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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全 - 11,2

[db:作者] 2025-06-28 10:42 5hhhhh 8530 ℃

  没错,这人修眉朗目,貌相清瘦,两鬓微见花白,一部疏朗朗的飘胸黑髯,青衫飘忽,腰悬六合剑,那不是石盟主还有谁?当然两人劲装汉子喊出「盟主」的时候,石盟主可能连听也没有听到,他脚步显得有些急促,一直朝书房行去。

  刚走到回廊转角处,正好有一个急匆匆的,迎面走来。当那人一看到「石盟主」,立即双手一垂,迎着道:「盟主他回来了?」

  他,正是石家庄的总管屈长贵,石盟主面前最得力的人。

  石盟主脸色凝重,沉着声道:「长贵,你可曾接到老夫的飞鸽传书?」

  屈长贵瘦削脸上,堆着笑容,连连躬身道:「收到了,属下已经遵照盟主指示,庄上的人,已经分批撤走。」

  望望石盟主,迟疑的道:「盟主,这是……」他敢情在心里瞥了几天,本来不敢问的,终于问了出来。

  石盟主举步走去,口中忽然悠长地叹了一声,沉重的道:「咱们是彻底失败了。」

  屈长贵身躯陡然一震,一时间几乎目定口呆,惊异的道:「彻底失败了?」

  石盟主没有理会他,口中哦了一声,问道:「高翔生他们,可有消息?」

  屈长贵跟在身后,躬身道:「高掌门人和赵道长,也是下午到的,正在书房之中,恭候盟主。」

  石盟主「哦」了一声,又道:「戚婆婆呢?」

  屈长贵道:「还没有消息。」

  这几句话的工夫,已经到了书房门口,石盟主一手掀帘而入。果然见到高,赵两人在座,含笑点点了头道:「二位比兄弟来的还早。」

  高翔生拱拱手道:「兄弟和赵道兄也刚到了一会,方才听屈总管说起,盟主大概山下午可到,这话说了不过一刻工夫,盟主果然到了。」

  说话之时,一名小童沏了一盏茶送上。

  石松龄清瘦的脸上,陡现恼怒,恨恨的道:「咱们这一次,踞然会败在一个竖子手下,唉,二位总算脱险归来,只不知邓兄如何?」

  说罢,伸手从几上端起茶碗,但他并没有喝。

  只听门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接口道:「兄弟自然也脱险回来了。」

  随着话声,走进一个身材短小,面红似火的老人——百步神拳邓锡侯。

  石盟主双目一亮,急步迎了过去,叹然道:「邓兄来了就好。」

  高翔生堆着满脸皱纹,接口笑道:「这叫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石盟主目光一抡,朝屈长贵问道:「祝兄呢?怎么不见?」

  屈长贵道:「祝掌门人出去了,他知道盟主午后可以回来,大概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话之间,在书房伺侯的小童,又替百步神拳邓锡侯沏了一杯茶送上。

  石盟主目光迅速的扫了高翔生,赵玄极、邓锡侯三人一眼,然后轻咳一声,目光一抬,朝屈长贵道:「屈长贵。」

  这声轻喝,带着威严的口气。

  屈长贵自然听的出来,赶忙躬身道:「是。」

  石盟主道:「他们要问你一件事。」

  屈长贵连连躬身道:「盟主但请吩咐。」

  石盟主回头道:「高兄,你问他吧。」

  屈长贵脸露惊异的望望高翔生,没有作声。

  高翔生一脸阴笑,嘿然道:「屈总管,兄弟想知道咱们患的心痛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屈长贵的不禁一怔,朝石盟主道:「盟主……」

  石盟主道:「不要紧,你告诉他们好了。」

  屈长贵又恭谨的应了声「是」,才吞吞吐吐的过:「这是盟主吩咐的……」

  他敢情是当着石盟主面前,不敢再说下去。

  石盟主一手抨须,徐徐说道:「你只管说好了。」

  屈长贵道:「因为盟主综理天下武林纠纷,怕追随他的人未必忠于盟主,才要兄弟在诸位身上,下了穿心毒药。」

  邓锡侯身躯一震,厉声道,「你在我们身上下了穿心毒药。」

  屈长贵应道:「是的,但这并不要紧,只要每隔三月,吞服一颗延缓毒发之药,就可无事。」

  邓锡侯道:「如果不服这颗药丸呢?」

  屈长贵道:「三日之内,毒发穿心,无药可救了。」

  邓锡侯怒哼一声道:「如此说你给我们的,不是解药了。」

  屈长贵点点头道:「那是暂时抑制毒发之药。」

  高翔生道:「那么解药呢?」

  石盟主颔首道。「不错,三位老哥,此次追随老夫,出生入死,才能脱险归来,老夫已经答应他解去穿心之毒,你给他们解药好了。」

  屈长贵面有难色,抬头望望石盟主,才道:「只是……」

  高翔生大声道:「只是什么,盟主已经答应了,你还不给?」

  屈长贵道:「高掌门人误会了,只是解药不在兄弟身上。」

  邓锡侯道:「那在什么人身上?」

  只听门外人应声道:「在我的身上。」

  话声甫落,已从门外缓步走进两个人来。

  前面一个身材颀长,穿着一袭青绸长袍,面目冷森,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一望而知脸上掖着面具。第二个人身穿银色白袍,黑须飘胸,腰悬银鞘长剑,丰神脱俗,正是华山掌门人祝景云。

  石盟主目光精芒飞闪,沉哼道:「景云兄,这位是谁?」

  青袍人忽然仰天大笑一声道:「石盟主也许不认识在下,但在下对石盟主却是熟悉的很。」

  石盟主听他的口音,确实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来?这就冷冷说道:「阁下戴了面具?」

  石盟主已然觉出形势不对,冷喝道:「景云兄,你带这位朋友进来,有什么事么?」

  青袍人没待祝景云开口,抢着说道:「盟主不是答应给他三位解药么?在下就是给盟主送解药来的了。」

  石盟主霍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沉喝一声道:「此人形迹可疑,你们给我拿下了。」

  这情形,谁都看得出来,祝景云,屈长贵,都是一伙的人。对方只有三人,自己这边,却有四个人,在人手上,较占优势,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风云子赵玄极坐的离青袍人较近,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他则面,冷声说道:「阁下既是送解药来的,那就拿来。」

  右手一探,朝他手腕扣去。

  青袍人不避闪,忽然转了个身,右腕一抬,反而朝赵玄极手上送来。这下,自然轻而易举的拿住了他的脉腕,赵玄讥沉喝道:「解药呢?」

  青袍人面上毫无表情,裂嘴一笑道:「赵玄极,你扣紧了。」

  这话不说,赵玄机倒也并未感觉什么?但他说了这句话,赵玄极立时发觉不对。那是因为自己扣着对方脉腕的五指,竟然使不出丝毫气力。

  青袍人也不理他,可是右腕轻轻一翻,一下子反而扣住赵玄极的手腕,向旁挥出。他五指一松,赵玄极一个人再也站立不住。脚下跟跄,摔出去数步之多,砰然摔倒地上。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百步神拳邓锡侯看出情形不对,口中怒喝一声,挥手一拳过去。

  「百步神拳」是南海门的绝技,一拳出手,拳风可以直巡百步,也就是俗称的「隔山打虎」。隔山打虎当然是迈出大之词,但伤人于百步之内,却是事实。这回邓锡侯一拳捣出,同样有了不对的感觉。

  「百步神拳」击出的时候,纵然没有凌厉拳风,但贯足了内劲,应该透拳而出。可是这回,他一拳捣出,自己就感觉到一丝劲力也没有。不,一拳击出,脚下跟着一个跟跄,往前冲去,「咕咯」一声,跌了下去。

  石盟主看得大吃一惊,右腕一抬长剑,呛然出匝,哎目喝道:「你们使的什么诡计?」

  高翔生跟着「咦」了一声,回头苦笑道:「兄弟……我也不成了……」

  双足一屈,一个身子歪着往地上倒去。

  青袍人大笑一声道:「蓝纯青,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我劝你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石盟主会是蓝纯青,这话大出人意外。

  但就在此时石盟主已经发出一声苍劲的长笑,突地从他脸上,揭下了一张面具。这一刹那他清瘦的貌相,登时变得面如重枣,也平添了许多皱纹,只见他双目寒星飞闪,沉声道:「不错,老夫正是蓝纯青,你们要待怎样?」

  屈长贵忽然从左角缓缓巡了过来,削瘦脸上,隐露狞笑,说道:「蓝掌门人认命了吧。」

  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他出身旁门,但「玄冰掌」却已练到了十二成火侯。一掌甫出,一团奇寒澈骨的冷风,疾如雷奔,已经撞到了蓝纯青身前,凛冽寒气直贬骨。

  蓝纯青怒笑道:「屈长贵,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夫面前,出言无状。」

  左手扬处,扣出一记内家真力的「劈空掌」,两股掌风在两人的身前骤然一接,发出「蓬」的一声大震。

  蓝纯青这一掌,凝聚了内家真力而发,功力何等深厚?掌风一接,屈长贵的「玄冰掌力」,立时被震散。寒风之中扬起一阵激荡,登时烟消云散。差幸屈长贵见机的快,才未吃掌风直接击中,但却连退了三四步。蓝纯青纵然一记「劈空掌」,把对方掌风击散,但亦觉着身上微有寒意,不禁暗暗一怔。

  就在此时,他忽然察觉那青袍人和祝景云,同时忽然欺了过来,掌力己然近身,他连看都来不及,身形一个急旋,拍出左掌,人却向旁闪开数尺。青袍人和祝景云同时发掌,是因屈长贵的掌风,怕蓝纯青击败,他趁机追击,此时才被蓝纯青一掌封开,人已随着旋了出去,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冲了过来。

  屈长贵只是掌力被蓝纯青震散,人却未负伤。此时眼看蓝纯青向旁闪出,似是大有夺门而逃的企图,也随即双掌提胸,疾然欺来。蓝纯青手中六合剑一横,冷喝道,「你们三个想一齐上,还是想轮流和老夫动手?」

  青袍人冷漠的道:「蓝纯青,你不觉得太狂了吗?」

  蓝纯青横剑当胸,冷笑道:「你们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难道还怕江湖上笑你们不懂规矩吗?」

  祝景云抬手抽出大白剑,凝声道:「蓝纯青,你太嚣张了,兄弟倒要领教领教你的剑法。」

  蓝纯青哈哈大笑道:「祝景云,你大概也是冒名顶替之流了,你会华山太白剑怯?」

  祝景云听的是勃然大怒,大喝道,「老匹夫死在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看剑。」

  刷的一剑,斜划而出。

  蓝纯青自然认识,他出手第一剑,使的果然是华山派「太白剑法」中的「百岳流云」,剑走偏锋,光芒如电,劲势十足。心头暗暗冷笑,右手一摆,六合剑一招「迎风破浪」,猛向对方剑上撞去。但听「当」的一声,双剑交击,竟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两柄长剑,碰在一起,各不相让。

  第一招上,就拼上了内劲。蓝纯青心头明白,若论内功,自己应该还胜他一筹。但此时自己成了单人只剑,对方却还有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伺机而动,自然利在速战速决。心内闪电一动,立即大喝一声,左手扬处,打出一记「劈空掌」。

  祝景云看他一举劈来,不由冷笑一声,左手拼指如戟,凌空一指,朝蓝纯青心掌点来,一缕指风,发出破空轻啸。蓝纯青心头不觉一楞,暗暗纳罕,忖道:「这厮使的居然会是华山『仙人指』。」

  华山「仙人指」,专破各种掌风,因此亦称「破风指」。据说华山派开山祖师大白神翁,曾在华山东峰的石崖下,留下了五个指痕,照示后学,这是华山派不传之秘,师徒口授,不是嫡传弟子,外人无法学得。蓝纯青心头惊疑不定,自然不愿和他硬接,身形陡然一旋,剑使「卸」字诀,疾快的向右侧闪出。

  青袍人早已掣剑在手,长剑一领,突然迎面欺来,狞笑喝道:「蓝纯青,放下剑来,饶你不死。」

  蓝纯青没待对方欺近,刷的一剑,朝前划出,怒哼道:「你们早就该一齐上了。」

  青袍人冷冷的道:「你一再和本教作对,说不得只好把你除去了。」

  他竟然不顾江湖规矩,和祝景云联手来斗蓝纯青。

  蓝纯青虽然不知道这青袍人是谁?但听他口气,分明身份不低,尤其他这句「一再和本教作对」,更使蓝纯青心头猛然一动。对方无意之间,露出了口风,他岂肯放松?手中六合剑连挥、仗着几十年的功力,沉稳化解两人攻势,一面问道:「你们是什么教?」

  青袍人冷声道,「你去问阎罗天子吧。」手中长剑,攻势突然一紧,剑剑辛辣,攻势凌厉无匹。

  蓝纯青心头又急又怒,眼看高翔生等三人,一齐着了对方的道:「此刻依然昏迷不醒,自己既不能弃之而去。」

  对方三人武功剑术,又均不在自己之下,别说连自己能否突围,尚未可知。

  他究是久经大敌,眼前形势,虽是大大的对他不利,但心知高手对剑,绝对不能动怒,自然更忌焦的不宁,因此沉稳化解,连挡了两人七八剑之后,渐渐定了下来。聚气凝神。施展出「崆峒剑法」中攻守兼备的招术,紧守门户,乘隙反击。但见剑如练,周身镣绕,力敌两名具有绝顶的功力的高手,兀是毫不退让。

  三人打到急处,三道剑光,竟如交织的一面银网,剑风激荡,声如裂帛,书房地方虽然宽敞,但许多精致的摆设,和两边几椅等物,只要被剑光扫中,莫不纷纷碎裂。这一场搏斗,当真惊险绝伦,惨烈无比。这样持续了三五十个照面,青袍人和祝景云两柄长剑,剑势渐盛,而且也在逐步紧紧收束之中。蓝纯青的剑法,却被逐渐的压缩了下去。

  天色逐渐昏暗,书房中剑光盘旋,对面已经看不清人影。屈长贵双目炯炯,严神守往门口,自然是防备蓝纯青突围。激战中,蓝纯青已经用尽了一切应敌的方法,如今渐渐感到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在两人全力迫攻之下,他自己估世,最多大概只能再支持一二十招,就非落败不可。

  既然注定落败,不如想办法突围,四个人总不全落在他们手里。当然他也知道,要想突围,也并非易事。他这一萌退志,正待奋起全力把两人巡退开去,才有机会夺门而出,就在此时。他身后忽然无声无息的扫来了一记「扫趟腿」,屈长贵守在门口,青袍人和祝景云在挥剑抢攻,身后自然不可能有人。

  这一记「扫趟腿」,自然出于蓝纯青意料之外,那里还存闪避的机会?一时但觉双脚剧痛,一个人「砰」然摔了下去。蓝纯青虽是久战疲乏之躯,但他数十年修为,一身功力,何等精湛?一跤摔落下去的人上身还未着地,左掌一接,人已腾身跃起。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突觉右背「凤尾」、「促精」、「笑腰」三处穴上,忽然一麻,重又「砰」然一声,跌落下去。也就在此时,青袍人突然跨上一步,剑势直落,朝蓝纯青当胸刺下。但见剑光一闪,另一支长剑,飞快的从旁撩封,「当」的一声,架开了青袍人的剑势。

  青袍人不觉一怔,沉声道:「祝兄这是什么意思?」

  祝景云躬身道:「副座,此人对咱们有用。」

  他称青袍人「副座」,那么青袍人敢情是什么教的副教主了。

  青袍人长剑一收,颔首笑道:「祝兄说的极是。」

  如今天色已经全黑了,一片夜雾笼罩在山林间,暗影空蒙,使人视线不清。石家庄巍峨的庄院,黑压压地立在山麓间,看不到一丝灯火。

  这时从十里长的谷道间,出现了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沿着山溪,朝石家庄奔行而去。这两条人影,好像有什么急事,奔行的相当快速,不过眨眼工夫,他们已经奔进门楼前面的一片草坪中间。

  后面那人忽然轻轻的叫了声:「大哥。」

  她这一开口,声音又娇又脆,显然是一位姑娘家。看,夜影中,那身形瘦瘦俏俏的,有多苗条。走到前面是个颀长人影,他听到叫声,立即刹住了奔行中的身形,问道:「妹子,有什么事吗?」

  苗条人影道:「我觉得有些不对。」

  颀长人影举目四顾,问道:「那里不对了?」

  苗条人影道:「这时,正当上灯时光,又不是半夜三更,大家都入睡了,庄上怎会连一点灯光都没有?」

  颀长人影望望庄上,果然没有一点灯光,不觉微微一怔,沉声道:「莫非贼党已经得到消息?」

  苗条人影道:「这不可能,我们一路上,行踪十分隐秘,而且晓宿夜行,贼党耳目再灵,也防不到我们来的如此快法。」

  颀长人影道:「那你担心什么?」

  苗条人影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到这里,突然心里害怕起来,好像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颀长人影笑了笑道:「这是妹子平日对贼党的毒辣手段,知道的较多,心里一直笼罩着阴影,一旦回到了旧地,就打心里生出怯意。」

  说到这里,接着道:「别说老贼已死,庄上只有假冒祝伯伯的贼人和屈长贵两人留过,如今蓝老前辈四位,已经稳住对方先进去了,就是只有咱们两人;也何惧之有?」

  苗条人影睁大眼睛望着他,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有了安全感,她轻轻的点点头,娇脆一笑,低低说道:「大哥说的是。」

  颀长人影道:「那就快走,里面也许已经动上手了。」

  苗条人影道:「大哥,蓝老前辈分派给我们的任务,是要你截住所有逃出来的贼党,因为假冒祝学门入的贼人和屈长贵,可能都戴着面具,只要取下面具,我们就能认出他是谁来。因此不能让他们有一个人漏网,这里正当庄院前面,视野较宽,我看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颀长人影点头道:「好吧,那么咱们还是先坐下来,免得贼人看到了。」

  苗条人影看了他一眼,问道:「大哥,你碎石子准备好了么?」

  颀长人影已在草坪中间席地坐下,在掌一摊,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大概十丈之内,就算他是飞鸟,也保证逃不出去。」

  苗条人影傍着他身边坐下,低低的道,「大哥,你这『米粒点穴神功』真管用,几时教给我好不好?」

  颀长人影笑道,「妹子一手飞针,也不错呀。上次要不是你一把飞针,差点就被他们截住了。」

  苗条人影道:「我的飞针比大哥的碎石,差得太远了,我最多只能打到一丈四五尺以内的人,再远就失去了准头。」

  说到这里,不觉「嗯」了一声,偏着头道:「大哥是不是故意拿话岔开,那是不肯教我『米粒打穴』了。」

  颀长人影笑了笑道:「妹子要学,我还会不肯教你么?」

  苗条人影心头漾起一丝甜意,双目之中,闪着星星一般的光亮,嫣然一笑,低低的道:「大哥,你真好。」

  这句话,口气显得十分亲密。颀长人影听的心头不禁怦然一荡,一时之间,两人不期而然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苗条人影突然抬起头来,低低的叫了声:「大哥。」

  颀长人影应了一声,回头过去,苗条人影抿抿嘴,问道:「大哥,你想不想念小时候的伴侣,祝掌门人的女儿祝琪芬?」

  颀长人影听她提起祝琪芬,眼前不禁浮起儿时的景象。一个人对小时候,青梅竹马的伴侣,印象是最深刻的,他想到阿荣泊牵着自己和祝琪芬的手,一同上街。也想起自己和祝琪芬在后院捉迷藏。

  有一次,自己从阿荣伯那里,学了半记「扫趟腿」,就拿祝琪芬试验,把她扫倒地上,跌了一跤。她只是坐在地上哭,自己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她才不哭。没想到祝琪芬会是「七星剑主」,居然会在那样一种情形下重逢。她现在会在哪儿?悄悄离开的琴儿是否跟她在一起?

  苗条人影哈的轻笑道:「大哥,瞧你,一说起祝琪芬,你想的出了神。」

  颀长人影脸上一红,道:「妹子休得取笑,我只是在想琪芬不知在哪儿?」

  苗条人影「啊」一声道:「对了,大哥,我想那那祝掌门人可能是真的。」

  欣长人影道:「何以见得?」

  苗条人影道:「这道理很简单,如果祝景云学门人是贼人假扮的,就不用叫我再假扮祝琪芬了。因为祝琪芬并不是很重要的人,那时,他们也不会想到大家会突然回来,他们要我假扮她,自然是为了骗一个人……」

  口中轻「啊」下一声,又道:「对了,干爹告诫过我几次,不准我和祝掌门人多说话,每次祝掌门人来的时候,我没和他单独说过话,不是有干爹在旁,就是有屈长贵陪着,如今想起来,我好像是留在干爹身边的人质。」

  颀长人影目光一亮,晤道:「这有可能,也许祝伯伯被他下了心痛症的毒,这么说,祝伯伯该是真的了?」

  他举目望望黑压压的石家庄,依然没有灯火,也不见有半点动静。心中不觉起了丝疑窦,剑眉微蹙,说道:「邓老前辈最后一个进去的,也快有半个多时辰了,怎么庄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苗条人影道:「大哥怕他们出了岔子?」

  颀氏人影不安的道:「如论武功,有蓝老前辈四们,已经足够应付,只是贼党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苗条人影道:「大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颀长人影一跃而起,说道:「不错,我们还是进去看看的好。」

  说完,举步朝前走去。

  苗条人影跟着站起,叫道:「大哥,我们一起走咯。」

  颀长人影脚下一停,回头笑道:「妹子这有什么可怕的?」

  苗条人影走一步,和他并肩而行,嫣然一笑,幽幽的道:「和大哥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他们两人,不用说就是剑公子石中英和左月娇了。

  石家庄高大的门楼,和城堡似的围墙,立在幽暗如雾的夜色之中,更显得巍峨。两人已经渐渐的走近大门,两扇大门居然洞开着。因为没有一丝灯光,也听不见一点声息,使人觉得阴森之中,隐隐潜伏着说不出的诡异。洞开的大门,好像是一头怪兽张开了大嘴,等着把你吞噬。

  左月娇不自觉的朝石中英身旁挨近了些,低低说道:「大哥,这情形好像有些不对。」

  石中英道:「咱们小心一些就是了。」举步踏上石阶,朝前行去。大门里面并没有人,当然不会有人阻门。两人从二门左侧一道腰门,进入长廊,再由长廊穿入了月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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