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绛阙虹飞全 - 14,1

[db:作者] 2025-06-28 10:42 5hhhhh 5810 ℃

          第十四章 忠义英雄 诸多磨难

  庞镇寰立即取出一支银针搜入盆内,提起针时拌然变为紫黑。只见庞镇寰两道剑眉猛剔,目中神光暴射,厉声道:「在下誓必擒住此人,砾尸扬灰,方消此恨。」

  茅焕凝视着庞镇寰道:「莫非庞公子已忖出此人来历?」

  庞镇寰摇首道:「并未。」

  茅焕说道:「既未寻出蛛丝马迹,何能找出此人?」

  庞镇寰道:「茅堂主懵懂一时,他志在毒杀我等,一计不遂,必重施毒计,非达其目的才能干休,只须我等留意观察,当不难找出。」

  忽听随风飘入一个森冷如冰笑声道:「庞镇寰,你也太大言不惭,老夫此举目的就是毒杀你。」

  庞镇寰王面罩上一层浓霜,双肩微晃,甫一离地又倏沉落,朗声哈哈大笑,道:「庞某与你何怨何仇。尊驾何不详告,以免庞某死得不明不白。」

  只闻入耳一声嘿嘿怪笑,道:「这个你内心明白,何必装痴卖傻。」

  庞镇寰厉声道:「庞某一生光明磊落,何事不敢向人明言……」

  一阵阴冷的长笑截住庞镇寰道:「真的么,咱们走着瞧。」忽地一蓬如雨暗器飞向庞镇寰打来。

  这蓬暗器打来之势虽快,却似轻飘飘地毫无破空声息,手法又极其高明。庞镇寰冷哼一声,疾飘了开去。这蓬暗器登时打在壁上嵌入。彭天麟惊诧道:「你瞧这是什么?」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壁上竟嵌成四字:「诛魂夺命。」再一凝视之下,暗器竟是红白两色玫瑰花瓣。展天行等人不禁心神大震,飞花摘叶,穿透入木,可见此人武功已至化境。

  庞镇寰满面杀气,道:「在下与此人誓不两立。」

  茅焕叹息一声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你我日后饮食中尚须留意,慎防他暗中施毒。」

  庞镇寰冷笑道:「他此举旨在吓阻我等参与白阳图解之事,在下本无意伸手的,但在下决不受威胁。」说着,他目注着彭天麟,又道:「彭堂主,在下当助你务使杨春不落入妖邪手中。」

  彭天麟道:「少侠疑心此人就是地府冥君。」

  庞镇寰道:「武林将变,群魔乱舞,未必就是他。」

  展天行道:「但看今晚上官相阎罗鬼峰之行,便知端的。」

  岷山逸叟兆南道:「何不现在去寻上官相,动以利害,化敌为友。」

  展天行望着茅焕,茅焕立即答道:「姜大侠之言对极,上官相现潜踪于天桥之南,一座破败的城隍庙内。」群雄立即趋出怡红院向天桥走去。

  这时庞镇寰不似往昔那般潇洒从容,面色阴晴不定,气乱神浮,显得步履不稳。彭天麟暗中留意着庞镇寰神情举止,只觉庞镇寰今日大异寻常,如非遭遇极其辣手之事,焉会如此,暗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之外有能人。」他丝毫不同情庞镇寰,心底油然泛起一股强烈厌恶之念。

  天桥之繁闹是远近皆知,医卜星相,龙蛇杂处,戏院广场,酒肆茶社林立,都人游客杂聚往来。

  但亦有闹中取静之处,在天桥之南有莲花池一泓,碧水清波,植以荷花,夏日荷立水面,香风扑面,湖堤相接处跨以石梁,其下可通舟楫,湖滨没有茶园,可以品茗小酌,如天外天,水心亭,绿香园,绮榭等皆清纲雅洁,茶园内并设有杂耍、说书、大鼓、双簧等。

  展天行等一行正行在绿香园外,忽见老龙神上官相同着七个貌相阴鸷,老小不一的江湖豪雄从绿香园内走出。姜兆南不禁失声惊道:「怎么邛崃四魔、秦中三怪亦与上官相沆瀣一气。」双方对面相遇,上官相目中射出神光如电,似欲择人而噬。

  展天行忙抱拳拱手道:「上官老师别来为无恙。」

  上官相冷冷一笑道:「展帮主可是冲着兄弟而来?」

  展天行微笑道:「上官老师请勿误会,江湖之大亦有相遇时,况在此广阔不及百里之帝都,风闻地府冥君已去武夷截夺定风珠,约斗之事无形作罢,可惜展某无此眼福目睹上官老师展露旷绝武学。」

  上官相闻言不禁窃喜,正中下怀,今晚阎罗鬼峰之约本无把握致胜,意欲暗往鬼峰一趟,探明虚实后再作决定,不愿在群雄眼前身败名裂,昭道:「这话定非虚假。」

  他却又故作傲然地冷笑道:「地府冥君自视极高,目无余子,怎会说了不算呢,莫非展帮主传言失实么?」

  展天行还未答话,只听相距五七丈开外瓜棚架下飞出一声冷笑道:「展天行之言一点不假。」说时飘然观出一双面色惨白,目光阴沉的黑衣人。

  左面一人手捧着一封书信疾掠落在上官相身前,道:「冥君亲笔书信请上官老师一阅。」

  老龙神上官相接过抽出信笺详阅,不禁气得面色发青,切齿大骂道:「欺人太甚,老夫与你誓不两立。」一封书信三把两把扯得粉碎。

  那黑衣人冷笑道:「上官老师如执迷不悟,日后必死无葬身之地。」老龙神上官相大怒,腾身一纵,双掌圈挥而出,潜劲如轮朝黑衣人罩袭而下。这一式日月当空乃上官相独门奇学,掌势如天河倒泻,威力绝伦。

  两黑衣面色一惊,倏挫身形疾射丈外,四拳猛回,交错攻出。这一双黑衣鬼侥幸脱出上官相掌势之下,立即反攻出手,出招辛辣诡毒,攻向部位,无不是人身要害大穴,错非武功卓绝焉能达此境界。上官相不禁勃然大怒,身形落下,掌法抡开,封住两黑衣人攻势,手法奇奥迅快,一口气拆解了两黑衣人配合强猛二三十招攻势后,立即还手抢击。

  群雄都自侍身分,不欲助上官相联手制信一双黑衣鬼使,见上官相已占了上风,均静静的冷眼旁观。庞镇寰神色中却隐泛出关注一双鬼使之色,这情形为茅焕、彭天麟两人察觉,但两人想法却大相迳庭。上官相几手反击后,几乎逼得一黑衣鬼使手脚乱,险象百出,但迅即变换一路迅奥的手法,数招过去,立即稳住劣势。

  只闻一黑衣人发出阴森刺耳怪笑道:「我两人不过是森罗殿下厮役走卒,尊驾是武林泰斗,江湖巨擘,犹不能制胜我兄弟两人,怎可与家主人恃强争胜。」

  一言激动了上官相的杀机,暗道:「如非老夫一失湛卢剑,再失阴雷珠,岂能让无名之辈看轻,今日当着群雄之面,倘不杀却两人,老夫威望荡然无存。」忖念之间,已是冲霄拔起半空,身化大鹏展翅,双掌下扬打山无数龙须针,电漩芒雨漫空撒下。

  这一双黑衣鬼使似预知上官相有此一着,立即靠背而立,袍袖飞扬,将龙须针悉数震得反射而出,并扬声嘿嘿怪笑道:「家主人说过,施用暗器均属卑不足道,而且森罗殿门下俱不畏暗器,尊驾不如藏拙为妙。」

  蓦地,一声阴寒如冰的冷笑随风传来道:「森罗殿门下均不畏暗器么?哼,未必见得。」话音未落,一双黑衣鬼使同时一声惨叫,仰面尸横倒地。

  群雄不禁大惊,均不知一双黑衣鬼使因何致命,但凝视之下,均面色大变。只见一双黑衣鬼使胸门上为红白二色玫瑰花织成鲜明夺目四字:「诛魂夺命。」

  彭天麟不禁叹道:「好高的手法,好毒的心意。」

  庞镇寰心旌猛摇,闻言失声诧道:「此话何说?」

  彭天麟道:「在无数高人之下,伤敌于无形,手法岂非高绝,他再次施展飞花摘叶手法,意在威吓我等不可伸手白阳图解及劫夺定风珠,岂非用意至毒。」

  茅焕道:「说得不错,他用此杀鸡吓猴之法,委实较屠戮我等更为收效,如今武林犹若一片散沙,辣手杀戮将促使同仇敌忾之心,反紧结在一起。」

  老龙神上官相忽目露深意向彭天麟问道:「尊驾为何有再次施展飞花摘叶之说。」

  展天行忙将怡红院之事详细道出,继而长叹一声道:「展某本无意伸手白阳图解,夺羁武林,早抽身犹未晚,奉劝上官当家,急流涌退,勿取无妄之祸。」

  上官相冷笑道:「兄弟一生宁折勿弯,此人鬼祟暗算,未必有真才实学。」

  庞镇寰微微一笑道:「此人飞花摘叶手法,比你龙须针独步江湖暗器手法孰优孰劣?」

  他此活无异当场揭露上官相创疤,上官相不禁气得面红耳赤,凶光暴射,大喝道:「庞镇寰,你敢轻视老夫。」

  庞镇寰冷冷一笑道:「在下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何不听良言相劝,自恃武功卓绝,不妨你我打个赌如何?在下倘输了当终身听命于你。」

  上官相不禁心神一震,暗道:「这庞镇寰诡计多端,不要着了他的道儿。」冷笑道:「你与老夫打什么赌?」

  庞镇寰微笑道:「三月期内你能将定风珠及寒蛛度厄宝衣到手,我庞镇寰当终身为奴,否则你要听命于我,不过庞某容你慎重考虑,如知难而退,趁早返回壶口关去,龟缩不出,免得丢人现眼。」

  彭天麟、茅焕两人言只觉庞镇寰果然心机辣毒绝伦,此举无异把上官相逼上梁山,收手不能,上官相在此三月期内,非将玄阴雷珠湛卢剑二宝夺回,方能允不诺言。

  上官相不由激得怒火猛炽。厉声道:「咱们就此为定。」话落立即向巧崃四魔秦中三怪大喝声:「走!」八条身形先后穿空拨起,几个起落迅即杳然。

  展天行诧道:「庞少侠为何与上官相出言赌约。」

  庞镇寰四下望了一望,低声说道:「在下忖料那施展飞花摘叶手法之人既然志在白阳图解,屠戮加害我等还在其次,首要之还是白阳图解,寻获图解之先,仍在寻获破解藏处禁制宝物不可,那玄阴雷珠湛卢剑更是必须之物……」

  茅焕道:「上官相二物已失去。」

  「这个在下知道。」庞镇寰更压低嗓音道:「上官相即敢与在下相赌,他必知二物下落。」

  彭天麟道:「少侠是说此人隐在暗处窥视我等。」

  庞镇寰点点头,答道:「不错,在下嫁祸东墙也是为了你我安危着想,免得前路维艰。」

  茅焕长叹一声道:「恐仍不免危难,风吹鹤唳,草木皆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目前要务当在救出芮大侠要紧。」

  姜兆南惊诧道:「芮宝麟遭凶险么?方才老朽怎未闻茅老师说及?」

  茅焕长叹一声道:「在下也是方才推测而知,非但芮大侠遭受凶险,而且纯阳道长亦不免,如非为地府冥君擒回,当是施展飞花摘叶绝高手法之人所制。」

  姜兆南道:「那么今晚应上阎罗鬼峰一探便知。」

  茅焕摇首答道:「阎罗鬼峰上黑眚罡飚定非虚假之词,芮大侠、纯阳道长有惊无险,我等岂能轻身涉险,不如待取得定风珠再说,目前未确定是何人所为,岂可师出无名。」

  突然,一条黑影沿着湖堤疾如流星掠来,驰至临近,现出一瘦小黑衣人,朝展天行身前停身,躬身禀道:「据巡防舵密报,杨春形迹在保定发现倏即隐藏不见,似尚未离开保定,纯阳道长亦在往保定途中频现。」

  展天行沉声道:「知道了。」转目望着彭天麟微笑道:「有劳彭贤弟先行赶去,老朽料理些帮务后立即赶奔保定。」

  庞镇寰忙道:「在下与彭堂主同行。」彭天麟应一声,转身疾逾飘风奔去。庞镇寰立即赶上,转瞬,两条身影杳失去树苍茫中。

  茅焕忽黯然长叹一声道:「纯阳道长命危矣。」

  岷山逸叟姜兆南闻言,不禁心神一震,面色大变道:「这却是为何?」

  茅焕道:「纯阳道长既赶向保定途中,无疑是阻止杨春前往武夷,群邪获悉定然阻止其师徒相见,纯阳道长性格刚烈固执,怎肯示弱,重重阻击之下,命难保全。」

  姜兆南只觉茅焕之言并非危言耸听之词,面色一变,急道:「姜某料芮老师亦在前往保定途,意欲先行赶去,你我前途相去,烦扰之处,容后面谢。」抱拳一拱,一鹤冲天而起,如飞离去。

  茅焕面现微笑道:「帮主,你我回总坛整顿帮中人事,武林是非暂摆一旁,属下臆料,一场腥风浩劫即将展开,帮内如不安定,实难与天下英雄争衡。」

  展天行点点头,微笑道:「贤弟之言有理。」

  保定南关一条骡马大街早晨菜市方收,行人渐疏,肩挑负贩纷纷离去之际,一个满面病容,发鬓蓬乱,步履蹒跚短装汉子朝一家聚兴馆进入。聚兴馆门面虽不大,陈设灰旧,却是数百年老字号,以宫保鸭,血酿豆腐两味拿手名肴远近驰名,尤其自酿荷叶青,碧如醇醪,芳香如醇,其昧隽永,芬生两颊,最为脍炙人口,故门庭若市,买卖鼎盛。

  此时,店内卖座虽不旺,却也上了七成座,短装汉子蹒珊走入店来,择一壁角阴暗座头坐下。店小二立即走来,那汉子不待店小二出声,已取出一锭散碎约莫二两纹银放在桌上,低声说道:「五斤荷叶青、宫保鸭、血酿豆腐,另配四味菜肴,要快点。」店小二唯唯接过退去。

  那汉子偷眼窥望四座,只觉并无惹眼江湖人物,仅一个少年公子在邻座低首进食,但见侧影,貌相分辩不清,紧张的心绪为之略宽。

  这人正是杨春,他虽为其师的掌力适时解救,但亦中了三成勾命鬼使阴寒潜劲,伤及内腑,幸遇太白棋圣芮宝麟赐药,幸免不死,伤毒犹在。一路频受妖邪搜觅,饱受虚惊,伤势有增无减,忧心其不能安然到达武夷。唯一指望其师化险为夷,逃出白云观赶来,将定风珠交回,因此所经之处都留下暗记。

  片刻时分,店小二巳送上酒菜,杨春轻酌浅饮,好整以暇,著无其事模样。杨春这一顿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旧食客纷纷结帐离去,新的纷至杏来,唯少年公子尚未用完。他正要起身离座之际,忽地店外如风走入一双彪形大汉,目光炯炯如电,迳向杨春桌上走来。

  杨春只觉心神大震,一个阴冷语声陡生耳侧:「尊驾可是姓杨么?」

  杨春面色不禁一变,陡地邻座少年公子霍地立起,向一双彪形大汉沉声道:「此人是少爷赶车的车夫,你们问人不带招子么?」

  那问话的彪形大汉闻言一愕,目透惊疑之色道:「真是阁下车夫么?怎的兄弟不见门外有车呢。」

  另一彪形大汉竟迅快如电伸指朝杨春期门穴点去。杨春受伤之后,如失去武功一样,惊惶失措,只觉期门穴上一寒,闷哼出声翻倒在地上。这彪形大汉一招得手,右掌一翻,五指扣在杨春腕脉上向怀中一带。却不料少年公子一声春雷大喝,五指疾拂而出。只听喀喳一声,那彪形大汉扣在杨春腕脉的人一条右臂立时中断,血涌如注。

  另一个大汉厉声道:「阁下手黑心辣,饶你不得。」一招推山撼岳,平胸推出,劲风如潮,啸空如雷。

  真叫他掌力打实,少年公子定然胸断骨裂,脏腑如糜而死。那知少年公子微微冷笑,视来掌如同无睹,直待掌力堪近胸前之际,突然挪开一步,猿臂疾探,横掌印在彪形大汉胸脯上。噗地一声,心脉已是震断,七窃内黑血如泉溢涌,气绝毙命。

  聚兴馆内大乱,食客如同惊鸟冲出店外。这时,店外又飞掠奔入八九个江湖人物,见状大惊,及至辩真少年公子是何人时,不由面色一怔。只见一个五旬上下,穿着一袭团花劲装,颔下三绺短须,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立即抱拳干笑道:「老朽只道是谁?原来是伍少庄主,恭喜伍少庄主。」

  白衣公于正是玉面丧门,闻言大愕:「在下喜从何来,娄当家请道其洋。」

  老者乃是洪泽湖二十八寨总寨主混海金鳌娄铁寒,闻言阴阴一笑,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杨春,说道:「此人就是纯阳子徒杨春,身怀定风珠逃出白云观,少庄主垂手而获宝珠,取得白阳图解将不费吹灰之力,岂非可喜可贺之事。」

  伍梦龙不由朗声大笑道:「娄当家误把冯京当马凉了,这人乃是在下赶车车夫梁三,怎说是杨春。」

  断臂彪形大汉本靠在壁上止血运功疗伤,闻言冷笑道:「诸位休听谎言,兄弟一路追踪杨春,岂能有误。」

  伍梦龙道:「你是何人?」

  断臂彪汉狞笑道:「兄弟焦胜。」

  伍梦龙哦了一声道:「滕文星的高足,在下失敬,不慎误伤,望乞海涵。」

  焦胜冷笑道:「伍朋友,咱们仇已结下,说此风凉话有失英雄行径。」

  玉面丧门伍梦龙面色一沉,寒声道:「你们毒手暗算在下车夫,断臂已是报有应得,滕文星的武功虽高,在下未必见惧。」

  「真的么?」阴寒如冰浯声阴风送入,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人影一晃,现出丰都鬼王滕文星,他道:「伍梦龙,你怎不忆及夏口之事。」

  玉面丧门伍梦龙两道剑眉猛剔,杀机毕露,冷笑道:「彼一时,此一时,咱们这笔帐终有清结之时。」

  丰都鬼王冷笑道:「老夫就不信你在短短日中能习成惊人绝艺。」随即目注焦胜道:「焦胜,你确认此人就是杨春。」

  「徒儿一路暗随而来,未曾片时离眼。」

  「他与伍梦龙可曾交谈过么?」

  「未曾。」滕文星面色一怔,缓步走近杨春身前。

  伍梦龙面带冷笑,目露不屑之色,斜视着丰都鬼王滕文星。滕文星搜遍杨春全身,并未发现定风珠,不禁呆住。伍梦龙不由冷笑道:「滕文星,你如今有何话说?」

  丰都鬼王不由恼羞成怒,厉声道:「你欲与老夫动手么?」

  伍梦龙微微一笑道:「少爷现有要事在身,日后江湖道上总有见面之时,那时当叫你见识少爷的厉害。」

  滕文星满面怒容道:「老夫等着就是。」伸手一把挟起焦胜转身如风掠出店外。

  伍梦龙冷冷一笑,伸手入怀,取出十两纹银掷在桌上,高声道:「十两纹银抵偿店中损失。」说着扶起了杨春迈步向店外走去,混海金鳌娄铁寒遥遥尾蹑其后。

  只见街尾转角处果然停有一辆双骏马车,髹油朱红,华丽夺目。伍梦龙将杨春放入车内,纵身跃上车辕,亲自执鞭,催动双骑辘辘而去。

  一鞭斜阳,征尘嘶风。临城内邱官道上黄尘弥漫,伍梦龙驱车如飞,马不停蹄,风驰电掣狂奔着。伍梦龙忽地脸色一变,耳闻来路隐隐传来雨点般蹄声,转面望去,只见远处尘灰漫空中现出五个豆大黑点。显然追骑都是千里追风神驹,快如流星,转眼追及,伍梦龙不禁冷笑一声,长鞭朝天叭的一抽,哎哟一声,马车奔势转缓。

  泼刺刺一阵震耳蹄声,五人五骑竟擦着马车两则掠过,未有丝毫不利于伍梦龙的举动。伍梦龙不禁大愕,察觉骑上五人都是黑巾蒙面,神情异常诡密,如说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诚难令人置信。果然五人五骑掠出一箭之远,蓦地带转马头奔来。

  伍梦龙不禁大惊,忙蓄势戒备,右手把着胁下丧门剑。那知五人五骑才至半途,突然连声发出凄厉惨叫,纷纷坠马离鞍,摔在尘埃不起。

  伍梦龙更是面色一变,扫视四外,只见无任何异状,不禁动了疑念,暗道:「这五人为何坠马毙命?」

  略一思索,双肩一振,离车飞起,落在五尸面前,只见五尸胸口上均嵌着两色玫瑰花瓣,显出诛魂夺命四个醒目大字。是飞花摘叶手法固然可惊,瞬息之间能织成四字更令人骇震,武林之内尚未听闻过有人具有如此神奇功力,伍梦龙不禁呆住,额角上冷汗涔涔冒出。

  就在伍梦龙离车飞出之际,车内负伤沉重的杨春神智尚未昏迷,颠得全身骨头欲裂,痛苦不堪,不住的想着:「这伍梦龙江湖卓着凶名,手黑心辣,人称少年煞星,救下自己未必心存好意,自己还是趁机逃走的好。」他努力挣扎欲待爬起,忽觉胸口一麻,人却昏迷过去。

  一条瘦小身形疾翻入车内,在杨春身上上下摸索,从目光中隐约可见他露出失望之色。须臾,只见他目光一转,似另有他图,放弃了继续搜索定风珠之愿,一扬篷帘,轻烟般晃出车外而去。

  伍梦龙定了定神,用袖口擦去额上汗水,暗道:「其中大有蹊跷,这骑上五人不知是何来历,似与暗器手法绝高之人结有强仇宿怨,但未必与自己就是好相识。」一念生起,疾将死者蒙面乌巾揭开。

  只见伍梦龙打一寒噤,面色惨白,原来死者脸上一层外皮已被剐去,紫红腥斑,狰狞恐怖。饶是他武功卓绝,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由胆寒心惊。残阳沉山,暮蔼四垂,劲吹晚风,刮起漫空尘沙,昏鸦绕林噪呜不绝。

  伍梦龙四面一望,官道上他孓然一身,晚风拂动衣袂,忍不住心头泛上一股寒意,转身跃上车辕,伸手一探,揭起一角车帘,见杨春仍然昏睡在内,心中略宽,挽起缰绳,挥动长鞭,驱车前奔。

  双骑奔近五尸之前,蓦地一具尸体挺腰坐起,马匹骤为所惊,希聿聿发出长嘶,竟向官道之旁冲去。伍梦龙竟勒不住缰绳,喝叱不止,只得任由随之。穿林翻坡,一阵狂奔,驰出十余里之遥,马行渐缓,前途隐现一点灯火,伍梦龙驱车投往有灯火之处。

  古松丛中,隐约现出一座古刹,伍梦龙挥鞭疾奔,到达古刹之前跃下车辕,抱出了杨春进入。这院不甚宏伟,似甚荒老败朽,星光闪烁下,到处可见残砖断瓦,乱草丛生。正殿上供奉一盏长明油灯,其余一无星火,唯闻春虫唧啾,田蛙织鸣,岑寂异常。

  伍梦龙抱着杨春在寺内走一圈,发现此寺竟无一个僧侣,分明是一荒寺。他进入一间空房间,放下杨春,在百囊中取出一支短烛,打亮火摺燃着。将杨春拍开穴道。杨春悠悠醒转,睁开无神双目,缓缓望了室中一瞥,苦笑道:「伍少庄主,你何苦为了在下带来一场杀身危难。」

  伍梦龙冷笑道:「江湖上都说在下心狠手辣,殊不知在下也是铁血肝胆的汉子,在下与杨朋友索未谋面,萍水相逢,本犯不着多管闲事,怎奈定风珠万不能落入凶邪手中,免得引起武林大变。」

  杨春道:「想不到武林中是是非非,多以讹传讹。在下何曾身怀定风珠。」

  伍梦龙目光深深望了杨春一眼,叹息道:「杨朋友倘真未有定风珠,令师纯阳道长性命危矣。」

  杨春不禁脸色大变,道:「可是少庄主风闻家师在白云观中遭了毒手么?」

  伍梦龙摇首道:「在下风闻令师已在途中赶来,群邪纷纷尾随伺机追击,倘定风珠仍在令师身旁,则令师不免于危。」

  杨春面色木然久之,摇首答道:「家师亦未带在身旁。」

  伍梦龙淡淡一笑道:「如此令师可脱杀身之祸,仍不免作阶下楚囚。」

  忽闻阴侧侧冷笑随风送入室内道:「口蜜腹剑,妄念成空。」

  伍梦龙面色一变,身形疾跃至窗侧,望外偷觑出去,只见一株矮树旁屹立着一双魅影,僵立不动。他眼力可昏夜见物,仍无法辩认这一双魅影面目,暗道:「既是定风珠不在杨春身上,自己何必沾上这次是非。」猛萌退身之念,唯尚未套出杨春实供,却又不舍。煞费躇踌之下,只有闷声不响。扬手拂熄烛火,身形退在门角。

  只听阴寒澈骨语声又起:「伍梦龙,你枉称少年英雄,怎的不敢现身?」

  玉面丧门不禁激起怒火,话欲从喉中夺口而出,但倏又强行忍住,因他瞥见又有三条黑影疾如鹰隼掠落,与一双魅影迎面立着,俨然对敌之势。他预计双方必然打斗起来,是以他沉稳不动。

  果然为他料中,后来三人中一个年逾花甲老者沉声大喝道:「你们是否来自阎罗鬼峰。」

  「不错,既知阎罗鬼峰威名,何不弃刃投降。」

  「你知老夫是何人?」

  阴恻恻一声长笑腾起道:「铁手瑟琵吕九州虽是知名人物,尚吓唬不倒我兄弟。」

  吕九州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横踏一步,右掌当胸微圈,疾推而出。一股排空如潮掌力呼啸如雷攻去,威势骇猛。伍梦龙暗道:「这吕九州在四海帮中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一掌之威委实不同凡响,端的不容轻视。」

  只见一双魅影似迎风絮般疾飘了开去,但待掌力衰竭,缓缓涌身而上,快如流星闪电落在原处,居然丝毫不差。伍梦龙悄悄骇异,这一双魅影身法奇快,突感室内微风飒然而起,不禁大惊,忙四面一望,只见杨春身形已失去踪迹,知杨春巳为人劫,但对面窗户依然闭合如前,那杨春从何处劫走呢?

  这一点令伍梦龙大感困惑,由不得面色大变,汗珠涔涔冒出。但他认定来人是由对面窗户潜入,乘着他全神贯注室外之际劫走杨春,寻思之下,身形向对面窗户扑去。他身子甫一沾地,蓦地,两扇窗户为一股狂风蓬然掀开,风势强劲无比,撞得伍梦龙身躯倒飞了开去。

  伍梦龙不禁大惊,只觉那猛劲的风力渗有巧劲,使他无法施展千斤坠沉住身形,不由自主地送出室外。砰地一声,摔落在地,显然摔得不轻,伍梦龙脏腑震动,几乎闭过气去。此刻,一以鬼魅人物与铁手琵琶吕九州三人正拚搏得难分难解。

  忽地,五人同时发出惨叫,仆尸在地,后胸口赫然为玫瑰花瓣嵌成诛魂夺命四字。就在五人横尸就地之际,夜空中纷纷坠下数十条人影,均是江湖卓著盛名人物,内有太极双环刘文杰、丰都鬼王滕文星、五行掌彭天麟、混海金鳌娄铁寒等人。

  内有一人极为惹眼,却是个年逾古稀老僧,长眉覆眼,银须飘拂,胸前挂着一串龙眼大小菩提佛珠,双目开合之间,精芒如电。这老僧乃当今少林掌门师叔九如上人,目睹五具尸体,不禁高喧一声佛号。声如洪钟,群雄心神不禁一震。

  九如上人注视尸体久之,摇首叹道:「老衲不知,只知此人武功极高,暗器手法尤称独步武林,惜真力仍欠弱,难臻化境,如此人获有白阳图解,三两年内恐无人能制矣。」

  忽闻娄铁寒惊呼道:「那是什么?」群雄不禁一惊,循着娄铁寒手指望去,只见五丈开外的草中蠕动一物,缓缓欠身坐起。混海金鳌娄铁寒伸手挽出一柄龟壳连星宝刀,在夜色中闪出一抹寒芒,大步走了过去。陡闻娄铁寒一声惊叫,群雄闻声纷纷赶去。

  只声娄铁寒冷笑道:「伍少庄主,你是武林之中后起之秀,短短数年内,已是名满江湖,为何鬼鬼祟祟藏在草中见不得人。」

  玉面丧门伍梦龙闻言大怒,右掌疾如电光石火拂出。叭的一声,娄铁寒左颊挨了一下重的,火辣辣的灼痛,齿颚松摇。娄铁寒也是江南绿林巨寇,几曾吃过这个明眼亏,不禁恼羞成怒,连珠宝刀泼风三托攻出,快如闪电。

  伍梦龙斜身一闪,伸掌挥向刀背,手法奥奇绝伦,只听当一声,连珠宝刀被震了开去。娄铁寒只觉虎口一麻,跃出三尺,旋身振刀快攻,飞洒出漫空寒星。

  蓦听太极双环沉喝道:「住手。」两人霍地身形分开。

  刘文杰两道眼神向伍梦龙望了一眼,发现伍梦龙额角上碰破一块油皮,鲜血仍是涔涔溢出,知伍梦龙遭人暗袭,并非有意窥声,微笑道:「伍贤侄,为何这般狼狈?」

  伍梦龙不禁面上一红,道:「晚辈车夫梁三被妖邪误认是杨春,将他劫走,晚辈情急相救,为这妖邪掌力震伤昏厥过去。」正说之间,庞镇寰及岷山逸叟先后掠落。

  两人目睹五尸,不禁面色微变,闻得伍梦龙之言,庞镇寰道:「那劫走杨春之凶邪是否就是施展玫瑰镖同为一人?」

  「同时发生此事,谅必是同一人所为?」

  「这样看来,伍少庄主大概亦未看真此人相貌。」

  语含讥讽,伍梦龙不禁剑眉一剔,目中怒焰逼吐,冷笑道:「阁下如撞着此人,遭遇之惨必远甚于在下。」

  庞镇寰淡淡一笑道:「这倒未必。」

  刘文杰向九如上人叹息道:「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此诡谲幻变,先是铁蝙蝠,继而鬼头箭,如今又是玫瑰镖,无一不是令人煞费推敲,迄未找出一丝的端倪,为此老朽不胜焦虑。」

  九如上人道:「邪不胜正,终有水落石出之日,老朽察言辩色,只觉伍少檀樾说话有不尽不实之处?」

小说相关章节:绛阙虹飞全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