点点头道:「小婢知道。」翩然走了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席小蓉道:「桑婆婆要和我说什么呢?」

  桑鸠婆道:「你坐下来,老婆子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淡。」席小蓉依言在她右侧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抬目望着桑鸠婆,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桑鸠婆道:「姑娘弃暗投明,这两天来,大家都马不停蹄,没有休息的时间,老婆子也没有机会和你说话,老婆子心里有几件事,一直想和你谈谈……」

  席小蓉道:「桑婆婆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桑鸠婆含笑道:「老婆子那就直说了,姑娘选择正义,背弃邪恶,自然有一个真正的原因,你受到这个原因的鼓励,才会毅然决然的付诸行动,使你能够鼓起勇气来的真正原因,是不是你很爱阮小兄弟?」这是单刀直入的问法,听得席小蓉一张粉脸蓦地胀红得象大红缎子一样,自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桑鸠婆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阮小兄弟人品武功,千万个人中也排不出一个人来,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一个姑娘家看了他不心存爱慕的?跟老婆子说出心里的话来,又有什么关系?好,你既然害臊,只要点个头就好。」席小蓉含羞点了点头。

  桑鸠婆看着她笑道:「这样才对,不过老婆子还要问你一句话,你为了阮小兄弟,不惜背弃师门,这选择自然是对的,也很有勇气,但你既然爱阮小兄弟,今后自然要全心全意的爱他,矢志不贰,不惧任何横逆?」

  席小蓉俯首道:「晚辈既已背叛了师门,今后自然义无反顾,矢志不贰,还怕什么横逆?」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桑鸠婆点着头道:「老婆子会全力成全你的。」

  席小蓉听得极为感动,扑的跪了下去,流泪道:「桑婆婆,晚辈从小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婆婆对晚辈如此关爱,晚辈想认您老人家做乾娘,你老人家肯不肯收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乾女儿呢?」

  桑鸠婆一怔,接着呷呷笑道:「小红是我记名弟子,你又要做老婆子的乾女儿,老婆子尽捡现成的……」

  「乾娘答应了?」席小蓉脸上还挂着泪珠,破涕为笑,盈盈拜了下去,说道:「乾娘在上,女儿给你老人家磕头。」

  桑鸠婆心里一高兴,连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口中呷呷尖笑道:「乖女儿,起来,起来,快坐好了,老婆子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席小蓉回到椅上坐下,问道:「乾娘还有什么事呢?」

  桑鸠婆道:「老婆子还要问你一件事,你是玄阴教门下,师傅是不是夏非幻?」

  席小蓉道:「不是。」

  桑鸠婆道:「其实老婆子早就看出来厂,你一身武功,不但不在夏非幻之下,可能还在她之上,你师傅究竟是谁?是不是勾魂鬼姥?」说了这许多话,现在才转到主题上来了。

  「不是。」席小蓉俯首道:「女儿也不知道师傅是谁?乾娘,你老人家听了一定不会相信,女儿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桑鸠婆道:「听来很神秘,老婆子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唔,你且说出来给我听听?」

  席小蓉道:「女儿从小住在一处大宅院的后进,和女儿一起的,还有两个师姐,一日三餐,都是有人送进来的。教我们武功的是一个哑婆婆,每隔几天,师傅会颁发一页招式,那也是由人送给哑婆婆,再由哑婆婆依照图解传给我们……」

  桑鸠婆道:「你们没有见过师傅吗?」

  席小蓉道:「见过几次,我们只是站在帘外磕头,没看过师傅的面貌。」

  桑鸠婆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席小蓉道:「听声音是女的。」

  桑鸠婆想不出当今武林还有那一个女子,如此兴风作浪,问道:「年纪呢?」

  席小蓉道:「听不出来,因为她说话的声音极为娇美,年纪应该不会太大。」

  桑鸠婆道:「她是玄阴教的人吗?」

  席小蓉道:「好像不是,我只是被派来玄阴教,配合协助夏非幻的。」

  桑鸠婆轻叹一声道:「看来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接着问道:「勾姥姥呢?」

  席小蓉道:「大家都叫她勾总管,是师傅的手下,夏非幻就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

  桑鸠婆道:「你看勾婆子会到那里去的?」

  席小蓉道:「不知道。」

  桑鸠婆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处大宅院在那里?」

  席小蓉道:「我们一直很少出来,这次出来,是晚上坐车出来的,根本不知是什么地方?不过我们坐了很多天的车。」这么说来,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

  「唔。」桑鸠婆点着头道:「你师傅果然是个极厉害的人,把江湖闹翻了天,她却隐身幕后,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谁?」

  傍晚时分,阮天华吩咐店伙计提早把晚餐送来,四人用过晚餐。阮天华站起身来道:「桑婆婆,晚辈走了。」

  席小容道:「阮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阮天华道:「对方只限我一个人去,我还是一个人去得好。」

  桑鸠婆道:「小容,你不用替阮小兄弟担心,他应付得了的。」阮天华走出店堂,又详细问了鲇鱼须的方向,径出西门。二十来里路程,自然不需太多时间,但赶到鲇鱼须,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这里只是一个港湾,有着四五户人家,也是零零落落,傍水而居的渔家,此刻早已没有了灯火,你就是想问,也没人可问。阮天华纵目四顾,那有半个人影?不觉暗暗攒了下眉。他缓缓走近江边,但见波光潋滟,夜色渐浓,一钩斜月,只有一个戴着毡帽的船夫,轻摇木桨,沿着江岸划来,看到阮天华,就招呼道:「相公可是要渡江吗?」

  阮天华摇头道:「不用。」

  那船老大又道:「相公大概是在等朋友了,有约不来,相公何不渡江去找?」

  阮天华心中一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等朋友?」

  船老大道:「方才有一位相公就是坐老汉的船渡江去的,他说,本来和一个朋友约好了在鲇鱼须见面的,时间是傍晚时光。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的朋友前来,就要老汉渡他过江,老汉回来的时候,他交代老汉到这里来看看,如果他朋友来了,就求老汉送他过江去。」

  阮天华问道:「那是怎样一个人?」

  船老大道:「老汉刚才不是说过了,是一位相公吗?」

  阮天华道:「他有多大年纪了?」

  船老大道:「读书相公,年纪总不会太大,哦,他不是和相公你约好了的?」

  阮天华道:「他现在那里。」

  船老大不耐道:「渡过江去,自然是在对江了,你相公要不要去,要去,就下船来,不去,老汉可要回家了。」

  阮天华道:「好吧,在下就渡江找他去。」

  船老大喜道:「朋友已有多日不见,自然要去见见面。」他把船慢慢的靠近江岸,阮天华点足纵上船去。

  船老大忙道:「慢点,老汉还没停妥……」他话声未落,阮天华已经落到船上。

  船老大埋怨道:「年轻人就是这样性急,也不争这点时光,小船吃水轻,一个站不稳,就会翻船。船翻了,老汉从小就在水上讨生活的,倒没什么,相公你落到水里去,岂不成了落汤鸡?」其实阮天华落到船上,船连晃都没晃一下。船老大只是唠唠叨叨的说着,小船已经慢慢的荡了开去,那是受到江风的影响,他可并没划桨。

  阮天华在舱中坐下,说道:「船老大,你可以划船了。」

  船老大哦了一声,果然划动木桨,离开江岸,朝江心划去,但他只划了两下,又停了下来,说道:「老汉忘了和相公收银子呢。」

  阮天华道:「你划到对江,在下还会少你的渡钱吗?」

  「不成。」船老大道,「划到对岸,你相公一跃上岸,不给银子,老汉还追得上你?」

  阮天华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好吧,你说要多少钱?」

  船老大神秘的笑了笑道:「不瞒你相公说,刚才渡江去的,并不是一位相公。」

  阮天华道:「那是什么人?」

  船老大道:「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阮天华一怔道:「会是一个姑娘?」

  船老大暖昧的笑道:「所以咯,相公是跟一位姑娘赴约去的,自然不能和一般渡江的船资相提并论,多少总得加一些。」

  阮天华看他依然没有动桨,忍不住道:「你要加多少呢?」

  船老大道:「普通一个客人单独渡江是三文钱,相公你嘛,这样吧,算五两银子好了。」

  阮天华哼道:「你这是存心敲竹杠了。」

  船老大道:「相公又不是拿不出来的,方才那位姑娘出手就赏了老汉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二三两。她拿过的银子,还是香喷喷的,那姑娘说:「要是相公不相信,叫老汉把银子给相公闻闻,就可证明不假」。」说着,果然伸手入怀,摸出一锭银子,朝阮天华抛来。

  阮天华一手接住银子,鼻中已闻到一阵似花非花浓馥的甜香,这股沁人甜香,他并不陌生,不觉微微一怔,轻咦道:「会是她……」

  船老大问道:「她是谁呢?」这句话,声音忽然变得又娇又脆。

  阮天华目光一注,说道:「你……」

  船老大忽然格的笑出声来,举手脱下毡帽,登时披下一头春云般的秀发,再伸手从脸上揭起一张面具,娇笑道:「状元郎,你没想到会是奴家吧?」现在呈现在阮天华面前的是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靥,白里透红的脸上,春山如眉,秋水如眼,眉眼盈盈,带着娇笑。她,正是和他同登武林三鼎甲的九华派门下黄玉香。

  阮天华道:「原来约在下到鲇鱼须来的,是你黄姑娘?」

  黄玉香一双秋波一霎不霎的盯着他,抿抿嘴笑道:「你还以为是什么人约了你呢?」

  阮天华道:「黄姑娘约在下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黄玉香举手拢拢秀发,轻嗔道:「没有事,就不能约你来吗?」

  阮天华道:「黄姑娘既在这里出现,总该知道在下是追踪一个叫勾嬷嬷的人来的,家父一行,都被他劫持了去,在下原以为是勾婆子约在下来的,姑娘这一来,岂不耽误了在下的事?」

  黄玉香眨眨眼睛,说道:「你生气了?」

  阮天华道:「在下不是生姑娘的气,只是这一来,就追不上勾婆子了。」

  黄玉香撇撇红菱般小嘴,说道:「还说不是生我的气,追不上姓勾的婆子,不是怪我了吗?其实我约你来,原是一番好意,既然你不高兴,奴家就送你回岸去好了。」

  阮天华笑道:「看来姑娘也在生在下的气了。」

  黄玉香秋波瞟动,轻哼道:「你不怪我就好,奴家怎敢生状元郎的气呢?」接着甜甜一笑道:「其实,你们这样盲目追踪,只是多跑冤枉路,也休想追得到勾婆子?」

  阮天华眼睛一亮,问道:「听姑娘的口气,你知道勾婆子的下落?」

  黄玉香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奴家若是没有一点消息,敢约状元郎出来吗?」

  阮天华道:「你快说,勾婆子在那里?」

  黄玉香站起身,走到阮天华身边,傍着他坐下,嗔道:「瞧你急成这个样子,勾婆子的行踪,早在我们监视之中,谅她也飞不上天去,我是一路跟着你们来的,今晚约你前来,就是要告诉你别在陆上穷追……」

  阮天华矍然道:「她们走的是水路?」

  黄玉香格的笑道:「算你聪明,你也不看看,我不是改扮了船老大吗?」

  阮天华道:「勾婆子……」

  黄玉香缓缓把一个人偎了过来,吹气如兰的道:「状元郎,你也许心里没有我这个人,奴家……奴家心里却只有一个状元郎,你知不知道?今晚是我约你来的,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不可以让我—倾心曲?除开今晚,我们也许再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我是魔教门下,为你们正派所不容,所以……所以我要把心交给你,只要你心里有我一点影子,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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