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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宝鉴全陈森撰 - 60,2

[db:作者] 2025-06-24 14:23 5hhhhh 1940 ℃

  三姐道:「这回姐妹们可饶了我罢。」二珠、四红如何肯依?

  浣兰笑对绮香道:「你这个无道强秦,到底要怎样?五国已给你吞食尽了,还要纵容这些豺狼虎豹去吃人。」绮香笑得伏桌难应。三姐被他们围祝毫不容情,心生一计,想道:「这些骚货实在可恶,我今也顾不得作笑话,也叫他们作些笑话出来。」

  又想:「顶坏是爱珠、红雪两个,待我顽他们一顽。」便装着笑盈盈的说道:「姐妹们不要这样,你们让开些,我就伏在地上就是了。」诸人还不信,红雪道:「我们就站开些,谅你也不能跑。」三姐故意慢慢的曲着腰,伏将下去,见红雪与爱珠都是三寸金莲,裙边下微露一线的镶边花裤,叫了一声,众人又笑。

  三姐乘其不备,一转身把爱珠两脚一抱,把他的裤腿望上一捋,露出雪霜似的一节小腿。三姐就学作狗叫一声,一口咬定,两手在腿上乱抓,把个爱珠唬得神号鬼叫,浑身一麻,已载倒在地。那五个人上来救爱珠,三姐又将红雪腿上一口,两手也是乱抓。四个人见了,没命的跑开,笑得弯着了腰。这红雪也笑得麻倒在地,跌在爱珠身上。爱珠还当是三姐伏在他身上要咬他,极嚷极笑的,已带着哭声,将要哭了,三姐掩着嘴走开。那众佳人与众婢女,都笑得粉黛霪霪,秋波□泪,有堕钗的,有翻酒的,不一而足。爱珠与红雪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爬得起来。三姐还格格的笑,爱珠指着骂道:「你这个短命鬼,你将来总教疯狗咬一口,肚里生出小狗子来……」红雪道:「不要将来,只怕出门就教狗咬的。」三姐笑道:「谁教你们太作恶了。我还容情,他们四个跑得快,不然叫你一窝子六个滚在一堆。」那六个人我一句,你一句,把三姐骂了好一会,众佳人方才笑完,紫烟一人尚有余笑。绮香对浣兰道:「妹妹,你这个三姐真好,我拿个丫鬟与你换了罢。」浣兰道:「姐姐要他作什么,他是只会装狗的……」紫烟笑道:「姐姐你招集这些亡命作甚,你真作秦始皇么?」大家又笑起来。琼华道:「我来灭秦了。他们也只有一个韩非子,只懂刑名,不懂兵法的。」数到蕊珠出马,是张良,是金门射策令,自己先出一句成语为题,将三个骰子摆出句中之意,将杯子盖了,叫那人也摆,摆出来相同的不论,如摆出来不同,请中人评论优劣,劣者罚酒。

  蕊珠将三个骰子摆了,将茶杯盖好,又将三个骰子递与红香,道:「你摆‘九重春色醉仙桃’这一句。」红香想了一想,摆了一个三,一个六,一个四,说道:「三六是九重,四即算仙桃,不知对不对?」蕊珠揭开杯子,是对的。蕊珠又摆了一句是:「十三筝柱雁行斜。」红香想了一想,摆了两个五,一个三,蕊珠也说对了。又摆了一句,说道:「词源倒流三峡水。」红香想了一会,想不出个理来,便摆了三个三,问道:「是不是?」蕊珠道:「不是。」揭开杯子,是三个四。

  红香拍手道:「妙极!这才是倒流,我竟想不到,我罚酒就是了。」看韩非子罚酒的谱是:「作法自弊,轻则黥面,重则刖足。」

  蕊珠道:「取笔研来涂脸。」红香道:「姐姐,饶了我罢,涂了脸又要擦脸,费事得很,我情愿跪了喝一杯罢。」蕊珠将要容情,倒是珍珠不肯,说道:「我还要与他来呢。一个容了情,个个要容情了。」便把笔在红香脸上画了一个眼镜,惹得满堂又笑起来。红香好不有气,喝了一杯,忙忙的要水洗了脸。

  幸他倒是不擦粉的,不然便将脂粉洗去了。气忿忿的抬着手,向珍珠道:「你先来,你先来!你若输了,求人讨饶便不算人,只算是狗。」珍珠笑道:「我怕你?讨饶也算好汉么?」看谱上,圯上老人的令是盘象棋谱,名为八阵图。

  圯上老人下红子。

  珍珠象棋下得虽好,谱却不熟,偏偏遇着红香是爱打棋谱的。

  珍珠十分用心,无奈未得其妙,几着变化就迷住了,看看要输,宝珠要指点他,红香道:「谁教了,就算谁输,要照样罚酒。」

  琼华心甚着急,又不好教,看红香把他一个挂角将,就将死了。红香笑道:「今番得了。」查圯人老人的谱,是脱鞋置酒,遍敬席上。珍珠见了,说道:「这个断断使不得,怪脏的东西,那是什么样儿!」红香道:「不妨的。」便要来脱他的鞋。珍珠一跑,不防红雪在旁暗中把脚一勾,珍珠跌了一交,被红香上前按住,脱了他一只鞋下来。珍珠急得满脸飞红,一手拉住红香要夺回,不料红雪把鞋接了过去,正要装酒,不防又被花珠一手抢了,扔与珍珠,惹得大家笑个不祝珍珠着了鞋,捆上带子,起来将红香拧了两把。这一关也就算了。

  只剩了一个青琴是博浪椎,谱上是:打擂有闷雷、劈雷,是打秦国通国中人马。琼华道:「就要看这一将成功了。」蓉华道:「琴儿,你须与主人争个脸。」

  青琴笑道:「我这椎是要椎椎打中的。」浣兰道:「你若赢了他们,非但与你主人争气,且与我等报仇。」浣香道:「这闷雷、劈雷是可以乱打的,你也不必容情,连他们的国王也可打得的。」佩秋道:「你若像了秋莲的廉颇,就不好了。」

  紫烟道:「也不要像我们荆轲的匕首。」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绮香笑道:「谅此孤军深入重地,焉有生还之理?」便命六人一齐上前,与青琴对敌。

  说也奇怪,被青琴一顿闷雷、劈雷,将二珠、四红打得个个心惊胆怯,琼华好不得意,只管点头微笑,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众佳人齐声称贺。绮香笑道:「这还了得?你是个顶小的小妹妹,公然欺侮大姐姐来,这般可恶。你敢与我对敌么?」那五个佳人同声说道:「这有什么不敢?如果七妹胆怯,我们一齐相帮。」琼华笑道:「妹子愿避三舍,如必不获命,也只可秣马厉兵,与姐姐周旋。」绮香笑道:「众志成城,坚不可破,我让了你罢。」看青琴这打擂,已赢得不少,爱珠、花珠、红香、红玉、红雪、红□都喝了许多酒。

  浣香见天色已晚,便要进城,浣兰要留他,浣香不肯,定要回去。绮香见太阳已落,也不好挽留,只得先送了浣香,便说道:「你们是不要紧,又不赶城,到三更再散不迟。」十珠婢收拾零星,大家都下船渡过了河,直送到山下,上了轿出园。

  众姐妹方携着手,就近到了春风沉醉轩坐下。群婢也都来了,煮茗清谈了一会,已点上灯。紫烟要打马吊,便拉了蓉华、佩秋二人打起马吊来。琼华看见有一匣诗牌,便与绮香、浣兰三人在一桌打了一副,足足打到二更后,琼华方成了一首七律,绮香差了一韵斗不成。浣兰牌起得不好,尚差了十数字,琼华将牌摊出,那边蓉华等也过来看时,只见斗的是:饯别春光已半年,小春天气最堪怜。

  酒分捭阖纵横策,人比瑶池阆苑仙。

  任说朝朝依玉树,终应步步让金莲。

  彩云明月如相妒,照彻楼台分外鲜。

  那五位佳人同声赞道:「这首诗倒像做成的,那里像斗出来的?真是字字稳当,且切今日之事。」绮香又笑道:「我最爱是:」任说朝朝依玉树,终应步步让金莲‘这一联,为我辈闺阁吐气。不然,这个园几成了那几个名旦的梨园了。

  「蓉华道:」姐姐,那几个名旦你见过没有?闻得二哥天天带他们在园里。「绮香道:」若说这几个名旦,倒也生得很好,我也只见过五六个,到年节下,他们也过来贺节。不是我说,我们今日这一班人,倒有几个像他们。「这句话,就有紫想不出是谁,其余皆听得人说过。浣兰、琼华恐绮香说出来,便不约而同的将闲话拦住他。又看将近三更,也要各散。绮香挽留不住,只得同散,便说道:」

  残月未尽,妹妹们可高兴,能走到园门口不能?「众佳人情愿都走,一对对的手灯相照,众姊妹你携我,我携你,一路说说笑笑,穿过了好些石门竹径。正是:衣香鬓影留余艳,拾翠寻芳趁此时。

  到了园门,各自上车,在车里又各相辞谢了几句,方才坐了绣□,碾动双轮,群婢各登车随后,绮香也与十二红各上车而回。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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