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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剑 - 1,2

[db:作者] 2025-06-24 21:12 5hhhhh 2240 ℃

  姚淑凤抬目道:「你快去书房请公公上来。」

  春兰答应一声,回头又匆匆往楼下奔去,原来丁老爷子丧偶已有多年,近年来又耽禅悦,一个人住在前进书房里。

  春兰走后,姚淑凤又仔细的在房中察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一点什么痕迹来,心中只是嘀咕着:「弟妹会到那里去了呢?」

  只听一阵轻快而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丁老爷子身上穿着一套短衫裤,一手提着竹根旱烟管从门外走入。

  姚淑凤慌忙迎上去,躬身道:「儿媳见过公公。」

  丁老爷子目光一抬,问道:「老三怎么了?」

  姚淑凤道:「三弟不知被什么人点了穴道,儿媳解不开,才要春兰去请公公上来的。」

  丁老爷子惊愕的哦了一声,提着旱烟管走近老三身边,然后把旱烟管交到左手,右掌一探,似抓似拿,连续推拿了四五处经脉。

  才听丁季友长长舒了口气,身子已能活动,倏地睁开眼来,看到丁老爷子,急忙叫道:「爹,噫,大嫂也在这里……」目光转动,只是没看到妻子,忍不住问道:「秋云呢?」

  丁老爷子问道:「老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季友一怔,不由矍然道:「昨晚……哦,秋云她……她怎么了?」

  姚淑凤道:「三弟,你先坐下来,慢慢的说,弟妹……我已经叫春兰去找她了。」

  丁季友心头蓦地一沉,说道:「秋云是不是被人劫了?准是那贼人把她劫走的……」他满脸气愤之色,突然发足朝房外冲了出去。

  丁老爷子沉喝道:「老三,你给我站住。」

  丁季友脚下一停,望着爹道:「爹,秋云她……一定是被那恶贼劫走了,孩儿……」

  「老三,为父一直告诫你,遇事要冷静,不可急躁,急躁最易偾事,看你年纪不小了,还是如此急躁。」丁老爷子徐徐说道:「救人固然重要,但至少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理出头绪来,像你这样盲人骑瞎马,乱闯,能闯得出名堂来吗?」

  姚淑凤在旁道:「是啊,三弟,你还是定定心,先坐下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说出来,大家也好琢磨琢磨。」

  丁季友应了声「是」,然后仔细想了想,才把昨晚自己和祝秋云还在窗前乘凉之际,发现房门口有人轻哼,接着走进一个身穿青衫,面情冷漠的中年人,一直说到自己骤不及防,被对方拂中经脉,详细说了一遍。他受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丁老爷子一手掂着旱烟管,听得十分仔细,直待丁季友说完之后,才拢着双眉,沉吟道:「此人可能就是你成亲那晚,在屋脊上出现的四人中为首那个中年人了,他把新娘劫去,又有什么目的呢?」

  「唉。」他不待两人开口,轻轻叹了口气,又道:「那天晚上,如果没有那个灰衣老道把他们撵走,只怕早就出事了。」

  姚淑凤道:「公公,依你老人家看,这会是什么人把弟妹劫去的呢?」

  丁老爷子敲着火石,把火绒塞到熄去的烟斗之中,吸了两口,才道:「这个为父一时也说不上来,但从他制住老三的这记拂穴手法看来,此人武功之强,只怕为父也不是他的对手,无怪举手之间,老三连封解、闪避的余地都没有了。」

  丁季友愤然道:「那是孩儿骤不及防,才会被他所乘。」

  丁老爷子微微摇头道:「不然,此人手法十分持殊,就算为父,也未必能躲闪得开……」

  说到这里,忽然站起身道:「老三,你随为父下楼去。」话声一落,一手摸摸下巴,回头看了大媳妇一眼,嘴皮微动,敢情是以「传音入密」交代她什么事了,接着转身往外行去。

  丁季友答应一声,就跟着老爸身后,一齐往楼下而去。

  父子两人来至前进书房,丁老爷子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指指对面一张木椅,说道:「老三,你也坐下来,先让头脑冷静一下。」

  丁季友依言坐下,一脸惶急的抬头道:「爹,孩儿怎么能静得下来?秋云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被贼人掳去,生死未卜,孩儿……」

  丁老爷子蔼然点头道:「孩子,为父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越是遇上使人无法能够冷静的时候,也就越需要冷静。救人固然如救火,但总要理出一个头绪,能够把握线索,才不致茫无目的的乱钻。」

  刚说到这里,只见丁福匆匆走入,朝丁老爷子垂手道:「回老爷子,你老交代的事儿,小的已要丁乾、丁强两人兼程赶去了。」丁季友不知老爹交代福老爹去办什么事?忍不住抬头朝丁福看去。丁老爷子点点头,吸了口烟,朝丁季友笑道:「老三不用急,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也说不定。」

  丁季友道:「爹,你老人家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丁老爷子不觉豁然笑道:「老三,你想想看,你的新媳妇儿被贼人掳去,咱们丁家庄还能在江湖立足?因此,方才为父听春兰来报,说三少夫人失踪,你也被人制住了穴道,就想到此人极可能和你成亲那晚的四个人有关系……」

  口气微顿,含笑道:「好在咱们这里,是在武功山区之中,沿山村落,都有咱们武功门的弟子门人,外人进入山区,他行踪再隐秘,也无法隐秘得了,如果有人掳了秋云,总不会长出翅膀来平空飞上天去……」

  丁季友眼睛不觉一亮,说道:「你老人家说得是。」

  丁老爷子道:「所以为父在上楼之前,就交代阿福,派两个人去,一个赶去南昌,沿途先知会各处村落的本门弟子,注意可疑人物,并要老大立即赶来,由东朝西,沿途听取消息;一个赶去雷岭,要你况师叔派人向西查探可有可疑人物过境?最迟在日落前总会有消息可以传来了。」

  丁季友喜形于色,说道:「爹真是算无遗策。」

  丁老爷子微微摇头道:「但为父看到你被制住经穴的手法之后,就感觉到只怕事情并没有为父想像的那么简单。」

  正说之间,只见姚淑凤款款段段的从外走入,手中还拿着一个蓝布小包。丁老爷子目芒飞闪,一手捻须,朝大媳妇微微笑道:「你可是找到什么了吗?」

  姚淑凤应了声「是」,把手中拿着的蓝布小包双手呈上,放到几上,说道:「公公请看这个……」

  丁老爷子打开蓝布包,包中竟是一管粗如儿臂的黄铜针筒,另外还有一枚穿着红绳,像铜钱大的银牌。

  丁老爷子目光一注,不禁微微变色,说道:「会是一窝蜂?」

  「一窝蜂」就是黄蜂针,一次可以射出七十二支细如牛毛的飞针,像一窝黄蜂,故名,是江湖上最霸道的暗器,如果再淬上剧毒,那简直就是阎王贴子。

  丁老爷子随手拿起那块银牌,正面雕刻着精细的花卉,翻过来,反面中间有一个篆书的「使」字,下面好像是码子字「二十四」。他反覆看着,抬目问道:「这两件东西,你从那里找来的?」

  姚淑凤道:「儿媳是从弟妹放衣物的箱底找到的,两件东西,就是用蓝布包着。」

  原来丁老爷子下楼之时,以「传音入密」交代姚淑凤,要她仔细搜查一下房间,包括祝秋云留下的衣物,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东西。

  丁老爷子面情凝重,说道:「一窝蜂是十分霸道的暗器,早经黑白两道一致公决,严禁使用,秋云衣箱中怎会有这东西的?」

  姚淑凤抬眼道:「公公是否看出这块银牌的来历?」

  丁老爷子微微摇头道:「老夫倒还看不出来,不过这块银牌,极可能是某种记号,因为它反面刻的『使』字,『二十四』分明是一个号码,像腰牌一样,藉以证明一个人的身份。秋云她不似会武的人,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

  姚淑凤看了丁季友一眼,说道:「三弟,你知不知道弟妹究竟会不会武?」

  丁季友摇头道:「她从没和我谈论过武功,应该是不会武功。」

  姚淑凤道:「我想她也许不肯泄露身份。」

  丁季友道:「大嫂是说她会武功?」

  姚淑凤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她望望公公,又道:「方才公公曾说,这方银牌,极像腰牌,才使我想到弟妹会不会是江湖上那一个帮派逃出来的人?不然,她不会把这两件东西这样重视,要藏在衣箱底里了……」

  「唔。」丁老爷子点着头道:「有可能。」

  姚淑凤道:「还有一点,就是公公当日把她救来之后,有一段日子,她一直惶惶不安,好像有着极大心事,当时大家只当她被强盗吓破了胆,如今看来,她始终担心着追缉她的人一路寻来,直到最近,一直平安无事,她才放下心来,但没想到还是有人追查到这里来,把她劫持了去。」

  原来祝秋云是去年底,丁老爷子父子路过九江,在牯岭附近,遇上三个强盗行凶,把她救下来的。

  当时祝秋云自称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才把她带回丁家庄,也就在庄上住了下来。不料一向眼高于顶的丁季友对她竟然发生了情愫,丁老爷子也看她端庄贤淑,是个好媳妇儿,就亲自带着她前去南昌,找把兄谢传忠,命她拜在谢传忠膝下为义女,这样才不致贻人口实,才给儿子完婚。

  丁季友听大嫂一说,不禁升起一线希望,望着大嫂问道:「秋云会是那一个帮派的人呢?」

  姚淑凤道:「公公方才看了银牌,不是说不知它的来历吗?依我看,公公既然不知道,那么这个帮派不会是老帮派,也许只是江湖新兴的帮派,好在你大哥傍晚可以赶回来,问问他知不知道?」

  「不错。」丁老爷子点着头道:「老三,既然有这方银牌,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好得多,你大哥身为武威镖局总镖头,交游较广,就算他不知道,也总可以查得出点眉目出来的。」

  丁季友心里虽然十分焦灼,但也只好等大哥来了再说。

  这样一直等到上灯时分,不但丁伯超从南昌赶到,和他同来的还有三师叔况南强。武功门掌门邵南山,年已七十有五,从五年前的七十岁那年起,就已很少过问派中的事,一切都交给三师弟况南强处理,因此况南强也就是武功门实际的负责人。

  丁季友急忙迎了上去,躬身道:「小侄见过三师叔。」

  况南强含笑点头道:「二师兄在书房里吗?」

  书房中适时传出丁老爷子的声音笑道:「三师弟,你怎么也赶来了?」

  况南强由丁伯超、丁季友兄弟陪同跨进书房,立即拱手道:「听丁乾传话,才知道这里昨晚出了事,小弟为了想明了情况,才特赶进来的。」

  「请坐,请坐。」丁老爷子摆摆手道:「大热天要三师弟跑上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快坐下来再说。」

  况南强笑道:「二师兄怎的和小弟也客气起来了?」丁伯超跟着上前给父亲请了安。早有一名庄丁捧着面盆送上。况南强洗了把脸,一名庄丁沏了茶送上。

  况南强回身坐下,抬目问道:「二师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老爷子道:「老三,还是你来跟三师叔报告吧。」

  丁季友应了声「是」,就把昨晚发现青衣人,以及自己被他用拂经截脉手法所制,一直说到大嫂在秋云衣箱中找出一窝蜂和一块银牌,详细说了一遍。

  况南强道:「那两件东西呢?」

  丁季友朝几上一指,说道:「就是这个蓝布包。」

  况南强打开蓝布包,取出针筒,仔细看了,就随手递给丁伯超,又取起银牌反覆看了一遍。

  丁季友问道:「三师叔,你老知不知道这块银牌的来历?是江湖上那一个帮派的东西?」

  况南强微微摇头道:「愚叔看不出来。」

  随手又把银片递给了丁伯超,说道:「伯超,你仔细看看,江湖上有没有使用这种银牌的组合?」

  「没有。」丁伯超沉吟了下,又道:「就算有,这种银牌也只是他们内部的信物,对外极端机密,外人也不得而知。」丁季友听得大感失望。

  丁老爷子点着头,唔了一声,问道:「三师弟,你从雷岭东来,这一路上,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况南强道:「二师兄不问,小弟也要向你报告。中午时分,丁乾赶去雷岭之后,小弟立即派出六个门人,向各处村庄的本门弟子传达下去,要他们分头查询从昨晚到今天,可曾看到一个穿青衣的中年人,或是有什么可疑人物经过?但据他们回报,根本不曾有外路人经过。据小弟猜想,这青衣人只怕并未走这条路,否则各处村落不可能会没人看到的。」

  丁老爷子转脸朝丁伯超道:「伯超,你呢?从南昌到咱们大行山这条路上,为父已吩咐丁强,知会了各地本门弟子,你经过之时,他们怎么说?」

  丁伯超道:「孩儿从南昌赶来,诸如丰城、樟树、临江、峡江、新喻等处,都有本门师兄弟沿途接应,他们也异口同声的说不曾发现可疑人物……」

  「这就奇了。」

  丁老爷子攒攒眉道:「这青衣人劫持秋云,就算他没有羽党,至少也有两个人,出了咱们丁家庄,不可能凭空消失……」

  丁伯超道:「这青衣人如果就是三弟成亲那晚在屋脊现身的人,他们那天晚上铩羽而去,昨晚再来,必有详细计划。而且可能对本门弟子遍布武功山脉,也打听得极为清楚,劫持到弟妹之后,自然要避开咱们耳目,因此孩儿认为他们可能是走了水道,试想船只往返,只要掩上舱篷,就没有人会发现了。」

  「这倒大有可能。」丁老爷子一手摸着花白胡子,沉吟道:「真要如此,倒是不易查访了。」

  丁季友道:「爹,目前唯一的线索,就在这块银牌上了,只要查出这块银牌是那一帮派的信物,就不难查到秋云的下落了。」

  况南强道:「二师兄,小弟觉得季友此话不错,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银牌来历。」

  丁季友眼睛一亮,急急问道:「三师叔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得出来?」

  况南强道:「明天愚叔和伯超一起前去南昌,找丐帮南昌分舵主,他们江湖黑白两道人头较熟,问他可能会知道的。」

  丁老爷子微微摇头道:「这是咱们私事,怎好去麻烦丐帮?」

  况南强道:「二师兄,如果这块银牌确是某一帮派的信物,季友的媳妇儿确是这帮人掳去的,那就不是私事了,他们眼中如果还有咱们武功门,应该找二师兄明说,他们从武功山脉掳走丁家新媳妇,就没把咱们武功门放在眼里。咱们又不是找丐帮助拳,只要白分舵主把知道的告诉我们,这也是江湖道义,并没麻烦丐帮。」

  丁伯超也道:「爹,三师叔说得极是,孩儿和白分舵主极熟,他只要知道,一定会说的,就算他不知道,丐帮弟子遍天下,托他查一下,也未尝不可。」

  丁老爷子眼看老三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大是不忍,何况三师弟说得也是,这帮人夤夜侵入丁家庄,掳走丁家新媳妇,江湖上讲究的是面子,对方这样做,对丁家庄,对武功门确实极为难堪。

  想到这里,不觉点头道:「好,伯超,明天你就陪三师叔去一趟丐帮分舵,把为父的名帖也带了去,顺便替为父问候他们李帮主。」

  丁伯超应了声「是」。

  丁季友道:「爹,孩儿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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