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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1-73) - 8,6

[db:作者] 2025-06-27 05:52 5hhhhh 6000 ℃

  我瞧中一株高出旁边许多的参天巨树,距离合适,枝叶繁密,又便于隐身。

  霍锦儿却道,此树目标太大,过于显眼。最后两人在巨树附近一棵闲着白色小花的大树落脚,此树枝叶甚茂,虽非太高,不能尽览全场,但视野前方,恰好有个豁口,能将怨憎会一方收于眼底,日头偏西,阳光正从树后射出,将敌方面目照得清清楚楚,而敌方望向这边的视线,则是逆光,正宜藏身,树上花香,也有助于掩盖体气。

  两人在择定的伏袭处藏妥后,我才发觉尴尬。此树枝干并不粗壮,轻轻一挪便会引起一阵枝叶抖动,树枝开叉间也不开阔,不唯转动不便,便是两人身子欲稍稍分开些也是不能。上来时是霍锦儿先到,扶着头边树枝,身子微微倾前,让出了身后略许立足地方,待我一上去,立定片刻,登时感觉极近的距离下,霍锦儿的身子散发着极强的诱惑力。

  最要命的是,她身姿倾前,兼具丰满与窈窕的身背我还能望见,臀下则在我视野「消失」,与我下体贴近,彷佛与我「连」到了一块,这情形太易让人生发联想,不由我不绮念大兴。

  我只有竭力克制心念,提防尘根暴起,那样我担心会将她「顶」了出去。

  「少主。」霍锦儿拨开繁叶,俯视前方,专注于敌情,全没留心到两人情形局促,只听她细声道:「我先察看一阵,看有那些可疑之人,一会再与你一一指认。」

  「唔。」我除了低哼,大气也不敢喘,须知心气一松,身体某些地方就会全然失控。

  从霍锦儿拨开的叶片间隙,能望见此际场中全真道士背倚我们窥望的这边林子,被敌方攻势压得缩成一个半圆。解道枢弃了拂尘,改用长剑,护于半圆的弧圈外围,只见他身形捷似灵猿,脚下轻走如烟,飞身纵东纵西,剑光所过之处,逼近的贞苦士退势如潮。只是解道枢虽勇,在众贞苦士势如颠狂的攻势下,却如抽刀断流,这边潮退,那边浪头已压上,这般豁出老命,也不过将挨打的局势多拖延一时罢了。

  看着解道枢「老骥伏枥」的样子,我有一种躲在暗处作小人的暗爽,心道:「哎呀,看来我不是个君子了,罪过,罪过!」又看了片刻,我才发现全真道士这个半圆阵形,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众道士收缩成阵后,贞苦士所能攻击的面便只有外缘半圈,人多也使不上力,真正接敌的贞苦士不到一半,正所谓龟缩阴伏,正合静守之道。而平日并不高明的全真道士,身侧身后不须防守,只专注于前方,抗击之力登时倍增。

  此外,阵中不时发出风雷厉厉的剑啸之声,出剑者正是那擅走禹步的少年道士,若仅凭剑气威声,似乎比解道枢那轻虚飘渺的剑势还强许多,他疾健非常,反应迅速,一见某处阵形将溃,立时扑上补稳,直至其他道士将他替下。他与解道枢一里一外,将个摇摇欲坠的半月阵形,维持得始终凝而未散,没被贞苦士击成一滩流水散沙。

  时候一久,我倒替怨憎会着急了,怎没有贞苦士入林自后围击?那样一来,解道枢纵有三头六臂,也照应不及,解道枢总不能绕着圈子使劲飞奔吧,遛也遛死他去啊。

  不过,随后我便瞧出些苗头,不是贞苦士不想从后围击,只因一旦有人靠近半圆阵形的两侧,便被远远击飞,甚至不能支持一招半式,靠近林子的两翼,生人勿近,竟是比其他处更强更猛!

  我暗暗提息默察,登时感应到附近有股淡淡的青阳气,原是师姐隐身林中!

  那么另一侧,多半是那青袍人了,她与青袍人显然吃过怨憎会施毒的亏,此际两人都不愿轻易现身,却藏在暗处。全真道士一方有这两大高手在暗中相助,难怪能与怨憎会相持这么久了。

  「李居怎地还未赶到?」霍锦儿并未回头,细声道:「少主,贞苦士走马换灯似的换了一拨又一拨扑上强攻,但那『千人魔』多半未在攻击者中,你先留意后边从未动过的贞苦士!先熟熟眼儿。」

  「不错。」我点头应道,东府众人中,霍锦儿向来也不是冲锋陷阵式人物,情同此理,术士所长,本非以力取胜,而是隐在后方观势布局,适时给敌方出其不意的打击。

  当下打眼留意怨憎会后方,除了守着通往山谷通道者,约三成的贞苦士并未参与攻击,这些人中有白衣僧、吴刚、罗侍卫、蓬须大汉,陆夫人几个熟面孔,还有张宁!原来他已被怨憎会解救脱身了。一圈扫视下来,并未见到使我生出异样感觉的人。

  张宁虽是今日之战的事主,但我估计他战斗非其所长,所以留在了后方,这并不奇怪,可是,为何白衣僧、吴刚与罗侍卫,这些留给了我深刻印象的怨憎会实力悍将,全都按兵不动呢?

  我正疑思间,白衣僧忽然踏前一步,声压当场,叫道:「诸位冤士,今日考校已毕,暂且退下!」

  「是!」前攻的怨憎会人马齐声应道,当下攻势沉寂,纷退如潮。

  我心下大奇,原来,这些麻衣者并非贞苦士?不由想起纪红书曾说,要成为贞苦士,须「历经诸多艰难考验」,那么怨增会此前攻击,只不过是对这些「冤士」们的考验或训练?

  「解道枢。」白衣僧见冤士们已退,其声淡淡:「我弟兄向来不与敌妥协,为灵儿已算格外破例,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究竟作何打算?难道当真要顽抗到底?」

  解道枢执剑在手,身形劲捷,一番大战后,整个人倒显得更神采奕奕,语带沉吟道:「此女……天赋异禀,一旦放了,你怨憎会可是如虎添翼啊……」

  「你意如何?」

  「一句话,要我放了那女孩,可以,但从此往后,怨憎会不得向贾府寻仇滋事!」

  「我已说过,此事绝无可能!」白衣僧举头轻叹道:「既然……数十个道士性命换不回她一人,那也怨她命该如此……」语毕,白衣僧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放弃了再谈的念头,举手一挥,他身畔的贞苦士纷纷亮出兵器。

  罗侍卫看似早已忍耐许久,长笑一声,倏地持刀跃前,道:「解道枢!念在你我有过一面之缘,罗某可为你指一条明路!」

  「说来何妨?」

  「此战之后,若你侥幸逃得性命,此去南边数里,有一院子,那本是我弟兄勾留之处……」

  「哦?」

  「院内有许多棺木。」罗侍卫环看群道一眼,脸上忽现异笑:「此地共有六十七名道士,人多棺少,颇不敷用,但我听说,全真道士禁绝女色,断袖之风却是极盛,两三名道士同棺合葬,将就凑合着,却也尽够使了!」

  「徒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解道枢缓缓抬起头,忽地,电目一闪,面现森厉:「你亵污本教清名,且吃我一剑!」一道剑光疾如闪电霹雳!剑气锐不可挡,竟尔跨越数丈之遥,朝罗侍卫迎面袭至!

  「叮!」吴刚飞身前跃,以实剑替罗侍卫挡过的无形剑气。

  罗侍卫白影一虚,闪过剑势,不退反进,长驱直前。

  他一动,便如一根线头,从贞苦士人群中牵出几人,三道白影,紧随罗侍卫之后掠出,便如在场中划了四道长长白线,分由不同方向汇集,朝全真道士阵形左侧飞袭。

  吴刚将身微晃,消去剑气震力,大声喝道:「天道沦丧……」

  「伸冤在我!」众贞苦士齐声吼道,虽仅四十馀人,气势却远胜百名冤士,白影错乱,一个个身影射出,朝全真道士扑上!

  罗侍卫四人最先掠近敌阵,远来的四道人影到近处,身影重叠,浑如一线,望去恰如一人。刚逼近阵形左侧,林中突然跃出美貌少年,长枪如毒龙出洞,迎面急刺,不给敌人以喘息馀暇!

  罗侍卫四身影一分,四柄长刀有先有后、有左有右、有上有下、有疾有缓、有正有奇,看上去却像同时递出,只这么刀势一成,堪与罗侍卫匹敌的美貌少年竟然进不能,避不得,无处存身,一招之间便被硬生生逼退入林,徒自传来极不甘心的怒吼声。

  正在此时,我们脚下的林中,忽然有一股无名气息的如潮涌动,迅疾向四方扩散,这气息我已领教过一次,正是师姐晋入「圣女本尊」的迹象!

  从林间彷佛有一阵狂风刮出,罗侍卫四人不由齐退数步。

  劲风过处,地面树叶飘起、枯枝走动,随即竟连丢弃于地的残刀断剑也一一飘起浮游,团团飞旋起来,转瞬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球体。

  「素手成劫!」罗侍卫身旁一名贞苦士失声叫道:「吴仙姑?」

  「不!」罗侍卫灼目闪动,道:「是仙姑的弟子,却已尽得其师真传!」

  罗侍卫四人遇到的是师姐,阵形的另一侧,却是吴刚对上青袍人,他时而攻入林间不见,时而闪身退出。此时一见,才知吴刚为何被人称为「怒汉」,那完全是沉入剑境,浑然忘我的战法。但见青钢三尺,矫若飞龙,剑势铺张之下,吴刚披散的长发甩在脑后,随着御剑怒冲,整个人渐渐的彷佛消失不见,似乎化成剑光的馀缀,满场但闻剑气破空声,不见使剑之人。而青袍人始终守在林中,未露身形。

  前方众贞士已与全真道士接战,这些贞苦士功力明显比冤士们高出一大截,然而护于阵前的解道枢却像块软皮弹,似乎敌手变强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效用,依旧如方才一般,身形轻灵地东行西窜,所至之处,如击败草,尽皆披靡。

  众贞苦士尽出后,除了左侧的众冤士,后方一空,仅馀孤零零的白衣僧一人立于原处。

  「千人魔呢?」我与霍锦儿不免悄议。

  就像之前所猜,千人魔多半不参与近战,显然更不会在冤士之中,难道竟在后方林间守住谷口的几名贞苦士内?

  一时间,我与霍锦儿倒迷糊了,看来,之前的推测站不住脚,还得从人群中细搜。

  这时,白衣僧忽然动了!一步一步地朝前走来。

  倘若撇开满场的激斗,他就像一个孤单的行途僧人。

  他一路行来,不疾不徐,步法间保持着奇异的节奏,彷佛他能一直这样走到头,无论前方遇到什么,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七步、八步、九步……白衣僧衣袍飘动,似乎要随时快起来,却始终约束在原先步速,走得从容充沛,正是在这不变的步伐中,他身上已蓄起庞大的气势。

  前方正是众贞苦踪动扑击的人潮,白衣僧并未让人闪避,依旧是跨出一步,却突然出现在两人间隙中,随后又在更前方另一处出现,人潮虽乱,于白衣僧却如身外虚幻,不能对他有丝毫阻碍,他一次又一次出现,一次比一次离得更近,便如惊涛骇浪中,小小孤舟始终浮在最顶端,淹没不了!

  「天罗步!」霍锦儿惊声道:「这和尚竟通禅宗的天罗步!」

  禅宗的天罗步?听起来却有些耳熟,我恍惚片刻,才记起棋娘曾经叫我不可忘了「天罗八步」,当时莫名其妙,不解何意,难道指的就是白衣僧这种步法?

  此际场中,白衣僧越过己方人墙,逼近敌阵,解道枢身处敌围,对白衣僧的迫近似乎恍若未觉,未曾回望一眼,但当白衣僧又一次现身,到得全真道士身前时,纵身杀敌的解道枢,突然一个转身刺,凌厉的剑光瞬间穿透白衣僧的胸口!

  我愣了一下,白衣僧远行而至,竟然这般轻易地送了命?随即才发现,那只是眨眼间的错觉,解道枢刺中的只是肉眼残留的虚影!

  下一刻,白衣僧如生佛降临,突然出现在解道枢面前,抬手便是一指!

  其势如禅宗的当头棒喝!

  解道枢着了魔似的厉声大叫,面容扭曲间,印堂分明「吃」进白衣僧整截指头!

  负伤的解道枢挣扎后仰,惊声怒吼,黄影一跌,遁入人群不见。

  白衣僧面现讥笑,也不追击,将身一晃,迳直窜入全真道士人群中,朝押着一名小女孩的道士逼去,想来那小女孩便是灵儿了。

  「轰!」一记惊雷在白衣僧身前炸响,爆发的气劲将他震得一晃,少年道士的剑光随后方至。

  「神霄派莫月鼎是你什么人?」白衣僧一闪,出现在少年道士身侧,冷声喝问。

  少年道士傲然道:「正是家师,且吃我一指。」少年道士禹步一迈,与白衣僧几乎同时转动,两人竟似互相换了个身位。

  白衣僧愣了一愣:「修为不弱!」扬手又是一指。

  少年道士将身连晃,脚下滑动,眨眼身前已隔了数人,隐于人后。

  白衣僧再不理会,再次逼近灵儿时,脚下忽一挫,身略倾,面色大变:「鹰击剑术!好个解道枢!竟然躲到此处偷施暗算!」

  「和尚误会了,那并非剑气,乃是一缕拂尘丝而已,你坏我十年修为,我让你试试跛足的天罗步,这才公平!」解道枢咳声喘道。

  「我还是小瞧你了,受我一指竟还能挺住!」白衣僧双腿微微发颤,衣袍自上而下,贴体而流,显是在运气强行压制伤势。

  解道枢甚是狡猾,猜到白衣僧意图,遁去后迅速守到灵儿身旁,不仅使得白衣僧功亏一篑,且还让他腿上吃了一记飙出的拂丝。

  「我的拂丝金贵,送出一根就少一根,若非有缘,我是不舍得相赠的,和尚从今往后,你就慢慢消受拂丝缠身的滋味吧!」

  白衣僧眉间聚怒,咬牙喝道:「今日你我决一死战!」说话间,僧袍鼓胀,旁边众道士被他提功所发的气劲迫得身不由己,纷纷来跄退,阵中彷佛被掏了个大洞。

  而外边,失去解道枢,全真道士的阵形仅仅维持片刻,半圆阵形的外缘便歪挤变形,终于溃败,众贞苦士从缺口攻了进来,全真道士乱成一团。

  解道枢身后的贾似道大叫:「道长!敌势凶猛,咱们且退入林中。」

  解道枢道:「不必着慌,咱们的援军已到!」

  白衣僧大笑:「你们有援军,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我心上一凛,不错,怨憎会的盟友湖州一众此时尚未露面,莫非有什么令人想不到的后着?

  思忖间,只见白衣僧将身一闪,出现在灵儿身后,朝解道枢一指戳去,解道枢的身子却像个幻影,一戳即没。

  「你会残影逃身,难道我不会吗?」解道枢学着适才白衣僧语气,大笑中,手上剑出如电。

  剑击处,白衣僧身影倏然霎灭。

  一时间,两人快来快去,两团身影,相互追击,分不清是实是虚。

  便在这时,我耳膜微微发木,听觉似乎迟钝起来,不一时,耳中震动,嘤嘤嗡嗡,其声更噪,却是李居的大群蝙蝠与「蚊虫大阵」赶到,经由我们树下,漫天铺地地淹向场中,转眼一片乌暗蔽空。

  啊呀,瞧这声势,林中飞虫鸟雀,百般俱全,李居真是贪心!他竟然召集了数倍于适才蚊阵的禽虫大军!

  「哪来的扁毛畜生!啊!蚊虫!该死,该死!」蚊虫鸟雀不分敌我,没头没脑,扑人脸面身上倒也罢了,入眼入鼻则不堪忍受。

  底下登时响起一片「啊欠,啊欠!」的喷嚏声,夹杂许多人乱骂,不少人骂声未毕,转眼被敌刺死,连最后的喝骂也不能发出。

  全真道士首当其冲,其阵形收缩,人群簇集最密,毫无转寰馀地,纵欲出手挥赶蚊虫也是不便,受蚊阵一扰,人群乱成一锅粥。

  怨憎会一方的攻势也大为受挫,相比全真道士背朝禽虫,他们却是正向迎面承受,头面眼目等紧要处受冲击,尤为不堪。

  在满场骚乱中,却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功力修为深厚者,一有异变,护体真气当即警然生发,蚊虫之类未必能近身,受扰较弱。惨的是功力稍弱者,猝不及防中略一慌乱,当即被敌杀死,一时间,短短一会儿,双方均伤亡惨重。

  情形太乱,已到了难分敌我的地步,双方只得各自退后罢战。解道枢拂尘狂扫,劲气激空,不一时,将己方上空的蚊虫驱散无遗。怨憎会一方中,有的脱袍狂挥,有的扬掌击空,偕力之下,也渐渐清除了满空乱飞的物事。

  待上空一净,场上人人身上落了一层厚灰般的蚊虫尸体,各自收拾不迭,甚是狼狈。

  我与霍锦儿虽高居树上,也挨了不少逃出阵外的蚊虫搔扰,一阵手忙脚乱地驱赶。

  我微运真劲,上下略挥,掌风过处,蚊虫远逃,不料耳中却传来霍锦儿瞠怪的微哼,我一怔之后,不禁好笑,心底却麻痒丝丝的有些异样。仓促之下,我只顾出掌驱挥,全未留意到,我掌面虽未到触到霍锦儿身子,掌风所及,却多半对她腰臀上下,又拍又打,无所不至了。

  霍锦儿的娇臀被我掌风击打时,却是什么滋味?一想之下,我忍不住又笑,霍锦儿闻声回首,白了我一眼,面色微晕,又掉过了头去。

  我心痒难搔,挨前凑近:「可瞧出什么了没?」眼皮下,那张粉晕的脸儿极是动人。

  「要死!热气喷人脸上啦!」霍锦儿微皱眉尖,没好气地瞠道,似乎还在为适才被我无意亵体而生气,忽然,我身上酥酥一麻,暗暗叫糟!被霍锦儿这薄瞠的情致轻轻一逗,我那一根热乎乎地有了知觉,似乎贴到了她臀上!

  趁霍锦儿没留意,我急忙退后。

  「不要乱动了!小心被敌发现……你往左后方瞧,那有个胖大的女子!」

  我知道她有所发现,不自觉又往前贴近,凑目去寻。只见场中双方因伤亡惨重,都各自忙碌着扶治同伴,一时并未接战,怨憎会女子较少,寻了一圈,在贞苦士后方,靠近其身后林子之处,蹲着一名丰壮女子,约莫便是霍锦儿所指了。

  「适才那白衣和尚一见蚊阵来袭,立即退出阵外,护往那女子身旁。而蚊阵飞至后,果然纷纷涌往那女子之处,云集不散,仗着白衣僧的神功过人,方被击退。」

  「这是什么缘故?」

  「我猜那女子立身处,必有召唤生灵之类的术法在布置。」

  我心上更奇:「这不恰好如其所愿,为何驱赶?」

  「平日凿渠,为的是引水,但当洪水袭来时,你还盼着水到家门口么?」

  我恍然大悟,点头道:「招财进宝,没想到漫天砸来金子!」

  霍锦儿道:「没错!」我道:「那女子会不会就是千人魔?」

  霍锦儿摇头道:「不是的,那女子并非男子所扮,但她既然摆布役物术,定与那千人魔有关系,须得仔细留意她的举动。」

  我点头道:「还是霍姨心细!咱们盯紧她,且看她与何人接话!」说话间,我下体一热,竟又触实了。当然,也不能全怪我,她的屁股实在太翘了,圆臀隆起,像座小山一样,很容易被顶到。

  这回霍锦儿终于察觉了,轻叫一声,粉面通红:「你……」

  我忙「收势」闪避,树枝一阵轻晃。

  这时,忽听得下方有个贞苦士朝这边喊道:「躲于林中朋友!使这些魑魅伎俩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出来亮个相,藏头露尾算什么?」

  我心下一惊,这一动弹,被敌人发觉了?

 

            第六十五章  玉石结怨

  只听林中有个声音冷笑一声,道:「哼,你们怨憎会暗施毒气,又谈何光明正大?」声音忽大忽小,飘忽不定,正是那青袍人。

  原来贞苦士是冲着青袍人与师姐喊话,以为禽虫是两人召来的。

  白衣僧此时立于那胖大女子身旁,一皱眉,提声道:「两位均为当世高人,我等弟兄实不愿轻易冒犯,我有一事不解,两位一路尾随,对张宁穷追不舍,莫是与张宁有何仇怨?必欲得之而后快?」藏于林中的师姐与青袍人均未作答。

  白衣僧眉梢挑了挑,道:「嘿嘿,无仇无怨,却追索不休,想来两位均是别有所图了?」

  停了半晌,那边青袍人方哼了一声,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张家昔年窃取本阁的玉石,在下今日非追回不可!」

  白衣僧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两位乃是冲张宁的玉石而来,嘿嘿,世间财货,真让人这般动心么?竟能劳动两位高人!」说着,面露不以为然神色,显然对身外之物的争夺颇为不屑。

  「放屁!我张宁何曾偷过你什么玉石?」怨憎会人群微分,张宁怒冲冲地挤了出来。

  「当然不是你,而是你父亲!」青袍人冷冷道,说话之际,他的身影在林边浮了出来。

  「胡说八道!我父亲早被贾似道这狗贼害死,你污人身后清名是何居心?」

  青袍人尚未答话,全真道士身后的贾似道忍耐不过,怒声道:「张宁小儿!你引人与我贾府为仇,我贾似道何惧之有?你又能奈我何?但你口口声声说张石匠被我害死,可有何据?」

  张宁一听贾似道接话,登时弃青袍人不顾,掉转头,侧头摆脑,朝贾似道左看右看,恨极而轻蔑:「证据?嘿嘿,昔年的鼻涕儿当了点小官,果然满口不离官腔,你道这是公堂问事么?贾似道!你当年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便宜儿子,你知不知道?」语毕,哈哈大笑,声愤而狂。

  贾似道喝道:「狗奴才!傍着些邪魔外道,人形尚未修成,就敢张狂!」

  「哈哈哈……」张宁狂笑道:「当年你母亲进我家门,你道她夜里脱光了是跟谁睡觉?是侍候老子我!我瞧中你母亲白脸儿,只因那时年岁太小,才借父之名,将被东府赶出的胡氏,使了几个小钱弄到手,夜夜搂在怀中奸淫,你不是我便宜儿子又是什么?哈哈,可笑你这乖儿子还一直蒙在鼓里,一口一个哥哥地赶着叫我!」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原来,「杀父仇」杀的是张宁之父,「夺妻恨」夺的也是张宁之妻!

  饶是贾似道向来镇静持稳,也是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宁说不出话,道:「你……你……」

  张宁狞笑道:「我什么?乖儿子,你现在补叫一声爹,也还来得及啊!」随即又狂笑道:「我将你儿子与妻妾捉来,你猜我做了什么?」

  我心下一紧,几乎便欲发丸「灭口」,只是苦于伏击「千人魔」重任在肩,浑如被绑住了手脚,心道:「这王八蛋要说出来了。」

  「二十四……」吴刚严声喝阻。

  张宁却狂而不顾,吃吃大笑:「我将你儿子与妻妾关在一个石屋……」

  吴刚瞬即掠至张宁身后,手抓张宁肩上,紧力一收,打断张宁话头,在张宁耳边低语了什么,张宁不由向全真道士瞄去一眼,神情顿然缓了下来。

  我初时尚且纳闷,随即恍然,灵儿正在敌手,吴刚多半担心张宁过于激怒贾似道,贾似道失去理智,会拿灵儿来泄愤。

  「你这无耻小人!满口喷粪!」从气结中缓过神的贾似道,指着张宁大喝:「只怪我当年一念之慈,留得你父子二人狗命,致使你这狗贼为祸世间,脏口乱咬!」

  「一念之慈?」张宁冷笑道:「贾似道,你又何必太谦?嘿嘿,不是你未赶尽杀绝,而是我张宁命大!哼,你且放心,昔日你如何对我父子,今日我都会加倍讨还!」两方当事人正面朝相,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是盯着对方,恨不能吃了对方。众贞苦士与冤士在两人越来越激动的情绪鼓动下,也随之缓缓拢近,向前推进,场中气氛紧绷,情势一触即发,适才因蚊阵干扰而分开的激战,转眼又将展开。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怨憎会贞苦士与众冤士齐声念诵,脚下缓移,四面团拢,人人神情静穆,目中闪动着狂热光芒,此时恰有一阵秋风吹过,场中贞苦士们的白色麻衣,齐朝一个方向猎猎飘闪,瞧上去,阴气森肃,彷佛怨灵聚合,情形更添几分诡异。

  「灵儿!」双方对决在即,场中一时沉寂,忽听一个妇人焦急的喊声传来,随即一辆马车由南边林子驶出,直驱场中。

  众人惊讶间,驾车者跃下车座,打开车门,扶出一个妇人,竟是胡氏。

  贾似道大吃一惊,道:「娘,你……你怎地来了?」随即怒斥道:「龚护院这是什么地方,你怎地将老太太带到这里?」

  驾车者正是龚护院,他神色惶恐,道:「老夫人以死相胁,定要赶来,属下万般无奈,只得遵命。」

  胡氏双唇哆嗦,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在场中寻见张宁,还未语泪已先流:「宁儿,真的……真的是你?」原来刚才那声遥呼,她喊的不是「灵儿」,而是张宁。

  张宁也愣了片刻,随即神色冷然,恨声道:「贱人!当年我待你也算不薄,你弃我而去,过你的富贵日子倒也罢了,如何叫那畜生反来害我父子?」

  胡氏顾不得羞惭,急于辩解:「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也极是挂念你……你们父子。」说着,面色却是一红。

  众人怔怔看他两人说话,只须瞧两人情形,便知张宁所言多半是真了,贾似道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张宁道:「你拿这话哄谁?你养下的那畜生,不仅夺我家产,对我父子百般折辱,逼我父自尽,又将我沉入江底,哼,你说挂念我父子,你的挂念,不过是担心我父子化为厉鬼,找你们索仇罢。」

  「不是的,不会的!」胡氏闻言,不住摇头,面色惨然,惊慌地转首望向贾似道:「孩儿,我听到你们在厅中说话,才知宁儿父子跟你结了深仇,你跟娘说声实话,你不是说石匠受了赠金,迁回原籍养老了,怎地……怎地……」说着,珠泪滑下面颊,神色凄绝:「你……你若当真做下这些歹毒事,娘……娘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啊?」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子,抵于胸口,眼儿直望贾似道,满面痛切失望之情。

  贾似道又惊又急,双手乱摆,道:「娘,千万不要!你莫信他!孩儿……孩儿只派人将他们送回原籍,并不曾……」忽然想起,朝龚护院喝道:「龚护院,你快说,我派去处置这事,是怎生交代你的?」

  龚护院嚅嗫道:「老爷旁的没说,只让我们催张家动迁……」贾似道不住点头道:「是啊,没错!我不愿张家再来纠缠,故此让你送他们回原籍。」

  张宁此际也认出龚护院,厉声道:「原来是你这狗贼!哈哈,苍天有眼!你来得正好,今日正可一道清算!你这狗奴才!当年一路折辱我父子,不仅榨干我父子最后的钱财,还逼使我父上吊自尽,将我绑起,投入江中!」

  贾似道一怔,严声道:「龚护院,竟有此事?你……你胆敢如此妄为?」

  龚护院神色惊慌,显然极是后悔此行,硬着头皮道:「我……我也是秉承老爷的意思。」

  贾似道怒道:「胡说!我何曾让你胡为?逼死他父子,于我何益?」

  龚护院神情甚是委屈:「属下请示时,老爷颇是不耐,只挥了挥手说……说『打发他们回老家,从此不要让我再见到这两人了』,属下也不敢多问,回去后与同伴们推测,约莫老爷不愿明言,其意自然是……」

  贾似道挥袖道:「荒唐,荒唐!」又向张宁喝道:「你都听见了?」

  张宁咬牙道:「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我父子一家生命,在你贾似道却是一句话的事!」惨笑中,其声更愤更厉!

  怨憎会众贞苦士与冤士亦人人面露悲愤,齐声怒吼。

  这些人大多是因仇家一方势力太大,以强凌弱,个人力单,无力复仇,才会依托于怨憎会。贾似道看似出于无意的造孽,恰恰更显出势强者的高高在上、冷漠无情,更加激起了这些往昔受人欺凌者的愤慨。

  贾似道慌神之馀,狠狠盯着龚护院。世间做奴才的,往往比主子更狠,贾似道自觉留有馀地,没把事做绝,却没想到手下的人,揣摩主子心意,悄声不响地替他做了。当然,其中自然也有奴才们藉机谋私的杂念。

  龚护院孤立无援,急于补救,朝张宁慌道:「你……你还好端端活着,你父之死,更与我等无干,当时你与我一道出门,回来后,你父便自尽房中,怎……怎说我们害死你父子?」

  张宁淡淡道:「出门?你是押我去取我张家财物吧?归来后,我父不堪你们连日折辱,这才自尽,难道不是被你们逼死的?」

  「张父自食恶果,昔年任职玉渊阁时,窃取东家玉石,是我赐他自尽的,那也不必栽到旁人身上!」只听远处一个傲然的声音,正是青袍人,道:「他见宝起意,以赝换真,死也是该死!哼,老贼浑然不知天高地厚,须知这玉石关系重大,本阁不追回玉石,又怎能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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