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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笑(1--7) - 2,10

[db:作者] 2025-06-27 22:55 5hhhhh 3630 ℃

  月盘在空中滚了几滚,蓦地碎裂成数道光布,幻化条条银色长龙雷霆般撕空长啸,天地霎时风雷涌动,声势仿佛天崩。岳航连番遭受打击,早把畏怯丢再脑后,此刻他血目微眯,对袭来的龙像视而不见,嘶声大叫道:「去你妈狗屁盟主……去你妈的狗屁江湖!」步子一弓就要冲将过去。

  董书蝶惊骇绝伦,忽地忆起师傅讲述岳等闲时提过他有三式神技,各个都有惊天动地之威,要她见了一定要远远躲开,瞧着这招声势,哪儿还敢正面相抗,情况危及,也顾不得男女之妨,一把将岳航搂在怀了,足尖紧点避往旁处。

  顷刻间数条龙像自身边呼啸而过,撞断排排柳树方才隐入虚空,落地站定,却觉足踝一阵碎裂般的疼痛,一个站立不住跌倒地面,幸好有岳航垫背,不然可要摔的不轻,她揉揉伤处,只觉那处已肿起老高,忽听身下男儿急急喘息,却是给自己撞的不轻,当下强忍疼痛站了起来。

  岳等闲幽火森森的双目盯住岳航,负手信步行来,狂霸气势仿佛千重巨浪,潮涌般迫向二人……

  「好累人呢!」月奴儿一声轻唤,悠悠站起身来,把洗好的衣裙逐件挂在杆儿上,稍微喘了口气,在裙上擦了把手,却想起岳航来,四处看了一遍,不见他身影,心中一阵疑惑:「那小魔头怎么这半天没有动静?平时可没这般乖呢!」

  「航儿!航儿!……哪儿去了?姑姑洗好了!」叫了几声仍不见有人答应,月奴儿微恼,以为他又要与自己作怪,碎着步子在屋里仔细探看,边走边嗔「哼!多大了?还要玩躲猫猫嘛?看姑姑逮到你不揪掉你耳朵!」

  搜索片刻还是不见踪影,她心中焦急,倏地见到供桌上空空如也的供盘,不禁莞尔一笑,「小馋鬼在这儿偷东西吃,一定就躲在附近了!」擡头一看,「啊!」的一声惊叫:「密卷………密卷不见了!」

  看着光洁的岩壁,月奴儿一阵恍惚,忽地眸光一闪,心里想道:「会是谁呢?」咬紧红艳的嘴唇一阵思索,却仍然毫无所得,蓦地转过神来,自供桌上抓起一把连鞘宝剑,快步走去。她仔细搜索每个角落,却仍不见岳航踪影,不觉的已搜到了武库出口……

  伸手拉开石门,几道光线射在她娇美面庞之上,却让她一阵目眩,擡手遮住眼帘,心中泛起踟蹰:「那东西……丢就丢了,我早已放下!可……航儿他……怎么不见了?」

  月奴儿一只足儿探出门槛,却又急急收回,如此反复几次却仍无决断,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无异於深渊大狱,一旦沾染世俗也许就再难回头。但一想起起男儿痴缠模样,心意却越趋坚定她蓦地一甩裙带,决绝叹了口气「不行!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我不能没有航儿!」步子一踏,已出得们来,月奴儿睁开双目看了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看了看迷蒙凄美的雨景,心里又觉茫然「要去哪儿找他呢?」

  「对了,他吃了好多‘追魂香’的,应该可以感觉的到大概位置!」猛的功聚鼻间,嗅觉立刻升到极致,「有了有了!这个是航儿的味道!」她欢喜一呼,一刻不停的向城南方向行去……

 

 第三卷 去你妈的江湖 第二章 情陷九幽

  追魂香果的汁液多被用来制作香料,也有善于追踪者利用它幽凝的香气来辅助追踪,月奴儿十几年来以之充饥,对它的气味特殊敏感,即使雨水冲刷良久亦能捕捉到丝毫头绪,只一会儿功夫,已经追出城外。

  柳林里雾气弥漫,寻找起来颇为费力,月奴儿停下脚步来仔细嗅了嗅,却觉追魂香的气味越趋浓烈,点头自语道:「嗯!看来应该就在附近呢!」忽然,风雷大作,柳林深处传出声声龙啸,听来骇人心魄,月奴儿扭头看去,只见前方光华隐现,几道虬龙般影像盘旋错动,瞬息又遁入虚空,她双目蓦地睁大,嘴唇微动吐出几个颤音:「这是……」沈吟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这是……『镜月龙华』……」不知怎地,双腿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片刻方才恢复,她咬紧薄唇,紧了紧手里的宝剑,向光华出处行去。

  急掠良久,终于看到几个身影,只是水汽太重,视线受阻,却是看不真切岳航是否在内。又靠近几分,终于看清形势,一玄衣鬼面男子缓步走向地上卧着的一对男女,手掌高举,正作势欲劈,地上的男女显然有伤在身,根本无力躲闪,只畏缩在一起,眼看就要伏诛。

  从追踪开始到现在,此地的追魂香味道最为浓郁,月奴儿凝目望去,那地上的男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那酷似的身形判断,应该就是岳航,她心中一喜,此刻形式危及,也容不得她细想,轻喝一声拔出长剑,飞身窜了过去。

  岳等闲刚要下杀手,却觉身後传来劲力破空之声,忙回身招架,侧掌一拨,剑尖已偏过肩头,蓦地沈声大喝,发掌拍向来人,连串动作瞬息完成,攻守转顿间全无滞怠。

  月奴儿一击不中并不慌乱,快速立起剑身,人虽在空中身子却陀螺般旋转起来,剑刃刮到肉掌,发出几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接声响,可见月等闲掌力之强足撼利刃,幸好她旋劲擅于卸力,又仗着剑器之利,终将岳等闲铁掌荡了开去,落地後又是一轮剑光暴起,尽皆招呼对方头脸。

  岳等闲身子忽地矮倒,单手支地一个後翻从容躲过锋芒,飘身退出老远,站定後仔细打量来人,身子蓦地一抖,握紧的拳头默默瘫软开来,就连本来阴狠的眼神也不觉柔和,静静的呆立当场。

  月奴儿一颗心思全在岳航身上,对旁人反应全不上心,急急携起地上的岳航,分开他脏乱的头发,却见到一张惨白的面孔,心头忽地一阵抽痛,忍不住凑过红唇在男儿额上连点几口,哭丧说道:「航儿!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姑姑。」鼻间飘过熟悉的幽香,闭目待死的岳航一下就来了精神,睁眼一看,姑姑果然守在身边,心中大喜,却没来由一阵委屈,热泪汩汩而出,哽咽道:「啊!姑姑,姑姑!……你来了……」「好孩子,快别哭了,姑姑在这儿哩!」月奴儿心疼死了,一把搂住男儿身子,轻轻顺抚他僵冷的脊背,「快告诉姑姑是哪个欺负你了,姑姑给你出头。」「果然该死……」瞧着二人忘我情态,岳等闲身子竟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十指劈啪作响,负气甩手,一棵柳树应声折断。

  月奴儿被响声惊醒过来,扭头去瞧岳等闲,冷冷说道:「你是什麽人?可是你伤了我家航儿?」「我嘛?」岳等闲忽地仰天大笑,只是音调悲怆惨戾,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你我可是老相识呢!只是不知你还记得我否!」月奴儿冷哼一声:「不管你是谁,希望你别再伤害我家航儿,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那混账小子是岳轻言亲子,怎地你还对他这般好!难道这麽多年受的苦楚统统给忘了?」岳等闲身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硕大的鬼面却丝毫掩饰不住他激动的情绪,默然良久,蓦地仰面对天,振臂高呼道:「为什麽!!!!!!……。为什麽!!!!」「五年前我跪在武库外求了三日三夜,你都不肯出来见我一见,如今却为了这孽种自违誓言……却是什麽道理……你说……你说个清楚!!!!」月奴儿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你………」「没错,就是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去图那广陵密卷,当年就该杀了他了事!」岳等闲缓步踏上前来:「今日他必死无疑,你也护不了他!」杀气弥漫,月奴儿不禁打了个寒战,急忙把岳航护在身後,擎剑凝神戒备:

  「不行!你不能杀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哼!看你护他到什麽时候!」说罢双掌一分,十指抚琴般的撩动几下,身周气劲澎湃涌出,霎时凝成个气链,绵长好如花絮,穿绕着袭向月奴儿。月奴儿挥剑抵挡,谁知那气链软绵绵的全无半分力道,一触便柔顺的缠绕剑身之上,仿如蛇虫般盘旋探进,竟是越过月奴儿直取身後岳航。

  月奴儿大吃一惊,剑身给缠个牢靠,想回剑救人却是有心无力,无奈只得弃剑转身,迅速窜到岳航身前,仓促间提聚真气布了一道气墙。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岳等闲已回气定身,月奴儿却颓然倒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岳航扑到姑姑身前,却见美人容颜黯淡,被鲜血染红的红唇正轻颤,蓦地眼神一厉,扭头对着岳等闲说道:「你敢伤我姑姑,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一把拾起地上的宝剑,血月影杀猝然发动,片刻已冲到身前,抖手便是一记冷月幽光。

  岳等闲眼中徒然一亮,低声道:「果然是个祸害!」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影却模糊起来,朦朦胧胧仿佛隐在镜里。岳航哪知利害,只徒一味猛进,剑尖刺到胸前却像击中铁板,『呛』的一声脆响剑式已给定住,倒是觉不出是否伤到敌人,忙又加了几分力气,只图一剑刺穿这可恶之人。

  僵持片刻,那团模糊的身影仍然全无动静,忽然,剑尖处惊爆出道道彩光,岳航顿觉一股巨力倒袭而来,身子好像没了重量,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直直撞到颗柳树上才止住势头。

  「啊!航儿!」月奴儿一声惊叫,强支身子掠到岳航身前,却是不顾自己伤势,赶忙给他输气疗伤。

  「他到底有什麽好!才不过认识几天却让你这般痴恋,为了他你连性命都不要了嘛!」岳等闲妒意如狂,快步向二人迫去。

  岳航得姑姑真气疏导伤淤,伤势立时缓解,又呕出几口鲜血,却是没了性命之忧。月奴儿哽咽一声,猛地站起身来,柳眉倒竖,对着岳等闲说道:「是你逼我的!」单掌托至胸前,劲力狂涌,片刻过後,一个满月状光碟已聚在手心,正是刚才岳等闲刚刚用过的镜月龙华,只不过此刻她用来倒没有那般运转自如,架势支持一会儿已经身摇体晃,额间隐隐显出青筋。

  岳等闲依然快步向前,手掌一张,月轮现在掌中:「姑姑啊!这些年长进不少呢!居然也练成了这招式,且让我看看威力如何?」话音刚落,身子已化作一道残影,一束银龙呼啸而出。与此同时,月奴儿龙华术也出手袭去,两团光布相撞,轰的一声炸响,天地骤然一亮,四下树木无风自动,柳叶如雨般飘洒而落。

  月神盟一众人等离得较远,却没受什麽波及,而董书蝶与岳航却没那麽好运,生生给劲力推出好远。董书蝶怕岳航伤势加重,强忍足踝疼痛,凑过身去,把他护在身後,却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趴伏着的月奴儿,手臂伸展像是要抓住什麽,却仍然徒劳……光幕散去,岳等闲负手而立,低头凝视脚下的美人,良久长叹一声:「我可以一辈子没有你,可……可我绝对不能容忍你被别人夺去!」拳头捏紧,一双恨火喷薄的眸子又朝岳航瞄去。

  月奴儿挣扎抬起鲜血淋漓的面孔,一把抱住面前的大腿:「就算姑姑求求你,别伤害这个孩子!他若死了,姑姑也不要活了……」岳等闲没有说话,拔腿又欲上前,却给月奴儿死命抱住,怎麽也动不得分毫,裤脚上一片湿濡,也不知是鲜血还是眼泪。

  「姑姑啊!你这样真的让人很是心疼!」月奴儿道:「你饶了他吧!我可以和你走,只要你保证不伤害他,我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岳等闲闻声一颤:「一辈子嘛?」他摇头苦笑:「我日夜想着的一句话却这麽容易就得来了嘛?可笑啊!可笑!不管如何付出仍然逃不出利益纠葛!看来天下情感不过如此!」岳等闲低头扶起美人身子,长袖轻抚,擦去她脸上遍布的血污,缓缓说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发誓永远不再见他………」「永远嘛!」月奴儿黯然低下头去,眼中不觉的又浮起支离破碎的缠绵片段,男儿火热的目光,已极那让人心跳脸红的赤裸胸膛,柔柔笑了笑,心里的甜蜜一时竟盖过了离别的酸楚。

  默然良久,月奴儿抬头望了望岳航,却见男儿也正自痴恋的瞧着自己,慌忙别开目光柔声道:「航儿!姑姑要离开你了!你……你以後要照顾好自己……」话音刚落,热泪已蜿蜒而下,瞬间濡湿如花娇靥。

  「不行!不行……姑姑……不要离开航儿!」岳航挣开董书蝶身子,哭嚎着爬滚向前:「我宁愿死了,姑姑……不要……」月奴儿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航儿,你以後好好活着,放心吧,不管离的多远,你永远在姑姑心里装着……」「够了!」岳等闲提过月奴儿衣领,揪着她转身离去,几步已隐入一众黑衣人当中。

  「姑姑……」岳航喃喃自语,看着心爱之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如针刺,双拳猛击地面,一下站起身来,想要追去,却是再没力气提步。他手抚心口,钢牙咬得吱吱作响,蓦地嘶声大喊:「岳等闲!有朝一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身子一阵剧烈战栗,哇的喷出口鲜血,倒地不醒……董书蝶落下遮面的蓝纱,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白腻俏脸,不知何时,那给涂成淡蓝的长翘睫毛上已经沾满晶莹水滴,忘着月奴儿消失的方向,幽幽叹道:「好痴情的女子!」怔了片刻,拾起地上的长剑,以之支地跳脚行至岳航跟前,架起岳航缓缓离去。

  热闹一时的柳林终于又归于平静,只余淅沥的小雨还在下着,点滴钻入土地的心扉,而埋在泥水里的种子很快将要破土而出……茫茫大漠上风沙滚滚,天地一片昏暗,岳航艰难的拔出深陷沙窝的腿脚,另一只脚又没入更深的沙窝之中,真的好疲惫,舌儿卷动,濡了濡乾裂的嘴唇,抬头茫然四顾:「我这是要去什麽地方……」忽的风沙中分开一道光幕,终于现出几片淡淡的云彩,云彩上一女子手执戒尺,正寒着脸面对着自己厉声喝骂,虽然没有声音传到,但岳航心里清清楚楚的浮现出一句话……「快去念书!」岳航不自觉的笑了笑,张嘴就要回话,谁知那女子眨眼就散的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娇憨明艳的少女,正自张着只雪腻指掌笑盈盈道:「刚才买的糖果还没给钱呢!」「如……」岳航刚要呼唤,却见她已嘟起小嘴,瞪眼嗔道:「你不给嘛?那我找别人去…。哼!」「我给!我给!」岳航赶忙去摸钱袋,一下愕然当场,原来那里早已空空如也,赶忙抬头欲要解释,云彩上却又换了个温柔女子,正自凝着双雾也似地眸子痴痴的望着自己,岳航大喜,张臂高呼:「姑姑你来了嘛?我好想你呀!快让我抱抱!」姑姑笑了,笑的很凄惨,缓缓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身形渐渐模糊。

  「姑姑别走!等等航儿!」岳航抬步欲赶,沙窝里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拉着他往地底陷去,狂翻的沙土瞬间就没至嘴角……「不要!」岳航一声惊叫,猛地直起身来,双臂还兀自挣扎摆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睁开沈重的眼皮,却哪儿有什麽大漠飞沙,不禁长舒口气:「原来是在发梦!」鼻间传来一股浓重的药香,岳航皱皱眉头,环顾身侧,却见一蓝衣女子端着个药碗,正瞪着双大眼睛瞧着自己呢!岳航捶打几下晕忽忽的头脑,低声问道:

  「小姐是谁?这儿……是什麽地方?」第三卷 去你妈的江湖 第三章 初入江湖

  女子眨眨眼睛,轻抚胸膛「岳公子你醒了!我叫董书蝶,这是在马车上!」

  岳航仔细聆听,果然有淡淡的车轮滚动声响,心里寻思「果然在马车上,怪不得老是摇摇晃晃的!」擡目瞧去,这车厢甚是宽敞,前后拉着丝帘,隐约的瞧见车外往来的车马行人。四壁巧雕精镂,顶悬温香熏炉,屡屡檀香飘逸而出,嗅了不禁心旷神怡。

  身下是个锦屏绣椅,董书蝶正曲着身子坐在边缘,还是那身蓝衣装束,只是少了那条遮面的蓝纱,那柔美的容颜一览无余,但见她弯眉秀细,明眸盈皓,两侧眼角淡蓝的睫毛蜿蜒上翘,极类蝶触,说不尽的霞姿月韵,岳航心里暗赞「这女子好美!」却见她冰腻的薄唇上猩红点点,好像正自流血,惊呼道:「啊!董小姐,你受伤了?」

  董书蝶缓缓放下药碗,掏出个蓝底碎花的帕子拭掉嘴角残红,妩媚一笑「没!只是破了点皮,刚才喂你喝药,却不小心被你给咬到了。」

  「我咬的?」岳航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忽的觉出嘴里确是有些腥咸,不觉红了老脸,畏缩发问:「你……你用嘴儿喂我喝药啊?」

  「是啊!」董书蝶鼓鼓桃腮,斜着美目嗔了他一眼「伤的那么重,一连几日昏迷不醒,不这般喂你,怎么吃得下药!」又低头看了看药碗,柳眉不禁皱了起来「这些药好苦的!你醒了可太好了,也免得我再受罪!」

  「董小姐大恩,岳航感激不禁!」岳航尴尬挠挠头,却不敢直视女子仙姿佚貌。

  董书蝶美目流转,忽地嫣然一笑「谢什么!你醒了,我也该好好歇歇了,这几天可把人家折腾的半死!」自台阶上缓缓擡起一双修长的美腿,身子一侧,已挤到椅上,自枕雪臂,眯起眼睛假寐起来。

  这躺椅虽然宽巨,可两个人同卧其上仍觉拥挤,肌肤几乎触在一起,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瞬息就盖过车里的药香与檀香,岳航熏然欲醉,急忙坐直身躯,向里挪了挪腿脚,忽地瞥见一抹晃眼的白腻,却再也转不开眼睛,原来女孩儿领口甚为开敞,这一躺卧,衣裳略微滑落,正正露出半幅浑圆肩头。

  岳航不觉顺着浮凸的肩锁曲线一路看去,目光最终停在沟壑的尽头,一对兔儿正安静的趴在胸间,其上肌肤细腻仿如新剥果肉,鲜嫩得几欲滴水,铜钱大小的淡粉乳晕衬的两粒葡萄晶莹水亮,诱人之极。岳航欲念丛生,吞吞口水,湿热的气息禁不住的从鼻腔喷出,直烫得美人肌肤泛红,嘤咛一声睁开美眸。

  「你干嘛喽?别扰人家休息嘛!」董书蝶轻嗔一声,朦胧中却见男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风流身段,立刻慌了心神,姣却却的提起衣襟掩住春色「你…….咿呀!你别看!」红晕一下爬满脸颊,就连修长的玉颈也染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瑰色。

  岳航惊觉失态,赶忙转过头去,却又被另一美妙部位吸引住目光,只见董书蝶叠在上面的一只藕足居然没着罗袜,只用薄薄的一层纱布包了半个趾掌,新月般足弓清晰可见,五根粉生生的笋趾好如顽皮的娃娃,一翘一翘勾撩的他邪火丛生,差点就要伸手去捉,幸好还有三分理智,赶忙收摄心神。

  董蝴蝶见他一幅老僧入定摸样,一下忘了羞涩,掩嘴咯咯偷笑,却也不忘把那只惹祸的足儿藏往别处,促狭说道:「受了好多苦楚,还是不忘女色嘛!真真没得救了!」

  岳航知道她只是说笑,也没放在心上,定了定心神说道:「董小姐脚上的伤还没好嘛?」

  「伤了筋骨,可没那么容易好呢!幸好临行师傅赐下神药,几天功夫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董书蝶被他搅扰片刻,也没了睡意,略微蜷起身躯,单臂支头,歪着颈子审视男儿。

  岳航与她不甚熟稔,禁受不住她眼中波波柔意,倏地低下头去轻声发问:「我昏迷了好长时间么?」

  「可不是么!」董书蝶鼻头轻皱,摸样颇为委屈。「人家跳脚背你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这车子,路上又给你擦身喂咬的,可累死个人!」嘴儿一撅,接着发嗔「谁知你却不识好人心,刚刚醒来就咬伤人家!」

  「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就伤了你!」岳航赶忙道歉。

  「没事!没事,自然晓得你不是有心,要不然早一剑杀了你着没良心的!」说了会儿话,董书蝶精神大好,忍不住又与他说笑,不知怎地,就喜欢看他不知所措的摸样,谁知男儿却没了讷讷没了言语,不禁一阵无趣,眸光一转,赶忙接道:「对了!刚才你做恶梦了吧!样子好吓人啊!嘴里还不停的叫这别人名字…………」

  岳航头脑晕乎乎,哪儿记得做了什么梦,挠挠脑袋一阵疑惑「是嘛!我倒是都不记得了!」

  「你一定是梦到你那美姑姑了,不时‘姑姑!姑姑!’的乱喊!」

  「姑姑!」岳航心底终於又浮现那美的惊人的俏靥,蓦地银牙紧咬,眼底血丝浮现,一字一顿的说道:「姑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董书蝶被他摸样吓了一跳,上前轻抚肩头「你也不必悲伤,只要命还在,终有一日可夺她回来啊!这般动气可是会牵动伤势的,老是病怏怏的怎么去报仇……」

  过了好半晌,岳航松下紧绷的身子,倏尔握拳「是啊!一定要夺回来!」

  见他没再有什么激烈反应,董书蝶放下心来,轻轻一笑「你姑姑对你这般好,你想着她倒也罢了,可那苏妖女薄情寡意,你怎地还老是念念不忘,梦里犹自喊她名号哩!」

  「如画?」岳航又黯淡下来,蓦地长叹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时一场梦吧!」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不忍挥去那一抹艳色,犹豫问道:「她………你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也没什么好说的,苏妖女与李慕寒串通好了,先用美色接近你,然后对你用了迷情术,操纵你偷了广陵密卷!」董书蝶一顿,忽地想到什么,咯咯笑起来「这小妖女可真有魄力呢!竟然连清白身子都舍了,可惜她这迷情术只是从我宗偷学个梗概,用起来既损自己精元,又伤受主神魄,最终功败垂成……」

  转头看看男儿脸色,接着说道:「这下你可知道了吧!那些个漂亮女孩儿啊,个个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妖精,以后你可要多个心眼喽!」

  岳航仔细咀嚼她的话,心里沈思:「她说的有理呢!我确是不曾思索就相信别人,看来以后要引以为戒!」忽然一个念头转过,猛地擡起头来,眸子冷冷地盯她一眼「姑娘也很漂亮呢!与岳航如此亲近却不知有何目的?难道……难道也是为了那什么广陵密卷?」

  董书蝶微微一怔,不觉摊开指掌抚了抚发烫的脸颊「我……咿呀!竟说些胡话,我哪有漂亮嘛!….」片刻恢复过来,脸上再无半分窘意,眸光含笑,微微点头「哦?这么快就知道思考了,还不赖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岳航眼神越来越厉。

  董书蝶收了调笑之语,微整容颜淡淡说道:「我拼了性命救你自然是有所谋算,不过却不是为了那破画,而是想与你合作办些事情。」

  「合作?」岳航心中疑惑「却不知怎么个合作法?」

  「我且问你,你可要报仇雪恨?」

  「自然要的!」

  「这就对了嘛!不说那岳等闲武功盖世,月神盟偌大的势力,你一个人如何报仇?」董书蝶瞟了他一眼,接道:「所以说你要有个足以与之抗衡的强大势力做后盾。纵观整个武林,能与月神盟抗衡的势力可没有几家,而我媚魔宗正在其列,且与月神盟累世相斗,可不正是你最好的选择!」

  岳航捏着下巴一阵思索,又怀疑的看了看她「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加入你们媚魔宗!然后一起对付月神盟?」

  「正是此意!」

  「可是……你们为什么偏偏找上我?我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价值?」

  董书蝶道:「这个……好像和你的身世有关系,至於细节的一些东西我也不甚了解,等见了师傅,她老人家自会和你说个明白!」

  「身世?」岳航心中疑惑「难道我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嘛?」偏头问道「那你师傅在什么地方,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她!」

  「急什么嘛!等我去趟白城办些事情,即便转道竟陵!师傅就在那里等着我们」董书蝶优美地转了个身,哄孩子似地拍拍男儿脊背「你就安心地随我去就是!到时见了师傅,去留全都在你,我们绝不胁迫。」

  「那好吧!我随你去就是……」岳航如今落魄江湖,自知处境艰难,若要尽快夺回姑姑,也只能投身它派,而且听她语气真诚,却是要合作的样子,自也消了疑意。

  见他答应,董书蝶立刻眉花眼笑,拍拍身侧空出的大段躺椅道:「瞧你!那般拘谨干啥?到白城可还要好几个时辰哩!你若一直这般曲着腿脚,不是要累个半死!快躺好了。」

  岳航心想「你个女孩儿家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客气」也不再畏缩,大刺刺的伸展身子,无意间触到她温软滑腻的肌肤,又是一阵体颤神摇,赶紧偏头望向车外……好半晌都没有言语,董书蝶颇为气闷,只好眯起眼睛暂做休息。

  竟陵、白城都是大唐东南重要的边城,出竟陵可至荆楚郡,出白城则至幽燕郡,两地有水道与泽阳相通,交通甚为便利,战时可互为呼应,朝廷历来重视此处军务,官道大多「三整五修」,所以颇为平敞,马车行走其上速度飞快,又不甚颠簸,岳航与董书蝶二人倒没受什么苦楚。

  感觉日头渐盛,想必已近正午,岳航从躺椅上直起身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谁知动作过大扰了身侧美人,又惹来几声猫儿般的甜腻梦呓。岳航缓下动作,女孩儿却没有醒过来,这才略微安心,转头外望,只见路上商客如潮,车马络绎不绝,一派欣然景象,远处黛黑茫茫,凝目望去却是一座郭城。

  岳航生长泽阳,从未外出,今次见了这般壮观景象,不觉来了兴致,轻卷侧窗帘幕,探出头去观看,这一番动作车马已行出老远,模糊的城郭越趋真切,但见城墙雄奇高硕,蜿蜒如龙,其上垛墙林立,间歇的插满旌旗,正面一朱红漆门外张犹如獣口,横额上隐约见到两个巨大金字——「白城」。

  「这就是白城嘛?丝毫不比泽阳差呢!」岳大少新奇之余,不觉拿这城池去和泽阳比较,只觉此处杀伐之气甚为浓烈,这也难怪,大唐自圣宗即位以来,大兴武事,对临近两郡多由侵扰,白城锋芒所在,战事不休,自然不似泽阳那般一派祥和。

  说话间马车已驶过护城河,守门卫士掀开帘幕稍做检查,见二人年纪不大,相貌平和不似匪类,只已为是平常出游的夫妻,也没多做阻拦即便放入城中。又驶了片刻,岳航却想起什么,赶忙揉了揉身旁还在睡梦中的董书蝶「董小姐,白城已经到了,是不是该下车啦?」

  「嗯…?」董书蝶缓缓睁开眼皮,擡目打量车外,慵懒喃呢:「哦!到白城了啊!呵呵,不用下车,咱这拉车的马儿可是我宗驯兽大师周子横亲训,自识路途,自避行人,到了地方自然停下来的。」

  「我说怎么没有车夫!」岳航小声低估,也不再操心,略整仪容发冠,伸展筋骨,准备下车,不想肚皮却不争气的一阵蛙鸣,偷眼看看身旁女孩儿,一阵窘迫。

  董书蝶掩嘴轻笑「饿了吧!没关系,马上就到地儿了,等会儿给你做好吃的补身子。」语气仿佛哄孩子,不想神情娇美异常,勾弄的男儿口乾舌燥。

  「好!好!」岳航吞吞口水,支吾应了一声。董书蝶全不在意他色色模样,自怀里掏出巴掌的大一块镜子,美滋滋地照了起来,蓦地眉头一皱,伸手捉住束发的蓝带子,轻轻拉扯,光亮如绸的顺直长发水银倾泻般的流落下来,双手纷飞,瞬间就结了简约的发式,这才松了口气「这下好多了,刚才的丑怪死了!」

  她发式一变,岳航立刻怔住,恍惚间只觉这女孩儿有些熟悉,盯了半晌惊道:「你……你……不是那日我在翠云楼外撞到的小姐!」第三卷 去你妈的江湖 第四章 残手寻凰

  董书蝶呼扇着一对儿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不会是傻了吧?怎地才认出我来……天啦!天啦!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啊!这个……」岳航打个哈哈,微一欠身,「恕岳航眼拙,确是刚才认出!」「你……」董书蝶小嘴撅的老高,恨恨瞪了他片刻,忽地转过头去,无限委屈地嘟囔道:「死家伙,都没把人家放在眼里,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她咬字模糊,岳航哪儿知道她因何发嗔,赶忙相问:「董小姐,怎麽了?」「无事!」董书蝶气鼓鼓的应了一声,抓起罗袜套在脚上,整理片刻即便掀帘下车,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岳航这才发现,原来马车早停住了,也不再迟疑,翻身下车,快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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