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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更新至15章 - 14,2

[db:作者] 2025-06-24 14:23 5hhhhh 5940 ℃

  那次老关和老秋都带了数码相机去,他们拍了很多张照片,有些是在景点,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拍的,有些拍的则是他们性爱照片,后来这种性爱的自我拍摄非常流行,叫做自拍。他们不打算像后来的年轻人那样喜欢自拍,把自己做爱的照片放到网上去,炫耀,去追求一种莫名其妙的被窥视的满足感,那些照片对于年近五十的老关他们来说,那就是一个青春的最后记录,对性生活最后精彩的纪念。后来我曾经很多次看过那些照片,那年的丽华姐已经开始有点老态了,她的乳房已经下垂,而不经意间,我已经可以看到她眼角的鱼尾纹。女人的老,就像春天的雨,就在那么不经意间,或许就是那么一个晚上,一个瞬间,淅淅沥沥的,它就来了。

  我总觉得离婚之后的丽华姐一下就老了。其实步入老境的不只是女人,男人们也是如此,有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老关老秋他们在高潮关头的吃力,勃起,勃起的硬度,抽插的力度,都远不如前了。性学家们总说男人是在三十之后性能力就开始走下坡路的,而我的总结是,五十才是男人最大的关口,出了五十岁,男人真正的进入了有心而无力的阶段。说真的,那段时间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表现也不算好,有时候甚至还不如老关他们更持久,当然我跟老关老梁他们不同,那个时候我才二十五六岁,正是性欲勃发的年纪,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后来才想明白,我做不到老关丽华姐他们那么心无旁鹜,那么飘逸洒脱,我做不到他们那样看透了红尘俗世,我心里装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五男一女的性爱,一个晚上女人可以接受多少男人多少精液?我想玩过群交性爱的人绝对不止我们这六个人,天底下我们这类群交的爱好者说多不多,但是说少,也绝对不是世所罕见,他们就像是老关丽华姐他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就像你邻居家的叔叔阿姨,但是很少有人认真地去衡量过群交的很多数字,比如五男一女的性爱,女人最多可以接受每个男人几次射精,第一次的射精量,第二次的射精量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答,我们尝试过,一晚上,五男一女的性爱,女人最多可以接受的男人射精量,是那种红酒的小杯子,小半杯,就这么多,根本不是日本的AV片那样一大碗,或者像欧美的AV片那样,女主角可以拿来像沐浴露那样涂抹满全身。

  我记得06年五一的那个晚上,我们没有玩六个人的同时交合,而是分别和丽华姐做爱,每次我们都把精液射入她的阴道里,然后把她的阴道口张开,扩张到最大,然后看着我们的精液,一点一点滴出来,我们找了一个红酒的小杯子接着,造物主是神奇的,它对男人和女人身体的色彩调配无疑是最美丽最合适不过的,男人的身体黝黑中带点古铜色,或者说小麦色,女人的身体雪白色,还带点粉红色,生命的颜色,男人的阳具黑粗,阴毛是那种油亮的黑色,而女人的阴毛则是柔软的泛黄色,微黑色,女人的私处,大阴唇是那种红里泛黑的颜色,光滑却有水弱的美感,女人阴道内部则是那种带着粘液的粉红色,鲜艳但是却又很低调,那是一种活泼的红色,阴道内部的密肉则是粉而带点血红的肉色,从女人阴道里喷涌而出的男人的精液确实乳白色的,晶莹隐约透明的乳白色,黝黑,黑亮,黑而泛黄,雪白,红里泛黑,粉红,粉中带血红,乳白如玉,所有的色彩调配都恰到好处,层次分明,这是人类交合的杂色,是生命旺盛的颜色。

  天亮的时候,丽华姐举起手里杯子,玻璃杯是透明的,来自我们五个男人的精液除了在丽华姐阴道深处的积存,它们都在那里,都在杯中。丽华姐晃了一晃杯子,不多,也就是小半杯子那么多,如此多的精液并不是像水一样晃荡的,而是显得很稠,像是熬得稀烂的米粥,或者糊糊。阳光之下,乳白色的精液发出金亮的颜色,很美。一个晚上五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多少爱?准确的答案,一小半酒杯那么多。丽华姐饮下了我们的精液。很多人会说,这么做很脏,我想说,精液的主要成分是水,还有各种蛋白质,它对与人体绝对是无害的,一个人如果说他脏,那他脏的未必是他的精液,很可能脏的是他的心,他的思想,他做的事,做的人。

  阿峰在职校念书其实念了不到一年。05年8月份的时候,我知道阿峰交了一个女朋友,阿峰曾经带那个女孩晚上来过汽修厂。我已经忘记那个女孩的名字了,我只记得那个女孩是广西河池人,跟阿峰是同一个学校的,好像学的是什么旅游服务专业,她家境很一般,十七岁,还是十八岁的年纪,跟阿桃差不多大,人长得挺俊的,而且很丰满。只是我觉得阿峰跟她不是很合适。至于为什么不合适,我当时又说不上来。那个女孩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一点让人感觉踏实的东西,好像是少了一点像阿桃这样从农村出来的刚刚进入大城市的农家少女应有的一些气质,比如淳朴,比如节俭,比如害羞……。女孩打扮得很入时,就像广州女孩一样,有小巧玲珑的小挎包,我叫不出什么牌子,但是我知道那是一种很考究的名牌,高跟鞋,说真的,我第一次看见阿峰的女朋友,我不认识她是来看男朋友工作的地方的,更像是去参加舞会,而随便来看看汽修厂的,我的伙计阿峰来广州也有几年了,可是一点没变,老实巴交,土气,他们两个在一起,真的不适合。我真的不知道人家姑娘看上了阿峰身上哪一点。我知道阿峰那阵子花钱花得很凶,动不动就跟女朋友出去玩,下馆子,蹦迪……

  我知道阿峰手里有些积蓄,但是再多的积蓄也不该一阵子在女朋友身上抖落干净。我不能说得太明白,我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我的兄弟,但是阿峰听不懂我的劝,也没耐心去听我的劝。恋爱中的男人是完完全全盲目的,他听不见朋友劝告,看不见生活危机,他眼里只能看见那个打扮入时,能让他开心的女孩。打扮入时,没有农村女孩的土气,而且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孩,对于我和阿峰这样土头土脑的从农村出来大城市谋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有非常大的杀伤力的。那年阿峰才二十三岁,还处于懵懵懂懂,分不清什么是好感,什么是爱情的年纪。阿峰喜欢带着那个女孩子,夜晚开着我送给他的那辆老雅马哈去高速路上飙车,喜欢背后带着个吸引人的女孩开着车呼啸而过的感觉,喜欢带她去考究的餐厅里吃宵夜,喜欢给她买东西,他以为那就是幸福,他以为他饮下的是一杯爱情的美酒。

  五月底的时候,老关有些不大对劲,我们觉得老关的话一下子变得特别多,当然老关本来就不是个内向的人,只是我们都觉得那一阵子老关的话特别多,好像,说不上来好像什么,就好像他想把半辈子的话一下子全部说完似的。

  每次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给我们讲起他当年在贵州当兵的那些往事,他回忆起了每一个跟他同时入伍,同时从新兵连分到汽车连的兄弟,包括那几个没能跟他一起转业回家而长眠在云贵高原汽车线上的战友,他能想起他们每个人的相貌,每个人的性格,发生在每个人身上的有趣的事,还有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连长,尽管我们对他的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一直在说,一直在说。

  我记得,有一天我们一起做爱。我和老关,还有丽华姐,三个人在玩3P,我们都半蹲着,老关在前面,丽华姐在中间,而我在丽华姐的背后,老关的JJ抽搐丽华姐的阴道,而我的JJ则抽插丽华姐的肛门。如此的性爱我们当时已经玩过了无数次,丽华姐无论是阴道还是肛门经过老关超人的JJ开发,又频繁地跟我们五个男人交合之后,已经变得非常松弛,我们甚至有时候可以和老关一起玩双龙抢洞的游戏而不会让丽华姐的下体涨裂,群交最理想的对象其实不是所谓的少女,而是阴道相对宽松的成熟的女人,在群交里,女人阴道宽松这一点非但不是两人交合中的不足反而是最大的优势,因为宽松的阴道可以容纳更大甚至同时容纳两根JJ的进入,而且能够持续地接受多人多次的抽搐射精,这种性的体验对于女人来说,刺激,快感,充实感,满足感等等根本不是两人交合中可以享受的到的。平时我们跟丽华姐交合的时间都很久,因为丽华姐的阴道松弛度,我们对彼此间身体敏感的熟悉度,性爱的节奏,力度等等都已经非常熟悉了,可是那天,老关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丢了身子。因为玩的是3P,我的JJ在丽华姐的肛门里停了下来,我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她阴道里的另外一根硬梆梆的巨物在剧烈地抽搐,在颤抖,我甚至能感觉到,老关龟头上的马眼正在丽华姐的喷出一股一股的精液,很难形容那种我们三个人共有的快感,对于我来说,就像用手指堵住水龙头的洞口,然后脱下裤子把JJ按在水龙头后面的水管上面一样,有种特有的因为液体充盈而即将喷射出去的颤抖感,紧张感。我能感觉到;丽华姐肛门内部肌肉的迅速收缩,这是阴道内部肌肉在接受完男人JJ射精之后的自然反应,那种男女交合过程中特有的紧迫感,压挤感,在一瞬间又传到了我的龟头之上,我很舒服。我能感觉到,丽华姐阴道内部另外一支巨物在喷射完精液之后,慢慢软化,慢慢萎缩,缓缓抽出的整个过程。这种性爱是三个人同时做的,也是同时感觉的,非常美,我真的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男女的欢爱更刺激更让人难以割舍的事情了。

  老关那天早泄了,他整个下午都不开心。他那天说的话,很奇怪,他说,我窗外的凤凰树不知道为什么不开花,以前爱停在树上的那群叽叽喳喳的鸽子们也不知去向了。他说,他以前在贵州当兵的时候,营房门口,就有那么一棵凤凰树,很大很大,比我窗外的那棵要大上很多,每年那棵凤凰树开花的时候,特别美,整棵树都是红通通的,就像火焰一样红艳,就像凤凰在涅槃,凤凰也叫不死鸟,它永远也不会死,每当它时辰到的时候,它就会冲入一团火里,焚化自己,然后浴火重生,重新做一只新的年轻的凤凰。他说,他当年在贵州一看见凤凰树开花,就特别想家,老家韶关有很多很多凤凰树,每年两次,年年花开花落,自己从小到大却从来没注意过,原来凤凰树开花竟是如此之美,尘世间的生命竟是如此之璀璨。

  日久必生情,后来我总觉得老关,老梁,老秋和老田,还有丽华姐,他们五个人就像一个人似的,从来没有过什么争风吃醋,从来没有什么争执,每次的恩爱都如此之和谐,人们常说什么神仙眷属,我觉得他们就是,只是跟俗世里神仙眷属有一点不同,俗世里的神仙眷属只是神仙仙女一对而已,而老关他们则是四仙一仙女,人数不同,幸福的境界却完全一样。

  06年四月底,阿峰的学校给我打来电话,阿峰出事了。阿峰那年的事,说真的,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因为那之后我和他从来都没再提过。我记得,阿峰的那个女朋友,那段时间去一个什么酒店实习,然后勾搭上了酒店里另外一个职校的实习生,然后她跟阿峰说分手。阿峰受不了那个打击,跑去找那个男的理论,都是年轻人,后来就动起了手。说真的,我认识阿峰时间也不短了,我真的没想到一向内向,脾气温和的阿峰,打架的时候竟然操起了一个啤酒瓶把人家的脑袋给开了。人家当场报了警,阿峰跑了,当然两个男人为之争风吃醋的那个女孩没跑,留下来伺候那个倒霉的头上挨了一酒瓶的男孩,她的心早不在阿峰身上了。

  那个男孩的爸爸到派出所报了案,立了案,而学校把阿峰开除了,但是手续还没办,派出所在找阿峰,学校也在找,我也在找他。事情其实不算大,我找过那个男孩的爸爸,他也是个外地来广州打工的,孩子不能读书,只好送去职校胡乱学点东西以后吃碗饭,没想到孩子大了根本管不住,四十几的汉子,只有叹息,那个人不难说话,也不多要钱,只是让我把孩子医药费给付了,处理孩子的破事,他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去派出所销了案。学校那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校长说什么也不肯让阿峰再去上学了,他眼里已经23岁的阿峰就是个街上的混子,十足十的害群之马。我没办法,只能替阿峰办了手续,他的书肯定是念不成了。

  我没想到,我帮阿峰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我找不到他了。阿峰没有手机,我没法跟他说话。他也没回家,我给他家里打过电话,他爸爸妈妈跟我一样,根本不知道他人到底在哪里。我去过他租房子的地方,人也不在,房东说,他已经三四个月没交过一分钱房租了,正想把他的东西扔出去,换个租户了。我知道阿峰已经把钱都在那个女孩身上抖落干净了,他应该是身无分文了,他不敢来见我,他觉得对不起我。我替他补了几个月的房租,房子是留下来了,可是房子住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住呢。广州那么大,我真的不知道上哪里去找阿峰,找我的兄弟。

  我到处托人找阿峰,找了二十几天,当我都快绝望的时候,以前经常在我修车铺子下棋的邝老大老远跑来汽修厂找我,他知道我在疯了一样,满广州找阿峰,好在我在转修车铺的时候给接手人留了个地址,所以他就按着地址来找我了。邝老说,他在白云路他女儿小区附近工地上见过一个小工,很像阿峰,他老了,老眼昏花,不知道是他还是不是,他那么大岁数,人家也不让他进工地,他叫我过去看看。

  我当天就去了。按着邝老的说法,我直接就进了工地,就在工地上,我看见一个小工,正在用铲子和泥,带着安全帽,背对着我。看见这个背影,我就知道这个小工就是阿峰,我太熟悉他了,我走到他对面,我用眼睛瞪着他。说真的,看见阿峰的时候,我很心疼,他瘦了一大圈,头发乱糟糟的被脏兮兮的安全帽扣着,身上的工作服特别脏,全是水泥灰,他身上有股子难闻的气味,我不知道,那个小子有多久没洗澡了。阿峰从来没干过这种工地小工这样的重体力活,我估计他跑了以后没钱,就来这里了,我不知道他受了多少罪。我说不清楚,那天我看见阿峰是什么心情,高兴,还是难过,生气,还是心疼,那天我狠狠地抽了阿峰一个耳光,然后扭头就走。

  那天阿峰扔掉了那个安全帽,一直跟着我在后面走,我在前面,我们都不吭声,就那么一直走回家。说真的,那天我没回头,但是我能感觉阿峰在我背后低着头紧紧跟着我,一步也没落下。我记得,我上五年级有一次,我把同学给打了,班主任放学后留堂,我大哥给人家家长赔不是,赔笑脸,然后领着我回家,那年我就是像阿峰一样,不敢看我大哥的脸,就是不说话,跟着他,一直跟着到家。其实阿峰不敢面对我,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那天如果他不跟着我,那他走的将是人生的另外一条路,一条注定不平坦的人生路。

  晚上我让阿峰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又给他下了点面条,放上两根腊肠,打上两个鸡蛋。我记得,那天阿峰捧起热腾腾的煮面条的时候,眼睛红了,我记得好像他一边吃一边还掉泪了,泪水好像还掉在了碗里。至始至终,阿峰没跟我说起过他的事,我也从来没问过,但是我相信,吃过拿完面条之后,我的兄弟长大了。

  我没再让阿峰去学修车了,我让他回厂子跟着师傅们直接学手艺,其实当初我送他去职校学修车也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汽修厂里也一边干活也能一边学技术,跟职校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一个中专毕业证而已。可是既然阿峰跟着我吃饭,那个证书又有什么用呢,如今这个社会,学历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了,别说一本薄薄的中专毕业证,就是一本大专毕业证,一本大本毕业证,一本硕士研究生毕业证,找不到工作,还不是一样的废纸一张。

  06年6月初,我的事业,我的生活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进入了一个低谷,前所未有的低谷。

  我记得很清楚,就在我的财务发完5月份薪水的第二天,我的汽修厂就没人来上班了。我挨个给每个师傅打电话,打手机,要么就是没人接,要么就是关机。后来我才知道,我汽修厂的三个师傅里有个师傅自己也开了一个汽修厂,也在越秀区,他带走了我所有的师傅和伙计,给我来了个釜底抽薪。一夜之间我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其实师傅们想带着伙计们出走自立门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毕竟汽修厂的确在那个时候是个利润非常高的行业,问题是我一直没有察觉到,连想都没想过有一天厂里的人竟会走得干干净净。当一个真正的老板,我还是个菜鸟级的。

  一开始我到处在请新的师傅,找新的伙计,可是十几天下来,我一个合适的新人都没找到。06年广州的汽修业仍然处于快速膨胀期,几乎所有的汽修厂都缺人,缺有技术的人,修车师傅往往就是一个汽修厂的顶梁柱,我这样的汽修业新手想挖别家厂子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招不来熟练的来了马上就能干活的伙计或者学徒。后来我才意识到,即便是我真的找来了新的师傅和伙计,我的生意也不可能很快缓过来,我原来的师傅们带走的不仅仅是伙计,同时也是很多客源,大部分高级车,进口车车主修车根本不认汽修厂的牌子,而是认修车师傅的那张脸,而培养客户的工作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整个厂子只剩下我和阿峰两个人,汽修厂不是当年的修车铺,光靠我们两个,无法撑得起诺大的一个事业,我只能选择关门歇业。

  种种努力都失败了之后,我绝望了,我只剩下一条路,卖掉厂子。我舍不得卖掉厂子,某种意义上讲,它是我在广州摸爬滚打这些年唯一的奋斗成果,是我这些年风风雨雨生活的唯一的见证,我觉得它就是我在广州的未来,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我不能没有未来。关门歇业后的那段日子我特别苦闷,白天,我和阿峰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汽修厂里大眼瞪小眼,整个厂子看上去了无生气,我捡根棍子,使劲敲个油桶,油桶是空的,发出沉闷的轰轰轰的声音,阿峰不理解我在干什么,我说需要一点声音,厂子里空荡荡的,我怕鬼,很怕。

  我知道这么硬撑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每个月的房租电费税金会把我拖垮拖烂,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每天晚上都会出去玩,找酒买醉,找不同的女人做爱发泄精力,那段时间我就像头走投无路的野兽,到处逃避现实。到处撕咬。

  六月底,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我大嫂打我手机,她说,我妈前阵子老是觉得心口闷,呼吸上不来气,而且身体很累,做什么活都没劲。我二哥二嫂带她在沈塘医院检查了两次,都没发现什么毛病,我大哥五月份带她去雷州市医院拍了个片子,医生看着片子说我妈左心房边上长了个肿瘤,还好是良性的,不是癌。尽管不是癌,但是医生的建议是尽早做手术切掉它。家里人一直在瞒着远在广州的我,可是动手术的日子就定在六月底,这个不能再瞒着我了,大嫂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

  我回老家之前给阿纯打了一个电话。我需要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只是跟我随便睡一晚上的女人,我需要一个能听我倾诉的女人。苗苗不知在何方,桂花姐已经返回故土,能听我倾诉的,只有阿纯了。我跟阿纯说,我想卖掉汽修厂,我想离开广州,我想做回一个踏踏实实快乐的农民。我没想到,阿纯并没挽留我,她说,我应该回去,我已经丢了一些东西,在广州我找不回来,也许那些东西就在乡下,在我老家。阿纯的话,我总是似懂非懂。那天晚上,我找了一辆摩托车,我带着她,就像《天若有情》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一样,在高速上奔驰,我从来没开过那么快的车,阿纯把我抱得很紧很紧。那天我和阿纯在汽修厂的办公室里做了爱,那次我没带套子,阿纯不让我带,她说她想要个孩子,要个我的孩子,她又说她毕业后就要离开广州跟着她的男人去香港了,她带不走我,她希望我能给她留点什么,哪怕是一个孩子。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得阿纯,那天我射在她的阴道里,多了很久,我的JJ已经彻底软下来,她还是不肯让我抽出来。阿纯一直没怀上我的孩子,一直到她离开广州去香港。

  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去的,尽管我妈左心房的那个小肿瘤是良性的,但是心脏边上动手术,说起来又是最凶险不过的。我记得我们三兄弟,大嫂,二嫂都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子上,没人说话,二哥和我都不抽烟,可是大哥给我们每人都点上一根烟,我和二哥两个不抽烟的人,也莫名其妙地抽了大哥的烟,我们一直在咳嗽,我看见大哥和二哥的手指都在抖,他们看着手术室的灯,好像那个小小的红灯泡一灭,我们就马上变成了没妈的人了一样。我没大哥二哥他们那么慌张,非典的时候,跟韩哥桂花姐那场虚惊,说真的,我有点看破了生与死,人其实就是手术室的那个小小的灯泡,一开一灭,一生也就过去了。最镇定的是我爹,我爹说,我妈进手术室的时候说了,她还没看见老三娶媳妇,她要看见了才能死,要不死得不值,养了老三那么多年,没看他娶媳妇,太不值了,我爹说我妈那个人很倔,说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她说她不会死,就不会。说真的,听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我总觉得老爷子是含着泪的,他就是忍着不让一眼眶的老泪掉下来。我妈说到做到了,她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她在医院养上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三兄弟轮班照顾我妈住院,我大哥生意多,他白天忙,所以他夜里陪我妈,我和我二哥二嫂白天都在医院伺候我妈。后来二哥和二嫂干脆就整天和我爹在医院里,让我回沈塘住,家里的鸭场鱼塘都离不开人,我反正一时广州的汽修厂也开不了业,干脆就在家里帮着看鸭子看鱼塘。

  我觉得我的生活就像划了大大的圆圈一样,我回到了原点。我记得98年我中专毕业的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每天喂鸭子,赶鸭子,喂鱼,看鱼塘,晚上就睡在鸭场的网床上。我的生活简单而淳朴,我那段时间关掉了手机,不给任何人打电话,也不接任何人的电话,我脱去广州穿的那一身光鲜的名牌换上十八岁那年穿的放鸭子穿的旧衣服,说真的穿上一身松松垮垮的旧衣服我反而觉得比束上皮带繁琐而麻烦的名牌更舒服。我从小就在鸭场长大,总觉得鸭场鸭骚味,鸭屎味特别刺鼻难闻,尽管天天闻,月月闻,年年闻,我们早习惯了。那年我再去闻那些味道,却觉得十分熟悉,特别亲切,也许那就是我家乡的味道,我的人生归宿。我每天在碧波荡漾的山塘边上牧鸭,在绿油油的像墨玉一般的鱼塘边上喂鱼,我觉得生活非常惬意,我甚至开始忘记我的汽修厂,忘记我在广州的事业,说真的,我已经下定决心卖掉汽修厂,离开广州,回沈塘,重新过一种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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