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六朝清羽記】22(二三發售中),4

[db:作者] 2025-06-26 19:40 5hhhhh 2610 ℃

  俞子元道:「公子放心,我船上的水手都是驶过十几年船的行家,必误不了事。」他和水手交谈几句,然后道:「扬州的云氏商号送了批货来,已经按公子留的名单分送出去了。」

  程宗扬望着前面的白帆,笑道:「费心了。」

  …………………………………………………………………………………

  敖润张大嘴巴,看着眼前黑色的薄盾。旁边的老张也像呆头鹅一样,眼珠瞪得圆圆的,手中拿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龙鳞盾。

  突然间,冯源一声惨叫,打破了舱房里的寂静。这位平山宗的大法师两手抱在一起,浑身颤抖,然后手指分开一线,眼睛凑过去看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敖润喘了口粗气,「冯大法!鬼叫什么呢!」

  「龙……龙……龙睛玉……」冯源哆嗦着说道:「真……真的啊……」

  老张吃力地咽了口吐沫,「队长,老程出手真够大方的,这几样加起来,就是两千银铢。还有兄弟们每人一套装备,差不多也得一百银铢……」

  「不行!」敖润道:「这情欠得太大了!」

  冯源跳起来,两手攥得紧紧的,「敖老大!打死我也不还啊!我跟你说!我这辈子还没摸过龙晴玉呢!」

  老张敲敲盾牌,依依不舍地说:「这盾真不错。」

  冯源道:「老大,老程是副队长的相公,说起来也是咱们雪隼团的女婿!都不是外人啊!说不定这是人家送的聘礼呢!我说,不如咱们把副队长送过去,当还礼得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敖润吼道:「给我闭嘴!」

  月霜兴冲冲进来,「你们看,我的弩怎么样!」

  月霜手里拿着一支钢制的小弩,她轻轻一扳,拉上弩弦,接着一扣弩机,空弦猛弹出,撕开空气,发出一声锐响,力道强劲之极。

  敖润还没有开口,冯源就叫道:「好东西啊!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月霜举起弩道:「我刚才试了一下,能射七十步远呢!」

  冯源一脸期待地说:「副队长,你是不是收下了?」

  「当然了。我们那么要好--喂,你们怎么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冯源和老张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

  敖润咧了咧嘴,「真好……你看,我这盾怎么样?」

  「这么轻?」月霜拿起来,讶道:「是什么做的?」

  「一共就两面,」老张道:「我和敖老大各拿了一面!」

  「这盾起码要一百银铢吧?你们发财了?买这么贵的东西。」

  「跟你一样,都是朋友送的!」

  月霜奇怪地说:「你们哪儿来的朋友?」

  冯源道:「副队长,你的弩是谁送的?」

  「紫姑娘啊。」

  老张打了个哈哈,「我们这些也是紫姑娘送的。」

  月霜撇了撇嘴,「吹牛!」

  冯源忍不住道:「副队长,你相公家真有钱啊!」

  月霜皱起眉头,「胡说什么呢?我哪儿来的相公?」

  「不就是--唔……」

  老张一把摀住冯源的嘴,把他踹到一边。

  「喂,你给我说清楚!」

  月霜正要细问,船顶忽然有人叫道:「落帆!落帆!」

  扇形的船帆迅速落下,发出巨大的响声。失去风力的推送,行进中的楼船速度猛然一缓。

  程宗扬道:「怎么了?」

  「船进峡谷,得落帆减速。」俞子元道:「前面水路不好走,我去掌舵。」说着挽起衣袖,赶往舱房。

  面前出现一道巍峨的山峰,云水在山下分成数道支流,蜿蜒流入峡谷。两岸山势犹如大斧劈开,壁立万仞,险峻之极。楼船减缓速度,水手小心地操纵着船只,驶入弯曲的河道。

  两岸生满奇异的灌木类植物,那些植物树冠并不大,根系却极为发达,虬屈的根系从山石间伸出,在水中浮动,阳光下犹如苍绿的水蛇。

  光明观堂的座船这时显出船身狭小的优势,进入峡谷连帆都没降,把楼船远远甩在后面。程宗扬回过头,只见小紫正站在窗前,正拿着一支黄铜做的单筒望远镜向远处了望。

  「死丫头,船长室的望远镜你就随便拿来玩?」

  「别吵。」

  程宗扬凑过来,「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的小香瓜在哭呢。」

  「开什么玩笑。拿过来我看看!」

  程宗扬抢过望远镜,放在眼前。只见前面的小船已经转过弯,船体被山间的灌木遮掩,只露出飘扬的白帆,仿佛在山林中行驶。程宗扬心道:小香瓜被潘姊儿禁足,这会儿关在舱内,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两岸的景色。

  忽然前方帆影一折,整条船仿佛突然倾覆一样,消失不见。

  程宗扬大叫一声,「不好!」一把扔开望远镜,身体从窗口探出去。

  楼船转过一个急弯,眼前的水面猛然一宽,在峡谷间形成一个狭长的小湖。光明观堂的轻舟斜斜停在水上,旁边漂着折断的船帆。

  小紫惊讶地说道:「好大的风,她们的船帆都被吹断了呢。」

  「放屁!」程宗扬叫道:「是被砍断的好不好!」

  船上碗口粗的桅杆断成两截,断口整齐得如同刀切,显然是被利刃斩断。

  小紫转了转眼睛,「肯定是有山上的妖怪看中了你的小香瓜,要把她抢走!程头儿,你好可怜哦。」

  「少废话!」程宗扬从扬州的云家商号订了批货物,顺便给自己也挑了两把刀,这时一把抄起来,挂在腰后,直接从窗口跃出。

                第五章

  敖润正在摆弄那面龙鳞盾,见到程宗扬从天而降,重重落在甲板上,不由叫道:「老程,你干嘛?」

  「救人!」

  「呸!」月霜首先表明态度。

  「别乱来啊!」敖润拿起龙鳞盾,追了过去。

  「慌什么呢!」老张迈开步子,跟在后面。冯源也想去帮忙,但一看到楼船离水面的高度,两腿顿时就软了,只好在后面叫了一声,「当心啊!」

  看到光明观堂的船只出事,程宗扬不惊反喜。自己正发愁没办法和小香瓜同乘一船,这么巧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这时楼船已经驶进小湖,但楼船体积庞大,吃水太深,无法像小船一样靠岸,中间还着几十丈的距离。只要能跟小香瓜在一起,这几十丈的距离就是刀山火海,自己也硬闯过去,何况还是水路。

  谷中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过往的人听着,泊陵鱼氏在此!不相关的人统统滚开,免得送死!」

  敖润倒抽一口凉气,「鱼家的人?老程,小心点!」

  程宗扬已经蹬住船沿,双腿一纵,箭矢般落入水中,接着双臂拨水,不管不顾地朝小船游去。

  山谷间的话音刚落,「呼」的一声,一柄重斧从山崖上飞出,朝船只的尾舵劈去。如果被重斧击中,保证尾舵当场完蛋,失去船帆和尾舵的船只立刻就成了一条无法行驶的废船。

  一个纤小的身影从舱中闪身出来,那少女梳着双鬟,容貌秀美,正是昨晚在船上见过的穆嫣琪。她握着一对银剑,抬腕一拨,将重斧挑开,气恼地娇叱道:「泊陵鱼氏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赔我的帆!」

  敖润追上来,「老程,前面是谁的船?」

  「光明观堂。」

  「真的?」敖润叫道:「别蒙我啊!」

  「没错,昨晚你是喝多了,人家在码头还诊了一晚上的病呢。」

  敖润用力晃了晃脑袋,「这忙得帮啊!」

  一群人影出现在山崖上,当先一人穿着灰扑扑的长衣,双手拢在袖中,长发披散在肩上,眉毛仿佛脱落一样稀稀拉拉,长长的脸颊两腮凹陷,透出暗青的颜色,细小的眼睛仿佛毒蛇。

  那人双臂一张,像只蝙蝠一样疾掠下来。穆嫣琪正要招架,可短剑刚抬到眼前时,神情突然一怔,两柄短剑只与重斧磕了一下,接触的部位就多了一块黑斑,像沾上墨汁般被染得乌黑,而且黑斑还在迅速扩散。

  有毒!穆嫣琪脑中生出这个念头,手上却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抛开短剑。就差了这么少许,她手指仿佛突然被蚂蚁咬了一口,已经沾到毒素。

  灰衣人右手从袖中伸出,张手一捞,抓住穆嫣琪的脖颈。他乌黑的指甲像鹰爪般又尖又利,略一用力,便陷入少女粉颈雪白的肌肤,然后轻飘飘落在船头。

  「本人鱼无夷。」那人冷冷道:「光明观堂的人有胆杀我兄弟,此时却不敢出来吗?」

  楼船上本来有不少人伸头往这边观望,鱼无夷这个名字一出来,几名走江湖的汉子立刻缩回脑袋,接着看热闹的人就散得干干净净。

  程宗扬道:「那丫头怎么一招就被制住了?」

  「那可是泊陵鱼家的无夷公子!」听到名号,敖润也打了个突,低声说道:「不但用毒功夫高明,而且身手不俗,在鱼家是仅次于家主的高手。」

  程宗扬喃喃道:「泊陵鱼氏……听起来有点耳熟……」

  老张也游了过来,「鱼家是海上的岛民,为人最是睚眦必报,用毒又阴险,江湖中没什么人敢惹。不过他们泊陵离云水远着呢,光明观堂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他们呢?」

  程宗扬也在纳闷,泊陵鱼氏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会儿一时想不起来。

  一条长藤从天而降,套住断桅。跟随鱼无夷来的鱼家子弟跳到岸边,扯住长藤,把船只拖向岸边。另外几人指着水中道:「哪里来的汉子?再不滚开,爷爷就不客气了!」

  敖润猛划几下,然后一声大吼,黑豹般跳上船板,一手举起龙鳞盾,一手拔出腰侧的马刀,叫道:「雪隼佣兵团在此!休得无礼!」

  「雪隼团?」鱼无夷冷冷道:「薛矮子的人够种,连我都敢惹!」

  敖润放缓语气,「鱼公子,不是我姓敖的胆子够肥,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光明观堂行医济世,从来不在江湖上结怨。」

  「你是说我诬陷他们了?」

  「在下不敢。」

  「你已经敢了!」

  鱼无夷一声冷喝,掷开穆嫣琪,张手朝敖润抓来。

  敖润退后一步,把龙鳞盾架在臂上。鱼无夷满拟一爪击出,在他那面轻飘飘荡的薄盾上掏出几个洞来,谁知指尖一挫,竟被那面看似不起眼的薄盾挡住。

  一片水光突然飞起,程宗扬在水中便拔出钢刀,左手攀住船沿,耸身跃出水面,右手的钢刀匹练般劈开长藤,接着左刀递出,带着大片大片的水花劈向鱼无夷。

  鱼无夷怪啸一声,五指张开,鹰爪般击出。飞溅的水花与他爪影一触,立刻变得漆黑如墨,一滴滴弹射回来,落在甲板上「嗤嗤」作响。

  老张抢身用盾牌挡住飞溅的毒液,程宗扬趁着鱼家的援手未到,自己人数占着优势,双刀一摆,攻向鱼无夷的手掌。

  鱼无夷左爪击到中途,突然多出一柄长仅三寸的利刃,间不容发之际,挡住程宗扬充满爆发力的一击。

  「叮」的一声,程宗扬长刀弹回,鱼无夷的寸刃却稳如磐石,显示出两人实力之间的差距。

  就在钢刀被鱼无夷寸刃弹回的同时,程宗扬刀收肘后,屈肘旋身,用后背朝鱼无夷撞去。与此同时,真气由阴转阳,手阳阳、手太阳、手少阳三经刹那间真气狂涌。

  鱼无夷两指拈刀,迎向他肘后露出的刀锋,双刃相交,他脸色猛然一变,察觉到这个不速之客真气居然在瞬间由至阴转为至阳。烈火般的真气透刃而入,猝不及防下,竟然被震退半步。

  崖上的鱼家子弟纷纷跃下,敖润放开鱼无夷,转身抵挡,兵刃撞击声连串响起,一边大叫道:「老程!当心!」

  鱼无夷咳的一声,唾出一口吐沫。那吐沫一离口就迅速变色,带着一丝蓝汪汪的光泽,朝程宗扬刀尖飞来。

  程宗扬后背一弹,旋风般转过身,避开鱼无夷的毒唾,接着双刀齐出,劈上鱼无夷的寸刃。

  「临!」

  程宗扬一声暴喝,刀法愈增威势。鱼无夷修为虽然稳胜他一筹,但只靠两指拈住一片薄刃,也难挡住他这一招以威猛见长的五虎断门刀。不得已又退半步,左手爪出如风,硬夺程宗扬的刀锋。

  一把破刀值不了几个银铢,程宗扬叫道:「想要给你好了!」说着手一松,抛开双刀,一边叫道:「老张!」

  老张跨前一步,单刀直劈,逼住鱼无夷。鱼无夷接连后退,身侧露出一个狭小的缝隙,程宗扬趁势抢入,扯住穆嫣琪往后疾退。

  鱼无夷挥袖击在盾上,把老张逼开,眼睛盯着程宗扬,冷冰冰道:「雪隼团的佣兵还有两下子。」

  程宗扬一直退到舱门处,才停住脚步,挽着穆嫣琪笑道:「怎比得了鱼公子手段高明呢?喂,你的毒不会隔着人还能传吧?」

  鱼无夷冷冷道:「她中了我的腐骨毒,半个时辰之内毒入心脉,周身骨骼寸寸腐坏,死状苦不堪言!」

  程宗扬低头看去,只见穆嫣琪四肢绵软,白皙的面孔蒙上一层黑气,仿佛一朵鲜花正在枯萎,让人看得心惊。

  一名仆妇从舱内出来,从程宗扬手中接过穆嫣琪。接着一个小丫头冲出来,朝鱼无夷叫道:「谁杀过你的兄弟?臭鱼头!你认错人了!」

  义愤填膺的俏态,正是和乐明珠最要好的邓晶。话没说完,小丫头的辫子就被一只玉手扯住,拽回舱内。

  潘金莲踏上甲板,她穿着一件玉白色的衫子,色泽素雅之极,只在襟上镶了一道细细的朱红色滚边。两绺青丝垂在胸前,纤美如诗。她这时没有戴口罩,美艳的面孔阳光下丽若朝霞。虽然披了一条长及脚踝的宽松长袍,但凸凹有致的身材怎么也遮掩不住,走动时腰臀美妙的曲线在衣内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几乎忽略了她肩后的长剑。

  敖润和老张退回来,一左一右守在程宗扬身后,小声道:「老程,那是你的熟人?」

  「我跟她不怎么熟。她小叔子跟我是兄弟。」

  敖润松了口气,「我说呢。要让月姑娘看到你为别的女人这么拚命,还不当场翻脸?原来是有了人家的。」

  程宗扬点点头,「是个小寡妇。」

  「哟,」敖润道:「这模样看不出来啊。」

  潘金莲道:「光明观堂与泊陵鱼氏素不相识,何时杀你兄弟了?」

  「鹤羽剑姬呢?让她滚出来!」

  潘金莲美目生寒,「我便是!」

  鱼无夷目光闪闪地盯着她,片刻后伸出发黑的舌头,舔了舔唇角,「本公子还以为鹤羽剑姬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想到却生得一副风流模样,倒像个俏生生的窑姐。」

  潘金莲玉脸慢慢涨红,她生得瓜子脸桃花眼,天生就带了几分风流媚态,行医中没少因为长相吃亏,被人误以为那种容易上手的轻浮女子,因此一向对异性不假辞色,免得被人误解。此时被人当面骂作娼妓,不由大为恚怒。

  鱼无夷厉声道:「半年前,我兄弟鱼无疾被人剖心而死,鹤羽剑姬,你敢不认吗?」

  潘金莲怔了一下,「这关我何事?」

  鱼无夷厉声道:「我兄弟死在五原城!潘金莲!正是你和奸夫武二郎联手所杀!」

  程宗扬猛然想起,武二那厮在五原城的鸳鸯楼大开杀戒,没干掉西门庆,反而错杀一个和西门庆喝酒的闲人,还因此中毒险些丧命。如果自己没有记错,武二中的毒正是泊陵鱼氏一种叫蜜罗汁的怪毒。

  潘金莲美目露出怒火,「武二杀的人,与我何干!」

  「谁不知道你身为嫂嫂,却与武二郎勾搭成奸,一妇上了两兄弟的床!」鱼无夷道:「那日武二郎杀我兄弟,你在旁掠阵,隔日又用化毒丹解了我泊陵鱼氏的蜜罗汁,救了武二郎的狗命。我兄弟的死如何与你没有关系!」

  潘姊儿啊潘姊儿,程宗扬心道:武二血溅鸳鸯楼的时候你也在场啊。怪不得巴巴赶来留了颗丹药。

  敖润和老张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两人咬着耳朵嘀咕道:「潘金莲?」

  「武二郎?」

  「奸夫淫妇?」

  「真是她?不像啊。」

  「谁脸上还写着淫妇俩字儿?」敖润打量两眼,「你别说,为这嫂子,干一票也值啊。」

  程宗扬低声道:「说什么呢?」

  敖润凑过来道:「潘金莲和武二的事,晴州都传遍啦,这几个月到处都在说呢。」

  「可不是嘛。」老张悄声道:「说得精彩着呢。都说潘金莲长得赛西施,还真是有点儿……」

  鱼无夷阴恻恻道:「冤有头债有主,那小贱人的性命我没兴趣。鹤羽剑姬,只要你束手就擒,本公子立刻奉上腐骨毒的解药!我也不杀你,只要擒你回去,让你给我兄弟披麻带孝,待武二那狗贼在本公子刀下授首!」

  潘金莲弯眉渐渐挑起,洁白的外袍无风而动。

  一名鱼家子弟道:「这贱人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妇。无夷哥!擒她回去,让这淫妇给我们兄弟挨个做老婆!」

  「剖了这对奸夫淫妇的黑心,给无疾兄弟报仇!」

  另一个灰衣男子道:「我的百鬼毒还缺了一味药,待搞大了这淫妇的肚子,取了她的紫河车炼药!」

  还有人道:「不如把她炼成毒妓,等擒下武二狗贼,让他们变成一对毒鬼姘头--唔!」

  那汉子忽然摀住嘴,口中鲜血直迸。众人齐声怪啸,一半人耸肩抬腕,从袖中打出各色暗器。

  船头清光一闪,潘金莲从肩后抽出长剑,在身前一划,挥出一股剑气,将疾射而来的飞蝗石、铁蒺藜、毒针、毒刺、袖箭……尽数弹开。

  「好功夫!」老张叫了一声。

  敖润却道:「糟糕。」

  「怎么了?」

  敖润握紧马刀,低声道:「江湖上寻仇的多了,一般都找几个相熟的帮手,真打起来也好说合。鱼家这回没一个外人,摆明是生死相搏。老程,咱们来的可有点不巧啊。」

  老张道:「老敖,不行你先回。我在这儿顶着。」

  敖润变了脸色,「你这是骂我呢!」

  老张道:「我上月接到家里捎来的信,明州遭了瘟疫,多亏了光明观堂的燕仙子,才救了我们那一村的人。」

  「得。我陪你顶着吧。」敖润回头看着程宗扬,「老程?」

  「别废话了!干吧!」程宗扬拔出匕首,叫道:「这么多大男人打人家一个女人,不嫌丢人吗?有种过来!」

  鱼家人果然是搏命来的,面对潘金莲的剑气,没有一人退缩。除了鱼无夷,其他人清一色用的双尖短叉,不脱海岛渔人本色。听到程宗扬叫阵,当即分出几人,对付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佣兵。鱼无夷却没有出手,他双手拢在袖中,用阴冷的目光打量着场中的形势。

  潘金莲虽然动怒,下手却留有余地,始终没有使出致命的杀着。三人刀盾齐举,相互配合着与鱼家子弟缠斗。突然间鱼无夷跨前一步,手指送出,蜻蜓点水般在老张腕上一划。

  老张以硬功见长,就是被人一刀砍在腕上,也顶多留个白印。可鱼无夷手指划过,老张手腕顿时溅出一道血痕。渗出的鲜血与空气一触,立刻变得发黑。

  敖润见状大叫一声,「忍住!」接着一刀劈出,砍在老张腕间。

  鱼无夷阴声道:「晚了!」

  刀锋过处,老张粗壮的手腕朽木般断开,迸出浓黑的血液。程宗扬头皮一阵发麻,鱼家的毒竟然这么暴烈,一沾血就深入血脉。

  突然几点银光飞来,不失毫厘地刺在老张肩头穴位上。鱼无夷挥袖卷住几枚袭来的银针,接着闪身退开。

  敖润一把扯住老张,替他止血,程宗扬替两人挡住攻来的鱼叉,不及向发针的潘金莲道谢,眼睛已瞟向船头。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他穿着黑衣,神情淡漠,自从上船,就纹丝未动。无论是鱼无夷突然出手,还是老张血溅当场,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像一尊石像般盯着潘金莲。

  那种专注的目光,令程宗扬蓦然想起一个人。在鬼王峒为鬼巫王雕刻图腾的那名石匠。

  就在这时,那名黑衣人出手了。他一脚跨出,没看出他怎么作势,便越过人群,接着一拳轰向程宗扬面门。程宗扬向侧退开半步,手中的珊瑚铁匕首寒光乍现,封住他的去路。黑衣人沉肘摆臂,一拳轰在匕首侧面,显露出精湛之极的拳法,虽然只是一拳,却如千锤百炼,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程宗扬掌心剧痛,匕首险些被他打得脱手飞出。黑衣人充沛的拳劲完全不逊于武二郎,自己气血翻涌,如果黑衣人再补一拳,保证自己立刻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黑衣人意不在此,程宗扬被他一拳击退,敖润和老张同时暴露在他的拳风下。那年轻人错身而过,一拳擂在敖润刚举起的龙鳞盾上。敖润一个趔趄,险些跪倒,一边拚命劈出马刀。黑衣人左拳摆出,正砸中敖润握刀的手指,接着右手抓住他的衣领,脖颈一弓,「呯」的一声,用额头重重磕在敖润脑门上。

  头骨是人体最硬的骨骼,何况黑衣人这一记头槌贯满真气,足以开碑裂石。纵然敖润功底扎实,脑袋又够硬,没有被他撞碎颅骨,这时被他当头一击,也不禁鼻血狂飙,昏死过去。

  老张右腕已断,眼看黑衣人的拳头当胸击来,他长吸一口气,施出他四级修为的外家硬功,胸口鼓起。

  拳中胸口,如中铁石。老张真气外吐,硬生生挡住黑衣人一拳,却赫然发现黑衣人的拳劲竟是螺旋攻出,如同一支利锥撕开他的护体真气,将他血脉、骨骼一一崩碎。

  黑衣人一拳捣穿老张的胸膛,发出指骨击在甲板上的声音。他直起腰,乌黑的瞳孔盯着程宗扬,用舌尖舔了舔拳上的血肉,年轻的面孔流露出一丝奇特的兴奋感。

  程宗扬压下翻腾的气血,狂叫道:「贱人!滚出来!」

  水中荡出一圈涟漪,一具火辣的肉体从水下飞出,剑锋挽出一朵梅花,悄无声息地射向黑衣人脑后。

  泉玉姬只披了幅轻纱,此时被水浸湿,仿佛一层透明的蝉翼贴在雪滑的胴体上。她双乳高耸,乳头悬着一对银铃,湿淋淋的雪臀又圆又翘,双腿笔直,薄纱下白花花的肉体纤毫毕露。在她鼻侧穿着一只银环,精致的银链从环中穿过,一端挂在耳下,扇状垂在脸侧,唇瓣艳若丹朱,妖艳的模样宛如水中钻出的魔姬,再没有丝毫六扇门捕头的痕迹。

  黑衣人旋身,一拳击中剑锋。拳剑相交,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展开拳法,与泉玉姬斗在一处。

  潘金莲剑势忽然一涨,内围几名鱼家子弟立刻溅血退开,各自抱住手腕。剑锋丝毫无误地刺进肌肉,却避开了可能致残的筋腱,分寸之准,令人咂舌。

  潘金莲长剑入鞘,「鱼无疾不是我杀的,和我没有关系。」

  负伤的子弟退到鱼无夷身后。无夷公子微微昂起头,冷冰冰道:「声音这么媚,叫起床来肯定别有风味。」

  武二郎杀错人,却算到自己头上,令潘金莲愤懑之极。可如果再杀伤鱼家的人,这笔账更算不清楚,反而坐实了自己与武二之间子虚乌有的奸情。潘金莲当然不会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有人故意中伤自己便罢,再连累了师门的清名,才是她所无法承受的。因此因此鱼家人骂得再难听,潘金莲也强忍着不肯伤人。

  潘金莲玉容雪白,握剑的手指慢慢捏紧,最后道:「我再说一遍,鱼无疾的死,与我、与我们光明观堂都没有关系。听清楚了吗?」

  无夷公子细长的眼睛透出寒光,指着那个突然杀出的艳女道:「你若脱得和她一般,说不定我便信了。」

  程宗扬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知道潘金莲心事的,他暗骂一句白痴,鱼家已经掏刀子玩命,你还处处留手,谣言如果那么容易洗清,世间也没有那么多血口喷人的家伙了。难道你自己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摆平?就算你真有这个本事,这会儿也晚了。

  「潘姊儿!」程宗扬一手扶着敖润,叫道:「为了你们光明观堂的事,我这边已经有人死了。你还想两手干干净净,也随你。可谁谁敢伤我的人,我要他的命!贱人!给我杀了他!」

  「凑啊哟!」泉玉姬剑上血光涌动,已经施出秘藏的剑法。

  潘金莲闭上眼睛,片刻后凤目睁开,盯着鱼无夷,慢慢道:「你们以为我不敢杀人么?」说着她白鹤般飞起,凌厉的剑气犹如潮水般覆压下来。

  鱼无夷诸般言辞无非是想激得这位鹤羽剑姬动怒,见状袖中立刻飞出一丛黑黝黝的长丝,妖蛇般盘旋而起,将袭来的剑气一一化解。其他鱼家子弟便没这般手段,负伤的几人纷纷退避,剩下各自举起双尖短叉,在纵横袭来的剑气下苦苦支撑。

  程宗扬顿时对潘金莲刮目相看,潘姊儿显露出这手功夫,小狐狸也要甘拜下风,光明观堂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

  黑衣人同样受到剑气的攻击,他功底扎实之极,一拳一脚都像教科书一样标准,招术间再微小的变化也没有丝毫苟且,泉玉姬虽然用上压箱底的功夫,仍然落在下风,只是不知黑衣人出于什么考虑,对泉玉姬迟迟没有痛下杀手。这时被潘金莲剑气一迫,黑衣人立刻沉腰坐马,双脚像钉子般钉在甲板上,盘臂合掌,迎向剑气最强的一处。

  黑衣人在船上杀人,潘金莲本来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这时鱼氏诸人纷纷自保,连鱼无夷也只是蓄势待发,只有这个黑衣人敢出手来硬挡,当即摧动剑气,剑如流星直刺黑衣人肩胛。

  黑衣人错肩翻掌,朝潘金莲剑脊拍去。潘金莲长剑微旋,刺在他掌心,剑锋微微一顿,接着破开他的护体真气,穿透他的手掌。

  黑衣人年轻的面孔没有流露出丝毫痛意,被刺透的手掌凝在半空,用干涩的声音慢慢道:「你功夫很好。」说着吐出一口鲜血。

  潘金莲冷哼一声,撤剑回鞘。这年轻人的修为与鱼无夷在伯仲之间,连他也在自己一招之下身负重伤,那些鱼家人再傻也该知难而退。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好心肠。趁黑衣人在潘金莲剑下受挫,一柄长剑悄然伸来,一剑挑断黑衣人的脖颈,将他头颅劈得远远飞开。接着泉玉姬闯入人群,长剑过处,将两名手腕负伤的鱼家子弟接连刺死。

  泉玉姬下手如此狠辣,连潘金莲也吃了一惊。邓晶从帘后伸出脑袋,小嘴张得大大的,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泉玉姬剑势连绵不绝,又朝第三名鱼家子弟刺去。鱼无夷怪啸一声,右手两指拈的寸刃递出,挡住泉玉姬的落梅剑,接着袖中那丛黑丝蓦然飞起,朝她面上击去。

  泉玉姬剑随人走,飞身朝船舱掠去。那丛黑丝如影随形,紧追在她脑后。泉玉姬纤腰一折,长剑挑出,黑丝突然旋转着张开,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渔网,兜头将泉玉姬罩在网内。

  程宗扬暗叫不妙,潘姊儿都发飙了,这无夷公子还不掂量掂量走人,原来还有真功夫没施出来。泉贱人被这渔网罩住,只怕凶多吉少。

  程宗扬放开敖润,正待出手,忽然眼前一花,泉玉姬闪身掠出。接着一声惊叫从渔网中传来。却是这贱人玩了一记金蝉脱壳,在渔网张开的刹那,一把抓住邓晶,塞进网内,自己脱身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鱼无夷当机立断,反手将渔网收回袖内。

  邓晶尖叫道:「师姊!」

  潘金莲眼中几乎冒出火来,船帆折断时她已经察觉到有敌人出现,等鱼无夷报出泊陵鱼氏的名头,她立刻看紧几个小师妹,不让她们出来。鱼氏最难缠的就是他们无孔不入的毒药,万一几个小师妹中了毒。不免要大废周章。谁知先是穆嫣琪溜出来,中了腐骨毒,这会儿邓晶又被来助拳的朋友塞进渔网。她狠狠盯了程宗扬一眼,一手握住剑柄。

  程宗扬也直想抓头。泉贱人有够歹毒,竟然拿旁人当替死鬼。邓晶可是小香瓜最要好的同门,她要出什么事,小香瓜还不把自己咬死?

  泉玉姬提着滴血的长剑,娇声道:「老爷!」

  「我干!」程宗扬往窍阴穴送入一股真气。

  「哦……」泉玉姬白嫩的大腿猛地并紧,圆臀一阵哆嗦。

  邓晶开始还在网内挣扎,不多时手脚都被缠住,再也无法挣动。鱼无夷提起渔网,那少女悬在空中,手足反剪着,身体弯成环状。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