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荒岛余生】(原创翻译 续完),1

[db:作者] 2025-06-26 14:23 5hhhhh 3090 ℃

荒岛余生(Jake and the Castaways)原著:瓦尔柯(Varkel)翻译:性运儿(lucky973)

 2011年4月30日 发表于SexInSex

 前面章节的链接:

  【荒岛余生】(1-2)    【荒岛余生】(7-8)

  【荒岛余生】(3-4)    【荒岛余生】(9)

  【荒岛余生】(5-6)

 ***********************************

  上一帖(本应是最后一帖)贴出后承蒙版主大大们的关爱,先是表示『期待回归』,后来又是置高亮、又是推荐,引起不少网友关注。喜欢此文的网友对文章中断表示遗憾;关心我的网友则劝慰我不必丧气。我对各位的鼓励十分感动。谢谢大家!

  冷冻两周后一想,把文章腰斩了是不负责任。既然该文早已译出,就该拿出来分享。这一次,我把它一气贴完。喜欢的可以用它在『五一』假期中消遣;不喜欢的就当它是没有出现过的水花。只是后面一些章节译出后没有好好校订和润色。粗陋之处还请包涵。***********************************

 第十章 漂流者

  又是特大风暴。

  诺里斯船长内心惶恐。在近四十年的海上生涯中,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吓人的暴风雨。他小心谨慎在舰桥上坚持与风暴斗争了三十六小时,终于进入台风眼、迎来暂时的平静。中午时分,才把指挥之责交付给大副。

  「这只是更大的风暴来临前的暂短宁静,」准备回舱小睡前,诺里斯交代。「你务必要始终对准风向。切记不可快速航行。」

  新任大副对老船长胆小怕事十分不屑,诺里斯刚一离开便下令扬帆前进,他要创造一个奇迹,让老家伙知道自己的实力。大副让『飞逝之星』乘着侧风在安详的大洋上沿预定航向飞翔。

  四个小时后,桅杆顶上的观察手传来天际发现浓云的警报。大副不以为意,继续快速航行。等到他也看见黑云压顶时,才下令收帆。可惜为时已晚。水手们顶着风浪只来得及放下主桅和前帆。在他们试图收卷尾帆时,扑面而来的风暴轻易地将尾桅连根吹折。数名水手落水,瞬间消失在恶浪之中。

  到诺里斯船长再次赶来舰桥时,他心里明白:『飞逝之星』已被不称职的大副葬送。他和全体乘员的命运,将由无情的风暴决定。现在他能做的,是祈求上帝的怜悯……

 快帆在风暴中挣扎(十九世纪油画)

     ***    ***    ***    ***  

  帆船又开始大幅度前后起伏。杰克的脑袋撞在柜橱结实的门上生疼。他倒在地板上干呕,鲜血从头皮不断外流。帆船被海浪举起、摔下,剧烈的晃动把他抛向小隔间的另一面墙。

  「啊,上帝!」他大声呻吟。不过,他的哀号完全被台风的咆哮淹没。风浪中,这支不小的快帆就像听任摆布的软木塞。甲板上,狂风以难以想象的力量撕扯残留的索具。整个船体结构,没完的吱呀作响。人体一样粗的橡木横梁桁条,顷刻折断。杰克活了三十四年,倒有二十年是在海上度过。可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风暴。头顶的台风甚至刮进做监狱的密闭柜橱。暴烈的狂风到了底舱,仍然足以吹灭过道中的风灯。余下的几处亮光,只能让他分辨出在眼前物件的轮廓。

  现在,海水在船摇晃时竟然已经扑洒进了橱柜。杰克费力站定,抓紧柜门上的木条。他突然明白,这是最后时刻。他马上就要被灌进来海水淹死。

  『喀喇』,一声如雷的巨响传遍全船。紧接着,尖利的摩擦声在全船回响,没完没了让人牙碜。杰克抓捏不住横条,又被摔倒。他立即抢到随手可及的物件,那是已被海水浸湿床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主桅杆被折断了?不,不是主桅。现在,几乎所有的剧烈震荡都已停止。剩下的好像不是左右摇晃,而是前后起伏。自己脚下的甲板正在不断地向船头方向翘起。杰克一头冷汗,明白了正在发生的惨祸:『飞逝之星』号已不复飞逝。她正在触礁沉没。巨大的挤撞意味着暴风雨很快就会把她撕碎、吞没。

  至少现在比较容易站稳了。杰克努力站起来,想抓住铁条一类结实的东西。隐隐的亮光正好足够让他惊喜的眼睛辨明——橱柜的门打开了!是帆船撞在礁石上的巨大反冲,把柜门外的栓木从搭扣震落。

  「快逃,船要沉了!」

  货舱什么地方有人在呼救。令人恐怖的撞擦『吱啦』声中,勉强可以分辨求救的呼喊。

 「快逃,船要沉了!」(素描)

  杰克立即冲出敞开的柜门。当他跌跌撞撞跑到最近的楼梯时,海水已经没到脚踝。在底舱摸黑逃命,死亡好像是相当笃定的下场。找到去上层甲板的通路,离死神便远了几分。杰克吸进大量从被搅翻的货物中散发的粉尘,不停地咳嗽。他晓得,有些粉末,特别是茶,会引起爆炸。底舱残存的灯火,就是绝好的燃媒。死神追逐下,他三脚两步没命地冲上楼梯。

  杰克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逃命。他打开前舱的门,毫不犹豫地冲进一片漆黑的主甲板。扑面而来迎接他的是一堵水墙。杰克立刻被淹没在水中,忽而被举起,转瞬又落下,发疯似的扭曲、旋转。手脚被不可抗拒的力量甩来荡去。耳朵被从水中传来巨大的浪涛声、吓人的捶击声震的发痛。

  杰克清楚,这回死定了。他跑到楼梯时便已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狠吸两口甲板上的清新空气,就又被海水埋没。他憋不住了,他的肺被压扁了。虽然最剧烈的混乱已经过去,杰克却再没有力气抗争。他不得不放弃,张开嘴吸进致命的液体。

  奇怪!不是海水而是空气吸进肺里。甜美、不可思议的空气!杰克这才发现自己不是沉到海底而是浮在海面。他在呕吐,在挣扎。但是,更重要的是——感谢主——他在呼吸!

  劈头盖脑的巨浪浇灭杰克短暂的欣喜。把脑袋抬出水面,再度狠狠吸了口气。他必须专心求生。经过数度这样的『浪打——吸气——浪打——吸气』周期之后,杰克发现,脸最好避开迎风的一面。并且开始向顺风方向游去。不过很短的时间,杰克手臂便触及什么很大、很硬的东西。一个光滑、不知有多长的圆柱,很可能是帆船的桅杆。他立即用双手紧紧把它环抱,抵抗要将他撕成碎片的狂风恶浪。

  时间恼人地漫长。又不知过了多久,灰色的天光终于偷去了夜幕。杰克也从麻木中清醒。他无限欣喜,他还活着,还趴在桅杆上!风暴无声无息地消失,海面一片和祥和安宁。火红的太阳跟即爬出海平线,冉冉升上碧空。只有西边远处的小片黑云,标记着风暴的去处。这样的好天气,只有比自己更幸运的人才能享受。

  不过。杰克马上就明白,他也是幸运之人。上帝并没有忘记眷顾自己。他终于记起自己耳朵已经听见了好久而没有在意的『啪啪』声。那是海浪拍岸的涛声!在下一个浪潮把他推起时,杰克从浪尖顶上四面瞭望。他看见一个墨绿色的岛屿在白色的浪花中屹立,离他身后不过二百码!

     ***    ***    ***    ***  

  尽管软弱无力、筋疲力尽,杰克不敢浪费时间,立即强制自己站起、蹒跚地逃离吞没了『飞逝之星』的大海。到了安全的陆地,他把自己仰面摔在地上,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气。他几乎是立即沉入梦乡。

 墨绿色的岛屿屹立在白色的浪花中

  小岛是如此祥和,除了轻风,没有一丝动静。只是,杰克的命运与『祥和』风马牛不相及。命运之神把他从橱柜中解放。从一个囚徒变作『自由人』。只不过,这无限的『自由』是局限于一个四面环水、了无人烟大的监狱中!

  『大致如此,静候通知,』杰克自嘲。笑完,他先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警惕地四下瞧,然后快速站起。他不能掉以轻心。首先,得巡视他的新领地。岛上沙石的印记高于海浪,他判断,现在是低潮。即便如此,岸边的沙滩也是相对的狭窄,丛林离水边不过五十码。偏过头一看,杰克立即明白沙滩窄小的原因:内陆在岸边拔起,形成一座山丘,坡度几近40度。山上郁郁葱葱,铺被着棕榈树和其他阔叶热带植物。山高足以在下午遮住海滩上的阳光。

  在涨潮留下的记印,杰克看到四散的贝壳。与之平行,这儿或那儿,有螃蟹的踪迹。土质松软处,杰克看到海鸟三叉形的爪印。但是,除了自己的足迹,没有人类的脚印。沙滩弯弯曲曲向左右展开。在他左边,一连串巨石在离岸半哩的海面窜起。很可能『飞逝之星』就是撞上了这群没在水中的礁石。

  没有陌生的脚印。海难的漂浮物,就在他眼皮底下被送到岸边。杰克涉水浅潮,收集失物。如果他必须在岛上求生,他需要这些东西。东一点、西一处,他得到不少物件。最多的是盛货物的木桶,恐怕都是茶叶。也有不少木盒、海员的海魂衫、一个从哪个吊床上飘起的枕头,甚至有一个塞紧的酒瓶。他捞起那个酒瓶。里面有张褶叠整齐的信菚。上面的字迹杰克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它写道:

   敬启者:

     本文件实证大海威严,海事发生。

     事发于我主诞生后一千八百四十八年,七月二日,日更五旬钟。相信

   是位于西经139度和南纬7度,即女侯爵群岛的最北端。我船遭到从未

   经历过的狂风和巨浪袭击。在天黑前损失了后桅和中上层结构。水泵勉强

   能把进水排出。

     全船共有海员和旅客一百零四名。

   崇高的敬礼

         『飞逝之星』号船主, 哈维•G•诺里斯,

                   记于由广州去纽约途中。

   愿上帝拯救我们的灵魂。

  杰克手持船长遗书,静默肃立。

  不过,这瓶子有些难解!他敢肯定帆船触礁的时间,比下午五点钟晚的多。漂流瓶不应在礁岛发现。进一步考量,杰克认定不必大惊小怪。很显然,是风浪卷着漂流瓶和失去动力的帆船,一起扑向礁石。

 『飞逝之星』遇难海域(法属波利尼西亚地图)

  还有别的幸存者吗?杰克举手齐眉挡住日光,向远处海中瞭望。木桶形的漂浮物在浪尖上,很远都能辨认。那块致命的礁石。有可能在数哩之外。而自己居然飘过来了!狂风一定是朝岛上吹;海浪也一定是朝陆上拍。

  也许,他和其他人的唯一区别在于:自己几乎是船一触礁就跳进漆黑的大海中,立即逃生;他们则抱有幻想留在破船上、或者紧靠破船漂浮。也许就是这点直觉,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或死。杰克举手过头上下挥舞,跃起向远方高声呼喊。但是,粼粼闪烁的海面上,看不见有人挥臂回应。无限气馁,他放弃这种无谓的努力。

  叹口气之后,杰克把信菚叠好放回瓶中,再把软木塞塞紧。面带怪异的微笑,扬手把漂流瓶再度尽可能远地掷入海潮。

     ***    ***    ***    ***  

  杰克嗓子眼干的起火。他从椰子树荫下爬起,回到沙滩上。赤道午间的烈日,把白沙照的耀眼,令人眩晕。他需要找到淡水。昨晚的风暴,一定夹持了和狂风一样剧烈的暴雨。他判断,岛上某处的淡水流,即便只是暂时形成的溪流,今天也会有水流归大海。杰克面向海洋右转,开始环岛巡行。一边走一边数步数。他身着破烂的短袖汗衫,下面是缀有边缝的裤子。那是他大副制服的残余。衣裤都早已干透了。里面吸收的盐,刺激皮肤让他肩膀和臀部痒的难受。他得沿着滨海的湿沙地走,要不然,烈日下的黄沙足以把他的赤脚烤熟。

  整个上午他虽然都是半睡半醒,但杰克自信没有人上岸他会不知道。沙滩上除了自己的足迹,没有新添加脚印。现在,海潮开始回升。涨潮了。

  走了快二百步时,杰克碰到一个突入海中的沙岬。它环绕一块比房子大的漂石,挡住了视线。爬上巨石,杰克看见一条白色的救生艇,搁浅在前面他脚下不到一百码的沙滩上。他跃下巨石,踮着脚尖跳过一个个巨浪造成沙坑,飞快地跑到小艇跟前。

  这是一膄长二十呎的白漆木壳救生船。『飞逝之星』主甲板上共有四膄. 通常它们是被反叩着盖上帆布,挂在船舷上缘。杰克失望地叹口气。他认定这不过是一艏在风暴中从挂钩上松脱的小艇。被风浪卷到这儿,落潮时搁浅在沙滩上。就像沙滩上搁浅的其他漂浮物一样。

  哎,但是,救生艇上有急救物资!杰克马上跑到艇首。那儿,他意外地发现捆扎帆布的系带已经解开。一侧的布缘正随风飞舞。口干舌燥的杰克对这点反常竟然没有多加留心。

  对了!急救物资就在翻起的帆布下面,艇首横坐板下的储物柜里。靠着艇首,杰克伸手把储物柜柜门上的横栓使劲一拉。柜门应声而开,满脸笑容的杰克拧出一加仑用软木塞密封的储水罐。

  陶瓷容器像酒瓶一样封的相当考究。杰克在橱柜里翻寻,果然不出所料,找到出开酒瓶用的启封器。用它轻易地拔出埋在罐口的软木塞。一秒钟后,净水已经润湿了杰克的喉咙。他从来没有尝过那样甘甜的水!虽然,这救急水自『飞逝之星』处女航就备在那里,至少已经存放了两年。

  解渴之后,杰克顺手把水罐放在罩艇的帆布上,用手背把嘴搽干。他感觉良好,荒岛似乎已不是那么吓人的大监狱。如果这船确是那两支带有中插板、插桅和缆帆的救生艇之一,他不用多久便可——

  就在此时,一个女声从他背后清晰地传来,打断了杰克的白日梦:

  「我们怎么也打不开。」

 第十一章 发现

  杰克吓得几乎要跳上小艇的帆布罩。他暗中祈祷上帝,狠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直面魔鬼,看见的却是眼前的年轻女士。她身着短袖上衣,下穿污秽的短裙,里面竟内套数套衬裙,显得极端的不调和。原来盘在头顶的发髻已经散开,浅棕色的长发随风飘舞。穿着齐膝的长袜,却没有鞋。两个衣着与她相同,只是颜色各异的小女孩紧张地躲在她后面。

  「你是谁?」杰克质问,眼睛盯着她皱巴巴的上衣下略微隆起的胸部。抬眼看她脸,猛然发现这是一个美女。

  「我们怎么也打不开这柜门,」女孩以重复刚才的话作答,声调尖利而傲慢,以此来掩饰她年轻的脸上显出的坦率天真。

  「先生,我可以喝一口吗?」最小的女孩,站到高个女孩前面恳请。她满头优雅的金发,看来不会超过十一岁。她靠近杰克,仰面看着他的脸,直截了当要水喝。

  「对,我们都快渴死了,」最高的女孩说完,伸手去拿水罐,好像就是她的东西。中等个头的那一个,怯生生地跟在后面,越过年长女孩的肩头朝杰克探视。杰克一时心荡神摇,懵了。任凭女孩们拿去水罐。

  「你们也都是那船上的?」杰克多此一问。「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一个活人,」年长的女孩一说就要哭。同时她还要抬起大水罐让最小的喝。「那边海滩上有几具尸体。」

  杰克转头一看,很多漂浮物跟着涨潮漂了回来。但距离太远,不能区分尸体和其他物件。此时,年长的女孩让大妹妹喝完后,才把水罐对准自己的嘴准备喝水。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大女孩放下罐子后,杰克问。

  「我是蓓菈,」最高的女孩严谨地回答。「见到您很荣幸。」

  然后,她把手放到中间的女孩肩上:「这是我大妹妹玛丽。」

  黑头发、胖乎乎的玛丽听了,害羞地低下头。原来红扑扑的脸蛋变得绯红,连手臂的皮肤也都红了。

  「这个嘛,是我小妹妹吉尔。」——蓓菈的手转到金发女孩肩上。不像她姐姐,吉尔小姐大胆的向上望着男人。

  「我名叫杰克,」男人听完点头。「非常高兴能遇到你们。虽然,从你们着想,我希望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的人。」

  「爸爸的尸体就在那儿,」金发女孩吉尔不会打弯,面容悲戚。第二大的女孩玛丽哭出声来,把脸靠着姐姐的脖子窝。做姐姐的蓓菈不作声,面部抽搐、静静地流泪。她目无表情地听着杰克的自我介绍,不是有意控制感情而是过分悲痛形容麻痹。

  「你们三个怎么逃到这儿来的?」杰克奇怪。

  「躲在那里面。」

  「救生艇里?」

  「对。我父亲说,风暴是往陆地上吹。后桅杆折断后,他把我们藏在小艇的帆布下面。自己趴在上面,再让船员把小艇降到水中。风暴停止后,我用小刀割断帆布系带。三人一起爬出来。救生艇就停在我们出来的地方。」

  「但是你们父亲……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是的,先生。小船——」蓓菈看了抽抽泣泣的玛丽一眼。偏头靠近杰克,对他耳语:「救生艇在风暴中有好几次完全翻了个儿。」

  「有那样的事儿?真绝了。你们没有摔坏哪儿?」杰克大为惊讶。

  「父亲把我们夹在两个床垫之间。」

  「他对你们想的太多,而对自己想的太少,」杰克感叹。

  「您这是什么意思?」蓓菈眼光严峻。任何对父亲的批评都不受欢迎。

  「他应该明白,在那样的风暴中,没人能够抓的住帆布罩。」

  「他不是海员,」蓓菈不再瞪住杰克,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下滚动。

  「对不起,我的小蓓菈,呃?他是位旅客?」

  「您也是船上的?」蓓菈眼睛发亮,警惕地反问。

  「当然是,」他苦笑说。「我是趴在一根圆木上冲到岸边的。」

  「那您怎么不知道我父亲和我们一家?」

  杰克和女孩目光相撞,一时无语。他在想,怎样对女孩子说才是最妥善的解释,金发的吉尔却抢先做了回答:

  「他就是那个被监禁在小屋子的人。那真的是监狱吗,先生?」

  此语一出,所有的女孩都用眼睛对他搜查。仿佛他是个露了馅的大骗子。就连依然偎着姐姐的胖玛丽,也暂时停止抽泣,偷偷从大女孩的肩膀上看他。

  但是,她们只不过是三个小女孩。

  「对的,那就是我,」杰克坦然承认。然后又加上一句:「或者说,『过去』是。」

  「您是大坏蛋吗?」吉尔寻根问底,毫不松懈。

  「船长说我是,」杰克朝她微笑说。

  「诺里斯船长是个好人,」个儿最高的女孩矜持地回嘴,脸上再次戴上高傲的面具。「我们父亲多次这样说。」

  「您怎样冒犯了船长?」小女孩吉尔不依不饶,好奇心大炽。

  「吉尔,」大女孩斥责。不过,她也一样,在静候杰克问答。

  「我让他丢了面子,」男人保持微笑。「在船上,让船长没面子是非常危险的事儿。」

  「我明白了,」吉尔兴高采烈。「您一定是捏烂了他的<kiu2>【毬,潮州客家话拼音】。」

  「他的啥?」杰克不明白。

  「吉尔!」大女孩厉声叱责。搬开玛丽围在脖子上的手臂,蓓菈抓住金发女孩,把她从男人身边拉开。严厉的对她叫道:「不许讲那种粗话!」

  「<kiu2>到底是啥意思?」

  「就是船长的葡萄,」吉尔轻易就从姐姐手中逃脱,大声向远处的杰克喊话。蓓菈再追,灵活的小妹妹一边躲避一边解释:「吴方说,那其实不是葡萄,是『蛋蛋』,虽然你摸起来像——」

  还没有说完,蓓菈已经追上。吉尔只好打住,专心逃命。跑到树丛边沿,最后还是被抓住。救生艇旁边只剩下玛丽和杰克。

  「你真的是大坏蛋?」胖女孩怯生生的悄悄问,眼睛鼓的好大。

  「当然不是,我的小玛丽。<kiu2>是哪国话?」

  「是潮州客家话。我们还没有学会中国官话。」玛丽说完,又已经满脸通红。好像连说两句话已经超过了限度。她赶快离开杰克,去追她的姐妹。胖乎乎的身子跑起来一颠一颠,满不像青春少女。

  「潮州?它在中国什么地方?」杰克问。当他得不到回答时,只好把双手合到嘴边做成话筒,大声喊:「我到那边看看有没有活人。」

 『发现』——幸存者眼中的荒岛

  杰克离开小艇向海边走去。海难留下的证据比比皆是。大自然的暴行让他感到恐怖和恶心。遇难者狰狞的面目、日用财货的残迹,与远处青春少女活泼的身段、诱人的语音,形成鲜明的对照。杰克不能不深思,邂逅这些女孩,对遇难求生的他意味着什么?对于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她们都是一种不容忽视的责任。哪怕这男人像自己一样,因为命运之神反复无常,在风暴中得以幸存、刚刚获得自由。

  沿路杰克经过三具死尸,都是认识的船员。其中一具仍在岸边海浪中颠簸,他涉水费力地把它拖到沙滩上。他明白,自己必须把它们埋葬。继续向前走了数百码,没有多少新发现。到处都船舶的碎片。唯一有用的东西是一小桶兰姆酒。

  绕过一片沙洲,杰克来到一个有巨石环抱的小海湾。一片狭长的沙滩,沿靠近他的一边的岩石深入湾内。海浪则直接拍打对面远边的岩石。自然雕凿的斜坡,陡峭地升上山顶。零星的飞石点缀在绿荫之间。海浪在不规则的海湾外围被打碎。海湾凹进的深处,阳光为斜坡所荫。很快,全部海滩就会罩在阴影之下。只有山涧的落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杰克连忙沿着狭长的沙滩跑去。找到一处山泉。潺潺的流水在岩石上跳跃,最后跌落海中。在暴雨之后,今天的水流可谓丰沛。但是杰克知道,它不久便会干涸。水道上的藓苔就是证明。杰克用手掬起一捧水尝尝。是清凉可口的淡水!

  他环视四周,仔细研究此地的优劣。沿斜坡往上,半山间有块长满绿树的平地。地面铺满坠落的椰子。杰克认识棕榈树、椰子树、面包树和香蕉。他被困在夏威夷的经历让他知道这些树木在荒岛求生是何等重要。如果有适当的工具,杰克有信心养活一小队人。而救生艇的两个柜橱里应该有必须的工具。这块地正好做营地。它就近就有食物和水源。又有足够的高度,在发现过往船只时便于点火呼救。

  在返回救生艇所在处的路上,杰克向陷在沙中的兰姆酒桶走去。消退的潮水勉强地拍打着桶底。他想,如果听任大潮把酒桶再度带回大海,那将是愚蠢之极。杰克拧起小桶,挟在腋下,继续往前。酒在桶中晃动,发出令人愉快的『咕咚』声。

  在他前面,高大山丘的身影正在开始把雪白的沙滩抹黑。救生艇远离水面,看去像一个高于沙滩的白色斑点。因为船体荷载轻盈,昨晚的风暴才可能将它刮到通常潮水所不能及的高处。海水中,紧靠小艇右侧,有尊巨大的礁石对它虎视眈眈。杰克暗想,如果女孩们知道她们昨晚有多危险,脆弱的小艇差一点就撞上礁石,她们会不会后怕?

  杰克拔去酒桶的塞子,随意灌下一大口。火辣辣的液体流过食道,激起久违的快意。虽然他提醒自己,现在贪杯有嫌过早,他还是又灌了一大口。有什么了不起?这荒岛上难道会遭惹谁?

  当他走到救生艇跟前时,杰克看见沙滩边沿棕榈树下女孩们的花衣服。她们似乎满足于在远处观看他解开船尾的帆布系带。

  杰克掀起帆布罩的一角,任海风把它吹翻,叠到仍然捆住的部分上。伸头进去,立马受到刺鼻的恶臭欢迎。他看见蓓菈所说的两个床垫。杰克再解开一根帆布系带,把它们拉出来,扛到沙滩高处晾晒。垫子上面到处是女孩们呕吐的秽物。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在一片漆黑的风暴中,藏身在窄小的空间,无助地跟着小舟在恶浪中翻滚,她们一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就是长期以大海为生、有经验的水手,恐怕也都吃不消。看着远处无忧无虑的女孩,杰克弄不清她们这样快就忘记了恐怖、精神焕发是性格使然,还是仅仅因为她们还是小孩。

  杰克继续查看。这确实是一条帆船!分解开的桅杆被牢固地安放在船两边。卷好的缆索,整齐地放在中插板下面空隙处。可拆卸的舵柄被卸下固定在船尾。『飞逝之星』号的幸存者们有福了。他们也许不必长期在这无名岛上受苦。

  杰克不慌不忙地检查设在船头和船尾的两个橱柜。那里面是预设的救生物品。他发现了第二罐水,数磅硬面饼,缝补用的针头线脑,装在密封防水管里的安全火柴,另一个密封的盒子里是一支左轮枪和备用弹药,常用工具计有铲子、斧头、手锯各一,最让他开心的却是到手了一把水手刀。

  杰克笑了。有了救生艇和这些珍宝,他感到幸运而富有。

  女孩们不再嬉笑。她们忧心忡忡地瞧着下面靠近海边的男人。看他搜遍了救生艇。

 女孩们忧心忡忡地瞧着海边的男人

  「他会帮我们吗?」玛丽畏畏缩缩的发问。

  「我不晓得,」最大的女孩蓓菈缓缓思索说。「岛上没有另外的人能帮助我们。但是他是水手。记住父亲的话,水手都是烂货。」

  「我想爹地!」玛丽已经泪流满面。喊完,她嚎啕大哭,蓓菈只得将她紧紧搂住。大姐蓓菈很纳闷,父亲生前最不重视的,就是玛丽。但此时,二妹玛丽对父亲却如此怀念。不过,她决定还是不说为好。

  「他们那点烂了?」吉尔偏要问。

  「我想你晓得答案,」蓓菈反击。「就是要捏烂他的<kiu2>。」

  「但那是男人的问题,」金发女孩暗示。

  「哼,你忘了吴方想对你做什么?」大姐不满。

  吉尔立即用客家话对付。说吴方只是许愿,要是自己骑他玉茎,便可直上九重霄。

  「讲英语!」蓓菈眼都气红了。「你记得父亲是怎样说的。我们现在仍然必须遵从。」

  「用英语说出来,就没有韵味了。」小女孩抱怨。

  「爸爸真的不会回来了?」胖乎乎的女孩可怜巴巴地问姐姐。

  「我不晓得,妹儿,」蓓菈回答,再次把妹妹楼紧。

  女孩们不祥地看着远处的男人坐在沙地上,玩弄那把刀。刀出奇的大,虽然没有阳光照射,依然寒光闪闪。有那么一个多钟头,男人不是玩刀就是举起木桶喝酒。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在灾难时刻他必须头脑清醒、掌握局面、照顾三个孤女;杰克最终仍就喝的酩酊大醉。他无意识地哼起码头边上下流酒馆里,水手中流行的淫荡小调。本来无意的下酒歌,渐渐有了意境。淫词浪语的意义,在麻木的头脑中变成生动的画面。他开始大声对女孩们演唱,心中复现与神女调笑时那无比的快乐。

  海风阵阵,把男人的歌声乎不走样地传到棕榈树下,入迷的听众耳中:

     嚯——嚯,我曾到过那儿,我对你说,

     波士顿少女啥事都敢作。

     如果黑灯瞎火,只要价钱适合,

     波士顿少女引你斜撑帆杆儿入港,彻夜快活。

  玛丽听不明白,本想发问。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等待静听下文。远处的歌手又开始了和声:

     波士顿少女,波士顿少女,

     她要榨干你钱袋、骗你这笨蛋。

     波士顿少女,波士顿少女,

     她会抽尽你精髓、舔你的桅杆。

  歌声终了,玛丽还在跟着重复。最后终于忍不住问:

  「『引斜撑帆杆儿入港』是什么意思?甚麽是『sprit』【斜撑帆杆】?」

 帆船的斜撑帆杆和水手的『sprit』

  「我也不知道,」蓓菈回答,同时做出满脸的不屑。「那不外是烂水手的下流语言。」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