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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笑(1--7) - 2,18

[db:作者] 2025-06-27 22:55 5hhhhh 6550 ℃

  岳航心道不好,不及反应,身子已翩然而起,犹如牵线木偶一般被僵僵扯出老远。落地瞧看,原本所处位置上已给那女子暗劲击出一个大坑。岳航死里逃生,暗道侥幸,回头一瞧,董书蝶提了根绸带立在身后,还有什么好说,只能红脸感激一笑。

  那女子皱了眉瞥看岳航一眼,半晌收回目光离座而起,踱到窗边悠然望天,仿佛刚才发生之事与自己全无干系。

  “无聊!”望着舒卷不定的云天,女子幽幽一嘆,裙裾飘洒,无声无息的飘然离去,留下错愕的眾人默默回味遗世风华。

  见女子离去,文祖峰脸色大变,快步奔到窗前,望着远去的背影喊道:“秋儿!…….秋儿慢走………”连续几声也不见女子调转身形,狠狠拂袖转身,指着岳航骂道:“该死的淫贼破落户,前些时候伤我手下,如今又气走秋儿,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岳航点起脚尖小心翼翼向窗外望了几眼,那可怕的女子已经无影无踪了,心下一松,竟忘了回文祖峰的话,抓起桌上茶杯猛灌一口,拍着胸口喘起来。

  文柤峰以為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火气更盛,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岳航面前,伸手欲抽他耳廓子。旁边的董书蝶怎会让他轻易得逞,素手轻挥,格开文祖峰拳脚,护在岳航身前道:“文公子且末动气,些许误会而已,何必如此计较!”

  文祖峰早注意到董书蝶,见她貌若天仙,心生好感,也不再过分逼迫,冷哼道:“既然已知道我身份,為何还一再挑衅,难道贵宗欲出爾反爾么?”

  董书蝶嫣然一笑:“文公子此言差矣,我宗可从未给你门什么承诺,何况贵属辱我师尊,欺我宗少宗主,可是闹事在先呢!”

  “哦?听闻琉凤幽蝶巧言善辩,看来果不其然呢!”文祖峰拉着长腔道:“不过不管怎地,也是贵宗伤了我手下之人,总要有个说法呢!否则文某脸面怎过意的去!”

  岳航听了晒然一笑,大刺刺端坐桌前:“你有没有脸面关我门什么事,少来摆那二世祖架势了,好像谁会怕你一样,哼!”

  “你!”文祖峰气得脸色发绿,本想冲上去揍他,可一想现在在人家老巢,自己依仗的秋儿偏偏走开了,此时冲突恐怕会吃亏,于是强压下火气,哼声嘲笑:“这位就是媚魔宗新任的少宗主么?调戏起女子可威风得紧呢,只是最后还要女人救命,真不知脸皮怎地这般厚,还敢在此现眼。。。。。”

  岳航自知刚才出了大丑,被他说得脸红耳烧,环顾眾人,就连董书蝶也挤眉弄眼得逗耍自己,一时火大,抓起茶杯掷了过去。

  文柤峰也精通武艺,侧身避过,负手走到岳航桌前就坐,对董书蝶道:“董小姐,我父亲与太子殿下既然已有意暂时共处,那咱们也不好弄些麻烦事出来,何况这事本来也是小事,只要本公子气消了自然放到一边,就当没发生过!”

  董书蝶优雅坐于岳航身畔,悄悄舒着手心平抚岳航后背,示意他别再生气。

  “文公之子,果然气度不凡,小女子佩服,只是不知公子有何要求?”

  文柤峰大有深意地看了甩头不语的岳航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贵宗这位少宗主给我奉茶赔礼即可!”

  岳航一听心头火气,拍着桌子冷哼道:“做梦吧,以為自己很能耐么?连自己姬妾被我调戏了也不敢出头,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

  董书蝶见二人越闹越僵,心下暗急,思前想后,唯有先拖住双方,待那人来了,这事自然好办。眼珠一转,赶忙止住二人言语“你俩大男人斗得什么嘴,不若我们双方赌斗一场,再决定该怎么处理这事!”

  岳航以為她有什么妙招帮自己取胜,立刻帮腔道:“是啊,你这二世祖要是有种就来和我赌斗,若你赢了,我便给你奉茶认错,若我赢了,你便乖乖滚出去,以后都不许来此地聒噪!”

  文祖峰瞧瞧这姐弟二人,嗤声一笑:“赌斗便赌斗,谁会怕了你们么,只是你们媚魔宗占有地利,所以这赌斗题目可要我来选呢!”第五卷 乾元诀 第一章 雷火逞威

  岳航哪儿能让他占了便宜,急忙抗议:“那怎么行,你若出了个偏僻题目,那我们不是肯定要输了!”

  文祖峰不懈看了他一眼,略做思索,道:“那咱么就来斗个简单的,射物怎么样?”说着拾起一支竹筷,甩手扔了出去,临桌上一个茶碗应声而碎。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要怎么才能分出胜负呢?”岳航道。

  “那我们就比一息之内谁射碎的杯子多,多者为胜。怎么样?没有难为你门吧?”文祖峰见岳航捏着下巴犹豫,不时扭头已眼神询问身旁得董书蝶,嗤声笑道:“怎地,没胆的砸碎,连接个赌斗都要看女人脸色么?我看你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岳航被他说得脸热,微感急躁,可董书蝶一直皱着眉头,显然并无把握取胜,他本事不济,怎敢豁然答应。正低头苦思,忽地灵光一闪,背着眾人探手入怀,待触到一物,立时狂喜“要比一息之内谁射碎杯子多嘛!那此物可正好派上用场呢!”

  心里虽乐开了花,表面却不动声色,假意赤目怒视:“比就比,难道少爷会怕你么!”表情狰狞,倒真似被激得失了理智。

  董书蝶见他答应了,暗骂他鲁莽,扯起他衣袖低声提醒道:“师弟,咱们可不擅长投掷呢,千万别意气用事,免得待会后悔莫及….”

  岳航此刻胸有成竹,那儿还听得下去劝,甩开她拉袖之手,大模大样道:”女人家懂得什么,少来管这些事!”

  见他尽来无理取闹,董书蝶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嘟嘴扭头,不在理他。

  后园武场之内,媚魔宗一眾侍从已布置妥当,在一颗硕巨的大树上,用絳线稀疏悬了百十来个茶杯,阳光一映,磷光点点,甚为壮观。距大树百步开外,用白漆在地上标了道白线,两队人马分峙线后。

  文祖峰扎袖敛襟,神采飞扬,仿佛已见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自己磕头认错的糗样,不觉笑出声来。惊觉失态,略整顏色,对正偏头生们闷气的董书蝶道:“董小姐,你为主我为客,所以待会儿比斗时由我方先下场,贵方应该没什么异议吧?”

  董书蝶呼扇着一对大眼,扭头瞪视岳航,冷哼一声:“我一个女人家哪儿做得了主啊!文公子还是去问我师弟吧!”

  岳航听她用言语挤兑自己,尷尬万分,可此时怎好向她低头,只好置之不理任她说去。对文祖峰道:“你先也好,若我先出手,定一下把茶杯通通打碎,到时可就没有机会看你出丑了!”

  文祖峰早认定他是个草包,哪儿会听他胡吹大气,不屑地摇摇头,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一位玄衣老者行至身侧躬身行礼。文祖峰略微点头“许老初至我内司,如今给你个立功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他语气颐指气使,没有一丝尊老之意,旁人看了都觉别扭,那老者反而展顏一笑,恭恭敬敬应了,却无半分諂媚之意。

  先前看文柤峰做尽姿态,岳航本以为他要亲自下场,不想竟着实被他誆了一把,可如今阻止也晚了,先前也并未说明不许别人代替出场,只能暗骂对手狡猾。

  许姓老者面貌平凡,身佝体僂,除了那双熠熠生辉的阴戾小眼外再无一丝出奇之处。只见他大张十指,双掌贴在地面上一扫,已夹起一把大小不一的沙石。沿着漆线踱步游走,目光定定瞄着前方磷光,似乎在寻找最佳的投掷角度。

  终于选定位置,老者错步站直,倏地伸直双臂,指掌连弹,手里的沙石电射而出,大树方向立时脆响连连。一息过后,老者负手回身,笑容满面来到文祖峰面前:“小老儿技巧微薄,只碎了叁十六只杯子,惭愧惭愧!”

  文祖峰拊掌大笑:“许老厉害啊!待我回京定要在父亲面前好好说说你的好处!”自觉胜局已定,得意洋洋瞧了眼岳航道:“怎么样?这位少宗主还要比嘛?”

  “一息射碎三十六个杯子,这怎么可能呢!”岳航犹自不信,只以为着老头在吹牛皮,刚要出言嘲讽,却听树边负责点数的侍者高声喊道:“杯碎叁十六整!”霎时目瞪口呆。

  董书蝶看他样子,摇摇他身子幸灾乐祸道:“怎地?刚才不听人家劝,这下要吃亏了吧!从他投掷手法来看,他必与荆楚郡许家有所关联,许家暗器天下无双,看你要怎么胜他!”

  岳航只是被那老者射物神技震慑住了,其实并未考虑到输赢,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会输的,故作轻松回道:“输就输嘍,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罢起身离座,準备下场。

  董书蝶紧皱眉头,咬着嘴唇盯了岳航一会儿,终是不忍看他受挫,伸手抓了他后襟:“师弟,要不师姐来替你吧,师姐虽不精擅暗器,但借着劲力上的技巧或许还有一线取胜的机会!”

  岳航心里一暖,再不忍与她斗气,贴着她脸面私语道:“师姐莫要担心,岳航可不是莽夫,敢与他赌斗自然有所依仗!”

  “平时可不见他有何绝技,怎地今时却如此自信?”董书蝶将信将疑,不过看他神态不似作偽,不禁想起昨晚打两位师姐处听来得稀奇事,嫣然一笑:“哦?那师姐可就擦亮眼睛看你表演了!”

  文祖峰见姐弟二人交头接耳,也不知在商量什么,怕他们想些取巧法子作弊,猛咳一声:“你们到底要不要比了,若不敢比就刚快给我磕头认错!”

  “催什么催!小爷这不是来了么!”岳航没好气应了一声,一步叁颤地来到漆线前,踮脚看了看那些远处星星点点的白光,眉头死死皱了起来。百步距离说远不远,可以岳航目力,堪勘能分得清杯子轮廓,若要规规矩矩投掷,恐怕一只也未必射碎,这时越来越觉得刚才那许姓老者厉害。

  岳航弓步而立,双目凝神,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忧色,再配上他全身小幅度的颤抖,旁人看来还真似明明心里没底愣要冲作势在必得的样子。

  文祖峰见他作势半晌没有动静,心下暗笑,出言嘲讽道:“你到底射是不射,别在这儿浪费本公子时间!”

  岳航懦懦放下架势:“自然是要射的,不过……就这般分出胜负太过无趣,不若我们加些赌注,那才更有乐趣嘛!”似是太过紧张,连说话也颤起音来,勉勉强强说完这句,额角已隐显汗跡。

  “哦?那你说说要怎么加大赌注啊?”文祖峰道。

  “那咱们就掛一万两白银……额……不,十万两白银的彩头!另外如果以后相见,输的要给赢的鞠躬行礼”岳航胸膛急速起伏,目光始终不敢与文祖峰对视。

  十万两并非小数,即便有敌国之富,恐怕一时也难以筹措,这赌注可说高得离谱。文祖峰微微皱眉,思索道:“我当刚才他算计些什么,原来是想弄个令人难以接受的赌注来诈我,这种拙劣手段也想糊弄住我么!”冷笑一声:“既然你想孝敬银钱,少爷也乐得成全你,就怕你输了死不认账,可要击掌立誓才行!”

  见他已上鉤,岳航心里大乐,两步窜上前去,快速与他击了一掌:“若谁敢输了赖账,那就让他后代男为奴女做娼!”不等文祖峰反应,已大模大样回到漆线前,伸臂踢腿,哪儿还有半点心虚之色。

  文祖峰被他弄得一怔:“难道他有什么取巧之道嘛?”心里越发不安,只是誓言已立,想反悔也晚了,只希望他只是装腔作势而已。

  岳航此时也不必隐藏,笑嘻嘻地舞动双臂,趁着无人注意,把怀中那物件抓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各位看好了啊!今日岳某人就表演一下我最拿手的凌空碎物之术”

  “呔,乾坤碎杯手!”岳航一声脆喝,单掌推出,一颗黑色弹丸拋射而出,无气无力地落在大树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彪起一团黑烟,紧接着枝丫横飞,砂石乱溅,待到烟尘散去,整棵树也给碎去大半,更别说掛在其上的杯子,恐怕连粉末都找不到了。

  时下火器军阵中用得最多,江湖中倒很少出现,文祖峰出身贵胄,哪儿认得这等杀伐之器,一时惊的目瞪口呆,再说不出半句话来。董书碟早认得火器,一下恍然大悟,喜喜走上前去拍了拍岳航肩膀:“死家伙,怎地不早知会师姐一声,害我还要担心你!”

  岳航扬起下巴,美滋滋回道:“对付那等蠢人还要师姐操心么?”

  董书碟强忍笑意,抬手在那腰眼狠狠掐了下:“瞧你那样儿,只不过是取巧罢了,值得你这般高兴?”

  岳航也不躲闪,此刻心情愉悦,乐得跟她嬉闹“取巧怎地了,不是也给你赚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呢!”说到银子,二人不约而同看向苦主,不禁掩嘴偷笑起来。

  那许姓老者一嗅磺臭,眉头一皱,凝视一脸得色的岳航,终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位岳公子哪儿得来我许家的霹靂雷火!”

  岳航被问得一愣,这才想起这老者就是许家人,想要否认恐怕行不通,回道:“我这火器是花大价钱从店铺里买来,原也不知是何名头,不想竟是许家的霹靂雷火。”

  老者佝僂着身子,一对小眼翘视岳航双目,僵糙面皮微一扯动,露出一个怪异无比的笑容:“岳……宗主有所不知,我许家的火器按其用途分成很多种,而刚才您用这枚无论药量还是配比、封包、威力均是巔峰之作,只有我许家家主之尊才配使用,绝不会外卖的……….”

  “额……”本想胡诌几句敷衍了事,却自己扇了自己嘴巴,一时倍觉尷尬,红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那老者忽然大笑起来,阴戾小眼精光暴涨:“几日前我许家少主被人偷袭负了重伤,据说那时失了两枚霹靂雷火,不想…….”

  “原来也是个仇家!”岳航冷哼一声“几日前曾与你许家冲突不假,但那时可是许子衡无端想要我等性命,相斗时有所伤亡在所难免那,可不要说得好像我们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啊!”

  董书蝶见这老者有责仇之意思,抚掌一笑:“这位老人家,那自以为是的许小子只丢了两根手指已经很幸运了,若不是他生了一对鸟畜的事物逃起来神速,说不定小姐我还能剁下他一双脚来呢!”她可以对文祖峰恭敬忍让,可并不惧怕许家之人,言语颇有寻衅之意。

  老者脸色阴沉,默然良久,长嘆一声:“好!好!好一个媚魔宗!”转身回到文祖峰身后,环抱闭目,不再言语。

  文祖峰早从震惊中恢復过来,听得叁人对话才明白原来岳航是用火器取巧胜了自己,一时大恨,扯着嗓子骂道:“该死的砸碎,有种便光明正大斗一斗,尽用些无赖法子算什么男儿汉!”

  岳航无奈摇摇头:“唉!文公子你可说错了呢!岳航哪儿有半点欺骗之意啊!咱们又没规定要用什么东西射杯子,怎地就不许我用火器了。”

  “你!”文祖峰脸色发绿,气都喘不均匀了,若非估计顏面,早扑上前去咬死这该死的家伙。

  岳航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嬉笑道:“嘿嘿!文公子,咱们可立了誓言呢!那以前的仇怨就一笔勾消,那十万两白银不知你要何时兑现呢?”

  文祖峰愤愤扭开肩去,冷哼一声,转身阔步向外走去,宾客随侍见主子走了,也都快步赶上。

  “喂!文公子,你不会要赖账吧!小心誓言会实现的!”岳航心里乐开了花,双手捧在嘴边高声喊道:“还有还有,记得下次见了我可要鞠躬行礼啊!哈哈…….”

  旁边的董书蝶笑得小嘴合不拢,勉强腾出揉着肚子的手来揪犹在恶语嘲讽的岳航:“好……好了师弟,气走他就好了,别在多惹是非了!”

  岳航也知追着宰相的公子要债不太可行,毕竟自己现在还没这实力,也只好出出气就罢了。刚要离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阴柔声线:“文公子来傅某家中做客,怎地不先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意啊!” 第五卷 乾元诀 第二章 天冥破阴

  董书蝶闻声先是一喜,紧接着嘟起嘴来,小声嘀咕:“事情都解决了才来,可真够有架子滴!”不理正探头查看状况的岳航,欢快奔了出去:“傅师兄,你可回来了!”

  岳航紧跟过去,他与傅元义还不熟稔,自不好太过亲昵,只点头道:“傅师兄好!”

  傅元义轻“嗯”了一声,脱开被董书蝶紧揽着的手臂,摇头一笑:“师妹莫要胡闹!怎地都不好好招待文公子?看他脸色相当不好,不会又有什么误会发生吧?”对文祖峰抱拳道:“文公子,我师弟师妹年岁小,任性得很,若得罪了你,可要多多原谅呢!”

  文祖峰不想他会在此时出现,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傅…..大人,这么快就办好了职事?不会是特意回来招待小弟吧!那可荣幸至极呢!”

  “哈哈…..文公子见笑!你我同僚重任在身,出京都以来都无暇聚首交心,真是可惜呢!不若借此机会畅饮一番!”傅元义走到头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祖峰略做迟疑,还是跟了过去。一行人折返园内,进了一间亭子,傅元义推着岳航坐到主位,自己则陪坐左首,才邀众人齐坐,端起茶杯:“过竟陵一地,今次采元之事也可得圆满,文公子居功之伟,傅某定会与天子说明,予以嘉奖!”

  文祖峰心道见他如此客气,即便心中气大一时也不好发作,略整语气道:“如此多谢傅大人!”

  岳航瞧着二人客套,心中疑惑:“难道傅师兄竟也是内司之人么?而且好像官职不低,竟连宰相的公子也要如此客气。看来这媚魔宗真是不简单那!”

  “听说我岳师弟与贵属有所冲突,文公子找上门来可是为了这事?”傅元义道。

  还不等文祖峰回话,岳航抢先接过话头:“傅师兄有所不知,刚才我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如今我和文公子关系可好得很呢,他还说要送我十万两银子做见面礼呢!”自己也觉有趣,忍不住噗嗤一声先乐出声来。

  “你….”文柤峰拍案而起,眸子直欲喷出火来。

  傅元义不明所以,转头以眼神询问正抿嘴偷乐的董书蝶。董书蝶会意,附耳过去将赌斗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傅元义听了竟也忍不住咧了嘴,转头看看岳航,略有嘉许之色。

  文祖峰脸上挂不住了,高声道:“傅大人,话也叙了,茶也喝了,那文某就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走。

  “文公子留步”傅元义快步将他拦了下来:“其实傅某人还有一件关于‘采元铁令’的要事与公子商量,还请公子屏退仆从,我们细细详谈。”

  一听‘采元铁令’四字,文柤峰神色一凛,迟疑地看了傅元义半晌,终是转身坐回座位,令众随从通通退下,道:“傅大人有话就明说吧!”

  “采元铁令是什么东西,名头好熟悉啊!”岳航挠挠脑袋,却见董书蝶正朝自己眨眼,忽地忆起出白城时可不是得了块牌子,名字正叫采元铁令,好像大有来头,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傅元义哈哈一笑:“尝闻内司初设时,天子赐令卷一枚与文氏,令掌内司大事,持之可号令宫中内采,无有不从。前些日子听闻丞相大人不慎失了此物,可有其事?”

  文祖峰迟疑片刻,道:“傅大人说笑了,此等重宝父亲自然妥善收藏,断不会遗失,大人这消息恐怕只是好事人胡言乱语吧!”

  “呵呵,公子不必隐瞒,如今各州各府都在通缉大盗,想必是丞相大人暗令,可不知有何成果?”傅元义平缓说完,却见文祖峰依旧沉默不语,摇头微笑道:“公子放心,傅某只是想与你做些交易,绝不会把此事宣扬出去!”

  文祖风拧着眉毛默默思索:“采元铁令乃皇帝钦赐,如若失窃之事泄露出去,恐怕会有对头以此大做文章,到时就麻烦的紧了。幸好这事并无他人知晓,只要暗中追回,风波自平。可这姓傅的仿佛全知道了……….”

  良久一叹:“不知傅大人要做什么样的交易呢?”

  傅元义道:“天下之大,奇人众多,若无半点线索,即便权倾天下恐怕也难以寻找,公子你说是吧?”

  文祖峰默默点头,这些日子父子二人确实焦头烂额,探子派出一批又一批,依然没有半点线索。“傅大人的意思……….你知道这贼人所在?”

  傅元义淡淡一笑:“我只知他身份名号,至于他身处何地却是不知的,不过我想以丞相之能,只要知道了他名号,不一时便能逮到贼人呢!”

  文祖峰道“那大人所求何事?看我能否做主!”

  傅元义道:“我求的事容易得很,据说公子家里有一枚‘天冥破阴针’,乃是天下除秽至宝,可否借来一用?”

  听得‘天冥破阴针’这几字,董书蝶忽地颜色大变,冲上前去抓住傅元义袖子“师兄….你?.”

  傅元义无奈甩手,爱怜拍拍她纤瘦的脊背:“蝶儿,师兄也知你不同意,可师傅执意如此安排,师兄也没办法…..”

  “师傅非得逼我么?”董书蝶泪光隐隐,竟已有了哭腔,听得岳航心疼不已,心道:“这天冥破阴针是什么啊?怎地蝶儿师姐听了就哭哭啼啼?”上前拉了她手道:“蝶师姐,快别哭了!”

  董书蝶拾着衣袖摸眼泪,模糊中见岳航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知怎地心中怒起,抬起腿来给了他一脚:“你走开你走开,都是你!。。。。。呜呜!”

  岳航虽不觉疼痛,却委屈得很,气哼一声,径自躲得远远的。

  见她发了脾气,傅元义哀声一叹,转对文祖峰道:“这破阴针虽是珍贵,可对于公子与丞相都无实际用处,即便失了也没什么损失,所以这买卖公子可便宜的很那!”

  文祖峰暗暗点头,这破阴针是天地散人赠与父亲之物,功效他见识过,不外乎除体内积秽、逼毒等功效,若能以之换回些线索倒也值得,笑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你先说出偷盗者姓名来历,我回京都去讨了破阴针给你,如何?”

  “理当如此!正好文公子还欠我岳师弟十万白银,到时一并付清就是,呵呵……”傅元义撇着嘴角说完,见文祖峰脸色阴沉,打了个哈哈:“公子听好了,我宗从白城得来消息,说有人曾用采元铁令开关通行,于是仔细调查,终于查处那人,原来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位采花贼,名唤寇香君。”

  前几日白城有人曾用采元铁令一事文祖峰早已知晓,听他如此说,心里更信几分,拱手道:“如此多谢傅大人了,文某这便招人画影像捉拿,告辞!”说罢匆匆离去……

  岳航一肚子闷气,沿着后园石径茫然闲逛,随手撕落几朵红花,狠狠丢在鞋底抿踩“死娘皮,就你有脾气么?以后再也不理你!”

  以前所遇女孩儿见他多半是红脸娇笑,不想今日竟被董书碟打了,偏偏知她只是乱发脾气,怎好当面指责,憋闷得不行。又要去摘花,只听脑后拳风呼啸,赶紧扭肩避过,摈指反手一撩,腕子却被人拿住。

  岳航也打斗多次,每次近身被擒时,多以暗月翩跹舞化解,今次也不例外,头脑不必思考,招式已发了出来,霎时指影纷纷护住身周,将偷袭之人远远逼了开去。定睛一瞧,来人正是傅元义,松了口气道:“师兄吓死我了,怎的都不打个招呼!”

  “反应还算可以,功夫也有所长进”傅元义面无表情,踱步来到他身侧:“再来试试!”言罢出手如电,凝爪来扣岳航肩膀。

  岳航已有了准备,也不慌乱,施展刚学的幻蝶身法腾挪而起。不想傅元义出招时早已算准他闪避方位,爪势一变已抢先一步擒住岳航肩膀,顺势一拉,把他倒拖回来“师兄要捉你,还想跑么?”

  岳航挣了挣,始终动弹不得,扭头讪讪道:“我的功夫都是师兄教的,当然逃不出师兄掌握!”

  “只怪你不知变通,平时又不多练习,早晚要吃亏的!”傅元义冷言冷语道。

  “我知道了,一定努力练好武功”岳航讨巧卖乖,忽觉肩膀传来碎裂般疼痛,高声求饶道:“.啊!….不要…..师兄,好疼啊!”

  傅元义冷哼一声:“你若再敢给师尊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看我不扭断你脖颈!”松手一甩,把岳航丢出老远。

  岳航本以为他是来指导武功,不想却是来教训自己,心头火气,连滚带爬直起身来,冷哼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默对片刻,傅元义终是放下姿态,缓缓走到岳航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哎,师弟,明日师兄就要回京都了,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师尊,心里难受得紧”他声音本就阴柔,更显得愁绪浓郁,岳航听了不觉受了感染,心道:“原来他是要离开了,才来嘱咐我,那倒是我错怪了!”转头道:“师兄怎的要离宗办事么?”

  “师兄本就在京都……..混迹,平时很少有机会出来的,今次回来也是办事顺路。”傅元义神色黯然:“师尊满门桃李,却只得三位男弟子,如若我不再在了,你可要照顾好宗中事务,莫在要师尊忧心了……..”

  岳航对他孝心甚为感动,连连点头道:“师兄放心吧,我以后再不会胡闹了!”傅元义微笑点头。岳航又问道:“师兄,你说师傅有三个男弟子么?那还有一个是谁啊?我怎地都没见过!”

  “他也在京都之中,相信很快你们就会见面,到时你多多向他学习。你啊,就是年岁轻些,性子还没定,不过倒是聪明得很,是个可造之才呢,所以师傅让我通知你去办一件事,就当作历练历练。”傅元义道。

  岳航整天闲得发慌,一听有事可做,心中一喜,道:“师兄你尽管吩咐就是,只是可别太难办啊!我怕我办不好呢!”

  “都说是历练了,办好办坏无所谓。”傅元义没好气瞪他一眼:“蝶儿会与你同行,一会儿你到她房里找她,具体的行程目的我都已告诉她了,就不再重复。”傅元义又嘱咐几句,径自去了。

  刚才还说再不要理那臭娘皮,现在却要上门去找人,岳航百般不愿,可也不敢怠慢傅师兄交代之事,匆匆来到董书碟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师姐在么?我是岳航!”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就是”董书蝶幽幽咽咽,显然还在哭泣,也不知她那儿来的这些委屈,只听了什么针的名号便伤心成这样。岳航推门而入,见董书碟正屈腿卧在踏上,怀里紧紧抱着蓝绸被儿,脑袋畏缩其上,披散开来的秀发又黑且直,偶有几根乱发弥漫眉角,刮弄的泪眼模糊,当真我见犹怜。

  岳航向前蹭了几步来到塌前,心里怨她,也不去主动问话。董书蝶没有动作,斜着泪眼看他一眼,柔柔弱弱道:“师弟你自个坐吧,师姐哭得头疼,就不招待你了!”

  幼音透骨酥筋,岳航心头闷气顿时消了几分,屈身挨靠榻缘,问道:“傅师兄说要我俩去办事,我才特地来询问的。”

  董书蝶听他语气不太亲热,也猜出大概,支起身来懦懦道:“师弟,我对你乱发脾气,你是不是心里怨恨我了?”

  “没,没,我会那么小气么”岳航见她脸有歉意,也不去怪她,拉着被子给她盖好:“瞧你哭成这样,还是赶紧休息休息吧,其它事明日再说。”说罢转身欲走。

  董书蝶拉他回来,幽怨道:“傅师兄说的事明日上路再说也不急,倒是师姐难受的紧,你就不行陪我说会儿话么?”

  岳航回转坐下:“只要师姐不烦我,陪你说话到明日也行啊!”

  “师弟你真好!”董书碟喜喜一笑,蹬开被子,露出一双嫩笋来,状似新月,白嫩至极,霎时引过岳航目光。见男儿盯着自己脚丫,才觉露了春色,偷偷藏道身后目光死角,粉脸嗔他一眼。第五卷 乾元诀 第三章 窃玉偷香

  岳航收回目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解闷,默默打量她屋内布置,整洁简约,丝毫没有普通闺阁秀气,只在暖红梁缘上披满蓝绸,添了几分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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