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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全) - 47

[db:作者] 2025-06-24 14:22 5hhhhh 3060 ℃

  此刻,窗外起了数声落地微音,虽然狂风盈耳,但瞒不住这些武林好手。巧手昆仑齐鸿面容一变,一扬手,三支亮银钉穿窗而出,这一手极快,宛若电闪。窗外竟响起一个极宏亮的笑声,道:「齐老头,这不是接待好朋友礼数,怎么面尚未见,就是三支亮银钉,太小家气了。」

  巧手昆仑齐鸿侧耳凝听,语音极熟,可是想不起是谁,一抬手,立即撞出一股劲风,震破窗棂,人也当先窜出,口中同时喝道:「什么人。」俞云等人也随着窜出。

  窗外雪地上参差不齐立着七八人,方才被俞云惩治的邢全也在内,只见内中一个身材高大,面红狮鼻银须老者,手中捏住三支亮银钉,一瞬不瞬地打量了俞云一眼,顿时哈哈大笑道:「齐老道,廿年睽别,你竟认不出故人来了。」

  巧手昆仑齐鸿一见面,就知来人是谁,遂冷冷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野人山山主蔡福驾临,蔡山主莫非是又要结算廿年前陈年老帐么?」

  野人山主蔡福冷笑了声,道:「齐老道,姓蔡的岂是这样小气人,想当年你中了姓蔡的一掌,这笔帐算是勾消了,这次来,毛病就是出在姓俞的身下。」说着用手指了一指俞云。

  在巧手昆仑齐鸿与野人山主蔡福对话时,乾坤手雷啸天低声向俞云道:「老三,内面有用黑白双色帕扎头的四人是苗疆四妖,武功精湛是另外一回事,擅使无影散花针,针内藏有蛊毒,中上身可就麻烦了,你交手时要对他们特别注意,还有他们淫凶无比,苗疆妇女稍具姿色者无一幸脱,能除掉就早除掉为妙。」

  俞云暗暗打量苗疆四妖,见他们都是高瘦身材,紫渗渗的睑膛,光着脚干,长袍只遮及膝盖,眼神略带绿色,僵立那儿,阴森之极,这一群人中尚有两个女的,姿色尚是中上之品,眉梢眼角隐含冶荡,两女似是见顾嫣文奇丑难看,不住地耳浯,吃吃窃笑。

  顾姑娘暗中芳心恼怒不止,真恨不得纵上前去,赏她们两记耳光,不禁用手将俞云手掌紧紧捏住。俞云忽觉一只柔软滑腻的手,在他掌心—搁,心神不由一荡,反手将姑娘玉掌捏得紧紧的。

  九指神丐苍玺忽对俞云说:「立在蔡福身旁的是上党郭家堡堡主双钩神弹郭逢春,此人向来洁身自好,与愚兄也曾有一面之缘,怎么会与他们沆瀣一气,令人百思不解。」俞云望了双钩神弹郭逢春一眼,只觉这人气宇甚正,神情似含有重大隐忧。

  这时,野人山主蔡福说明是为了俞云而来,巧手昆仑齐鸿尚未答话,俞云已挺身而出,只见俞云冷笑了声,道:「我俞云与你姓蔡的索无怨隙,找我做甚?」

  野人山主蔡福微笑道:「阁下所做的事自己明白,难道还要蔡某多费唇舌么?」

  俞云仰面哈哈大笑道:「尊驾说话忒也奇怪,俞某做下什么事,岂容你姓蔡的过问,你既冲着我姓俞的而来,便要说明来意究竟为何?」

  蔡福脚下微微一动,心内惊奇这人,一点都不显有何突出之处,忖道:「江湖中传闻此人,武学超凡,但看他眼光无异常人,就凭他四十未到,能把眼神敛藏不露还办不到,大概有点传闻失实吧。」

  当下微笑道:「阁下为何肝火这么旺,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蔡某黍在武林同道,受人之托不能不来,别的事我蔡某不问,第一,五台掌教元真子伤发身亡,虽不是阁下直接所为,俱亦间接被阁下阻难,以致千年何首乌失手,阁下自不能辞其咎吧,还有八手天尊敖化无故倒毙塔中,阁下做得十分高明,丝毫不露痕迹,蔡某本来不知,无奈天下不得你所愿,风洞中两人还未死去,把阁下容颜身手描述了一清,至于那柄太阿剑么……嘿嘿,被蔡某下手盗回了,如今长话短说,元真子及八手天尊敖化与蔡某同属金兰至好,难道蔡某过问这事是多余的么?」说罢,放声长笑不止。

  俞云听到风洞中两人并未死去,心知傅青出手不准之故这还有话说,但一听太阿剑为野人山主蔡福盗回,不禁心头猛震,望了望九指神丐苍玺,乾坤手雷啸天一眼,苍雷两人也是同样呆住,有点茫然不解,俞云心中已瞧料了八九,一定是野人山主蔡福暗中掉包盗去,不然,以苍雷两人如此武林高手竟会不知,可以想见,这人身手非可等闲视之,他见蔡福背后蓝布包裹长剑,微哼了一声,乘着蔡福长笑之际,疾地身形一晃。

  蔡福笑声末落,蓦见俞云身形已杳,尚不解是怎么一回事,眨眼,似有所觉,虎吼一声挥掌猛旋,一转面,不但俞云身形仍杳,倏感肩上轻轻,情知不妙,忙伸手摸了摸,太阿剑已不翼而飞,只听身后传来极冷刻笑声。

  野人山主又是一个旋身,瞧见俞云手中多着一柄长剑,面上笑容初敛,只见他冷寒地道:「俞云本投桃报李之心,山主谅不见怪吧。」

  野人山主蔡福一声厉吼,不发一言就涌身进击,手一出便是十数条掌影,使人眼花撩乱,连带出丝丝破风啸声,可见内力雄厚之极,这套掌法是得异人传授,名之「飞花掌」,一经打中某一部位,骨骼全碎,端的骇人。

  俞云那容他打中,一晃身便避开了三步,「呛」的声响,太阿剑业已出鞘,明亮夺目的银霞惊天而到,本来黯淡的天色,似又复明,众人只觉体外迫近一种阴森寒气,较这天寒地冻的气候,并不稍逊,千古神品,威力如斯之大;真是武林中人均属梦魂欲得之物。

  野人山主见他把太阿剑亮出,面色急变疾退身形,自知掌力盖世也不可与千古神品相抗,嘿嘿发出尖锐的冷笑,道:「阁下以太阿剑用来对付赤手空拳的人,真叫人齿冷。」

  俞云脸如凝霜,「卡达」宝剑落鞘,反手插在背上,沉声喝道:「那么蔡山主你要怎么办呢?」

  蔡福眼见太阿剑收起,胆气陡壮,双掌倏又指出,竟然又是「飞花掌」重出,俞云正待举掌迎敌,这时巧手昆仑齐鸿如飞的抢出,高声嚷道:「两位请暂住手,双方都是远来宾客,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有话好说。」

  蔡福立时放手,满面愠怒道:「齐老儿,我也不为难你。」说此一指俞云道:「姓俞的,十日之内蔡某一定把太阿剑亲身取回,纵然是姓蔡的暂时放过你,你也逃不了大内十九名铁卫士及清风帮林立好手掌心,姓蔡的念在今日一画之缘,替你收尸吧。」

  俞云一听大怒,嗖地窜在蔡福面前,喝道:「姓蔡的,你说话要爽脆点,大内铁卫士及清风帮于我何干,不用说,大概又是你的阴谋借机诬害吧。」

  野人山主蔡福哈哈狞笑道:「我蔡某行事,从不假手与人铁卫士及清风帮系为李侍郎之事,你心里明白,还要我说。」

  俞云心头一凛,心想:「果然大哥所料不差。」便微笑道:「笑话,这种事俞云不屑去做,就做了也不致借祸于清风帮,他们如果硬要挤在俞某身上,也好,就烦山主传话,俞某接着就是。」

  野人山主蔡福点头道:「好,就是这么说,如阁下能够存幸的话,新正初七晚我们在王兴坪版泉战场再见。」

  俞云哈哈一笑道:「若蔡山主为朋友这么卖力,初七晚俞云在版泉必还你个公道。」

  蔡福也不再言,拱手再见,这时忽起了一声怪叫惨嗥,原来顾姑娘心气那邢全不过,知道这些人均是他引来的,眼见漫天战火由这刑全祸苗而起,那还容得他命在,莲足一顿,飞身抢出,一记「手挥五弦」琵琶掌力,叭地印在刑全胸前,登时肋骨全断,口喷鲜血,震飞出去二丈余,皎白雪地显出万点红梅。

  野人山主蔡棍怒容顿现,倏又忍下,冷笑两声,道:「你们与清风帮恩怨,蔡某犯不着惹上,自有好瞧的在后面。」冷笑声中人已晃出了墙外,同来的也跟着窜去,只留下双钩神弹郭逢春怔怔地立在那儿。

  此刻九指抻丐苍玺抱拳一笑道:「郭堡主,我们久违了,看堡主面含重忧,是否有事见教么?」

  双钩神弹郭逢春倏现欢容,道:「苍兄,小弟的确有事,不想被苍兄神眼瞧出,小弟偌大年纪竟沉不住气,反被苍兄见笑了。」

  巧手昆仑齐鸿这时笑道:「郭堡主,外面风大,请进屋里一叙吧。」

  众人陆续进内落坐,这时小道童已准备了一席极丰富的酒莱,酒上三巡,双钩神弹郭逢春一声长叹道:「这事郭某本不便问,但又非说不可,俞大侠,请不要误会郭某与清风帮有甚异谋。」

  俞云爽期大笑道:「郭堡主,有话请讲,只要俞云办得到的,无不应命。」

  郭逢春张口欲开,似有难色,终于慨然说出,道:「李侍郎家窃案,是否为俞大侠所为?」

  俞云顿时一怔,惊诧道:「确是俞某所为,难道此事与堡主有莫大的干系么,若是堡主无端遭受牵累,俞某立即投案。」

  郭逢春呵呼大笑,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俞大侠现在定会猜郭某是替官府办事的,其实郭某那屑与这班狗腿子勾结,不过俞大侠那份豪气极使人钦佩,请问愈大侠那晚,在李府中取出之物,可有一具风磨紫铜弥勒坐佛么?」

  俞云淡淡一笑道:「有的,俞某见此佛像塑作精巧,一时心喜留作把玩,不过此物别无精奇之处,堡主为何对此特别关注,莫非其中另有隐蔽么?」这时席间诸人均停杯静听,顾姑娘一双秀目自始至就未曾离开俞云脸上。

  双钩神弹一听佛像已有着落,不由豪气顿露,起身执壶大笑道:「既然此物在俞大侠手中;郭某用不着再忧虑了,且容郭某敬诸位一杯酒后,再说明铜佛来历吧。」

  雷啸天道:「我们现在处于危城中,尚自饮酒谈笑,这份镇静功夫,可是武林中留下一段佳话,说不定晋祠之外已是鹰瞪虎监呢。」

  郭逢春肃容答道:「我们来时,晋祠已在强敌环伺之中,诸位都是武林中一时之彦,岂能怯这些孤兔之辈,蔡老儿虽是狠辣人物,但绝不会与他们同一战线,此人最是孤傲,郭某倒信得过,若方才俞大侠承认李府之事,则又当别论,现在极可能蔡老儿还在劝阻他们,在未确定以前,不可任性狂为,清风帮近年来连连背运,昔时嚣张之气已收敛不少,此刻,也是首鼠两端,否则,我们此刻那有这般轻松呢。」

  九指神丐苍玺长眉一皱;忽道:「京中派来十九名铁卫士现在何处,听说内中有铁臂金刚何申福,阴风煞掌展万雄,这两人是少林俗家弟子,辈份很高,照算该是现在少林掌教师叔,身手端的不可轻视,老化子估量他们任一人,也比老化子高出许多,老三,你自问还能应付么?」

  俞云笑道:「大哥,你何必尽说这扫兴话,小弟不是狂妄他们怎样来,小弟可照样打发回去。」说此一顿,转面向郭逢春笑道:「郭堡主,请将铜佛之事简略地—说吧。」

  双钩神弹郭逢春见俞云这人这般镇静,委实钦佩得紧,更觉非交上这个朋友不可,遂自笑道:「这具铜佛是河南藩台呈献嘉亲王之物,本身是周彝之品,价值连城不说,佛肚内藏有一颗避寒珠……」

  俞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抱住铜佛时;温暖异常,正是此故。」

  只听郭逢春接着说:「小儿郭连翔在开封创设洛韶镖局,多年来承道上朋友抬爱,业务虽说不上鼎盛,但镖路还走得广,极少出乱子,所以河南藩台将一批珍异古玩,托小儿用暗镖方式护送至京,小儿感责任重大:将镖局暂时收业,局中镖师悉数拨下,集全局之精英,论说该不会出问题,途中也一点事故都未发生,眼看第二午便要抵京,谁知前一日晚上在涞源歇上一晚,天亮发觉别物不少,单单这项紫钢古佛不翼而飞,贼人手脚也做得真干净,事前事后半点痕迹都投有留下,因此之故,小儿现尚在九门提督衙门囚禁,勒令半年为限,将此物寻回……」

  说此长长叹了一声气,鲸饮了一口酒,又道:「韩某为此,仆仆江湖数月,明查暗访,方探明此佛像落入李侍郎手中,此中情由,非一言可尽,郭某连探李府藏珍库,始终未能觅到,天幸为俞大侠所得,倘俞大侠将此物见赐,韩某感恩戴德不浅。」

  俞云哈哈大笑道:「区区之物,何足挂齿,在下这就去拿。」说罢,便走出门外。

  片刻,俞云走入,只见他换了一身洁白衫裤,袜履也换了白的,脸上面具也换了在周家庄所戴的一张,灰白防冷;甚时骇人,手掌托着一具高可尺许紫铜弥勒坐铸像,神态奕奕,袒胸露腹,笑口常开,极为生化栩动,一看就知是一具珍品。

  当下俞云一面走进,一面笑道:「若不是郭堡主说出佛像腹内藏有避寒珠,小弟还是—腔葫芦闷到底呢,不过,在得手之时,即觉触手温暖,明知有蹊跷,但却未料到有此一层玄妙在内咧。」说着,伸掌递于双钩神弹郭逢春手中。

  郭逢春接在手中,也不言谢,只抬着双目凝望着俞云,俞云只是微笑,面上表情木然,被郭逢春瞧出端倪,惊问道:「俞大侠,方才是你真面目么?」俞云笑笑,将面具一掀,震出朗眉星目,俊美如玉的脸庞。郭逢春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不语。

  俞云说声:「小弟出外走走,倘有人来,千万不可说出小弟外出。」说罢,身形一动。

  顾姑娘急叫:「云哥。」一声未了,俞云身已穿出窗外,留下来的,只是一阵阵寒风涌入。

  九指神丐苍玺举杯长饮,忽然一笑道:「郭堡主,老化子这位三弟,无论机智、胆力、武学都是超人一等,就拿武学一道来说,老化子便难望其名背,何况其他,只是太任性了一点,我料他这一去,太原城又是漫天风雨咧。」说此,瞥见顾嫣文呶起一张小嘴,正在发气,便又笑道:「顾姑娘,你那云哥哥—时半刻必可返回,出不了见外,但请放心。」

  乾坤手也接口笑道:「出了意外的话,雷啸天一定赔你一个年少俊美的云哥哥,说真的,若然失去了他,不要说你,心疼,就是我雷啸天也心疼得紧咧。」此言一出,巧手昆仑齐鸿,双钩神弹郭逢春立时扬起一阵哄笑,顾姑娘也逗得「噗」的笑出来,不胜忸怩娇羞。

  屋内五人,杯到酒干,顾姑娘也有酒量,五人只是谈笑风生,只说些武林典故,不着边际的事,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句未提,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奕然间,窗外雪地中起了数声轻微落足声,巧手昆仑齐鸿面容疾变,便要立起,却为九指神丐眼色止住,只见苍玺举杖叼呵大笑道:「郭堡主,既然不见谅的话,来年端午老化子必到贵堡领教就是。」

  双钩神弹郭逢春闻言—怔,但立刻会过意来,冷笑一声道:「既有苍老师一句话,郭某准时恭候光候。」言未了,门外涌进三人来,其中一人就是方才来过的野人山主蔡福,另外两人,都可身材魁伟,清一色的玄衣劲装,一个庞眉怒目,鹰鼻海口,花白短髭如猬,根根见肉,一脸诡笑,背后插定两支奇形兵刃狼牙。

  一个紫脸白须老者,两目神光如电,不怒自威,身后斜插金晃晃弧形剑。三人一走进,野人山主蔡福就问郭逢春道:「郭堡主,姓俞的到哪儿去了?」

  双钩神弹心内吃惊不小,面色尚是保持镇静,微笑了笑,正待作答,忽闻门外响起俞云话声:「找我姓俞的,是哪位呀。」语未落,人已晃进,一见蔡福,便怒道:「蔡山主,你是否等不及来年初七之约,寻了帮手现在就要见个高低么?」

  野人山主蔡福一见俞云,不由当场一怔;与同来两人投了一个惊疑眼色。这时九指神丐苍玺立起笑道:「蔡山主,与你同来的这两位朋友,可是大内的何大人及展大人么。」笑声微含轻视之意。

  蔡福长眉一皱笑道:「正是何展两位大入,诸位可往多亲近,亲近。」

  苍玺伸手连道:「请坐,请坐。」何申福,展万雄两人脸色铁青,鼻中发出一声浓哼,仍是凝立不动。

  乾坤手雷啸天剑眉一掀,便要发作,蔡福急转面向俞云道:「俞朋友,明人不说假话,请问阁下方才外出否。」

  俞云微作惊讶道:「不错,俞某方才一时内急,出外小解,总共不到半盏茶时分,这又有什么不对嘛。」此时俞云又换回中年儒生面具,黑袍黑履。

  这时,阴风煞掌展万雄,一捋颔下猬髭,狞笑道:「蔡山主,你别被这穷酸蒙住了,依咱看,先带回巡抚衙门再说。」

  俞云冷笑了声,野人山主蔡福笑道:「且慢,话可要说明,在座几位能证明俞朋友不曾外出么。」

  乾坤手雷啸天长笑道:「我们武林中人说话要干脆一点,究竟是一回什么事,你们突然其来气势汹汹一见面就问姓俞的,难道姓俞的在此饮酒,出外小解是犯了王法吗?」

  蔡福笑道:「只怪蔡某心急,话未说明,反落了这言诠,半个时辰之前,巡抚衙门内又出了事,大内十九名侍卫大人除何展两位大人外,其余十七名被人暗中加害,点了哑穴,功力全被废掉,其中两人被重手法印在后胸,当场毙命,来人又照璧上提字,画上清风帮濮帮主及帮中四名高手之名,杀官戳史,形同叛国,你想想看,该落个什么罪名。」

  俞云大笑道:「姑无论我们是怎么想法,三位来此,是抓着了俞某把柄不是,莫须有之事岂可入人以罪,蔡山主在武林道上威望素隆,何苦为走狗,六扇门中人为伍。」

  蔡福被说得哑口无言,面上绯红发热,铁臂金剑何申福登时暴喝道:「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该送官论罪。」

  俞云眼一翻,嘿嘿笑道:「你就是所谓铁臂金剑何申福吗,少神气,俞云还没把你放在眼内呢。」

  乾坤手雷啸天也接口大笑道:「俞大侠,对付这等欺师灭祖之人,雷某亦有同感。」

  铁臂金剑何申福,阴风煞掌展玩雄两人,本是少林出身,一身武学得自少林真传;绝艺凌驾武林,因为少林七十二项绝技都是武林中奇学,但往往无一人能得学全,人生百年,不过弹指光阴,纵自髫龄习艺,寿至期头,也无法学成全部绝技,便是学成了,人巳垂垂老矣,又复何用,故而少林相传因人而施,视各人秉赋传授若干绝艺,自雍正火焚嵩山少林,全部绝学秘本幸及时抢出存放甫田下院。

  自此一役之后,少林怯前车之鉴,恐传之非人,又增一项诫律,七十二宗绝艺中有十项密学,不得传于俗家弟子,纵是本门弟子,也需考察十午后,再传十宗绝艺内任何两种心法,不得全授,何展两人自投入少林后,秉赋特好,无奈身限俗家,不得妄窥秘学。

  两人心胸狭厄,偷学罗汉堂三宗秘学,领掌院发觉,囚禁于苦禅殿,两人被囚经年,终于为他们「达摩禅掌」震开铁链,倒反少林,掌伤同门多达卅六人,在江湖浪迹六七年,挣得了铁臂金剑、阴凤煞掌英名,但少林永不放过他两人,穷年搜捕,他们自知江湖立足不住,才投入宫廷,近年来提起宫门双杰无人不知,他们最怕就是提起当年出身,这一被俞云雷啸天揭开疮疤,立时两人面色血红,须眉怒张,阴风煞掌展万雄性情最暴,身形一侧,手掌向上猛地一翻一张,风闪般向俞云腕脉抓到。

  这种手法,是少林独门拿穴秘学,不过非有廿年内功浸淫,是无法得心应手,所以这种手法是武林中极少企见的。俞云见他出手如风,不由微微吃惊,只觉他指端透劲,冷冽刺骨,有心试试展万雄功力有何过人之处,于是不闪不避,等到展万雄铁爪触及腕脉,右臂急往下一挫,哈哈大笑,中指一戟,疾望展万雄掌心戳到。

  展万雄不防他变招得这么快,掌心突觉一麻,忙不迭地撤招,黯然色变,俞云又是大笑道:「展大人,这里不是你撒野地方,听俞某奉劝,赶紧返回京城,尚可保持盛名,倘二位硬要倚仗官家势力,诬良为盗,俞某可不吃这么一套。这晋祠之内,就是你们辱名败身之地。」

  何展两人震骇极了,原因展万雄方才露出这手,是少林独一无二的「追风擒穴」手,乘其无备,—攻其无防,百无一失,俞云不但能及时避过,还可反制,由此证明俞云实是身蕴绝学之人。

  野人山主蔡福见了,不由微微色变,行家—伸手,便知有没有,何况旁观者清,蔡福见俞云身后插着「太阿剑」,心头愁思泉涌,自己到手之物,在大庭广众之间为俞云夺走,自己是武林成名人物,这块脸实在丢不起,仍然是立了初七之约,就看他方才一手,是自己万万不可会攻的,不禁眉头紧皱,微微短叹一声。俞云心中也惊展万雄功力绝伦,他五只钢爪虽然搭上腕脉一点点,现在仍然隐隐作疼。

  阴风煞掌展万雄这时听了俞云狂话,激得全身一紧,顿时哈哈狂笑道:「阁下身手果然高明,但却自负得紧,十数年来还没见过有人敢向展某这么无礼,外面雪地甚好,咱们如不擒你归案,不用你说,不但咱们双杰从今除了此号名头,而且甘愿遁迹荒山。」说完,也不等俞云回话,转身走出,铁臂金剑何申福望着俞云笑了一声,随着走出。

  野人山主蔡福默默无言,忽然抬头望着九指神丐苍玺张口欲言,倏而又忍住,长叹了一声。九指神丐苍玺见蔡福这机神情,知他外刚内热,虽然交友不分良莠,但也算血性中人,不禁笑道:「蔡老兄,用不着担心,保险败不了。」

  蔡福微微笑道:「蔡某也知你们稳操胜算,但这乱子闹得太大了,无论胜与败,总之你们武林道上从今永无立足之地。」

  乾坤手雷啸天哈哈一笑,说:「蔡山主,你有这古道热肠,便知山主人并不坏,你放心,戏法人人会变,非只我们江湖道上仍可来往,宫门双杰还要落了一个不是处。」

  蔡福心测雷啸天人最机智,此话必然可靠,于是头一点道:「如此甚好,诸位请吧。」转身迈步走出。

  俞云等人陆续走出雪地,只见宫门双杰已是怒目牙狞,等候正是不耐烦了,—见俞云出来,展万雄立时嘴角泛出一丝阴笑。此刻,天色向暮,狂风一阵怒吼,雪花只吹得空中乱旋,眼前只是灰白的一片,各人均脸色凝重,这一切,都是那么阴暗,深沉……

  俞云窜前一步,垂手含笑道:「展老爷,请赐招吧,俞某与末学之辈例不先出手。」

  阴风煞掌展万雄见他语带讥讽,立时大怒,暴喝了声:「好。」语出腕沉,倏又上扬,五只钢爪电闪地待俞云左臂抓了去,俞云哈哈一笑,足下不动,双肩急晃,人向右边斜侧,展万雄以为俞云右手即出,急将箕张五指一骈,立时变招「玄鸟划沙」,由左向右疾旋,力道奇猛,带着破空锐啸音,这一招如被划上,对方必然断腕折臂无疑。

  那知俞云是虚招,人一斜出,倏又一正,两足恰是钉牢一般点起后又放落,双臂晃动只是虚势,臂并未扬起,展万雄这一招竟下了十二成真力,落空不要紧,身形都随之往左冲出一步,以他这般露脸人物,竟落了败着,顿时羞得老脸通红,俞云又是哈哈大笑道:「展老爷,你还是怎么了。」人仍是负手长立,安详得紧。

  展万雄一招落空,便知俞云辣手非常,今日不小心应付必导致身败名裂,一言不发,浓眉上耸,双掌急撞「三环套月。」夹带着嗤嗤寒风,回环往俞云两胁撞去,这一招诡妙出极,奇就奇在双掌同出,晃出六只掌影,四掌是虚,两掌是实,但对方却无法辨明孰实孰虚,若对方闪避了一个不当只一掌打实,立时脏腑会损而毙,表面皮骨可一丝伤娘不露,端的厉害。

  俞云一声冷笑,双掌齐中疾伸,忽地左右一拨,展万雄心中暗惊,他感觉俞云不但出手如风,比自己更快,而且分寸拿得准,攻其必救,于是嗖地后退三尺。俞云也不逼迫,让他定住身形后,然后道:「你们不是我的敌手,现在我俞云给你们一个最后的机会,便是立即请你们返回都门,辞职隐归,永不助纣为恶,俞某还可绐你们去一趟嵩山解说解说。」说话肘,眼中电芒突然暴射,有一种令人寒凛之威,苍玺等人暗中为之钦佩,只觉这位老弟豪气夺人,尤其是顾姑娘芳心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展万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和铁臂金剑何申福互投了一个眼色,预料中,就凭俞云这番话词,可以测度俞云功力,超出他们来前意料之外,沉吟一会,微笑道:「阁下武功虽然奇佳,但也不能轻视我太甚,你自问能赢得过我们俩么。」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大感意外,这回展万雄话中有意,不亦是承认示弱,雷啸天更感到兴奋,眼前这两位不可一世的宫门双杰,也在这位老弟面前低头,这份喜悦心情,难以言宜。蓦然间,晋祠墙外起了数声厉啸,晃眼,几条人影越墙飞进,在宫门双杰身前落定,当先一位瘦长黑须老者,向宫门双杰抱拳笑道:「二位大人,这姓俞的果然落在这里么。」

  双杰还未答话,野人山主蔡福立时抢出,大笑道:「濮帮主,我替你引见;这位就是俞大侠。」伸手往俞云指了一下,濮弘回过身来,把俞云细看了一眼,狞笑一声道:「阁下做得好事。」

  俞云故作惊讶道:「濮帮主,俞某与你夙未谋面,何故气势汹汹;俞某做了何事,值得帮主这么大惊小怪,请道其详?」

  濮弘怒道:「太原两次作案,诬陷本帮门下所为,难道你不知么。」

  俞云微笑道:「不错,这事俞某有个耳闻,这又与俞某何干。」

  濮弘被问得怔住,忖道:「是呀,又投人证明是他所为。」

  一时哑口无言,猛然灵机一动,暴喝道:「就凭你在五台七道面前,自承是独行大盗便可证明。」

  俞云一声大笑后,倏又面色一沉,怒道:「濮帮主,亏你能说出口,究竟你们是盗匪组织,不成气候,你们做下此事,反诬赖俞某,真是不知羞耻,俞某不叫你们断腕折臂,你也不知厉害。」他为何说出这番话,因他瞧清随同濮弘而来的五人,便知是当年暗袭其父之人,他在未来太原,就探听得五人长像形貌一清二楚,故而确知,陡起无边杀机。

  濮弘激得大叫一声,人随声进,双掌一展,使出「开天辟地」掌式,迳取俞云上下四处重穴。俞云眼色阴森,右手斜出迎向飞袭而到双腕,身形微侧,左掌硬往上截,忽地中途变招,左掌一到濮弘前胸,掌心一吐,「叭」地一声,濮弘竟自震开三四步。

  俞云微笑道:「濮弘,非是俞某小看于你,只怕你单独一人难是我的对手,素知清风帮以多敌少之名,最好一齐上吧。」

  濮弘被俞云一掌击退,只觉心头狂跳,听见俞云狂言,面色疾变,手一把,随来五人嗖嗖窜进,把俞云团团围住,于是濮弘狞笑道:「濮某对别人请求,概不拒绝,这总可成全阁下心意了吧。」

  俞云微微一笑,霍地右腕一屈,头微躬,右腕上撩,呛呛声响,但见冷光一道,天际涌来,众人眉头顿感一寒。「太阿剑」这一出鞘,每人心中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气氛中已蕴含着即将暴发的浓厚杀机,使人心情一紧,只觉喘不过一口气似的。清风帮等人顿呈紧张,纷纷亮出兵刃,帮主濮弘也掣出一双纯精钢打造的仙人掌,白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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