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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第四章 为有云屏无限娇 凤城寒尽怕春宵)(第1、2节),2

[db:作者] 2025-06-24 14:22 5hhhhh 5810 ℃

  「别这么说,咱们都是无依无靠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看着她凄苦的神情,我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不由得颤动了起来,勉力将自己的情绪放平和,关切的问道:「陈大姐,你到底得的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听我如此问来这位珠玉般的纯素美人勉强的笑了笑,在那十五瓦的小灯泡微光照射下,她的笑容显得那么凄然和无奈。看着我关注的眼神良久她才慢慢将目光移到了门口,像是担心妹妹会突然回来一般,一边看着一边缓缓说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呢,没想到咳咳咳咳……我们两姐妹从来也没离开过家,没想到在城里生活这么难,看来我们还是不太适应。咳咳……大夫说我这病治起来要花好多钱,还……咳咳……还不一定治得好。」

  陈大丫一边说一边解开了上衣的扣子,从露出绣着花朵的红肚兜的贴身怀里取出一张纸来,一边递向我一边续道:「老天爷让我这三年能开口说话做个正常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没什么好遗憾的,我……我只是担心二丫她……」说到这里已是热泪盈眶。

  我接过那张纸片,见上面明显许多折痕,一定是曾经被揉搓过之后又被抻平的,展开才发现是张「诊断书」。看来大丫为了不让妹妹发现,一直将这载着她病况的东西贴身保管着。

  那上面的自己十分潦草,颇有门诊医生的风格,只有诊断结果一栏中两个字我清晰的看了出来。虽然我心里一直在怀疑在担心,可当我真真切切的看到它时还是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肺癌,是肺癌!」我从椅子上豁然站起,双手颤抖的喊道。

  这时,打水回来的二丫刚好推开门要进屋,洽洽听到了我的惊呼。「哐当」一声,她手里的水壶摔到了地上,一下子将我和大丫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小女孩站在门边浑身栗抖,小脸涨得通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里的姐姐,嘴角的抽噎越来越剧烈。突然间「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飞也似的跑到屋里抱住了姐姐嚎啕大哭。陈大丫本想安慰几句可就是找不到适当的话语,悲伤和焦急之下反而也陪着妹妹掉下了热泪。

  而此时反倒是我最为平静,这倒不是因为我身为外人没有设身处地的感同身受,而是缘于那张过于简单的诊断书。这东西说是诊断证明,可实则没有任何医院标记,更令人不解的是,最下面「确诊人」一览居然是空的,没有任何签名。

  看到这里我不禁问道:「陈大姐陈大姐,你们等会再哭,先告诉我你的病是在哪家医院确诊的?」

  被我拍了好几下两姐妹才回过神:「是……咳咳……是前面把角一家诊所,叫……叫什么名字我忘了!」由于病体虚弱情绪又差,还和妹妹抱头痛哭了好一阵,陈大丫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了。

  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里,可根据判断那一定是家简陋的路边小诊所。当时天津市一些经济还不太发达的街巷之中多有这种小门脸,病患为了贪图便宜经常光顾。可这些地方一方面大多不具备诊断像癌症这样的疾病的条件和资质,另一方面也可能故意夸大病情以赚取暴利,故此往往出现误诊的现象。

  现在这是唯一的希望,想到这里我立刻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道:「不对,我们必须去正规医院从新检查一下!」说着拉起畏缩在一起的两姐妹就往外走。

  离此地最近的第三医院急诊室的门外,我拿着一张崭新的确诊单走向抱坐在一起的陈氏姐妹俩。她二人看见我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心里都是一沉,大丫放开妹妹迎着我走了过来,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杨大哥,叫……咳咳……叫你费心了,我知道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也别踢我难过。」说着看了看关切的望向这边举步朝我俩走来的妹妹又压低了声音道:「我……我有件事求你,等……等我走了以后,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我照看我的妹妹……」说到这里看我一脸难色有恳求道:「我知道……咳咳……知道这太为难你了,可是……可是我现在是在没有别人可以托付了,我求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看她一脸焦急的神色,似乎我要是不答应这临危的托孤,她死也不能明目,我是在忍不住了,登时收起满脸沉重的神色,换上轻松的表情说:「那可不行,你的妹妹还是你自己来照顾吧……」说着微笑的瞅了瞅已经跟到我拉身边的二丫道:「看她这么淘气,恐怕后几十年你都有的忙了!」

  在陈大丫眼里我可不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人,就算她拜托的事情我实在无法做到,也不会如此决绝的立刻推脱,抹杀掉这一将死之人的唯一希望。正当她对我的绝情无比失望时听了我下面的话登时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脸上渐渐绽出了希望的光彩。

  与此同时我也一边将诊断书递过去一边如释重负的答道:「是肺吸虫,不是肺癌!」

  陈二丫听到了我俩后半段对话,当下立刻一把将诊断证明抢到了手上,和姐姐一起看了起来。两张俏脸的表情从紧张到激动再到狂喜,两个人终于欢呼着搂抱在了一起,晶莹的泪珠挂在彼此的脸上,掩映着灿烂的笑容。

  看着儿女又哭又笑的样子,我心里安慰到了极点,边替她们高兴边凑过去说道:「这种病的症状很像肺癌,在那些医疗条件不具备的小诊所很容易被误诊。其实它就是呼吸系统的寄生虫,可能是,你们来到这里不太适应污浊的空气造成的,吃几服药就没事了。」

  二丫高兴的不停的在姐姐脸上亲吻,左边一下右边一下问个不停,听到我的声音一时忘情,居然凑过来亲了我一下。这一下吻的实在突然,登时我三人都是一愣,旋即小女孩立刻一个大红脸,把头埋进了姐姐怀里,只剩下愣在当地相互对视的我和陈大丫。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自告奋勇跑去抓药。

  经过这一事件,我和陈氏姐妹的关系更亲密,由于彼此都是孤儿无牵无挂,我经常跑去她们家里帮忙,陈大丫心情轻松起来病情也一天天好转。在我的帮助之下,她还在曲阜路的光明影院门前支起了一个水果摊,虽然生意并不火爆,也能勉强支撑家用。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天正好是2002年的2月11日,阴历的腊月三十。往年这一天都是我最讨厌的,看着其他人忙忙活活的筹备着除夕夜的盛典,我却只能孤单单一个人无所事事。可是今年不同,一大早我便被二丫叫去她家张罗年夜饭。看着忙前忙后的陈大丫和窜上蹦下的陈二丫再看看融入其中的自己,这十几平米的小屋里奄然是一家三口一般,令我深有感触。自从和陈静分手脱离了那温馨的小环境之后,还是第一次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饺子来喽!」二丫端着一个大盘子从热气腾腾的炉子边走到桌前,谁知刚出锅的饺子烫的小丫头一下子把碟子蹲到了桌上,两只手举在小脸旁一个劲的搓着手指:「呼呼……好热好热!」

  我正在勾兑沾料,看着她娇俏的小脸蛋被热气映的通红,真是可爱至极,我不由得伸手在她小屁股蛋上轻轻一拍,逗道:「小心点,皮是我擀的馅是你姐拌的,回头你给扣地上了,叫你陪哦!」

  「哟好疼!」小女孩轻叫了一声立刻躲了开去,跑到站在炉子边上煮饺子的大丫身旁抱怨道:「姐,你看他欺负我!」说着从大丫身后探出脑袋冲我挤眉弄眼的做了一个鬼脸。

  这小丫头自从上次误亲了我之后,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和我越来越熟络,没有我时还能安分一点,只要我在场那便更加的活泼。

  大丫一边将最后一碟饺子盛出来一边背对着我说:「二丫别闹了,去把我放在外面的那个坛子拿来。」说着端起盘子转身向桌旁走来。

  陈二丫一听老大不情愿的边向屋外走边不依不饶的嘟囔着:「好好好,我去拿!你们在屋里好好呆着别淘气哦!」说着又扭过头来佯怒的哼了一声。

  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我一生少有经历,看着二丫顽皮可爱的身影不禁望的出神。陈大丫走到我身前,见我的表情不禁一愣,原本轻松愉快的笑容稍稍一敛,轻轻将盘子放在桌上,拉着我一起坐在床上说道:「杨大哥,我……我有话要和你说!」一股芳草般的气息登时传了过来。

  「啊?怎么了?」连番的经历使我们建立深厚的感情,这时看她如此郑重其事,我一时也猜不出她想说些什么。

  陈大丫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面带笑容和声说道:「杨大哥,自从我们进到城里,前前后后都是你在帮我们。要不是有你,我们两个女孩子家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这……这份恩情我也不知敢怎么偿还。」

  「说这些干吗,什么偿还不偿还的,这都是我力所能及的!」这醇美的少女真情流露的言语,她那美轮美奂天仙般的面容就在我眼前不足一尺的地方,看得我怦然心动。

  被我痴迷的目光看着,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却没有反对,良久才悠悠的说道:「杨大哥,二丫她……她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懂,你要是……要是……」

  说着她居然伸出柔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颤抖着娇声轻语:「就……就让我来……来好了……」说到这里陈大丫已经羞不自胜面红过耳了。

  此时我方明白她的意思,原来由于一直接受我的恩惠,这纯朴的女孩虽然心存感激,但同时也有着一种担忧。看到我特别关注自己未成年的妹妹,以为我对她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或者确实对我有好感或者只是为了报答我,宁愿我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不希望我将目标锁定在二丫那里。

  如果这时我提出要求,哪怕是要得到她最珍贵的身体,大丫也不会拒绝。可是陈氏姐妹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异性的吸引力,更重要的是填补了我缺乏家庭温暖的空白,这份情感是我自小最缺乏最想得到的,它已经超脱了男女之间的原始的欲望,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换来的宝贵财富。它是纯洁的,纯洁到能涤荡我污浊的心灵的程度。

  想到这里,我故意将神情放轻松,轻轻一笑:「哈哈,大丫你想哪去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不不!我可以的!」陈大丫尚且没有明白,兀自坚持说。

  她抬了一抬,看到我平静如常的表情,立刻又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微带失望的续道:「我……我知道我们乡下人不比城里的小姑娘,我们土,大哥你看不上!」

  哎,陈大丫难道真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吗?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环顾四周这温馨景象不禁令我触景生情,看着盘子里冒出的腾腾热气,叹了口气慢慢道:「看这刚出锅的饺子多好啊,我记得上次大年夜吃饺子还是十八年前。那时候我才六岁,那天我爸从外地出车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他还是不顾两天没合眼的疲惫,忙活着给我包这顿饺子……」

  这时二丫兴冲冲从外面抱进来一个坛子,进到屋里看见我俩并排坐在床上,又见我的神情,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走到桌前将坛子放下,转过来坐到了姐姐的身边。两个人知道我在述说往事,都没有打搅我。

  只听我继续遥思道:「那天晚上的饺子,特别好吃,是我记忆中最难忘的晚餐。我记得,当时爸爸也很高兴,还喝了点酒。吃过饭之后,他说过年必须放鞭炮,于是一个人拎着大衣冒着雪跑了出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二丫毕竟年纪小思想单纯,听到这立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可是陈大丫却从我凄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忙用手碰了妹妹一下,轻声喝道:「别打岔,听杨大哥说!」

  我没有理会她们,兀自像自言自语般讲道:「街对面的便道牙子上,爸爸就静静的趴在地上,一滩血水从他身下溢出,等我赶到时爸爸的身体已经冰凉了。雪真白,映的那滩血水特别的红,这景象直到现在还时常在我眼前出现……」

  陈二丫一直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听我讲着,当我说到这时,她惊得「啊」了一声,立刻抱住了姐姐。大丫听的也是身子一颤,顺势搂住了妹妹,双手不住在她身上摩挲以示安慰。

  我目光平视,像是在回忆上辈子的事情一般:「爸爸被人抬走了,那装尸体的冷冻柜的抽屉关上了,『砰』的一声他就消失在我面前。也是这个声音让我止住了哭声,从那一刻我再也没有点过眼泪,甚至在火葬场时我不说都没人直到我是死者的家属。自此之后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除夕夜的饺子我再也没吃到过……」也许是这对淳朴的女孩与生俱来给人一种亲近感,也许是遭遇类似下的同病相怜,我今天不知为何便将压在心底十几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二丫被我说的泪眼盈盈,不自禁的伸出小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但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轻轻唤道:「杨大哥……」大丫也用柔荑按在我微微颤抖的手。

  温暖从手臂上传来,使我回到了现实,慢慢的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扭回头报之以欣然的微笑,柔声对两姐妹道:「没事,我没事的,今天我又吃到大年夜的饺子了,我该谢谢你们,对于我来说,你俩就好像我的妹妹一样,让我又有了家的感觉!」说着我翻过手掌轻轻握住了大丫的纤手,另一只手按在二丫的头上怜惜的爱抚着。看着我含泪的双眼,二人都有点激动,当下三只手紧紧地我在了一起。

  「其实……其实我们早把你当成亲哥哥了!」二丫破涕为笑的答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大丫也说道:「那不如以后我们就兄妹相称吧,怎么样杨大哥?」

  「好啊,这再好不过了!」不知是否缘分使然,我早在心里将她们视作自己的,立刻痛快的答应下来,当下笑逐颜开的对着二人叫道:「妹妹!」

  「哥」、「哥」两姐妹齐声应道,我们三人都是满脸的欢喜,眼中也均现出了泪花,谁也没再说什么,都是像是怜惜的互望,似乎天涯之中又破镜重圆的得到了温情。

  「不说这些了,杨大哥你尝尝我自己酿的香酒吧!」大丫抽噎了一下鼻子,打破了屋里的安静,对妹妹说道:「来二丫,给咱哥把酒倒上!」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瓷坛里装的是大丫亲手酿造的美酒。

  二丫孩子心性本就活泼好动,今天凭空又认了一个大哥,自然更是雀跃,忙抢起身子揭开了坛子口的蜡封。封口起处立刻飘来一阵沁人的幽香,令我这个不善清浊之人也能明确的感悟到这酒的甘美。

  姐姐端过坛子,在我们三人的杯里各倒了半杯。这酒的颜色微呈乳白,但较一般米酒略显粘稠,一看便知道是未经工业加工的天然甘露。在她倒酒的时候二丫站在一旁笑吟吟的和我说道:「哥,你知道吗,这酒在我们那可有名了,叫做『玉香春』,凡是十五岁的女孩子都要亲手酿制,然后等她出嫁时,和陪送一起带到夫家,在新婚的当天晚上由新娘子斟给她的丈夫,新郎官要不喝掉它是不准上喜床的。」说着扭过头来笑着问大丫:「姐,是不是等会咱哥喝完就和你入洞房啊?」

  「去,别瞎说!」大丫骚了个满脸通红,马上解释:「出门在外哪还有这么多讲究!」旋即偷眼瞥了我一下道:「我们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哥哥你就常常这酒吧,这是粮食酿的喝了不醉人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哦!」二丫眼珠一转又冒出了一句,弄得姐姐更加不好意思,刚想回手惩罚不听话的妹妹,她已经一溜小跑躲到我身边了,端起杯子递给我,嘻嘻一笑道:「哥,你快尝尝吧,我保证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喝这酒的人!」

  原来这「玉香春」在她们那个地方是类似于「女儿红」的一种代表着婚俗的酒,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喝的,如果真的一口饮下就等于接受了一个人的感情,我有这个消受美人恩的心理准备吗?虽然大丫自己不知道,可她确确实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女,有这样的爱侣陪伴其实说起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一则这事来的如此突然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再则我一直帮助两姐妹心里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感情的寄托,难不成真的要将这份情感演变?

  正在我犹豫不决,微微抬手不知是否该接杯在手的时候,大丫突然轻轻将我抬起的右手按回了桌面,仙乐般的声音在我身畔响起:「哥,你先等等!」然后对望着她十分不解的妹妹招手道:「二丫,你过来!」等二丫依言走到她旁边才扶着妹妹并排坐到我身旁,用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眉梢鬓角。

  良久大丫转过头来对我正色道:「杨大哥,今天我们三人认作了兄妹,我们就不能在瞒着你了,其实我俩并不姓陈,也不是临汾市陈家庄的人……」

  「什么?」刚才我见陈大丫郑重其事的样子,知道她有话要说,可是没料到她居然这么说。

  大丫一阵苦笑续道:「我叫毕洁……」说着把自己妹妹搂到身前:「她叫毕然,大丫、二丫都是我们的乳名。」

  原本我也觉得这两姐妹的名字过于土气,只当是农村人没文化随便起的,这时听她们说出真实姓名这才释然,微微一笑道:「这……这没什么,名字这东西其实无所谓了,叫什么都一样!」

  「我们隐瞒姓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其实是有苦衷的……」姐姐毕洁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是山西汾河以北九原人,村子西边就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煤田,爸爸常年在矿上打工,每个月只回家一次。可是今年自从八月走后再没回来,不单单是我们的爸爸,好多在矿田打工的村民都是这样。妈妈三个月以前实在忍不住跑去寻找也是一去不复返……」

  毕洁说着说着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搂着妹妹毕然的手也更紧了,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非同一般,不敢插嘴继续听着。

  「过了二十多天,跑去找亲属的村民越走越多,可没一个能回来的,大家都人心惶惶。在村长的组织下,村里人打算集体跑到矿上去看个究竟,可是……可是,村子四周居然跑出好多穿军装的人来。他们……他们说我们村感染了什么疫情,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有人不管不顾往外就闯,结果被他们打的昏死过去抬了回来。还有人半夜里偷偷往外跑,但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出现在村子里的麦场上,之后再没人敢动出村的念头了!」毕洁说着身体都在颤抖,二女双手握在一起死死的互相攥住,显然当时的情景十分恐怖。

  她极不规律的喘了几口大气,调整着情绪,稍作平复才慢慢续道:「小雪那天,我们俩抱在一起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咣当』一声大门被推开了,吓得我俩钻到了被子里。过了一会有人拍我们的被褥才知道,原来是妈妈回来了。她和我们说矿上挖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东西,包括爸爸在内的几个知情的人都死了,为了防止泄密,矿上的人和我们村的人恐怕都要遭殃,让我俩快逃到天津的姑姑家里躲避起来,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村子。谁知道等我们找到姑姑家里才知道,她们夫妻俩也遭了意外,原先开的饭馆也卖给了别人,我们两姐妹就此无家可归了……」

  说到这里毕然已经伏在姐姐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反倒是毕洁一边轻抚妹妹的发梢安慰着一边长出了一口气,稍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良久勉强对我一笑说道:「要不是遇上杨大哥,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越听越心惊,如果说山西煤矿内部草菅人命的黑暗我还能够理解,可动用军队封村这样的事若不是势力极大手眼通天的人是绝对办不到的。更重要的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值得这样做。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说你们姓毕,姑姑她们是在虹桥区开饭店的,那你们姑父是不是姓高,她们开的店是不是叫富多来?」

  「啊对呀,怎么了?」毕然应道。

  看两姐妹都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我轻轻一笑支应了一声:「哦,没事,我曾经去过那里吃饭,见过你们的姑父,不过不熟!」

  二人心想开店做生意,迎南送北接触的人自然多,我一个食客知道他们也不足为奇,也没再追问。可实际上我正想到第一次去沈丹家出来时被陈金水劫持的事情,当时得悉案情知道和高培林一起被杀的他的老婆就是姓毕。「毕」这个姓并不多见,再加上家庭情况和时间上的吻合,我随便一猜居然正中。但我并没打算把这件事和两姐妹言明,她们现在刚刚安定下来,我不想在给之增添无谓的心理负担。

  「哥,我们实在是有隐衷,不得已才骗你到现在,求你别见怪。」毕洁说着拿起一只杯子递给妹妹,自己也举起一杯对我道:「今天咱们三人成了兄妹,再没什么隐瞒你的了!」

  「好!」我也将酒杯高高举起:「喝了这杯酒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以后的路不管多难走我们都在一起!」激动之下我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啪啪啪」碰杯之声响处,我们三人均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相视都是满脸欣慰的笑容。这一餐饭吃得特别开心,三个身世凄惨的男女仿佛都暂时忘记了自身悲苦的往事,尽情的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家庭温暖……

 

             第二节 新年钟声

  晚上十点我回到了天大的破屋,一紧巷口却发现一个熟悉而亮丽的身影站在我家门口,居然是陈静。

  「静……陈静!」我小跑着上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静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看到我时也没有任何惊喜的神情,等我到了她面前才温和的问说:「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你给我打电话是吗?」我一边问着一边从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两个未接电话,忙道歉道:「哎呦对不起啊,刚才有事没听见……」检查了一下两个电话都是同一个座机号码打来的才问道:「陈静你找我什么事?」在我印象当中陈静的自尊心极强,自从上次我的奸谋被她识破以后,她再没因为自己或者家里的事情找过我,故此这大年夜她跑来我家,我还真一时猜不透她的目的。

  「啊,也没什么,妈妈本想叫你来家里吃团圆饭的……」看我有点感动又有点惊喜的望着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误会,是我妈的意思!」她说话间神情一直保持得很平和,像是在说一件她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一般。

  也难怪,我做了这么伤害她的坏事,在她眼里视我为不存在也是我最有应得的事情:「哦,不必了,我吃过了,你替我谢谢咱……你妈他老人家!」我俩热恋时,一贯油嘴滑舌的我每说起陈静的妈妈,总是以「咱妈」称之,这个习惯直到现在还差点没改过来。

  「是啊,现在都十点多了我们也吃过了……」陈静说着从怀里拎出一个保温瓶递了过来:「给你,这是我妈留给你的饺子!」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陈静一直在我家门口等我回来,是想拿些水饺给我,当下心里一热伸手接过。谁知陈静把它交到我手里之后立刻向胡同口走去在没做停留,连进屋喝口热水的机会也不给我。

  我二人交臂之时,陈静略一驻足道:「你……你喝酒了吧?我记得以前你是不喝酒的。」说着又向外走去,边走边说:「少喝点吧,你的胃不好,喝了酒就吐,何必呢!」

  「静静!」我情不自禁的一把拉住了她褪在袖子里的纤手:「我……我们能不能谈谈,以前是我不对,可是……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从心开始好不好,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会诚心实意对待你,我发誓!」

  我知道陈静对我仍旧不能忘怀,别看她表面上不苟言笑,对我毫无辞色,可是就好像上次一样,只要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一样的关心。很显然我欺骗她身体和感情的事情她没对任何人说起,就连她妈妈也是一样,这也说明她并没有恨我入骨。

  而且今天这罐饺子她明明可以像上次的床单一样,放在门口就走的,可她偏偏站在这里等我回来亲手交给我,说她不想我那绝对是骗人。

  感受了毕氏姐妹的温情之后,我似乎对真挚的情感变得特别渴望。如果有两个可人的妹妹,再加上陈静这样的爱人陪伴,我再没有什么所求了。我在想就这样平平静静安安乐乐的过日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可是现实往往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美满,陈静轻轻地甩开了我的手,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我看得出来,可是有些事是很难回头的,也许……也许我们都需要时间吧……」说完再不回头径直去了。

  我没有再追,只是站在自家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呆呆出神,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何去何从。许久我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本想借此舒缓心中的憋闷,可却没得到任何轻松的感觉。内心似乎有种不安分的因素不停地躁动,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做爱,直截了当的做爱。

  须臾间我突然拔足向外疾走,一边走一边在脑海搜寻着目标。在这个城市和我发生过关系的有三个女孩,陈静是我心中圣洁的净土不容玷污,沈丹现在正在家里过除夕即便是她自己愿意也不可能跑出来和我翻云覆雨,唯一剩下的只有寒假不愿回家在天津陪着男朋友的赵欣蕊了。

  对,就是她,就是赵欣蕊,我要肏她!想着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红磡新城四十一号楼三门203的门铃响了,我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袍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姿容秀丽的女孩子。她虽然姿色俊美此时却一脸冰霜,颇有点应和时下隆冬冰天雪地的气候,这人正是和我多日未见的赵欣蕊。

  之所以我要来到很久没回来的红磡新城,是因为这里存放着我许多战利品,赵欣蕊乃至沈丹和我做爱时被偷拍下来的录像全都存放在这,而温暖舒适宽敞明亮的环境更适合做那些放肆的事情。

  我见她如约前来微微一笑,转身向屋里走去,任她自己进屋反手把门关上。

  「哎呀,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我背对着她走到厅中沙发转身坐下来,看她还是面如寒霜的站在门口随即道:「哎,怎么不进来呀,这地方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别客气嘛就当做自己家一样!」

  「杨子扬说吧,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赵欣蕊依旧站着未动,冷冷的说道。

  「什么事?」我用眼皮轻撩了她一下,淡淡一笑道:「哥哥今天孤单寂寞,想找个美女说说话解解闷,顺便打一炮促进一下新陈代谢……」说着斜起头仰着脸问道:「怎么了,我的小欣欣有意见吗?」

  「姓杨的……」赵欣蕊被我说的气往上冲,一步步向我走来,咬着牙说道:「我不想在任你摆布了,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她看见客厅电视上正播放的A片一皱眉,似乎有点恶心,用眼角夹了那个方向一眼,正过头来对我续道:「我帮你做的那些事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曝光,让陈静恨你一辈子,你就别再逼我。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的所作所为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也请你不要再打搅我的生活。我今天来不是让你欺负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着办吧,再见!」说完赵欣蕊扭头就往门口走去。

  自从上次她和姜珊一起到医院看我时,我就发现了一些端倪,这女人并不是服服帖帖任人摆布的木偶,她的抗逆心里很强,做事取利而不讲感情。和这种人大叫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利害关系说话,只有持住能要挟她的东西,才能令她甘心听命。

  「好啊,你走吧,如果你希望你的同学和李子强知道你曾经自甘堕落出去卖淫你就走好了!」我不但没有拦阻她,反而转过头看起黄色录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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