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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1-73) - 4,1

[db:作者] 2025-06-27 05:52 5hhhhh 2120 ℃

             第三部  贾府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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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部简介

  太乙的采补秘药果然邪门,真正的解毒之法竟是男女交合,故此李丹不得不将连护法和倪老三留在府中,在贾府已经自顾不暇的李丹,还要看照这两个外来客,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感应到纯正的青阳之气,李丹不顾一切的追寻,没想到竟来到棋娘的房前。棋娘房里的,是李丹思念已久的师尊吗?身陷贾府内斗的李丹,能就此摆脱新身分带来的凡尘俗事,重回青阳山吗?***********************************

 

            第二十三章  怨憎聚会

  师门秘笈!今夜刚取出的秘笈正好在我怀里,现下即被她发觉,不仅秘笈难保,她一旦起疑,恐怕脱身更难了。

  我勉强定下心神,道:「那是、是……」

  连护法已将油布打开,里边突然滚落一枚珠子,正是神龙珠,顺着锦被滴溜溜跑去,被连护法一手捉起。

  「天台玉石?原来是你老家的特产玉石呀。」

  连护法笑吟吟地用两指捏着珠身:「嘻嘻,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喜欢玩石头。」

  什么天台玉石?我听都没听说过。我老家?嗯,她说的是贾大公子,贾家是台州人么?这我倒不知道。

  连护法将神龙珠放下,又取出了那本小册子。

  这下我的心又开始砰砰跳起来,眼儿一霎也不霎地盯着她脸上神情。

  半响,见她嘴角渐渐泛起一道笑纹,嘀咕一声:「……棋谱。」

  她也说是棋谱!那么大师兄为何会将一卷棋谱交给三师嫂?难道因三师嫂非我神龙门弟子,不能将师门秘笈交她保存,故而换之以棋谱?

  我正寻思间,见连护法已将小册子放下,手儿捏到那卷羊皮一角,正轻轻抽出,不禁暗暗叫苦,我曾匆匆看过皮卷所载,里头有不少道家符图,这回却再也难以满过她眼目了。

  果然,连护法打开皮卷,停下来,凝神细观。

  我心下念头乱转:一个富家公子怀中居然藏有道门秘笈,这却如何解释?

  正自嘀咕之际,连护法已打眼向我看来,神色间似乎有些古怪。

  我心下一凛:「不好,她已瞧出秘笈非寻常之物啦!」

  却见连护法盯我一会,强撑着的表情蓦地破开,「噗哧」一声,娇躯乱颤,喘笑不已,娇笑中一双妙目兀自连连向我打量。

  我被她笑得浑身发虚,暗骂:「有什么好笑?不要得意过早,我神龙门的秘笈功法,你也未必能够参透!」

  「哎哟,哎哟!我的好公子哥……笑死我了!」

  连护法一手轻轻扬打,软软地落在我脸上:「瞧你这副紧张的模样,这、这就是你的宝贝罢?一刻也不舍得离身,是不是还担心我抢了去?嗯?嘻嘻……」

  她真莫名其妙得可以!我满肚子疑惑,不知她胡说些什么。

  连护法手执皮卷,正了正表情,大声念道:「尸解术……若求大道,停息断脉,神游……」

  啊,皮卷所载正是师尊用以创立离魂术的道家尸解术,我匆匆翻看时倒未留意,只是,这却有何可笑了?

  诵读中止,连护法脸上又忍不住泛现笑意:「啧啧,仙家密术,好高深的道法,你……你不会是想飞天升仙罢?」

  笑眼停在我脸上。

  我渐渐明白她笑什么了。尸解术十分繁奥,非功力深厚、道术大成者不敢轻试,或许她以为我学了些似是而非的道术皮毛,竟要来个尸解升天什么的。

  当下装作胡涂:「那是我一千两……一千两银子求得,你须得……须得还给我。」

  此言果然引得连护法娇笑不止:「我的傻公子,若非遇见我,你的一条性命糊里糊涂丢了都不知道哩!」

  我似乎不大明白,疑惑地盯着她。

  「这是骗你银钱的,尸解术,不知害得多少修道者的丢了性命,早已为道家弃用,你……你却当宝贝藏着。」

  连护法一笑,见我呆呆望着,道:「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听着,你想修仙得道,却也容易,只须乖乖跟着我,姐姐让你快快活活的,不知不觉便成了个神仙……」

  说着,语声昵就,眼儿媚视,滑了一只手,从我下巴摸到胸口。

  她的指掌纤柔婉转,愈往愈下,纤指流过之处,惹起一片痒丝丝的触感。那手儿到了脐下,轻轻一转,将我中衣打开,我整个胸腹便凉露了出来。

  她指掌在我裸露的腹肌柔柔地一按,忽地指甲辣生生划过我腹部,抓起旁边的神龙珠,一手掷了出去。

  我吃了一惊,心想神龙珠碍她什么事啦?神龙珠虽非什么宝贝,却是我师门之物,摔碎了我当然心疼。

  只听墙角「啊!」的一声痛呼,一人骂道:「连丽清!你恩将仇报,干嘛拿石头打我!」

  音色沉闷,听来像是来自地底下。

  连护法冷声道:「又是你这老淫贼!鬼鬼祟祟,躲在那偷看老娘!」

  「什么?」

  地面倏地跃出一人,戳指大骂:「我好心好意赶来给你报信,你竟拿石头砸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今日跟你没完!」

  话没说完,飞身而近,双手双脚没头没脑地攻了上来,嘭嘭声响,一一给连护法掌力挡击了回去。

  那人矮矮胖胖,身高不足五尺,身子在墙壁一撞,又弹身而回,拳脚密如骤雨,将连护法全身笼罩。连护法坐姿不动,双掌翻飞,似乎应付自如。却苦了我在下边,那矮胖子的沉重掌力,全透过连护法,坐实到我腹部,将我满腹肚肠都要给挤断了。

  「且慢!」

  连护法在矮胖子一轮急攻之下,不由气喘吁吁:「你……你又不是第一次偷看老娘,难道冤枉你了么?你适才说什么……说什么报信来着?」

  那矮胖子呲牙一笑,道:「这时才来求我停手,却已迟了,难道我倪老三是白白挨打的么?嘿嘿,要我告诉你消息不难,你且将全身脱得光光,让我一饱眼福,也不枉我替你跑腿一趟!」

  连护法冷眉一皱,杀气骤现,一闪即逝:「好!便给你看……看清楚了!」

  站起身,衣裳一掀,朝矮胖子卷了过去,嗤嗤声响,衣沿半旋,瞬间硬如利刃,化为一件杀人利器。

  「噗!」

  我胸腹间陡然一沉,矮胖子竟从连护法衣底扑了进来:「哇!好白好嫩的大腿啊!」

  「你……」

  连护法恨声道:「我送你归天!」

  矮胖子动作看似笨拙滑稽,却极为迅速,下体一弹,便如一只青蛙,跃过我身子,溜溜地顺着墙边爬下了床去。连护法一掌击空后,竟追之不及。

  矮胖子哈哈大笑:「你连护法一身白肉,不比那些小姑娘儿差。嘿嘿,适才看你洗那大白屁股,真是……啧啧!」

  喉间咕隆一声,似乎一时忍不住咽了口涎水。

  连护法气极:「你……你适才便躲在一旁偷看?」

  那矮胖子得意洋洋:「没错,没错!看得我……」

  一语未了,将身急退,避过了连护法的一记飞身突袭。

  连护法下体寸缕未着,腰身闪动之际,白臀若隐若现,玉腿飞踢之时,袍底更是春光大泄。

  那矮胖子看得眼花缭乱,一边挡击,一边叫唤:「你疯了!又不是第一次被我偷看,竟然辣手偷袭,亏我还赶来救你!」

  连护法喝道:「你这淫贼总是纠缠不清,今日便结果了你的性命!」

  一时掌风大盛,攻得愈急。

  那矮胖子叫道:「喂!喂!再打下去,你冤家对头就要赶来了,你要命是不要?」

  连护法道:「什么冤家对头?胡说八道!」

  那矮胖子道:「信不信由你,待会怨憎会的人来了……」

  连护法手中蓦地一停,喝道:「甚么?」

  那矮胖子喘息道:「是……怨憎会!你知道厉害了吧?」

  连护法道:「胡说!我、我从未招惹他们……他们找我干嘛?」

  语声颤抖,显是惊怕之极。

  屋子本就狭小,两人斗得激烈,身形在屋里四处追击窜闪,我眼睛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绕着她们身形转,生怕殃及池鱼,其实我动弹不得,被「殃及」到也是无可奈何,却还是忍不住看着。见那连护法一听「怨憎会」三个字,脸色登时苍白如纸,心想,那「怨憎会」是甚么东西,为何她如此忌惮?

  听那矮胖子道:「你听我说……老子今晚闲得无聊,正要赶去湖边顾家偷看美女,才从地里冒出头……嘿嘿,就闻见你这骚娘们的气味,喂,别凶!算我说错了,我心想你这一身香气独一无二,别无分号,多年来都没换过,肯定不会弄错,定是你去哪儿采花路过此地,就想跟上来饱饱眼福。谁知远远有两人朝这边飞了过来,我急忙遁入土中,躲一边偷看,哈!你猜我看见了谁?」

  连护法喝道:「谁?」

  那矮胖子道:「陆幽盟老婆,哈哈,你的死对头!」

  连护法颤声道:「真是她?她……她不是早失踪多年了么?」

  矮胖子道:「是啊,我还以为她早死了呢!当时吓了一跳,心想没道理呀,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乖乖不得了,莫非老子也归天了?再仔细一看,没错!是那娘们,而且轻功还挺不错的样子,这就更是奇哉怪也……」

     连护法道:「你说她会轻功?陆夫人出身富室,向来不通武艺的。」

  矮胖子道:「这就要怪你了!都是你逼的,你勾引人家老公,还抢去人家孩儿,这娘们……这娘们,嘿嘿,我以为她早死了,原来是入了怨憎会,一门心思要寻你报仇来着。」

  连护法急道:「你说什么?你说她入了怨憎会?你、你……怎不早说!」

  矮胖子道:「你怕啦?哈哈,我原本一早要说,特地赶来给你报信,是你用石头砸我,还又打又抓的。」

  连护法足下一顿,霍地转身,不再理他,随手抓起一件下裳,往腰间一圈,屋内一转,匆匆取了些要紧物事,塞入怀中,便要开溜,似乎全然把我给忘了。

  我兴灾乐祸,暗道:「走吧,走吧!你走了我便行动自如了。」

  忽想起解药还在她身上,不禁又有些着急。

  矮胖子笑嘻嘻跟在她身后:「你放心,她也是闻见了你的独家香气,才寻上来的,我看她东边闻一闻、西头凑一凑的,恐怕没有半天找不到这儿来。不如你收拾收拾,到我庙里躲上一躲,嘻嘻!」

  连护法尚未应答,「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砸开,两扇木门摇晃不定,过了半响,却不见有人进来。

  连护法与矮胖子正惊看间,听得屋外一声:「倪老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插手我怨憎会的事,小心我拆了你五通庙!」

  矮胖子大叫一声:「乖乖不得了!」

  转瞬便于地面消失了。

  原来那矮胖子是五通派传人?五通派虽不属于道教,但地行术冠绝天下,我修的五行土术,与五通派的地行术比较起来,可谓孙子遇见了爷爷,不值一提。

  五通派门下个个喜淫,江湖上有句话「天行健,地行淫」。这个「地行淫」说的便是他们……我呸!地行淫?岂不是把修行遁土术的我也包括了进去?

  屋外来人一句话吓走那「倪老三」后,又是半响不见动静,连护法颤声道:「是……葛姐姐么?」

  屋外一个阴恻恻的女声叹道:「十三年前,得你唤一声姐姐,夫去子亡。如今哪敢再受你一声姐姐?」

  连护法可怜兮兮:「你我俱被那陆……陆幽盟骗了,你有冤屈,何苦却来寻我?」

  「住口!」

  白影一晃,屋中多了个中年妇人:「休要提那负心男子!」

  连护法将身缓退:「多年不见,姐姐你……练成了好高明的功夫!」

  一掌提在腰侧,凝神戒备。

  那中年妇人缓缓转过脸来,白生生的面容,丰韵有致,神情却说不出的凄惨碜人,连护法一望之下,不由又退了半步。

  那中年妇人道:「好得很……你却一点也没变,我老担心,寻到你时,你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我都认不出来。那……我又何处寻那当年貌美如花、蛇蝎肚肠的女子?」

  语音虽轻,却是满含怨毒之意。

  连护法身躯一颤:「我说过了……你我俱是被害的……」

  突然「呀!」的嘶叫,身子打了个旋,左耳坠被那中年妇人闪电般硬生生扯下一角,几滴鲜血,露状凝饱,挂在颊边,衬着雪白的肌肤,妖艳异常。

  中年妇人目带怜惜:「很疼吧?十三年前,你在我家花园中,耳朵被花枝挂破,也是我用丝绢帮你擦拭的。那时你如花玉容,弱不胜衣,可怜生生的模样,不知多惹人疼。我靠近你耳边,你身上淡淡的香气煞是好闻……月光照着你半边脸儿,洁白纯净,天真无瑕,我当时都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你脸颊……你还记得么?」

  连护法捂着一边耳朵,默不作答。

  中年妇人摇摇头,又道:「那时你的样子,似乎连被女人轻轻碰一下,都害臊得不行。哪知道……哪知道其实你与那狼心狗肺的狗贼早就勾搭上了!那时节正是你与他欢好情浓时,夜夜淫声荡语,是吧?你过来……你怕什么?让我帮你再擦一擦耳边血迹,闻闻你身上的香气是不是还像当年……」

  连护法一步步退后,似乎正害怕得发抖,骤然间玉腿踢出,那中年妇人切掌一挡,连护法腿儿一歪,似乎站不稳身子,头往前撞,底下玉臂却陡然一长,先一步印在中年妇人肩胸交接处。那中年妇人身子猛晃了一下,嘴角沁血。

  连护法一击得手,随即退后,喃喃道:「我不想跟你拼命,你……你也别逼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性命!当年没有,现在……也不想!」

  那中年妇人开唇一笑,鲜红的血水顺着雪白的牙缝缓缓滴下:「我知道,你当年很容易便可将我杀了,你却一直没有下手,对不对?你其实一直不忍心对我下手,对不对?承你有心,你勾引我夫婿,这我可以……原谅你,那负心男子本就不是好东西!我今日也不是为他向你寻仇,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儿!」

  她嘴边带血,最后一声,厉声嘶喝,容貌甚是骇人。

  连护法神情间甚是复杂,道:「我不知道,那时我虽嫉妒你,却从没想过要用小孩儿来伤你心。是……是因陆幽盟那恶贼!他……他一直在愚弄我,我偷去孩儿,就是要设法狠狠报复他!」

  中年妇人脸上一时忽变得凄艳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静静听完连护法说话,眼盯着连护法,点头道:「很好、很好……这十几年来,我抛家弃女,加入怨憎会,今日……今日就是来替我那孩儿报仇的,你受死吧!」

  心下一激动,口中蓦地喷出一道血水。

  屋外一名男子道:「十七妹,你没事吧?」

  中年妇人道:「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她适才那一毒掌,被你给我的护甲反击,毒力全还给她自己了!」

  连护法举掌一看,脸色大变,猛地转身发掌,推开床边窗子,只见窗口直直立着一名乱发蓬须的大汉,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从他肩头后望,院子里影影绰绰,院中、树上、墙边,隔开数尺,均如石像般立着一人,总共不知来了有多少。夜色中,人人肃穆静立,脸上神情模糊,看上去浑如鬼魅!

  这帮人围定屋子,断了连护法所有逃路,却只让中年妇人一人面对连护法,似乎要让她舒舒心心地享受报仇的快意。

  连护法绝望地哀叫了一声,忽然侧过身,一手卡住我的咽喉,向中年妇人喝道:「别过来!」

  中年妇人脸带讶色:「你干什么?」

  连护法身子渐渐挪移,腰臀贴偎我头边,叫道:「你一过来我便杀了他!」

 

            第二十四章 重回贾府

  我大叫倒霉,适才我一直在暗运真气,穴道眼看就要冲开了,此时却又被连护法制住了咽喉!

  那中年妇人一步步逼近,道:「莫名奇妙,他不是你捉来取乐的男子么?你爱杀便杀,关我甚么事?」

  连护法叫道:「你知道这少年是谁?他……他是你未来的女婿!」

  中年妇人摇摇头:「胡说八道。」

  继续缓步近前。

  连护法道:「我没骗你!他是贾似道的大公子,你女儿陆小鱼已经许配给他了!」

  顿了顿道:「杀了他,你女儿就是个望门寡!」

  中年妇人脸色大变:「你说甚么?陆……陆幽盟把小鱼许给贾家?」

  一边不住摇头道:「不行!万万不行!我女儿绝不能嫁给贾家!」

  连护法道:「这可不由得你了,你失踪多年,女儿当然全由父亲作主……」

  中年妇人冷笑道:「我女儿不会嫁给他的!我……我先杀了他!」

  一掌击来,竟不是冲着连护法,而是向我而来。

  连护法一惊之下,不及阻拦,窗口那名神情木衲的大汉喝道:「十七妹!不得胡乱伤人!」

  中年妇人呆了呆,停掌凝身,脸向窗外,道:「九哥,这少年……」

  窗外那名男子摇摇头道:「我知道,只是……」

  两人争执间,连护法焦急地四下张望,眼见逃脱无门,脚下不由顿足痛骂:「倪老三!倪老三!你这个死王八蛋!」

  蓦地,随她叫骂,木床周围的地面开始摇动,整间屋架也咯咯作响。地面倏地往两边裂开了一道深隙。中年妇人猝不及防,忙往后跃。窗外大汉一愣之下,断喝一声,身背扬起一把阔面大刀,身凝半空,隔窗往前直劈,劲风呼啸而至。

  我惊骇间魂不附体,大叫一声,歪身缩让,但听得「嘎啦」一声响,木床倒塌,地面也被刀劲劈开一道深深的豁口。我大腿侧一阵辣痛,急叫:「我的腿!我的腿被斩断啦!」

  地面下却同时有倪老三在嗷嗷叫痛。连护法未及全身陷地,半个身子在塌陷处挣扎,连连惊叫。

  那大汉轻轻跃窗入屋,冷冷向我看来一眼,喝道:「闭嘴!」

  一刀刀向附近的地面搜寻劈落。

  我这才发觉大腿完好如初,适才那一刀气势凌厉,将木床砍翻,我的腿侧戳在硬处,吃痛中却以为自己大腿被切,故此胡乱喊叫,不由一阵羞愧。随即发现自己一急之下竟然气破穴关,能够动弹了,不由又是一阵窃喜。

  突然,听得连护法哀声痛呼,我歪身一看,见中年妇人唇角含笑,正从她身旁缓缓退开,连护法整个身子歪趴在地面,胸前衣裳殷了一大片血,软条身子不住抽搐,回首向中年妇人狠狠盯视。

  中年妇人柔声相问:「哟,很疼是么?」

  猛地又扑前一掌,击在连护法后腰,连护法被掌力一激,仰头喷血,吁吁嘶喘:「你……好狠的心!竟破了……破了我的练门。」

  中年妇人甚是关切:「是吗?真对不住……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缓步近前,凝掌又将扑击。

  我不忍看连护法这般惨状,明知中年妇人势若癫狂,不会轻易听人相劝,还是忍不住出言喝止:「喂……」

  刚叫得半声,中年妇人脚下乱摇,立不定身子。

  那大汉向地面喝道:「好呀!原来你躲在这里……」说着,将阔刀高举,便要劈下。

  我心中一动,忽往大汉腰间一掌,将他推出半步,身子一跃,扑着连护法没入了地面。中年妇人与那大汉同声惊喝,随即听得「啵」的一声,刀破地面,刀劲在我身后如惊蛇乱钻,我后背吃痛,咬牙遁地平走,一股股刀劲又贴身追来。我耳边听得一声:「嘿,臭小子,让我助你一程!」

     ***    ***    ***    ***

  前方土质松软,我游水似的毫不费劲地迅疾前行。

  行不过百米,我停身喘息。附体后,我仅剩的几成功力本就不能长距离的地游,加之适才一番运功耗气,牵动了体内毒力,此时咬心撕肺地疼,我恨恨道:「解药呢?快拿出来!」

  连护法气若游丝:「在……我怀里。」

  我摸进她怀中,贴肉处掏出一包零零碎碎的物事,运功目视,却没见那个红色小瓶。心下着急:「到底在哪儿?」

  「黑色的蜡丸,给我……快!」

  我陡然明白,原来这是解她自己毒掌的药,匆匆捏碎了塞入她口中,喝道:「我的解药呢?」

  「……」

  她丸药入口,娇躯顿然松软,神志迷糊,似要闭目晕去,却压根没听到我说话。

  我拿她没法,只得运气助她疗伤化药。她稍好一些,频频大口喘息。我知她不懂地底呼吸之法,却又不敢就此跃出地面,生怕刚才怨憎会那些人还留在附近搜索。无奈之下,只得又低头渡气给她,她唇角口中俱是鲜血,搞得我一阵胸闷恶心,骂道:「天下再也没有人像老子对你这么好了!」

  「谁说的?」

  身旁疾游过倪老三,远远过去了依旧在嚷嚷:「老子对她最好了,你小子算个屁!」

  他游身过处,将地底掀得天翻地覆,声势惊人。我心下一喜,知道他在故意引开敌人,于是回游连护法居处,破土而出,发觉怨憎会一众果然已不在。

  连护法出了地面,便大口呼吸,她的脑袋还枕在我臂弯,痴痴地仰头冲着我呆看。

  我道:「看什么看,后悔适才走眼了是吧?」

  将她放落地上,在她身上掏摸一阵,毫无所获,便在屋内四下里搜寻解药。

  适才屋里被怨憎会那些人一搅,屋里床塌地裂,桌凳倾倒,破瓶乱屑,丢了一地。所幸烛火未灭。我忍着腹痛,一一将师门秘笈和神龙珠找回了,却没找着那个红色小瓶。毒力攻心,忍不住坐倒在地,却一眼瞥见在破床底下滚着那个小瓶,长臂摸出,在连护法眼前晃了一晃,一阵得意忍不住打心眼里冒出。

  连护法一只胳膊撑在地上,眼儿无力张望,喘息道:「你……」

  我理也不理,将瓶盖拔开:「吃几粒?」

  「你……先助我疗伤……我……再告诉你……」

  「甚么?你别忘了,方才是我救了你!竟敢要挟于我?」

  我勃然大怒。

  「是……我很谢谢你,」连护法低下头,黯然道:「不过,我不骗你,那解药……是不能乱吃的。」

  我腹间疼痛,心下一阵烦躁,却又不敢贸然用药。狠狠盯了连护法半响,涩声道:「好,要我怎样帮你?」

  连护法见我脸色难看,忙解释道:「我不是要挟你……」

  我没好气道:「不要说了!」

  走过去将她扶起,坐到倾斜的木榻上。她的身子半点力气也没有,软软地靠在我身上,脸颊苍白,鼻息微喘,娇柔无助的样子让人陡生怜意。说实在,她现下这副模样,比起她裸身挑逗的时候,更让我心动。

  我放软了肩骨,让她靠的舒服一些。探过一只手助她运气,她冰凉无力的小手将我紧紧握住,从她指掌上传来轻微的颤抖,她牙齿也咯咯打颤,好一会儿,她掌心回暖,颊边泛起一片娇红,道:「好险……适才若是真被她破了练门,那就万劫不复了。」

  「咦,你不是说……」

  「我骗她的。」

  她不好意思地仰起脸儿看了我一眼。

  「你……」

  我一阵气结,在那样的情形下还想着骗人,她是个甚么样的人呢?

  不由打量了她一下,红红的唇,纤巧的下巴,整张脸儿的轮廓十分俏丽,肌肤却不再细嫩,稍现油光,尤其眼角处有细微的爬纹,离得这般近,一种十分陌生的成熟妇人的气韵逼人而来,让我既感吸引,又深怀戒备。

  「你中毒多久了?」

  她运功数周,缓过气后,开始讨好我。

  「不知道!」

  我余怒未熄,口气很硬。

  「不知道?」

  她诧异地问。

  「我知道还会中毒么?」

  「那倒也是。」

  她叹了口气,随即道:「适才我没骗你,本门的『长相思』,说起来,本来并非毒药……」

  「不是毒药?」

  我腹中隐隐作痛,几乎是愤慨地叫。

  「是的。『长相思』选用的药材十分珍贵,制作工序又繁,本门哪有许多心思来制作一剂毒药?」

  她见我不信,便耐心解释:「『长相思』,原是本门修炼采补术时必备的丹药,用在……用在炉鼎上——就是捉来的男子身上,可以激发男子体内潜藏的阳气,便于长期采练使用。但服用『长相思』后,若未经采练引导,就会变成一剂十分厉害的毒药了!」

  「你是说……」

  我听了她一番话,隐隐感觉有些头大。

  「嗯,所谓『长相思』的解药,也只是用以采练引导的辅助药物,并非真正的解药。」

  她转动身子,笑望着我,道:「真正的解药……是我!」

  我望着她杏面生春的娇靥,心间一荡,一时无言以对。

  她软软地缩进我怀中:「咱俩是拴在一块了,你要好好助我疗伤。而我,则帮你解开噬体阳毒,从今往后,你到哪,我便跟你到哪……」

  我吓了一跳:「不可以!」

  她笑靥娇仰:「怎么?你不愿意?」

  她的笑有些僵硬,让我很不自在,我避开她双眼,道:「难道你同门不能助你疗伤么?为何须是我?」

  心想,自己乃附体之身,在贾府支应起来已是十分为难,岂能再带上身份不明的她?

  连护法脸色微黯,道:「我便说了,你也未必相信。」

  我道:「你不说,我怎么信你?」

  心中暗道;信你胡扯才怪。

  连护法一阵沉默之后,升起一丝自嘲的诮意:「我为甚不找同门?嘿,人人都道是同门情深,本门中人却互相嫉恨,要找个不乘机落井下石的都难。再说,本门近来图谋大事,哪顾得上理会我?不要说为我得罪那天下最难缠的怨憎会,只怕怨憎会找上来,二话不说便将我卖了也不定,哈!我只想找个地方独自养伤避仇而已,只是没想到……连你也不肯帮我!哈哈,哈哈!」

  说到后来,她自说自笑,笑声听来十分凄惨。

  我皱眉不语,悄悄打量于她,这女子太会骗人!谁也不知她哪句是真的。

  连护法笑了一会儿,拭去眼角泪迹:「好了,让你看了笑话。我可以不缠着你!只是……你既救了我,我却须助你将体内的阳毒解了。」说着,强撑伤体,发颤的手来解我衣袍。

  「你干甚么?」

  「帮你解毒呀!」

  「好吧……」

  被她的手儿一阵拨弄,弄得我喉干舌燥,虽明知她做作卖好,却也不由得心软:「你要跟着我,我不拦你……只是我尚未娶妻,丫鬟尽有,你凭甚么身份进贾府?」

  「你莫忘了,我现下是天下最好的良医呀!至于进贾府,不劳你费心,我自有法子。」

  王八蛋!我陡然想起齐管家。随即恍然,她刻意要进贾府,莫非是对那渡劫石念念不忘?不由冷笑:「你还想找那渡劫石是吧?」

  连护法一愣,定定看我片刻:「原来你知道得真不少!」

  我凝神戒备,点头道:「我劝你莫耍花招!」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凝滞。我知道她不少秘密,而她也知道许多我不欲为人知的东西,不如乘她虚弱……一时间,我杀心顿起!

  「你想杀我?」

  她紧盯着我:「谁帮你解毒?」

  说完,她噗哧一笑,又道:「你的样子好生吓人。」

  我也笑:「进贾府不准害人。」

  「知道啦……」

  她娇痴无限:「我最听相公的话了。」

  她竟连称呼都变了。

  我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天地风云变幻,我在意念间只不过轻轻一跃,从此便进入纷乱而危险的棋局之中。而我也在刹那之中,下定了决心,要凭借自己,游刃其中,笑到最后。

  我一振身上衣袍,一个全新的我立了起来,以天下独为我所用的目光俯视着她:「那便好,我在贾府等你来。」

  「等一等!」

  地底一个声音传来:「大家都去贾府,为何不带上我?」

  「甚么?」

  我和连护法异口同声。

  倪老三跳出地面:「怨憎会毁了我的五通庙,我自然要找个地方吃饭,喂!臭小子,你不会很小气罢?」眼儿滴溜溜却绕着连护法身子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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