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剑公子全 - 12,2

[db:作者] 2025-06-28 10:42 5hhhhh 4120 ℃

  老张陪笑道:「客官还要些什么?」他开的是面馆,这是问青衫文士要不要一碗面?

  青衫文士清朗的笑道:「有酒就好了。」

  左月娇暗暗哼道:「看来倒蛮斯文的,原来是个酒鬼。」

  突听耳边有人细声说道:「小姑娘,你可是被七花娘点了穴道?」

  左月娇听不觉一怔,不知这说话的是谁?急忙抬目朝那青衫文士看去。只见青衫文士正好喝了口酒,举筷夹起一片还没烧烂的牛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左月娇心中暗暗纳罕,忖道:「难道不是他?」

  只听耳边又响起那人声音,说道:「小姑娘,你别东张西望了,老夫问你,你想不想自己解开穴道?哦,你不用点头,要是愿意的话,就用眼睛霎一霎就好好。」

  左月娇心中暗道:「自己准遇上了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辈。」

  自解穴道,她如何不愿意?老实说,左月娇武功并不差,普遍点穴她自己也会冲得开,只是戚婆婆手法促狭,点了她全身几处主穴,使气机无法凝聚运行。这时听了这人的活,心中虽是疑信参半,但还是依言抬心头来,睁大眼睛,霎了几霎。

  她看到那青衫文士嘴里还有嚼着牛肉,左月娇耳边却及时响起那人的声音说道:「很好,你仔细听着,等到日值午时,哦,这一点,特别重要,必须正午才能施行,施行此法,不论在什么地方,也不拘形式,只要把眼睛闭上就好。」

  左月娇心想:「那有这般容易的事?」只听那声音接着道:「在施行解穴之前,心中默想老夫传你此法,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必须有坚强的信心。」

  只听青衫文士清朗的声音叫道:「掌柜的添酒。」

  那声音依然在耳边说道:「有了信心,就一心一意的想着,记住现在就是行动诀要了,心中排除杂念,开始想着,由地底升起一团地火,凝结成珠,由你左足『阴经』、『井穴』,进入体内,产生一股热汽,热气随珠而生,愈来愈盛,循经直上,所过之处,均感的热无比,再循手上『阴经』,接连『阳经』,循经内行,再循足部下行,至足趾尽头『井穴』为滩,然后再从右足『阴经』练起,循『阳经』而下,自行还入关窍,不须一盏热茶工夫,周身受制穴道自解。」

  左月娇黑默的记在心里,但总究还有一点怀疑:「这样就能解穴了么?」她心中想着,不觉又抬眼朝那张桌上看去。

  只听那声音又道:「哦,你武功也许不是七花娘的对手,解了穴道,仍然逃不出她的手掌,好吧,老夫再传你几句辙儿,只要不遇上几个老一辈的高手,大概目前在江湖上行走的所谓一流高手,只要听到老夫这几句辙儿,就会很快的退走了。」

  左月娇听的更是奇怪,心想:「这人好大的口气,不知是几句什么辙儿?」

  只听那声音又道:「记住,你要念这几句辙儿之前,必须正身向南,左手中指指天,口中念道:『天火烧太阳,地火烧无岳,我兼三昧火……』这时候,中指就随着缓缓指向你的敌人,不论他有多高的武功,就会仓惶逃走了。」

  左月娇自然不会相信,就凭这三句话,真要能唬得一流高手,还要练什么武功?

  就在此时,她看到店门口又匆匆走进一个人来。左月娇差点大叫出来:「他真的来了。」只可惜她叫不出声来,来人正是石中英。他本来清俊的脸上,显得焦急而憔悴,双目之中,也有了红丝。

  他当然看到了戚婆婆和左月娇,但戚婆婆和左月娇的脸上都易了容,他只要仔细的看,当然可以看得出来,但他只从他们身上掠过,并没有细看,他当然不好直勾勾的看人家的黄花闺女。他已经在石家庄院和附近十数里之内,每一片树林都搜索遍了,整整搜索了半个晚上。

  最后是在数里外又发现了白粉记号,一路把他引来的,最后一个记号,就在面馆墙脚下,那是约定在面馆里会面的记号。虽然他对白粉记号,早已发生了疑问,但他还是来了。不论是真是假,是敌是友,这是唯一的线索。

  石中英刚一坐下,老张就巴结的倒了一盅茶送上,放好筷子,就陪笑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石中英随口道:「肉丝面。」

  老张连连应「是」,一面转身。

  戚婆婆颤巍巍的回过头来,叫道:「掌柜,我们的面,怎么还没来?」

  老张身躯陡然一震,口中哦了一声,连忙躬着身道:「就来,就来,面刚下锅。」

  贼婆婆道:「我要素面,多加些麻油,听到了吧?」

  老张连连陪笑道:「小老儿记得,记得。」

  他转过身去,连脸都发白了,三脚两步,朝厨房奔去。

  戚婆婆恰在此时,耳边听到了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七花娘,你又在害人了?」

  戚婆婆听的大吃一惊,急忙举目四处打量,看来看去,几张桌上,只有喝酒的青衫文士最惹眼,但他正在喝酒吃茶,又有些不像是他,心中不禁暗暗起了狐疑。

  左月娇没想到石中英真的会到面馆里来,她虽然不知道这是戚婆婆安排的,但她想得到,戚婆婆早就知道大哥会来,其中必有诡计。因此她又不禁替大哥耽心,不知道这里会出什么事?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她一双眼睛,却一直看着石中英。

  她看到大哥进来,并没看她,就已想到戚婆婆一定在自己脸上易了容。她希望石中英只要多看她一眼,就会认出她来,可是石中英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那是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乡下姑娘,就是左月娇。当然,接照情理,左月娇既被贼党掳去,决不会在面馆坐着的。他最注意的只是一个人,那就是对面桌上的青衫文士。

  他直觉的感到此人非寻常人物,尤其在此时此地,也只有他,最令人值得注意。青衫文士只是自顾自喝酒,连看也没看石中英一眼。他桌上,已经放着三个空壶,一壶如果装一斤酒的活,那他至少已经喝了三斤。老张慌慌张张的奔向厨房,喘息着朝他老伴张大娘道:「老伴,那人已经来了。」

  张大娘道:「你看怎么办好?」

  老张颤声道:「我已经没了主张,咱们要是不照她吩咐做。只怕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没看到她随手指了指,咱们一笼子鸡,就全瘟了?再说那人是害死石庄主的凶手,石庄主对咱们恩重如山,咱门怎么也报答不尽……」

  张大娘道:「我看那就照她吩咐行事的好。」

  老张问道:「你面下好了么?」

  张大娘道:「这里已经下好了三碗,你端出去吧。」

  老张点点头,探首朝外望了望,然后神色紧张的从袖斗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包,双手颤抖着,打开纸包,把一小撮淡黄粉未,撒在一碗下好的面汤之中,用筷拌了拌,再盖上肉丝,和另外两碗面一起端了出去。他先把两碗素面,送到戚婆婆的桌上,然后又把肉丝面达到石中英的面前。

  石中英当然不疑有他,取起筷子,慢慢的吃起来。这时那青衫文士又在叫着添酒,这人真是海量,一清早已经喝了四壶酒了,老张巴巴结结又端着一壶酒走出。

  戚婆婆叫道:「喂,掌柜的,你面里没有盐巴。」

  老张陪笑道:「这怎么会呢?小老儿……」

  戚婆婆道:「别咯唆了,快去拿盐巴来。」

  老张连声答应,果然转身回进厨房,用汤匙装着盐巴,送到了戚婆婆面前,说道:「真对不起,也许是老伴忙中有错,你老多多包涵。」

  他左手还执着一壶酒,连连陪着不是。

  戚婆婆在他说话之时,右手指甲,朝酒壶中轻轻弹了一下。反正店堂里,吃酒的只有一个,就是青衫文士。她手脚何等快速,老张就站她的面前,都一无所觉。但就在此时,戚婆婆义听到有人在她耳边细声说道:「还得多放一些,少了没有力量。」

  戚婆婆听的大吃一惊,脸色剧变,急忙抬目看去。

  青衫文士正在仰起脸虽完了杯中的酒,胡乱夹了块牛肉,塞入了口中,一面叫道:「店家,添酒。」

  他敢情已有六七酒意,连活声都有些大了舌头。老张赶忙就了一声,把手中一壶酒送了过去。

  戚婆婆止不住心头暗暗泛凝,忖道:「看来方才说话的并不是他,当然也不会是石中英,这小子要是认出了我老婆子,认出了小丫头,还不早就跳了起来,那么这间店堂里,一共只有十儿个人,还会是谁呢?」

  石中英一晚没睡,还在山林间搜索了一个晚上,体力消耗极多,这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戚婆婆暗暗觉得奇怪,她早晨交给老张放在石中英面汤里的,是拍花党最厉害的迷药——「迷魂散」。普遍人只要闻上少许,就会昏迷不醒,自己交给老张的一个小纸包,至少可以迷倒五六个人的份量。照说应该入口就倒才对,他连汤带面,一起喝了下去,怎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有,就是那个青衫文士,自己在酒壶里,下的也是「迷魂散」。照说「迷魂散」下在酒里,发作的更快。如今他这壶酒也快喝完了,也没有昏倒。难道是自己的「迷魂散」失去了效用?这简直不可能的啊。

  青衫文士已经站起来了,他探手入怀,掏出一锭碎银,放到桌上,飘然往店外行去。他喝了五壶花雕,已有七八分酒意,走起路来,当然有些飘飘然了。

  石中英看他走了,也赶紧跟着站起,同样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匆勿踉了出去。他急忙跟踪青衫文士,当然没有再向左月娇看上一眼。左月娇完全绝望了,那声音说得没错,只有自己才能救得自己。

  戚婆婆眼看着两个喝下「迷魂散」的人,居然行若无事,扬长离去,心头深感骇异。这两人如果发觉是自己下的毒,这还了得?她额上禁不住泌出了冷汗,匆匆吃完素面,就抹抹嘴,低笑道:「孩子,你不吃么?吃不下,那就走吧。」

  左月娇当然吃不下,她连张口说话,都说不出来,如何能吃东西?

  戚婆婆朝老张招招手,叫道:「掌柜,一共多少?」

  老张陪着笑道:「你老不用客气,小老儿这片店,都是庄上的,你老是庄上的人,还算什么?有空多来照顾,小老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戚婆婆最贪小便宜,听说吃了面不用付钱,不觉裂嘴一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一面伸手在左月娇腿上轻轻捏了两把,替她解开足部受制的穴道,接着笑道:「我这小孙女有病,还得找大夫去。」

  一面柔声朝左月娇道:「孩子,奶奶扶着你走吧。」

  说罢,才扶着左月娇朝门外走去。老张送走这位瘟神,心头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他店里没出事儿。

  戚婆婆扶着左月娇走出面馆,长街尽头,一棵大树下,停着一辆独轮车,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坐在树阴下,正在歇息。戚婆婆没有说话,那庄稼汉已经站起身来,两手把稳了独轮车。戚婆婆双手抱起左月娇,把她放到车辆左边,自己也跟着坐在右边。

  她没说去哪里,庄稼汉也没问,就推着轮子朝山径上行去。左月娇不知道戚婆婆要把自己送到那里去?反正落到了他们手里,不用说也是押她去她们巢穴无疑。难道他们在附近还另有巢穴不成?她暗暗希望他门巢穴,不要离这里太近。因为距离近了,很快就会赶到,只要进了他们巢穴,纵然解开穴道,也很难逃得出来。

  她抬眼望了望太阳,这时差不多已快是已未午初,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正午了。她心中开始感到有些紧张,只要照那声说的运气方式,真能解开穴道,那么他说的那三句辙儿,大概也不会假的了。不过左月娇还存着怀疑,自己练了十多年内功,都无法解开受制的穴道,那人说的方法,只不过是心里想着什么是地火凝成珠,循行经络,那会有效?

  推车的庄稼汉,两臂腕力惊人,他先前还和一般推车的一样,独轮辗动,毗输的走的,但一进山问小径,山路崎岖,高低不平,他却推的越来越快,脚步如飞。左月娇坐在车上,但觉两耳生风,身子不住的摇晃,两边山林就像流水般,往身后倒流过去。

  片刻功夫,已经差不多了,二三十里路程,如今四面重山叠岭,山势愈儿荒凉。左月娇暗暗估计,他从「石家大街」,一路朝西,这里已是北峡山脉之中。距离正午,已经越来越近了,左月娇闭着眼睛,依照那声说的方法,默默想着:「现在只有我自己才能解穴道,我有紧定的信心,解开穴道……」

  有了坚定的自信,然后就集中念头,一心一意的内视「关窍」,想着地火上升,凝结成珠,由左脚「井穴」进入体内。说也奇怪,她这想着,想着,果然觉得「井穴」起点,产生了一股热气,循肿而上,心中不禁大喜,更不敢怠慢,全心全意的导着热气上行,由「阴经」注转入「阳经」,再循经而个,回到终点,一团热气,自行还入「关窍」,就消逝无形。

  做完左足,接着再做右足。当做完右足,尽中想着的火珠,已在她身上,循行了两圈,但觉热气经过之处,全身经络感到舒畅无比!心中感到不胜惊奇,只不知受制穴道,是否已经解开?当下双手轻轻一动,果然舒展自如,几处主要穴道,竟在不知不觉中悉数解开,再试着仰了下脚,脚下受制穴道,也己全解。

  这一下,真使她喜出望外,略微调息,忽然扭过头去,说道:「戚婆婆,我不去啦,再见。」

  一跃跳下了独轮车。

  事起突然,戚婆婆不觉一楞。在这一瞬间,那推车奔行的庄稼汉已然双臂运力,陡然刹任了独轮。戚婆婆身手俐落,跟着纵身飞起,口中呷呷尖笑谊:「小丫头,真有你的,老身点了你九处穴道,你居然还能自解穴道,看来你翅膀真的硬了。」

  左月娇已经飞射出去四五丈外,冷冷的道:「你点我九处大穴,这有什么值得稀罕的?告诉你,就是我三十六处大穴全闭住,我也不在乎。」

  她口中说道,双手朝身上一阵掏摸。

  糟糕,自己一柄随身长剑,和软钢花须针,全被戚婆婆搜去了,如今手无寸铁。戚婆婆看她双手在身上乱摸,不觉尖声笑道:「小丫头,你还想和老身动兵刃?告诉你,你身上一些破铜烂铁。早被老婆子全搜出来了,你还是乖乖的随我回去的好。」

  左月娇哼道:「我不去。」

  戚婆婆缓缓朝她走来,面色阴沉的道:「老婆婆说过,我找到了你,就绝不会再让你从我手缝里溜的,昨晚你左手握着一把飞针,右手还有一柄剑,在老婆子面前都一无用处,今天空着双手,还能和老婆子倔强么?」

  她说着每一句话,脚下也跟着缓缓跨上,逊近过来。

  左月娇心头感到十分紧张,大声道:「戚婆婆,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随着她的逼近,双脚缓缓后退。

  戚婆婆尖笑道:「那怎么成?我不是告诉过你,老婆子是奉副教主之命,来接你的,好好跟我回去,这是最好的机会,真要触怒了副教主,任你逃走天涯海角,老婆子好话说尽,你还不听,那就成了叛教,叛教这罪名,可不好受。」

  左月娇道:「我不是你们教里的人,按不上叛教这两个字。我说过不去,就是不去。」

  戚婆婆脸色一沉,冷笑道:「小丫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婆干好话说尽,你还不听,那是真要和老婆子动手不成?」

  说着双手作势,又朝前巡近了两步。

  左月娇也横了心,突然站注,柳眉一挑,娇叱道:「站住,戚婆婆,你认为我真的怕你了么?」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小丫头,在我老婆子面前,你还敢反抗不成?」

  左月娇道:「七花娘,老实告诉你,我不过看在从小由你扶养长大的份上,才不和你计较,其实你从小把我用拍花术拍来,虽然扶养了我,那是为了扶养长大了可以卖钱,我根本不用感谢你,你把我卖给了义父,我们之间,早就恩尽义绝,你若是还想掳我回去邀功,我劝你休要妄想。」

  戚婆婆听的不觉一呆,三角眼隐露凶光,怒笑道:「反了,小丫头,你骂得好,老婆子倒要看看你恩尽义绝,又能对我怎样?」

  左月娇凛然道:「七花娘,只要你再敢近一步,莫怪找出手无情。」

  戚婆婆想不出左月娇突然口气强硬,是不是已有帮手赶来了?她怕的是石中英,和在面馆里以「传音入密」说话的那人。她是老狐狸了,没弄清楚虚实,一时间,倒真的不敢再汹过去,就在脚下一缓之际,目光迅快的朝四周一惊,空山寂寂,这一带,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根本藏不注入。

  心中暗暗骂了声:「好个丫头,居然给我来这一套。」口中不觉呷呷笑道:「小丫头,你有多少斤两老婆子还不清楚么?唬人的话,老婆子可听的多了。」

  随着话声,双手箕张当胸,又举步逼来。

  左月娇不觉又后退了几步,娇声喝道:「七花娘这是你自己逼我出手的。」

  戚婆婆看出虚实,那会理她?尖声道:「很好,小丫头,你有什么就只管出手,老婆子可以让三招……」她随着话声,去逼上了三步。

  左月娇这回居然并没后退,两人在这一阵工夫,已由三丈距离,逐渐拉到近一丈四五。戚婆婆当然不会因左月娇停下而停步,她仍然在一步步的往前迈去。左月娇已经正身凝立,左手缓缓抬起,中指直竖指天。戚婆婆已经逊近之时,一双三角眼,一霎不霎的注定在左月娇身上,左月娇的怪异动作,她自然看的很清楚,正因她动作怪异,倒使得久年成精的戚婆婆不由不起戒心。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左月娇朗声道:「天火烧太阳,地火烧五岳,我兼三昧火……」

  就这句话,骤然钻进戚婆婆的耳朵,立时如遭雷诬。

  刹那之间,脸色如土,还没待左月娇再念下去,本来缓缓逼进的人,突然行动如电,一下倒掠出去两丈来远!只见她目露惊疑,色厉内荏,尖声道:「火龙功,小丫头,你几时练成了『火龙功』?」

  「火龙功」这名称,左月娇从未听人说过,但她心思灵巧,看出戚婆婆仓惶后掠,脸上犹有余悸的神色,已经猜想到大半。

  那声音传自己的这三句辙儿,敢情就是戚婆婆说的「火龙功」发招前念的词了,由此可以推想,「火龙功」准是武林中一种无人能抗拒的厉害武功无疑。她心念闪电一动,身子原式未动,口中冷冷的说道:「七花娘,你以为闪躲得很快么?你应该明白,我若不顾念昔日之情,你未必就能逃得出去。」

  咸婆婆一双眼睛,阴睛不定的注视了左月娇一眼,忽然一语不发转身就走。那庄稼汉看到戚婆婆走了,也立即推着独轮车,朝山径如飞而去。左月娇真没想到打了个手势念上三句辙儿,真会把戚婆婆吓跑。「火龙功」,不知「火龙功」是什么功?她无暇多想,她目前唯一的任务是追上大哥去。

  石中英和青衫文士只不过是先后脚离开面馆,但当他跨出门口,长街上早已没了青衫文士的踪影。石中英心头暗暗惊异,忖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他断定他是贼人一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立时展开脚程,朝西追去。出了「石家大街」,朝西去就是北峡山脉,西连皖山,再往西,就是大别山了。这一带山势连绵,横互达数百里之多。石中英使展「天龙驭风身法」,尽力施展,何异流星划空,快速绝沦,转眼功夫,已经飞越过两座山头。

  凝目看去,但见前面山林之间,正有一条人影,犹如御风而行,去得好快,自己和他距离极远,看不真切,但从人身形看去,极似青衫文士。他一发现,立时猛吸一口真气,身形突然加快,像风驰电卷般急起直追,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在山林岩壑之间,起落飞掠。

  这一前,一后,少说也隔着三五里路,有时就隔着一重山岭,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随着山势奔逐。有时一个已经到了山脚,一个还在山上。石中英一路急追,差不多奔行快一个时辰,一直提吸真气,纵掠如飞,渐渐地额上有了汗水,再看前面的青衫文士依然速度不减,毫无休息之意。

  经过这一阵紧追,两人之间,依然相极远,双方距离并没有缩短,前面的人影也依然可望而不可即。石中英心头不禁暗暗冒火,提吸真气,一路紧追下去。这两人,无形之中,像是赛上了脚程。前面的青衫文士只顾赶路,始终也没有休息,后面的石中英紧迫不舍,自然也没有时间休息。

  石中英凝足功力,展尽脚程,也无法把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仅能勉强维持这段距离,不让自己落后太远而已。这一追,两人从已牌时光,开始赶路,山中午而傍晚,如今天色已经黑了。石中英一晚未睡,早晨只吃了一碗肉丝面,渐渐感到有些吃不消,他不相信前面的青衫文士只喝了五斤花雕。已经跑了一天,会不累不饿?

  年轻人就有一股傻劲,你不怕累,我也不怕累,你不怕饿,我也不怕饿?脚程依然一路赛了下去。如今,已经初更天了。前面青衫文士掠到一座高耸人云,峭拔如柱的高峰之前,突然停了下来。石中英藉着夜色掩蔽,悄悄掠到了十丈左右,闪身隐入一棵大树之后,凝目看去。

  这回距离近了,已可看清对方面貌,那不是面馆里见过的青衫文士,还有谁来?青衫文士到得峰下,仰首向云气弥蒙的峰顶看了一阵,突然双袖了挥,一条人影,立即凭空拔起,往上直升。只见他袍袖一连几挥,人影始终冉冉而上,不过瞬息工夫,便已没入了云雾之上。

  这下,可把石中英看的呆了。平步青云,节节高升是武林中仅有传闻有轻功至高境界。像这样没有一点凭藉,完全靠着一口真气,飞升上百丈高峰,此人功力之高,简直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这人是谁?自己既然来了,倒不可失了交臂,不如跟他上去瞧瞧。

  石中英心念转动,人已随着几个起落,掠到峰前,举头略一仰望,立即双足一顿,人如白鹤穿云,朝上拔起了八九丈高,扑上一处危崖,连纵带跃,手足井用,一路揉升而上,他虽然比不上青衫文士那样驭空上升;但攀崖附壁,迅捷如飞,这份身手,也是不弱。

  石中英因对方功力高不可测,而且敌友未分,是以丝毫不敢大意,等到快要接近峰顶,隐蔽着身形,才穿林而上。峰顶地方极大,但却是十分平整,靠右有几根石笋,参差立,中间是一片十来亩大小的草地,茸茸绿草,如茵如毯。

  在这片草坪中间,有一张圆形的石桌,左右各有一个石凳。青衫文士就负手站在石桌前面,仰着看天,状极悠闲。石中英暗暗忖道:「看情形,他好像在等人。」

  跑了两三百里,专程赶来等一个人,这人自然是很重要的了。

  此人敌友未分,他等的是什么人?石中英自然非弄个清楚不可,当下缓缓的伏下身子,以最轻最细的调息,不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呼吸。天空没有月亮,连满天繁星,都显得黯淡无光。青衫文士好像在数天上的星星,老半天没有动一动。

  天风吹着他飘忽青衫,潇洒得有如图画中人。石中英渐渐发觉。自己对这位青衫文士,居然颇得好感。这也许是因武功奇高,自己无意之中,生出了钦慕之忱。青衫文士负手站了一会,忽然回过头笑道:「小兄弟从四百里外,一路跟到此地,既然来了,何用再躲躲藏藏?」

  石中英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行藏早已被他识破了。四百里外,自己竟然跟着他跑了四百里的路。他说的不错,自己行藏,既被识破,那就用不着再躲躲藏藏了,心念一动,立即站起身来,朗笑一声道:「兄台果然神目如电,在下自问已是十分小心,依然逃不过兄台目光,冒昧追踪,实出误会,还望兄台多多海涵。」

  说罢,缓步走出,朝青衫文士作了个长揖。

  青衫文士仰首大笑一声道:「很好,很好,像小兄弟这样年纪的人,能有这等身手,倒是难得的很,不知小兄弟的尊师是谁?」

  他看去不过三十左右的人,只气却托大的很。

  石中英道:「家师隐居狄谷,自号狄谷老人,从未在江湖走动过。」

  青衫文士点头道,「世间上不知有多少高人,蹈隐林泉,不为世俗所知。」说到这里,不觉打了两个哈哈,比电还亮的眼神,直注在石中英的脸上,问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石中英道:「在下石中英。」

  青衫文士含笑道:「早晨在面馆里,我看小兄弟英华内敛,莹光照人,分明已具上乘身手,而且头辔『辟毒犀』,足可辟毒,正好在下另有要事,才让你喝下了七花娘的迷药,并未插手多事,不想小兄弟追踪在下而来,足见有缘,丁某颇想和小兄弟结个忘年之年,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石中英听的大感惊奇。

  此人目光犀利,居然一眼看出自己头上替的是「辟毒犀」来。什么?戚婆婆在自己面里下了迷药?自己怎会一无所觉?青衫文士最多不过三十出头,他居然说要和自己结为「忘年之交」。

  他怔怔的望着青衫文士,只觉他不但双目神光如电,不可逼视,尤其脸上神采隐泛宝光,分明是一位绝世异人。心中暗暗一惊,慌忙拱手谢道:「前辈世外高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冒凛之处,前辈幸勿见怪。」

小说相关章节:剑公子全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