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附体记(1-73) - 7,5

[db:作者] 2025-06-27 05:52 5hhhhh 6760 ℃

  我只听见那「仙使」的声音,却一直未瞧见她的模样,想来她该是大夫人所言的两位仙姑之一罢?

  好奇之下,我悄悄换了个孔洞再望,却微光隐约,不知被什么物事挡着,而上头说话声兀自传来:「你与谁结识,本使呢,也不来管你。但据全真道士说,『碧落花魂』极有可能由贾大公子手中使出,他怎会有『碧落花魂』?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替本门办事,结好贾大公子,故此送了圣药给他!」

  「属下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其他小物事倒也罢了,『碧落花魂』乃本门三大圣药之一,属下自然不敢擅自作主,将圣药给他。不过……」

  「怎么?」

  「贾大公子向我请教用药心得时,倒也漏了些口风,说新近得了一种奇药,乃是辗转自真武教玄武使李元其手中传出来的,他所说的药性与功用,与『碧落花魂』很是相似,属下因未亲见,也不敢确定。」

  「此话当真?」

  那「仙使」一惊,我窥望处陡然大现光亮,原来……我所窥望的地方,正是「仙使」的裙底!先前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有略许微光,此时,她吃惊下移动身子,后边裙衣被什么东西高高挂着了,形如被人从后掀开,只有前边的一半裙衣垂遮。

  瞠裙下风光劈面而来,活色生香,美景缤纷,自成一香艳世界。轻俏的缎面绣鞋上,是裹得极为精致、流丝汛带的白绫洒花膝裤,膝裤上方,片缕皆无,雪肌在日影中玲珑剔透。那肥白柔嫩的大腿,在这个角度仰观几如耸天玉柱,格外修长丰美,庞妖一之中,曲线毕露,尤其那裙底深处,玉山相撞,天地山河,直教人目尽血喷,神魂飞跃,如此奇观秘景,望得我一阵口干舌燥。

  是……是雪臀啊!我好半天才分辨清楚,裙底高处,那凸圆饱翘、如羊脂白玉堆成的玉瓜状之物,正是那「仙使」的后庭!分瓜的开隙处,那道曲线勾魂无限,光洁纯净的美肉上,爬出几丝含羞带怯的纤毛,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翻露墙头,东张西望。

  这「仙使」的玉树后庭,竟然一美如斯!可惜前边一半光暗,怎么无法瞧清她私处模样。

  我沉醉于此中美景,一时再也没留意她们说些什么,只恍惚捕捉到,好像连护法亮出了自己的那数份「碧落花魂」,全部俱在,未曾动用,似乎因而洗脱了嫌疑。至于连护法明明给了我一份「碧落花魂」,为何倒能齐全?我想,既然有人事前给她传讯,她该有办法从门中密友处借来一份补齐吧。

  「……需赶在陆家进入贾府前,将渡劫石找到!否则,云中护法,你们阴葵门加入本派,总不能凭着一个摸不着望不见的故事,哄掌教师尊一辈子吧?王玉儿,你将发现贾府秘室的事,再仔细说说。」随着上头一阵宪伞轻动,敞开的秘景重归于暗,我一阵沮丧,想要换洞再观,却很是不舍,于是又仰颈「守望」了一会,企盼上边「开光」露景。

  这时,上头提到了「陆家」的字眼,吸引了我的注意,倾听片刻,我暗道:「原来太乙派之中还有许多分支,连护法的阴葵门似乎是后来才被太乙派收服吞并,难怪会有人暗中给连护法传递消息。想来阴葵门一荣俱荣,一毁俱毁,阴葵门旧人才会通联声气吧。」

  「是。」只听那王玉儿道:「我也是这回返归贾府后才偶然发现的,贾……贾似道回府的头一天,没去久别的几位妻妾房中夜宿,却……却来摸进了我的房中……」

  「哼。」齐潘酸溜溜道:「果然是恋奸情热啊!」

  「齐潘,住嘴!」那「仙使」不悦道,她虽作斥责声,听在人耳中却全是娇音。

  齐管家应了声:「是!」当下也不敢再插嘴打断。王玉儿又续道:「……人来了,却像心神不属,房……房事也是虚应了几下。我暗暗纳闷,只道他途中遇刺心中难安,便安慰了他几句,自己就睡了。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叫了我几声,我因走到累了,刚回到府中很是困倦,便装着睡熟,没加理会。他见我未应,却蹑手蹑脚的被衣出屋。」

  「我心想,这三更天的,他出去做什么?莫不是与府中哪位女子勾搭,不便明来,却借到我房中留宿,私去相会?我一时心下不忿,又有些好奇,便偷偷跟去,见他躲躲闪闪进了大厅,我在外边候了一会儿,再从窗口张望,厅中却空无一人!」

  「我暗暗奇怪,摸进厅中,细听之下,厅壁内似乎有什么机括声响,我知道这厅中定是有秘道机关,在那琢磨半天,却毫无所获,一直等到五更左右,他才出来——原来,秘道机关设在厅角一个木像处!」

  我心道:「木像?是那座怒目僧像吗?贾似道对怒目僧像真有偏好啊,记得东府偷观贾妃那处也是怒目僧像,此地秘室机关亦然。」

  「知道了这个机关,我次夜又去,依前夜看到的法子转动木像机关进入秘道中,却怎么也打不开里头木门,无法瞧个究竟,试了几回,才知秘室受五行木术封闭,非同寻常,要闯进去,除非大张旗鼓破门而入,那样一来,贾似道不免察觉,我怕万一里头没寻见渡劫石,影响本门往后的搜石大计,也不敢擅自作主,故此去信呈告仙使。」

  齐潘与连护法听了,均不由「哼」了一声,显然对王玉儿隐瞒内情,不作商量,迳直讨好上面之举,极是不满。

  连护法道:「难怪我等费尽心思,搜遍四处,空劳无获,贾府竟然有此秘室在,那么,渡劫石多半在里头!」

  「你们几人,除了秘室,确定已搜遍贾府了?」

  「是!」这时齐管家、连护法、王玉儿齐声应道,语气肯定。

  「那么好,我给你们引见本门尊贵的圣女,有她老人家亲临,一切将迎刃而解!你们进入秘室后需细加搜寻,这次哪怕将地面掀翻,也要把渡劫石找到!此事成功,我为你们每人记上一大功!」

  「是——啊!她……她竟是本门圣女?」

  「圣女恕罪!属下等委实不知,适才有失礼敬了!」

  连护法几人纷纷惊声告罪,跪膝之声次第响起。我适才一直暗暗奇怪,大夫人说的是「两位仙姑」,怎地除了那位仙使,另一人始终没开口说半句话,几乎同不存在一般?我没瞧见倒也罢了,怎地连护扶三人也是视而不见?好奇之下,终于舍弃了「守望」,移身寻找能瞧见「圣女」的孔洞。

  换了个洞口,张目一瞧,心道:「啊!竟然是她!」

  原来一女竟是我在宗阳宫曾见过一面的张幼玉?我心上一跳,忽听一个清冷孤傲的声音道:「罢了,不知者不罪,都起身罢!本尊初次出关行走,也没让幼玉多嘴,你们不识本尊,原也难怪!」

  一听这声音,我脑门一晕,登时迷迷糊糊,两目酸涩,几欲昏倒!

  她……她怎么这般语声口气?

  我哆哆嗦嗦地摸索,寻到那声音对面一处不规则的孔洞,凑目一张,泪眼模糊,什么也望不清,我竭力忍住酸涩,以手拭泪,晶莹闪动的泪花中,盈盈浮现一个看似眼熟、却全然陌生的仙容玉貌。

  她明眸直视,宝像庄严,目空一切,容色之傲,几欲让人顶礼膜拜,哭泣磕头,然而,然而……那是何等让人迷狂的美丽呀!

  近似透明的玉色容肌全无瑕疵,冰肌雪光宛若有仙气萦绕,若仅如此倒也罢了,为何她眼角还挂着凝固般抹不去的淡淡忧伤?让人一见心碎欲裂,痛楚中燃起疯狂的冲动。

  ——此生供你驱策又如何?只要能随侍你一身圣洁的白衣。

  ——此生为你拼却性命又如何!只要能抹去你眼底的轻伤。

  自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一股无名的气息向四周蔓延扩张,连地底之下也未能幸免,这气息、这气息——如水一般柔和,却沛然无法相抗,也不愿相抗,那无形的威压之中有种令人心醉感恩的甘美。

  ——师姐!你怎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心底有无法形容的恐惧,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难怪了,青阳气淡得几乎难以察觉,在那般沛然的元气中,你的青阳气,怕只占了微渺的一点吧?难怪了,适才感觉不到半点你的气息,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近似不存在吧?而此刻,你却如此强大的存在着!几乎布满所有地方,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师姐,这样……这样的你真是令我很害怕呀!

  我千般想,万般想,却从未想过师姐是此刻这般模样。那种天地旋转的感觉让我无法承认眼前的真实,或许,这又是在一场梦中?

  然而头顶的声音犹历历在耳,那应是「仙使」的张幼玉道:「王玉儿心思机敏,本使先为你记上一功,若真找到渡劫石,再报头功!齐潘奔走递告,潜伏数年,也算有点苦劳。只有你,云中护法,你本是三人中职位最高的一个,进府多日毫无建树,『碧落花魂』之事未彻底查清之前,你尚且不能全脱嫌疑。本使暂且先不降罚,望你警心办事,能将功补过!」

  三人道:「多谢仙使垂训!」

  片刻,只听连护法颤声问道:「仙使,不知……不知樵儿在总坛可好?」

  「仙使」张幼玉冷声道:「樵儿是你能唤的吗,他如今身为本门『玉童』人选,位分尊贵,你岂可无礼,直唤名姓?」

  连护法应道:「是,属下糊涂!」声气中却喜气难掩。

  张幼玉道:「好了,今儿就这样吧,只怕,贾霍氏已等得久了,齐潘、王玉儿、云中护法,这便恭送圣女启驾!」

  三人齐声道:「是!属下恭送圣女仙驾……」人影闪晃,三人均退向师姐身后,垂手谨立,连张幼玉也避往一旁,师姐座前已空无遮挡。

  座中圣女师姐容色未动,也未应声,身子微微倾前,未待立直,优美的身姿已徐徐前飘,身衣轻扬,其势如白云出岫。然而下一刻却突生变化,那绕身扬飞的衣片轻轻贴落,现出略显丰盈的曼妙娇躯,足尖落地时,师姐的容色虽依旧清冷如泉,但已非宝光耀目、高不可攀——这,才是我无比熟悉、魂牵梦系的师姐呀。

  转瞬间,她的裙锯掠过我窥望的洞口,随即张幼玉、连护法等相继离去,木屋空荡荡,不留一点气息。

  我痴了半晌,以指头滑摸着洞口,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罐,极为难受。指面传来了微微酥麻之感,我怔怔地将手举至眼前细看,显然,这洞口周沿早就施过汰了,以禁绝下方的声息,难怪以师姐如今高不可仰的修为功力,竟未察觉我在下方窥望。矮胖子,我这回彻底服了你啦,该称你一声大师才对!

  虽然这般暗自打趣,我心中却殊无半点轻松之意,胸口如叠了石块。心中愍闷,也没施展身法,抬着沉重的脚步,在微光暗淡的地府通道里慢慢走着,一时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

  我曾设想过,见到师姐时,她已是受尽凌辱、满身憔悴的样子,也设想过,她被夺去神志、痴痴呆呆的模样,却从未想过师姐竟会摇身一变,成为太乙派的圣女,又是那般傲世孤绝、深不可测,几如观音仙子俯临人世!

  ——才短短不到两月功夫,究竟是什么巨变发生在师姐身上?她如今是否还记得师门前事?

  在地府秘道中恍恍惚惚、丢魂失魄地勾留一阵后,我脑子里塞满了乱草般的疑团,急切想弄个明白。

  至少,师姐她还好端端地活着。

  我如是自我安慰,压抑心底的酸涩跃出地面。当走回自己的院外时,夕阳照面,我心内已镇静不少,神色恢复如常。

  时近黄昏,京东人语、宋恣、胡九三人不知怎么哄得小萍她们,早早给他们备好了酒食,几人坐于院中,就菜下酒,本来扬眉指臂,有说有笑,见我进院,忽然鸦雀无声。躺着的那个仰着头,另外两个站起身皆肃容敛笑,齐声恭敬道:「少主!」

  京东人语腮帮犹鼓,宋恣唇边沾着菜汁,被斜阳照得油光闪亮,容色却庄严肃穆。

  我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装吧,你们就使劲儿装吧!」

  眼皮也没抬,穿过几人,迳直走向霍锦儿的房口。身后又听一声:「少主走好!——啊,好像走错房了!」

  我并不理会,推开了霍锦儿的屋门。

  霍锦儿坐于桌前,闻声转首望来,目中惊疑不定,眼圈有些红肿。

  「有何法子,能隐藏自己的声息,不被高手察觉?」

 

            第五十五章 母子孽情

  入夜,我潜于大厅旁,守候已有多时。

  晚膳后,贾似道就一直在大厅内,交代布置婚仪事宜。下人们来来去去,回禀、请示,穿梭不绝。贾似道往往数言来去,处事俐落,小事则全不问,一律交由齐管家料理,遇到下边有何繁难,贾似道也极快作出决断。二更过后,人员往来渐趋稀落,直至后来,清寂无声。贾似道屏退随从,自己就案执笔,写些书札帖子。

  齐管家借着问事,重过来两回,有意无意间促请贾似道早些歇息,以免累着了身子。贾似道并未理会,只道:「知道了,我这里待一会儿,你们除了夜值人员,也都去睡吧。」齐管家唯唯而退。

  过了半个多时辰,贾似道见再无人息,掩上门,熄了烛火,走到窗旁,临窗默望了一回。

  悄然到了书案后的厅角,那处竟还有一座完好无损的怒目僧像,贾似道在那僧首迎头一拍,后颈合盖掉下,他伸手进去拨弄了什么,随即将手抽出,耕动怒目僧一只扬举的手臂,只听「咯咯」声响,厅角地面露出一处地道口,贾似道举步走下,随即消失不见。

  不一时,地道口合闭,怒目僧又举起手臂,合盖上翻,一切回复原状。

  我又留意一看,见除了罗侍卫移动的那座,厅中的另两个角落也置有罗汉木像,只是像姿形态各异,不知其他几座木像是否也另有蹊跷呢,还是仅作障眼法之用。

  「果然来了。」

  贾似道进去不久,连护法与王玉儿先后如一阵轻烟飘入厅中,厅外远处则是齐管家在走动望风。

  「如入无人之境啊,是全真道士开闸放水吗——师姐呢?」

  我早就料到,太乙派不是今夜,便是明晚,必来秘室搜寻。本来明晚才是最佳的时机,大伙儿都忙于婚仪,正宜她们从容细搜。现下看来,她们连一晚也不愿多等了。

  至于贾似道,以她们的手法要将他弄至昏迷,令其不觉,那是轻而易举,碍不着事的。在此预伏,暗窥她们行事、观察师姐的言行,并从她们对话中捕些消息,或许能弄清师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便是我今夜来此的目的。

  此际见太乙派几人果然现身,我暗自庆幸没有白白苦候许久。

  可是,尚未见到师姐人影,厅中的连护法、王玉儿两人却已开启机关,潜入进去。

  我微微一怔,暗道一声:「不好!」己自地底潜游过去,挨近以木壁构筑的秘室通道,果然听到了师姐冷冷的清音:「你们两个且先回去!适才本尊见贾似道开启木门,此门禁闭之法竟是以贾似道自身为器——很愚顽的一个法子!本尊能将此符法轻易破去,只可惜这样一来,势必牵连解门之器,危及贾似道性命,全真那些道士不会答应,又要罗嗦。罢了!待本尊亲往秘室搜石!」

  原来,圣女师姐神不知鬼不觉,早就来了!

  连护法与王玉儿听了师姐吩咐,不敢多言,当即应声离去。我默运玄功,与木壁紧挨的泥土悄然分开,木壁缝隙透过来秘道内的光亮,我凑近缝隙,张目一瞧,秘道内壁上点着一盏油灯,照得里边清清楚楚,师姐正将一只手贴于木门之上,转瞬纤掌、皓腕陷没木门,如入无物,师姐抽回纤掌一观,脸上冰霜傲色中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她再不迟疑,身影一闪,合身穿门而过。

  离得这么近她也没发现我,可见,霍锦儿的法子还真管用啊。

  我随即移身,与木门内秘室相连的松土纷纷避让,散去无声。我寻见一个的木缝,凑目一看,木门后便是便一溜长长的石阶,下行丈许方至秘室地面。

  我于是顺势又向下潜游,寻隙张望,只见秘室颇大,穹顶又高,步于其中不仅不嫌局促,反比寻常居屋似还豁敞些,物事布置皆精美,居用吃食之物一应齐全,除了书桌几案外,更有珠帘锦帐、床榻屏风、妆奁枕被,皆奢华富丽。沿壁一周,博古架上,各色珍玩罗列,令人眼花缭乱。

  而使得秘室尤感生机盎然者,里头竟有蟋蟀争呜之声!入秋之季,秘室温湿的空气更宜蟋蟀的滋养,想来贾似道将格外宝贝的几只蟋蟀,藏养于秘室之内,不料,却躲过了怨僧会的畜警,幸存于此。

  看来,此室不仅是可供藏宝,亦宜居停勾留。

  此处木壁缝隙狭长微细,视野有限,我又不敢轻用天眼术,眼儿挪来挪去,也只见了屋中大概,连此时应该同在秘室内的贾似道与师姐均未瞧见。于是又移动身位,腾一处落结;洞的地方,方将室内情形一览无遗。

  贾似道坐于室内一侧,一会儿仰头,一时低首,偶尔眼角偏斜,游视身周,似乎在候着什么。

  再拿眼一望,我不由大吃一惊!

  仙袂飘飘、白衣胜雪的圣女师姐就在贾似道身后不远,大大方方缓步走着,仰头游视、低首寻望,应是在沿壁仔细寻找渡劫石无疑。

  看贾似道的情形,不像被人制住了身子,而师姐在他室内搜寻东西,也不像征得了贾似道的允许。

  这……这两个人,这个室中画面便似遭人施了魔咒,古怪而又奇异,此情此景,看似极为寻常,平静自然,但在知情者眼中,却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震骇人心。

  恍然间,我蓦地顿悟,不禁冷汗悄流。屋中两人绝非达成了什么默契,你不来管我,我不去看你。而是潜行无声的圣女师姐,实在太强大了!她凭借感应,察觉贾似道的一举一动,并有把握在贾似道眼儿回望之前,消失在他视野。

  师姐……简直太骄傲了!不屑于出手将贾似道制住再搜寻东西,她完全不把贾似道当「人」看,才会如此「旁若无人」地干着自己的事儿。思及于此,我不由心生警惕,摸了摸臂间搂着的白鼠,暗道:「小白呀小白,你要乖点儿,不要妄动哦。」

  我的敛藏声息之法,便是将自身的声息体热敛缩至虫蚁之微,这一点并不为难,可轻易做到,但若要瞒过修道高手却远远不足,霍锦儿给了我一件年岁久远施过符法的幡衣,助我将体息掩藏更微,又让我以小白的声息体热掩盖我敛缩后的气息,其理便如巨浪涛天,不见水花,狮吼之下,不闻虫呜。当然,选用小白还另有一层道理,其他活物易惹人生疑,但营营役役的鼠类却几乎无所不至。

  即便有此藏息之法,见了师姐此状,我还是暗暗担心,若非师姐一心两用,一边留意贾似道,一边搜石,只怕藏息之法也瞒不过她耳目呢。

  也真是巧,我刚想到霍锦儿的藏息之法,霍锦儿的面容便忽然「出现」了,我朝她一笑,她张目一瞧,瞬间隐去。

  「霍姨,何事便莫问了,你若挂念我安危,可每隔半个时辰来窥我一次。」这是向霍锦儿请得此法后我对她说的话。我装着神神秘秘、又摆出可怜生生、以身犯险的架势,让霍锦儿来顾望我,无非是想消弭那房中一抱之后出现在两人中的鸿沟。

  而霍锦儿不知是真担心我还是什么的,果然,每隔一会儿,便会「看」我一眼,我则对她报以一笑。这一晚守窥下来,我们「眉来眼去」,已不下五次。

  这时,秘室内「踏」的一响,彷佛有棋子落地的声音。我只道师姐不小心碰落了东西,正欲瞧她如何闪避,凝目一看,却见贾似道并未回身瞧看,倒望向他座旁的房中一角。

  随即,他起身紧走数步,角落的木壁悄然滑开,步入一个中等身形的妇人,她头面被贾似道身子挡住,我也认不出是府中何人,心道:「啊,竟被那王玉儿无意间猜中了,贾似道果然来此私会女子,却不知,那女子是何身份,竟需他如此瞒天过海,煞费周折?」

  一时,只听贾似道笑道:「这么晚,上头有何事耽搁?让我好等。」

  妇人道:「还不是芸丫头闹人,与筠儿睹气,弄得自己心中愍屈,却来我房中厮磨,不肯就睡。」

  听妇人声音着实不年轻,沙沙中有沧桑之味,却不失慈和与温婉。贾似道笑道:「这丫头,明儿我说她两句,这般闹法,弄得娘没法休息了。」

  妇人瞠道:「还不是像你!一般的顽皮不听话。」

  贾似道嘿嘿作笑,扶着妇人向室中走来,我暗下一乐,原来全料错了,贾似道哪是私会妇人,竟是母子相会,也不知有何要事商议。

  想是入夜已深,胡氏临睡前卸去了盛装,连发簪也拔去了,此际满头长发披散,飘垂及腰,身上随意披了件宽袖罗衫,足下是轻软睡鞋,那中等身形的身段竟也走出了娉婷之态,很有女人味,与我平日所见大相迳庭。

  我心道:「胡氏平日拘于身份,发式妆容、身衣打扮、乃至言行举动,十足一个大户人家老主母的模样,此时看来,她留给我这般印象,乃是受其外饰蒙蔽了。其实,她容颜未衰,眉目间犹存余韵,也只不过是个中年妇人。」

  师姐这时也回眸张望,身影如白云轻飘,避入榻旁的屏风后。

  贾似道扶着胡氏坐于榻上,自己拉过一张矮脚椅,母子两人面向坐定。师姐的身形又无声滑出,她眼眸游视过处,室内的坛罐锦盒纷纷如昙花盛放,悄然打开,过目后又瞬即合上,诸般异像应是念力所致。

  屏风这一侧,贾似道母子毫无所觉,贾似道说道:「娘,明日便是筠儿的婚仪,或恐有事发生,娘不要随意走动,厅中见礼后,我让全真道士护送娘回房,娘拿上含有孩儿精血的宝珠,一到秘室之外,门儿自会打开,娘明晚便在此处歇息,等我来唤你才出去。」

  胡氏惊声道:「你尽顾我做什么,要顾你自己!还有芸丫头、筠儿呢,你却不管了?」

  「他们不用担心,筠儿自有东府那些人照应,芸丫头、笙儿我让他们跟着霍氏,有齐管家请来的仙姑看护,也都没事。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有解道长在我身边,可保无虞。」

  「你这回究竟惹上了什么仇家?」

  「孩儿也不知,总不出过年轻胡闹时欠下的旧债罢?」

  「唉,眼瞅着你一心向好,也不胡闹折腾了,却又生出这些事!」

  「娘不用多想了,明儿有众高人道士,仇家来了也不过是自投罗网。孩儿只是怕场面太乱,一时照应不及,惊吓了娘。」

  「嗯……姨娘们呢,还有那些丫鬟仆从,都能没事吗?」

  贾似道默然片刻,道:「都没事的,娘不用操心了,孩儿自会照应。」

  胡氏却从贾似道神气中看出言不由衷,脸上变色,怔了片刻,合闭双目,口唇微动,低声祷告:「佛祖慈悲,保佑我阖府平安,一切罪孽,皆因我起,皆由我受,与旁人无涉,若有责罚,信妇愿一力承担,纵然千刀万剐,下阿鼻地狱,信妇甘受不辞,只求阖家平安喜乐。」

  贾似道急握胡氏之手,道:「娘何苦自咒,若有何错失欠累,那也是孩儿所为,与娘全不相干。」

  胡氏睁开双眼,目中已泪花晶莹:「莫胡说,你不信佛,与你有什么相干?娘是不洁之人,罪行多多,娘知道迟早会有报应,只求不要连累到他人身上。」

  「娘不用瞎想了,娘是世上最圣洁善良的女子,一生中积德行善,放生、济困,善行无数,佛祖若真有眼,当给娘大大的福报呢。」

  胡氏盯着贾似道,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哄娘了,娘自身所为,心中有数,瞒不过佛祖法眼。娘十六岁嫁人,不能从一而终,跟了你爹爹又不能长久,老太君将我遣岭给石匠,又……唉,娘一生辗转,以不洁之身,连累了多人,尤其是那张诬父子,你接我回临安时,将他们瞒在鼓里,怎……怎对得起人家?」

  「孩儿不是说过吗,事后我让人送去一大笔养老银,张石匠该能舒舒服服地安度晚年。」

  「那怎么这些年也没递个消息来?人家心里定是恨上娘了。」

  「短暂夫妻,有何情分?听人说,张石匠拿了银钱,举家迁回湘西考家,买地作财主去了,人家只怕早已忘了娘啦。」

  「宁儿也去了?他……他喜欢玉石雕琢,回老家却没什么奔头。」

  「也跟去了,如今定然已娶妻生子了,玉石匠苦累,哪里比得上坐收田租轻松?」

  「那……那也罢了。」

  贾似道陪笑:「娘,你别心中老惦记着这些没用的,人家过得好好的,你这头挂念忧心,白委屈了自己。」

  胡氏不为贾似道的劝慰所动,兀自怔怔望着自己的儿子,神情迟疑,嘴角嚅动,终于道:「有件事……芸丫头她娘刘氏,好端端的一个人,是怎么……怎么死的?娘一直也不忍心来问你,想来也是受我连累……」说着,情难自抑,语声哽咽,泣不成声。风韵未失的面庞流珠溅泪,梨花凋残,望去楚楚动人。

  贾似道垂头道:「娘又瞎起疑心了,那是霍氏呷醋,被她逼的。」

  「你何必骗娘!她僻居府外,若你有心隐瞒,霍氏怎能知道?你……你是不放心刘氏清楚芸丫头的身世,有意让霍氏知道,没……没了刘氏,你好接芸丫头入府!」

  「娘!」

  「娘也知道,你都是一心为娘着想,可是你不该太过狠心,娘本不该……如此一来,娘身上的罪业,愈发重了。」

  贾似道举巾替胡氏拭泪,柔声道:「娘把孩儿想深了,的确是无意被霍氏察觉,她那时初嫁情热,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刘氏又是经不起场面风浪的人,自寻了短见。唉,孩儿为人,鲁莽粗心是有的,要说我是刻意为之,天打雷劈!你想,此事诸多后变,怎能预先全然料到?此事过后,孩儿心中一直有愧疚,待刘家的人格外恩厚,你也是知道的。」

  胡氏低头垂泪,声气稍缓:「总之全是因娘而起,娘的罪业不浅。」

  贾似道安慰道:「娘就是心善,凡事都怪到自己身上,娘这般作贱自己,孩儿瞧着,实在不忍心呢。」胡氏抬面抹泪,叹气道:「你对娘千般好,万般好,娘是知道的,只是,你也该多关心关心身边的其他人。王氏有疾,你回来后也不去瞧人家一趟,她毕竟也是筠儿生母哩,你怎可如此粗心大意,冷落了她?」

  贾似道微微作笑:「她身上常有小疾,也不是头一回了,不碍事的,况且,娘有所不知,她……她是从小受那处训养调教的,忍得越久,房里头便越……越张狂,嘻嘻。」

  胡氏眼角还余有水光泪湿,闻言脸儿蓦地一红,阵道:「呸,动那些歪念,不是好人!亏你还有脸说!」

  贾似道摸着胡氏的手,涎脸道:「娘呷醋了,可了不得!」

  胡氏面醉身软,吁吁喘道:「哪个呷醋了……你……你……别闹了……好好坐着说话儿……」

  我吃了一惊,胡氏好端端的,怎地忽作此态?待细一看,胡氏膝下,裙衣抖动,却被贾似道身子挡住,望不见贾似道在下方做了什么,使得胡氏神情语气一时大异。

  直到胡氏腿上裙衣越抖越高,乱乱堆起,方见贾似道适才摸着胡氏的手不知何时滑下,竟然伸入了胡氏裙底,裙衣瑟瑟乱颤,隔裙能望见有只手在内亵动不止……

  我脑门一晕,面皮起麻,怎么他们母子俩……华。脑际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适才听两人说了半天,关于贾芸的身世,隐隐约约,恍恍惚惚,让人起疑。此际一见两人情形,当即大悟,莫非……贾芸竟是胡氏所生!是他们俩母子乱伦的孽果?

  我心中坪坪直跳,直觉眼中紧干泛涩,睁目细望,只见贾似道已将胡氏推倒在榻,气息大喘,口中语无伦次:「娘……无需胡思乱想了……费心伤神的……孩儿……要将娘送至极乐……」

小说相关章节:附体记(1-73)附体记(1-73)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