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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笑(1--7) - 2,8

[db:作者] 2025-06-27 22:55 5hhhhh 6970 ℃

  “小子!找什麽呢!道爷在你身後”老道鬼魅般的拍拍岳航肩膀,呵呵笑道:“臭小子这招厉害啊!竟能逼道爷用出缩地奇术!”

  岳航惊骇欲死,不想这道人竟如此厉害,自己整个脊背暴露对手打击之下,叫他如何心安,这情景不禁让他联想到当日的冷锋。忙回身又是一记冷月幽光,却还是只能刺中道人残影……第二卷 江湖就是江湖 第七章 仓惶冥焰

  缩地术乃是昆仑散修壶公秘传,传说修到高深处可瞬息万里,道人虽然未必能到那个境界,但就此速度已足够从容躲开岳航攻击。他身形快到极致,往往是残影未散,新影又生,场中一时多出了无数个似幻似真的道人影像,岳航一时竟不知到该向哪个出手才好。

  岳航累的气喘吁吁,无奈停下动作,呆傻良久,长叹口气,一屁股跌坐地上,他此时心里明了,看这道人身手气度,明显一个大大的高手,自己怎麽会是对手。他把头一偏,不去看悠哉踱步的道人,颓唐道:“原来你这般厉害,却是有心来戏耍我。”

  “嘿嘿!”道人停下步子,抓抓脑勺,嬉笑道:“小子!怎地不打了?瞧你刚才招式渐渐成熟了,搭配起来也颇具威力呢!如果能在速度上有所提升那可就更完美了…..”

  “速度!”岳航思索道人言语,渐渐领悟自己这三式剑招的用法,冷月幽光用来攻坚,暗月幽光用于固守,再加上速度奇快的血月盾影步法那就是个完美组合。想通此节,岳航不禁抚掌大笑“对了对了!原来是这样用的…”

  在地上歇息良久,他体力渐复,忽然噌的一声从地上窜起,挑起眉眼瞧了瞧正抚须微笑的道人“前辈送佛送到西,晚辈好不容易遇个您这般大大的高手,就请前辈再磨练磨练晚辈吧!”他心性剔透,已看出道人是在指点他武艺,如何还很放过如此良机。

  “好好!孺子可教,以你这般筋骨悟性,稍加磨练自可成才!”道人赞他一声,又横番来打。岳航知是练习,也不再惊慌,三式剑招从容应对,放对起来也能有攻有守。两人一样的急速身法,腾挪间兔起鹘落,少纵即逝,场中只余两道残影纠缠一起,又渐渐消散……..

  岳航剑法越趋熟练,一时间只觉心情激荡,直想仰天长啸,宣泄胸中快意。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乱哄哄的人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兄弟们快了啊,封锁个个街口,可别让拍花贼给逃走了!”原来是一群官差来此拿贼,约莫三十来人,为首一人缁衣配剑,正是泽阳捕首钟无厌。此人师成铁剑门,江湖上倒也有些名气,投身官府寻个出身,这些年来也破过几宗棘手要案……听人说成里出了拍花贼,便立刻提了人马来捉人。

  岳航吃了一惊,忙停了手脚,扭头看了看正全速赶来的众衙役,焦急道“晚辈顽皮,竟污了前辈名声,还请前辈快些走吧!落入公人手中少不得一阵罗嗦!”

  “无妨!无妨!几个差人奈于我何!”老道不慌不忙,把番布解开抗在肩上“岳小子,你我有缘,老道也乐得提点于你,只是老道有句话你可要记清楚了……”他上下打量岳航一番,暮的一声长叹“人生怎能事事皆如人意,它日如遇挫折,千万不要丧气,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旋即转身信步离去…….

  岳航从小失了双亲,平时姨娘又疏于教导,根本不知人情冷暖,尽养了些凉薄品性,不知怎地,瞧着道人伟岸背影,眼角竟也湿润起来,心里流过一股暖意,忍不住放声高喊“还没请教前辈高姓大名,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前辈教导大恩!”

  道人也不回头,只晃了晃那破烂番布“嘿嘿!小子有心了,老道士唤作秦假仙,也不图你报答,只求它日你叱吒江湖时看在老道面上,莫要做些放手屠戮之事!就此别过,後会有期…..哈哈哈….”

  岳航搔搔脑袋,只觉秦假仙话里句句隐含机锋,却一时领悟不出其中真意。“叱吒江湖??我??”岳航无奈摇摇头….“怪不得叫假仙,还真是假神仙呢!”

  正自神游,却听身後公人叫道:“岳家公子,快快拦住前面的贼人,可别让他逃了去,逮到了他兄弟请你去逍遥拉….”,说话之人正是钟无厌,他与岳航也是风月挚友,隔着老远就认出了老熟人。

  岳航打了个寒战,他此时可不想与这混人纠缠,回头拱手“我家姨娘要发飙,兄弟得赶快回家,钟兄自己去捉贼吧,回头岳航给你庆功!”抄个小路飞也似地逃开了……

  “哎!别走!”钟无厌还待再喊,岳航却转瞬没了踪影,他愤愤的吐口唾沫,“这脂粉公子果然腌臢,平日里混我吃喝,有事了就先逃开.,可恨的紧呢!”,却不敢耽搁,运起轻功飞出行列朝贼人消失方向追去。

  赶了片刻,却始终不及贼人速度,钟无厌气喘吁吁的顿下步子,心中暗恨“这贼人好快的身法,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会儿功夫甩下我这麽远距离!”此时那贼人的身影已经模糊了,只余番布还在迎风招展,上面斗大墨字清晰可见。钟无厌瞧清上面字迹,暮的张大嘴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回身朝众衙役吼道:“妈巴羔子!是谁说是拍花贼来的,是要存心害死老子嘛!”

  一差役畏畏缩缩行出列来:“钟头,真的是拍花贼,城中好多百姓来报案的”

  “你他妈瞎了眼睛嘛!没看到那番上写的什麽字???”钟无厌抬手扇了衙役一个耳光,“连宇内三仙中的秦假仙都认不得还来当什麽衙役!早晚一日给你这们这些无知蠢厮害死!”说罢正了正剑柄,悻悻离去。

  天气有些闷热,秦假仙慢下步子来,挽起袖口擦了擦额头汗水,看看阴郁的天空:“要下雨了,看来要找个地方避一避呢!”看着旁边一座冷清的茶肆,忽的嘿嘿一笑“真好真好,原来到地方了。”

  他行进茶肆,向侍儿要了壶铁观音悠然喝起来,缕缕茶香入腹,只觉体内乱窜的真息好像也安份了很多。正自享受,忽的胸口一阵气闷,他急忙伸手掩嘴,可惜动作慢了几分,还是没有阻住喷洒如雨的鲜血。

  秦假仙自怀里掏出个手绢,拭去嘴角的血渍。看着泛起点点猩红的茶杯,惨然一笑:“好一个‘仓惶冥焰炼青锋’,差点就要了我的性命!真是流年不利……”忽然,一冷冷声音自身後传来“你……你竟然受伤了?”

  秦假仙回头一看,来人锦衣玉带,粉面朱唇,好不俊俏,正是那富贵公子李慕寒。他呵呵一笑:“只是些小伤,还死不了人,只是你不是一向准时,怎麽今日晚了些时候?不会是又与哪个名门淑媛缠绵榻上忘了时辰吧!哈哈……”

  李慕寒面无表情,把摺扇插进後腰玉带,缓缓走到秦假仙身後,双掌轻轻印在秦假仙後背之上,搬运内力为他平复伤势“受了这麽重的伤还有心说笑,当真是个疯子…..”

  秦假仙知他意图,也不抵抗,只让那股阴冷强劲气息顺着经脉肆意奔流,以便疏导体内散乱真气。异种真气强灌入体,只觉经脉仿佛刀刮,疼的他不紧皱起眉头,面部肌肉不时抽搐,良久才缓过劲来。

  “几日不见,你的‘坤元功’又有长进呢!”阴冷真气在身内运转一周,秦假仙觉得伤势好多了,脊背一晃,甩开李慕寒双手,拉过条凳子递给他,温柔一笑“你娘在天之灵如若见到你这般上进一定很欣慰!”

  李慕寒凝着冰一般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受了这麽重的伤还去指点个不相干的小坏蛋….你可真是热心肠呢!如若坏了我的大事,定叫你不得安生…….哼!”

  秦假仙乾咳几声:“故人之子,理当照拂,略微提点也算进点心意!”

  “故人之子?”李慕寒沉默半晌,却没再问他这些不相干之事。抓起茶壶饮了口茶,悠悠道:“是谁这麽厉害,居然把你伤成这样!难道…….难道是白自在亲临?”

  “白自在?白自在可没这麽凌厉!伤我的还不就是你让我去拦截的盈月使喽!”他摊开双手,无奈一笑。

  “盈月使??难道月神盟一个小小的护法使者就能敌得过‘四圣三仙’之流?”李慕寒大感错愕,焦急的搓搓手掌“如若月神盟实力如此恐怖,那我还谋算什麽广陵密卷,乾脆找个地方躲起来逍遥一生算了。”

  秦假仙见他面泛颓色,心有不忍,拍拍他肩膀轻声安慰“你也不必灰心,‘广陵’不过是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何必如此在意。再说了,我也是一时轻敌才受此重伤,如若无半分保留,和他对成平手还是可以的……”

  李慕寒稍微整理情绪,忽的撅起嘴来:“臭道士就是不济事,平时把自己夸成天下第一,一到用你之时却半点忙也帮不上。”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绵绵细雨,忽的狡诘一笑“你答应我的这第二件事没有办成,却是不能算数的,记得以後再补给我才行!”

  “什麽!姓李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了!”秦假仙猛的一拍桌子,没想到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势,竟剧烈咳嗽起来:“咳咳……我拼的半死去狙击盈月使,虽没能伤他分毫,却也用阵法困住了他,谅他一时可脱不出身来,怎麽到了你这儿却半分功劳也无。”

  李慕寒一甩袖子“臭道士休得混赖,我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你等着我再来通知你下件事情吧!哼!”说罢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茶肆……秦假仙张大个嘴巴,不知该说些什麽好,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暮的摇头一笑,小声嘀咕:“撒起泼来还真有些嫣妹年轻时模样。”

  雨渐渐大了起来,丝丝串串飘洒地面,激起‘滴滴’水声。岳航拭去额间雨水,暗叹晦气,不觉加快了脚步。过了半晌终于进了自家庭院,他也不想惊动他人,轻手轻脚的来到自己屋前,推门而入。

  小莹儿正端着盆清水,小心翼翼的给苏如花拭汉,见到少爷回来了,忙停下手中活计,伸出一指挡在唇间嘘声道:“少爷轻声些,苏小姐正睡着呢!”

  他向榻上一看,见苏如花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细密悠长,显然睡得正香。“她一直在睡嘛?”岳航也学莹儿一般细声细语问道。

  “没,刚才醒来了,我帮她擦了身子,又喂她喝了些粥,见你没回来就又睡下了。”小莹儿瞧见岳航手里的药包,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少爷,这小姐可不简单呢,自己身上带着药呢!可让你白忙活一阵了,嘻嘻。。”

  岳航听了心里没来由的轻颤,思及这小妖精平时妖媚言行,身子竟也飘飘然起来。在榻侧静坐一会儿,心里却总是痒痒的,想要摸摸美人身子,却又怕扰她睡眠。他抓耳挠腮苦忍片刻,再也呆不下去了,嘿嘿一笑“莹儿,你在这儿帮我照看着,千万别饶了她休息,少爷我出去溜达溜达……”也不等她答应,抄起墙上挂的油伞快步向外走去….

  细雨如幕如帘,溅在伞顶激起迷蒙水雾,感受身周的湿润,岳航一时心绪荡漾。他很喜欢雨,很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所以他常在雨天里散步,常去感受这些舞动的精灵奇迹般的润泽之力。就这样漫无目的走了良久,不知不觉的竟走到後院武库,当岳航看清身在何处,不禁哑然失笑,这几日他流连姑姑春色,一得空闲就来与她相会,没想到竟养成了习惯。

  想起美人姑姑,岳航又起漪念,半日不见她,心里甚是思念,迈开步子行了进去。

  进了武库,却不见姑姑踪影,岳航心里奇怪:“这石室就这麽大的地方,姑姑能在哪呢?”又仔细看遍每个角落,却还是没找到,这下他可慌了神,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姑姑怎好给弄丢了,忙高声呼唤:“姑姑!姑姑!你跑哪去了?快出来啊!航儿来看你了!”

  “咿呀!你鬼吼个什麽,我知道是你来了,你且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了。”

  听到姑姑应声,岳航才放下心来,遁着声音去寻找佳人踪影。绕过玉床,终于在那高大的灵台後面找到个半敞着的石门,里面传来细微的水声,岳航心中一荡:“姑姑不会正在洗浴吧?”第二卷 江湖就是江湖 第八章 广陵遗恨

  岳航坏坏一笑,踱步进门。这是一间极其宽广的石室,与外面的陈书室有天壤之别,里面没什麽陈设,四壁上爬满了翠绿的藤子,隐约可见藏在其间的颗颗朱果,中间一个烟气蒸腾的潭子,发出阵阵凛冽寒气。走进潭边,只见潭水清稠好如酒醴,渊深不见潭底,岳航伸手入潭,想掬一捧水来,谁知刚刚触到水面,竟被那水冰的激灵一下缩回手来。他大吃一惊,不想这潭水竟如此寒澈,指尖麻疼感觉犹如尖锥刺骨,激的他止不住的掉下眼泪来!

  “嘻嘻,真是活该你这小魔头受罪,进来也不问问人家就随便乱动……”月奴儿手里搓着衣裙,头也不抬的与他说笑,“这潭水冷的很呢!不适应一段时间恐怕是不能轻易触碰…”

  岳航把指头伸进嘴里暖了暖,急着向前走两步,分开氤氲水汽,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美姑姑,正蹲在地上就着潭水洗衣服呢。没看到美人出浴,岳航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只是哪里敢表现出来,快步走到姑姑身前拉起她一双冰凉的小手道:“是啊!姑姑!这水好凉啊,你怎麽还用它洗衣服,也不怕冰着手嘛?”

  感受着男儿手里传来的暖意,月奴儿心如饮蜜:“人家可早都习惯了呢,也不觉得如何冰冷。”瞧见男儿手里的油伞,随口问道:“外面下雨了??哎….好久没有看到雨了呢!”

  岳航捕捉到她语气里的一丝落寞,心中怜意大起,替她整了整鬓间垂下的几丝乱发:“好姑姑,这里如此苦闷,你不如随我出去吧,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花红柳绿,气象万千,何苦日日对着阴冷墙壁。”

  月奴儿痴痴看着他的眸子,良久绽出个甜甜的笑容:“姑姑早就不属于外面的世界,也不想再被一些伤心俗事纠缠……就让一切淡淡消逝吧,只要姑姑心里装着你就足够了!”

  岳航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在她顶心的发窝上吹了口气:“姑姑……我们……永远不分开……”他真的想不出什麽情话来说了,只好说出了这最最老套的一句话,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一句是他有生以来最最真心的一句话,足以抵得过任何华丽的语言。

  两人都不言语,默默享受这亲情与爱情完美交汇的温馨气氛。直到身子麻木了,月奴儿才挣开男儿臂弯,水灵灵眼睛轻瞟男儿面靥嗔道:“坏家伙,就会耽误人家正事”她抖了抖手里的衣裳:“瞧瞧,要不是你来了,人家早把衣服洗完了。去去,自己上一边玩会,待我洗完了再去找你…….” 把男儿推开几步,又埋头洗起衣服来。

  被美人赶淘气的孩子般哄走了,岳航一阵丧气,却也没放心上,心知这美人怎麽也逃不出自己怀抱,也没必要急色,迈着步子在屋子里游逛起来。这屋里空间甚大,岳航踱的半晌才走到一边墙壁,又不舍的瞧了瞧身後,可水汽凝聚起来视线颇受阻碍,离老远只能看见个玲珑身形。

  岳航凝望良久才会过神来,却见墙上隐现的朱果娇艳欲滴,漂亮极了,伸手摘了一颗凑到鼻前嗅了嗅,阵阵甜腻果香弥漫腔管‘姑姑就是以这个充饥嘛?’塞进口中慢慢咀嚼,汁水四溢,果然清甜爽口。岳航食指大动,又摘了几颗全都祭了五脏庙。

  附近显出来的果子都给他吃个精光,仍绝不太解馋,只是这藤叶特别茂密,找了半晌也只摘到几颗,可急坏了他,忽地瞧见旁边一个石桌子上供满了一盘子的朱果,红艳艳的好不炫目。岳航一拍巴掌,几步窜了过去,抓起一把美美咀嚼起来。

  “有这甜果裹腹,看来姑姑在此倒是饿不到的!”他小声嘀咕一句,抬目瞧去,只见那靠着石桌的一段墙壁上并无绿藤,岩面给凿的光滑整洁,上面挂了幅画,青色画轴,画布镶银,边角处浮凸的显出些许凤纹,装裱的华丽异常,颇为醒目。

  岳航也是爱画之人,贴身上前仔细观看,却一下看的呆了,这画上画着个绝色美人,身形窈窕,黛眉苍翠,星眸顾盼间尽显倾城丽色,可不正是他从碧玉氤氲里见的‘月神娘娘’。她身披桃色轻纱,鬓云乱洒,半掩的酥胸隐约可见,左手执剑,右手擎杯,仿佛正在忘情醉舞,神情狂浪中隐显几分含蓄婉约,直看的岳航心头猛跳,暗道销魂…。

  画底还标了一行朱砂小字,字迹颇为潦草,岳航凝眉细看,才看出上面写的是‘丽色倾城,广陵遗恨’八个字。他念了两遍,也没明白是什麽意思,旋的一笑,“等等问问姑姑就是了……”

  正转身欲走,却觉心头有什麽熟悉的东西跳跃着,不停叩击心弦,却模模糊糊的总是把握不住,他不禁低头沉思,头脑越是思考就越是飘忽,最後竟化成阵阵刺痛。岳航双手抱住头脑,紧着摇晃几下,暮的转过身来,定定的去看那画,过了片刻,才嘶哑着嗓子低吟出声:“广陵遗恨…….广陵遗恨……..”他眼中绽出一道妖异光彩,又急急灰败下去“广陵…….广陵………这是….广陵啊!.”

  岳航嘴里不停说着‘广陵’二字,手脚极不协调挣动攀扯,仿佛正经历摔落深渊前的垂死挣扎。过了半晌,终于沉静下来,歪头侧肩,嘴角流涎,双目空洞没有聚焦,极像一个破败人偶,歪扭扭的伸出手去摘下那画卷,也不知卷起画轴就呛啷着步子朝门外走去。

  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莹儿在房里无所事事的转了几圈,推开窗子看了看,却仍不见少爷身影,嘴里嘟囔几句,又转身坐到榻缘去打盹。眯眼片刻却怎麽也睡不踏实,这时,被窝里的苏如画不安的翻了个身,一张粉靥正对着莹儿方向,双唇开合轻吟几声,却没有醒过来。莹儿笑了笑,拿手绢擦了擦她额头的香汉,心里寻思“我要是张这小姐一样的美貌,保管迷的少爷天天舍不得出门…….”

  小丫头迷迷糊糊的痴想一通,脑袋瓜里还真的出现了少爷坏坏的抱住自己不肯撒手的场景,她‘哎呀’一声,拿着掌心狠敲几下脑门:“我怎麽尽想这些羞人事!”脸儿一热,急急把头藏在帐帘之後不敢出来。

  她正害羞不已,忽听苏如画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身子一挺已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她起的甚极,连被子都给掀出老远。莹儿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害羞,一把扶住眉头紧皱的苏如画,在她光滑如玉的後背上轻抚几下:“苏小姐,你怎麽了?发恶梦了?”

  苏如画长睫跳动几下,眸子终于聚起焦来:“没,没事……只是……怎麽这麽快就找到了?”後面一句话显然不是对莹儿说的,莹儿听的稀里糊涂,她知道眼前的小姐将来可是要成这屋子正牌主子的,自是不敢怠慢分毫,忙讨好道:“苏小姐,您没事吧?不如我去喊少爷过来陪陪你吧!”

  苏如画沉默半晌,又急急抓起莹儿一早预备在榻边的一套新衣裙套在身上“我没事的…不必叫他”待她穿戴整齐,立刻下床出屋,连伞也没带一把,就匆匆离去了。

  苏如画焦急间也顾不得惊世骇俗,运起轻功腾身而起,趾间轻点翻过间间房舍,直奔城南柳林行去。她在雨中极速穿行,身上却不沾点滴雨水,清风吹得她裙带翻飞,秀发乱舞,老远看去直如凌波仙子。

  进了柳林,她在一棵粗巨柳树下停住身形,环顾四周,见没什麽异常,轻声低唤道:“李公子,你出来吧……” 她嗓音本就不大,再混以连绵雨声,就更显微不可闻了。

  半晌没有回音,苏如画皱起眉头,思索片刻,也不再言语,寻了一处乾爽地方轻轻坐了下来,双膝弓起,手臂环抱胸间,下颚抵在膝头之上,双眼定定的望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什麽东西出现。

  就这样坐了片刻,却听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声响“你太急了,有人跟踪你你都没有发现!可真是失误呢!”这声音虚无缥缈,只是嗡嗡的环绕耳边,良久才渐渐消散。苏如画知道这是有人在用传音术提醒她,心中一凛,神色却一变不变,运功束起音波回传过去。

  “是……我焦急了……只是这事太突然了,我本以为他要过了冠礼才会得到《广陵密卷》,可我刚才明明感应到他已经拿到了密卷,岳家之内太危险了,所以我招他来此相会,相信一会儿就会到了。”她略微有些失神,接着传音道:“可是岳家人跟踪我?”

  “不是岳家人,这事你不必管了,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有我伏在暗处,谅那人也讨不了好去,哼!”

  两人终止了交流,都默默等待那期待已久的事物的出现。等待是一种煎熬,可对于只能在生存与感情只间挣扎徘徊的苏如画来说却是最好的处境,这可要比让她违心的伤害一个人好多了。她真想让时间停顿,就这麽等一辈子,可是事与愿违………

  不远处出现了个模糊的身形,步子一摇三晃的,趟的地上积水飞溅,双臂摆动极不协调,看来颇为可笑。苏如画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身影,身子禁不住的轻颤,眼角不觉的湿润起来,嘴唇蠕动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揉揉膝盖缓缓起身,犹豫半晌终究还是迎了上去…..

  岳航满身衣裳皆被雨水濡湿,松垮的黏在皮肉之上,上面溅满泥点,披散的头发随着他的步伐乱甩,拉出条条水线,模样瞧来肮脏邋遢,活像地域里爬出的死尸。他停在苏如画面前,抬起僵硬的手臂,把手里的一幅画卷递了过去。

  这画布也不知是何质材,雨水落在上面就像落在飞鸟翎毛上一般,统统滚落下去,却是半点也没被沁湿。苏如画接过画来,展平开来看了半晌,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广陵遗恨…….果然是广陵密卷呢!”,她缓缓卷起画来,抬手拨顺岳航额前湿发,看着男儿青紫的唇儿,心中没来由一阵抽痛“真是…..辛苦你了…..”

  岳航交出画卷,就像卸下了万斤巨担,扭曲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些许,身子也没那般僵硬了,喉头滑动几下,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声响…..苏如画鼻间酸楚,一把把男儿环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抚着男儿冰凉的脊背轻唤“对不起……对不起……..”她那本来乾爽的衣裙瞬间就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被勾勒的清晰可见的一双峰峦兀自轻颤,也不知是给雨水冰的,还是太过激动………

  忽然,柳林里发出一声尖响,苏如画惊醒过来,她松了手臂,抬头看看声响传出的方向,只见一道妖艳蓝光冲天而起,升到半空中又炸散开来,飞舞的蓝焰瞬间聚成个弓月形状,持续良久才被细雨冲淡消散..

  “月神盟!!!”苏如画眉头一皱,把岳航拉到身後,全神贯注的瞧着焰火方向,攥着广陵密卷的手不觉紧了紧,高声喊道:“月神盟的哪位高手于此?请现身相见。”

  “哈哈哈哈!如画果然好手段呢!终究还是让你得到了这《广陵密卷》。”柳娥眉举着柄油伞,分开雨幕摇摇而来。停在苏如画身前不远处,微微一笑笑,不温不火地说道:“如此甚好,也不枉姨娘守株待兔这麽长时间呢!”

  “原来你早知道我心思,唉……如画竟然还自视聪明,真是可笑呢!”苏如画把广陵密卷举在身前,示威似的看了一眼柳娥眉“只是这画既然到了如画手里,你若再想拿回去恐怕是颇为不易呢!…”

  柳娥眉悠哉的转了转伞柄,甩掉挂在伞缘的水滴:“就是就是!只如画一个姨娘已经应付不来,要是那位暗处的李公子再猝然出手,那我不是要小命不保!”她拍了拍胸口,作出惊骇神态“哎呦呦,不得了,李家公子还是出来吧,我老人家腿脚不灵便,可玩不起躲猫猫呢”她年岁也不算大,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显然有恃无恐。第二卷 江湖就是江湖 第九章 神剑惊魂

  「柳娥眉,既然知道我在此地还敢过来聒噪,不怕少爷一剑剐了你嘛!」李慕寒冷哼一声,从苏如画身后的树冠里显出身形来,轻轻一纵,如鸿毛般纷纷飘落地面,摇开手中摺扇遮在头上,端的俊逸如仙。「你们月神盟还真是耳目聪明呢!这么一会儿就发现我们的行踪。」「耳目聪明是谈不上的,不过别人会用的伎俩我们也会用,李公子你能知道我盟盈月圣使行踪,我们自然也可以得知你与苏狐狸相会之地,一样的道理嘛!」「原来是奸细!好!好!看来我要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先除去你这祸根呢!」李慕寒双目神光冷的仿佛要凝出冰碴来,身上万千道阴寒气机喷涌而出,尽皆锁定柳娥眉要害部位。柳娥眉却全然不觉,好像听了什么笑话,掩起嘴巴轻笑起来:「我自然怕的要命,所以刚才不是放了焰火求援了!盟中高手想必一会儿就到了!你俩要害我可要抓紧时间呢!」李慕寒皱起眉头,给了苏如画一个眼神,旋既转过头来哈哈一笑:「既如此那就先留你性命,我和如画可要先走了呢!……」他回身拉起苏如画手来,作势欲走。苏如画自然领会他意思,把画收入袖中,淡然一笑:「是啊!既然画到手了就别再耽搁了,我们走吧。」「骗了我家的宝贝,就想这么安然离去嘛?未免太过小瞧我月神盟!」柳娥眉不再说笑,缓缓收起伞来,自腰间抽出把软剑,剑芒吞吐间仿如灵蛇吐芯直指李慕寒后背。她正待出手截击,忽见苏如画抬掌击在李慕寒胸膛之上,接着,李慕寒身子就好如闪电一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冲到身前。她暗道糟糕,忙转腕横剑抵挡,却怎么也扭不过剑身,原来剑尖不知何时已经给人牢牢钳住。

  柳娥眉行走江湖多年,猝然被袭击虽觉惊愕,却没有慌乱,果断的松了剑柄,侧过身子让过扑面而来的阴森冷气,抬掌向那团模糊的身形拍去……只听「啪」的一声,双掌对在一起,乱溅的气劲激的雨水飞洒,连身后的巨柳也跟着颤了几颤。

  李慕寒知道她身手不弱,即便和苏如画联手强攻恐怕一时也难以伤她,到时她援手来到,两人就难以脱身了,所以假装欲走,再借着苏如画劲力急速近身缠斗,以图瞬间毙敌。见柳娥眉被逼得比拼内力,他嘴角绽出个难以察觉的得意笑容,下身一稳,内力如潮水般攻了过去。

  柳娥眉一触实对方手掌,只觉一股气流自掌缘攻了过来,那气流阴冷如冰,穿行经脉之间就好如冰刀剔骨,痛苦万分。柳娥眉咬紧银牙,正待运转内力驱除寒劲,半身子却不听使唤起来,低头去瞧那条木了的手臂,不禁到抽一口凉气,自己那纤纤的手指竟然结了薄薄一层白霜。

  她心中恼恨,颤着牙关一字一顿道:「好一个『坤元诀』。」心知不能再与李慕寒接触,强提体内残余真气统统聚在手臂,一下把他迫了开去。柳娥眉遭了暗算,已是强弩之末,怕对方追击,忙飘身后退。

  她站定麻痹的身子,调整了下体内混乱的真气,见李慕寒没有跟进,不禁长出口气,忽然,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柳娥眉警觉的看看身侧,「不好……苏如画不见了!」身子还没做出反应,就觉背后一只软绵绵的手掌贴上了脊背。本以为这一掌会是雷霆一击,谁知却全无半分力道,沾身即退,她心中疑惑,转过头来去瞧背后,苏如画正笑盈盈的立在不远处,仿佛从没动过。

  瞧着她动人心魄的笑容,柳娥眉头脑一阵恍惚,只觉有股压抑不住的躁动不停撩动心弦。又过了片刻,她身子竟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暮的喷出口鲜血,败絮一般委顿倒地。她艰难的转转眼珠,恨声说道:「『七情真息』……好卑鄙的功法……」没等她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染的她前襟尽赤,瞧来触目惊心……『这魔女功法好生霸道,看来可不能小觑呢!』李慕寒如是想着,却不敢耽搁分毫,伸掌虚空一抓,地上的软剑仿佛有了生命般飞掠入手,冷声道:「柳娥眉,黄泉路上独个走好!」足尖点地飞身而起,挺直软剑刺向柳娥眉咽喉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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