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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日(1.1-2.8全) - 4,2

[db:作者] 2025-06-28 10:44 5hhhhh 9060 ℃

  方氏大惊,想要哭叫却被男子捂住了嘴,此时剪刀已旁落他处,只得用一双素手奋力拍打。但这双柔夷常日里拿的是针线纸笔,弄的是花草胭脂,怎生奈何得了身上壮男。

  须臾间孟守礼已将方氏裹裤扯破,埋首于少妇两腿之间又吻又吸,唯因她挣扎激烈,两腿不住扭动,一时之间尚不能直捣中宫,想见得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方氏感到男子的脸孔贴在自己小腹之上,鼻尖在她幽林深处来回摩挲,每每碰触那圣洁玉珠之侧。这令她羞不自胜辱谩异常,想到九泉之下的夫君,想到女儿家应守的节操,真是无地自容。若对男子之举就此放任,待后果酿成,失了清白,那可真是耻于偷生了。念及于此,她陡的奋起全力死命抵抗。

  天可怜见,孟守礼欲捣黄龙,弓起身子正打算用手分开方氏玉腿。不料想妇人借此扬起膝肘,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小腹。

  「唔!」一声痛叫,孟守礼陡然间弹起,后脑便撞到了床梁,随即就翻倒在地,一手抱头一手捂着胯间疼不欲生。

  方氏哪还有心思管他死活,惊弓之鸟般跪爬下床,一面整理衣衫裙裤,一面跌跌撞撞冲向房门。

  待闯出屋去,耳边响起孟守礼的言语:「好贱人,疼煞了老子,待……待我一会要你好瞧!」

  妇人知道他不久便要来寻自己,无奈之下念起丫鬟小菊,想的是既有旁人在场,孟守礼便不敢如刚才般放肆。解了这燃眉之急,立刻去找婆母叙说分详,料她老人家虽然看自己不上,却也不至老迈昏庸到不辨是非。

  然方氏却没有料到,四进院中丫鬟小菊却不在自己房中,而其他侍女她又不熟。正自踌躇小菊突然从角门走入,原来是起夜回来。

  方氏正想说明原委,突然闻到一股异味,寻觅开去,却原来是自己住的三进院中起了大火。

  火势蔓延奇快,二人未及细想便匆匆跑了出来,要寻觅旁人一同救火,可为时已晚,最后落得个家园被毁无所依靠的地步。次日,由衙门差役索引,这才来到大堂之上。

  方氏跪在公堂,一边轻啼一边断断续续诉说前情,言罢莺啼娇啭间道:「大人,现在那孟守礼已经亡故,贱妾虽受了些羞辱,然毕竟抱住了自身名节,对得起我那死去的相公。故此本不愿数说死人的不是,更不忍坏了孟府的大好名声,怎奈……怎奈……呜呜……怎奈事实有此,至于他是如何中毒,贱妾实在不知,倘有虚言愿受刑罚!」

  这一番言语听的在场之人无不唏嘘,当下便有围观一人言道:「好个逆伦常丧天良的恶徒,真个死有余辜。可怜方氏贞操节烈……」刚说到这里突觉自己臀股之间有异,扭身对后面一人怒道:「喂,你莫不是野猫发春啊,作甚顶我?」

  那人面有惭色,尴尬笑道:「对不住,时才这美娇娘所言虽感人至深,然个中情节实在令人难忍,这不……这不……呵呵!」

  骆知县静静听完,也徐徐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孟方氏,如你所言属实,自可脱去干系,本县更要为你拟表上报朝廷,立起那贞节牌坊歌汝德行,且供人瞻仰效法……」

  不料想大老爷话音未落,突有一人大声叫道:「好你个贱婢,竟敢恶语中伤我家公子!尔淫荡下贱,所做的污秽之事以为当真没人知道吗?我今日便要当着骆青天和众乡里的面将你伤风败俗的淫行公诸于世,也好为我孟府讨还清白!」

  预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二回  疑云丛生

  上回说到方氏诉出当夜情由,谓孟守礼欲行非礼,危难之际方氏以死相要保的清白。当是时,堂上一人大喝,言方氏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另指其自身行为不捡,品行低下。

  此人一番言语出口,惹得众人寻声瞩目观瞧,眼见说话之人竟是跪于堂角的孟府管家孟安。此时孟安满面怒容神情激愤,往日里的谦和神情一扫而光,换来一副义愤填膺脸面,正自用一双眼睛狠狠盯在方氏身上。

  方氏本满心委屈哭诉衷肠,突闻有人昂言,指的居然是她有不德行径且言语凿凿,不免一脸凄苦,哀声道:「安叔你有何话讲,难道昨夜之事你曾看见且与妾身所言不符吗?莫不要信口胡说坏我名声,妾身此时除了一副名声再无其他,你怎忍心!」

  有此一节骆知县也颇感意外,然见孟安行色似并非空穴来风,忙道:「孟安你有何话不妨讲于当面,倘若所言是实本县定为你家主人正名,且绝不放过妖言惑众之小人!」

  「是!」孟安顿首为礼,跪行几步来至方氏身侧,对其瞪视良久这才扭回头恭敬言道:「大老爷容禀,此女刚才所言小人虽未曾亲见,然这所谓的大少奶奶之言行,小人却不敢苟同!」

  「你且说来!」骆文斌朗声言道。

  闻听此言,孟安徐徐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孟府的秘事。

  孟善人名唤承恩乃孟子嫡系子孙,故此每逢四月初二亚圣诞辰,彼家宗族之人便须不远千里赶到山东沂水县族祠祭拜。去年此时孟善人自京城前去,回来后便举家迁往这澄水县居住,结果未及年关便撒手人寰,今年则由孟老夫人亲往。

  原本老夫人应携孟氏子嗣同往,然长子守义已亡,而次子守礼又是个不收敛之人,况且偌大家院也不能无人照料,故此只得由仆役和总管陪同只身前去。

  这一路劳顿自不必说,老夫人自沂水县赶回家中已是五月初了。然平心而论孟老太对于次子守礼并不放心,因此到了家中,她顾不上舟车劳顿进的院中直取二进,便去寻那不肖的儿子。

  「守礼,我儿!」老夫人来至孟守礼门前呼唤道。

  然屋中并无人应声,却好似听到些许异样怪响。孟老太见大门虚掩,便轻轻推开步入屋内。孟安这一路一直陪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侍奉,此时也未多想便随后进屋。

  「嗯……给我……快些给我……难熬的紧……」隔着一扇屏风,那怪声更加清晰可闻,居然是一女子娇怯怯的呻吟,听入耳中说不出的淫秽。

  难不成守礼趁为娘不在,于家中做起了风流勾当?老夫人心中想着快步向内堂步去,岂料转过屏风,待儿子床榻出现在她面前之时,眼前情形却将这久历沧桑的花甲老妪惊得呆立当场。

  但见得一妙龄女子正卧于儿子榻上,上身衣衫尽去,一对丰挺曼妙的酥胸来回荡漾,下身仅存一条裹裤,修长美腿尽皆暴露在外。这女子周身几近赤裸,尚且不知羞耻的摆胸扭臀,在床榻上扭动蜷曲,宛如一条勾人魂魄的蛇蝎。

  孟老夫人吃惊非小,然定睛观瞧待认出此人形貌之后,却是怒不可遏。原来此女并非旁人,竟是自己刚刚过门不足一季的大儿媳妇孟方氏为谁!

  方氏此时两靥晕红双眼迷离,吃力的扭回头,明明已看到婆母和管家站在床前,却未有任何惊恐,甚至连最基本的遮掩也似懒得去做,竟是仍旁若无人般娇喘呓语:「守礼,好叔叔……你在哪?奴家……奴家……不堪忍受了,快来……快来……给了奴家吧!」

  「这……这这……」孟安也似呆若木鸡般怔在那里,身为下人,面对如此情景,叫他怎好多言。

  孟老夫人毕竟年长经过风雨,虽惊怒已极却未失了分寸。四下寻找,见这屋内方寸之地未见自己儿子身影,扭头对孟安言道:「你去寻二少爷回来,快!」

  孟安知道以他身份实不该在此多作逗留,闻言应了一声立刻快步去了。出得门来未行几步却见孟守礼闲庭信步般自院口行来,手中拖着个半掌宽的小木匣。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施礼道:「二少爷……」

  孟守礼见他到来一怔,忙问道:「怎的你回来了,母亲大人可安好,现在何处?」

  孟安言道:「现在少爷房中……」

  「哦。」孟守礼支应一声这就前去。

  「二少爷……」孟安一把拉住他的袍袖,续道:「二少爷自去便了,然……然……」

  孟守礼见他神情闪烁似欲言又止,颇为纳闷,问道:「安叔你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吞吞吐吐?」

  其实孟安见了屋中方氏,本疑二公子与其有不可告人之事,此时见他神色泰然也有些拿捏不准了,只得言道:「少爷您可知大少奶奶在您房中?现下里……现下里……哎,我等不便多言,您自去便知!」

  「怎的嫂嫂会在我房里?」孟守礼稍一迟疑,见孟安神色,知他只得言尽于此,也不追问,将手中匣子揣入怀中快步去了。

  迈步进屋转过屏风,孟守礼先看到自己母亲竖立在床边,紧跟着便见嫂嫂居然赤身裸体伏于自己榻上,登时一惊,立刻斜身侧头避过了这难堪景象,这才唤道:「母亲大人……」

  「礼儿,这是何故?」孟老太冷声问道。

  孟守礼见母亲面罩寒霜身子颤动,往日里慈祥温和之色荡然无存,知道她眼见此景,定疑心到自己身上,忙道:「孩儿不知!孩儿刚从外面回来,还尚未更衣……」

  「你当真不知?」孟老夫人冷峻异常,怒喝问道。

  便在此时方氏似听到孟守礼的声音,突地一改方才骨酥肉软的模样,竟是自踏上腾身跳下,直奔他扑来,口中浪荡的娇唤:「守礼,是你来了啦,我的好叔叔……你终于来了,想煞奴家了,今日见不到你奴家怎生活得!」

  孟守礼为了避嫌本是侧身相对,对方氏之动向不甚了了,这便给她扑了个正着,竟是被其合身抱住。连忙一边拉扯挣脱一边急道:「嫂嫂,嫂嫂不可,你这是做什么,怎的如此……」

  「你怎的如此下贱!」他未尽之言恰被老夫人续上。眼见儿媳这般目无伦常不知廉耻,孟老太再无法忍受,一面喝骂一面伸手过来拉扯方氏胳膊。

  岂料方氏似色欲迷障,宛如发情雌虎,见有人欲阻止她寻欢交好,竟是看也不看,奋力甩脱了老夫人的臂膀。

  「啊!」孟老太年迈,经长途劳顿本就体弱,加之急火攻心更是气虚,这一个没站稳便一跤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母亲!」眼见老母跌倒,孟守礼大惊,再顾不得分寸,狠狠一把揪住方氏赤裸的手臂,用力将之甩到一边,奔来查看孟老夫人境况。只见老人家委顿于地口眼歪斜手足抖动,显见跌的甚重。

  「母亲母亲!」孟守礼忙行捶打舒络,好半天才使之舒缓了这口气来。

  「呃——咳咳……」老太太气的身子栗抖,颤巍巍言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出此逆事招来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坏我家门,叫我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啊!守礼啊,你定要洁身自好,决不可背着为娘干出乱伦常的事情啊!」

  孟守礼双眼含着泪,急即应道:「请母亲放心,孩儿清白之身绝不能与之苟合……」

  刚说到这,方氏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又从地上爬起,却是对被自己重伤的婆母熟视无睹,反而自后面合身抱住了二叔,痴迷的娇声道:「好叔叔,莫要如此对我,你要奴家怎的,都依你,这便给了奴家吧,如何?」

  孟守礼对母亲正值关切,更不愿再听取这些下流言语,当下把心一横,突地扭回身一个耳光重重击在方氏那粉嘟嘟的面颊上,骂道:「嫂嫂你清醒了吧,莫不是发了花痴不成!」

  眼见女子被他一记打翻跌入床榻,立刻卷起被子将她赤裸娇躯裹上,对外面喊道:「安叔,你快些来!」

  孟安本在门外候着,听到召唤立刻进内,不敢去瞧少奶奶的羞人样子,立于屏风前应道:「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大少奶奶失心疯了,今日之事乃是她发病所致,你快快进来,我有事要你去做!」孟守礼言罢,待他入内使其唤来丫鬟小菊,将用被裹着的方氏送回其寝房,命人将之看管起来,并严令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自己则急切切背了母亲去她房中,找郎中诊治。却不料老夫人这一病,体弱内虚加之气急攻心,竟是不起了,终于在昨日未能逃过灭顶灾祸。

  孟安在堂上慷慨言辞激愤不已,说到这里更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当日小人在房外心中焦急,曾暗地里捅破窗棂纸向内中张望,此间情景实不足与外人道也。说什么我家二少爷趁夜去的你房里欲行非礼,简直一派胡言。若不是公子他守正无邪,怕是早在数月之前便给你这荡妇惑的失了节操。你如此贪淫忘耻,怎需我家公子勾引?」

  这一番言语和方才方氏之词大相径庭,立刻弄得四下里议论纷纷,有的说:「怪了,一个说小叔子逼奸不成,一个说嫂子存心勾搭,这到底是何道理?」

  还有的道:「倘真真如他所说,这方氏可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人尽可夫』四字拿来形容她怕是再贴切不过了!」

  更有人摇头叹道:「这可真叫人嘴两张皮做事两不知,任他去说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最是难以按耐的要数堂上方氏,孟安言语之时她便多次想要说话,怎奈未有机会,此时再也忍耐不得,哭着诉道:「安叔,孟安!往日里妾身也不曾亏待了你,今日何以如此对我?这满嘴的信口雌黄是何人传授,莫不是你于那死去的孟守礼沆瀣一气,来与我为难?」

  言罢扭回头俯身以头抢地,对着堂上骆文斌急道:「大老爷英明,此人所说绝非实情,想我一妇人虽不曾饱读诗书通晓大义,然何谓三从四德何谓妇道规矩尚且是懂的,怎会主动与叔叔私通。退的一万步,便是贱妾心存不苟邪念,然如他之说这般下贱且毫无忌惮,到似是个痴颠之人,怎会是事实?」

  「哼,你也知此等行迹下贱么,知道便不要做就是了!」孟安冷眼反唇道,用手点指方氏对知县言道:「大人,我家老安人皆是被其所害,以致卧床不起命丧昨夜。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倘有半字虚伪,愿被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骆知县听的这番言语也颇为踌躇,眼见孟安慷慨义愤方氏委屈万状,且个人所说均有些道理,真也不知孰是孰非,眼见非只众百姓议论声汹涌,便是堂上两侧之差役也自开始交头接耳,偌大公堂杂乱异常,不由得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朗声道:「堂上堂下务须安静,有再喧哗者以嚣闹公堂论处,杖责伺候!」

  方氏本欲再进言,闻听到此只得偃声息语,垂下头暗暗哭泣。

  眼见堂上恢复整肃,知县这才说道:「孟安,时方才你所说之事,其间诸人现今已不在人世,本官无从考证,唯丫鬟小菊尚在……」言及于此扭头对一旁跪着的侍女问道:「小菊,孟管家所言是否属实,那日你与之一同将赤裸之孟方氏自孟守礼屋中抬回,果有此事呼?」

  一言出口,方氏及孟安均将目光投向一侧的女婢。

  小菊侧头望望方氏又望望管家,状若为难,须臾才道:「奴……奴婢不知,昨夜大火死了恁多人,奴婢吓坏了,往昔之事一时……一时想不起来!」

  本待此女一旁佐证便可辨清孰真孰伪,不料想她却借昨晚之事推诿想要置身事外,这可难坏了堂上老爷和在场诸人。

  此时那孔师爷凑到知县身侧,指着堂下三人道:「大人,似此等刁民口若悬河,没的扰乱了公堂,我看不如动刑吧,二十大板下来不怕他们不如实招认!」

  「呵呵……」骆知县轻笑一声抬眼向他观去,捻髯问道:「你要打谁?」

  孔方舟登时语塞,不错,堂下三人各执一词且相互矛盾,做判之人却无从偏薄,又哪里动得了刑,倘若打了该打之人也就罢了,若是错罚了好人,岂不令造谣之人暗自偷笑,更会扰乱视听将事情搅浑。且今日升堂本是公开,外面百姓俱在,倘闹出冤屈传将出去对知县声名更是有损。辗转半晌无计可施,孔师爷只得悻悻归座。

  值此时刻堂下却发生了些许变故,方氏恐是心中委屈,眼见孟安强言不敢与之争辩,转头对丫鬟问道:「小菊啊小菊,你我往日里形同姐妹。你摸着良心想想妾身对你如何?你往昔均跟随在我身边,似这等事你怎会想不起的?还望你平心而论为我正名啊!」

  小菊自知刚才的理由过于牵强,本就不愿别人再提及此事,盼着止此蒙混过关,怎奈方氏言语逼来,令她好生为难,哑口无言之下不免恼羞成怒,也顾不得主仆尊卑,竟是直言道:「想不起就是想不起了,平日里你我也不是十二个时辰都未分开,你暗地里做过什么只有你最清楚,旁人为何偏要给你证实啊!」

  「你……你你……」这番话更气的方氏颤抖,显见得小菊本欲置身事外,此时却要倒向孟安,暗示在场诸人她方氏确有暗相授受的秘密。当下不禁羞急,怒气上涌恨道:「小菊,休说他人的不是,你自己暗地里的所作所为也非无人知晓吧!」

  「你……你敢说!」小菊突地语塞。

  形局变化尽在知县眼中,闻听这小菊也有隐秘,立刻挥手打断了她的争辩,对方氏言道:「孟方氏,堂上说话须来不得半点虚妄,小菊有何事为你知悉,不得隐瞒!」

  「大老爷,贱妾所言绝非虚妄,今有一言禀告,还望老爷明察!」方氏见小菊怒目以对方显踟蹰,然知县有问自不能规避,且俯身一礼正言启奏。

  骆文斌本待方氏开口,闻言命道:「讲来,本官为你做主!」

  「是!」方氏得知县壮其行色,这才姗姗说出一段话来。

  四月之初,正是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往年中时逢此季方小姐便可得半日清闲,与村中姐妹一起踏青野游,好不快乐。然今年却有所不同,不但旧时姑娘已成了孟家媳妇,且自过门之日便即守寡。婆母不赏颜色,就是一入豪门深似海,值下里孟家上下更似把她做了煞星瘟神绕道而行,落得一个说话之人也没有的地步,故虽有那满园大好景致却无心赏看。

  这一日方氏困坐家中聊赖非常,想起婆母出门应有两个月才能回来,此间且过了不足一月,真想借此机会找人言语一番倾诉心中苦闷,然家中能与自己说话之人恐唯丫鬟小菊而已,这便出门行去。

  行至四进院中,找到角落里小菊的居所刚要叩门,无意间方氏却听到屋内似有人说话,不由得好奇顿起侧耳倾听。

  单听一人道:「好可人儿,你这细皮嫩肉生的真美,叫人怎也亲不够!为何这腿根内侧还有一朵梅花呢,是纹绣么,怎的纹在了这里?」这说话之人竟是个男子,且年及弱冠。

  「那……那是胎记!少爷你坏死了,居然要看人家那里,使不得……」此人声音方氏倒是熟悉,正是朝夕与共的丫鬟小菊。

  听到这里方氏一惊,莫不是小菊和二叔在房里?虽她入门不久,和孟守礼又仅只几面,话也没说的三两句,然满院之内能被称作少爷的除此一人焉有其他?

  「有何使不得的?你既是我的人,当须叫本少爷查验清楚,否则待日后做了孟家的二少奶奶再发现身有瑕疵,岂不为时已晚!」男子笑吟吟的道,语气中浪荡非常。

  「哎呀,休要如此,这青天白日公子也不怕给人看到!」小菊大窘,然听到『二少奶奶』几字又似乎暗自窃喜,声音羞涩中带着欢悦:「好少爷,人家便是你的人了,日后如何对待人家只看少爷有没有良心了!」

  「看到便若何?母亲已不在家中,谁人管我!」男子笑道:「良心么,本少爷这便证明给你看!」

  果是叔叔,方氏听到这里便知了一二,定是二叔与自己的婢女小菊私会于房中,此时如胶似漆间情话绵绵。心想婆母在时二叔言行甚为规矩,未料想婆母一走他即来找下人厮混,可见知人知面却难知心,此人品行欠佳今后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刚要离开,却听屋中传来了一阵呻吟:「嗯……坏……公子住手,哦……不不……是住口,那里……那里……使不得……」方氏孀居数月尝尽寂寞,闻听此等声音当猜得到屋内二人又行龌龊,虽心存鄙视可也不由得生起杂念,一时之间竟未便走。

  小菊淫叫半晌,且听孟守礼言道:「好个娇俏美人,你那里香甜的紧甘美无伦,少爷我当得是爱不够它呢!」

  丫鬟呻吟稍止娇喘却盈,呼哧哧的嗔道:「少爷真是坏蛋,好生不知干净,那里何等污秽岂是口鼻所能触碰的,偏偏你还用舌头……」

  岂知男子甚为不以为意,言道:「不然不然,之所谓『秀色可餐』,女子身体乃是男人美味,尽皆应用口舌品尝。我的可人儿,你这私处汁水甚丰,实乃各种极品,少不得今后本少爷要多多光临呢!」

  此番言语实在淫腻,虽方氏之纯洁不下处子,却也能明晰个中真谛,当下里只听得她心如鹿撞两靥生辉,脸上犹若火烧,双眼金星顿起,忙手扶廊杆这才站得稳妥。

  「不来……少爷若是如此下作,尽去找别人好了,奴家与你这般已是轻贱,怎可腌臜到此地步!」屋内轻响,似小菊将男子推在了一边。

  「旁的人怎有福分做少奶奶?只我的小菊有此轻贱的机会!」男子似执意要做那不堪入目的勾当,言语间均在诱惑。

  门外方氏想起那晚洞房,夫君竟也是用舌尖点开自己玉门关的,当时那番情景实难与外人道,忆起个中滋味登时令她娇躯为之一颤,密处颇不自在。

  「嗯……这……少爷你的舌头好厉害,似有灵性一般……往……往人家里面钻啊!」小菊的言语愈发放荡,显已许可了男子的淫行,料想是『少奶奶』三字作用匪浅吧。

  方氏再听不下去,忍着难以言喻的滋味,并拢腿根小步向外就走,不料想转角处正遇上一人,却是常婆。

  小菊所住正是这排寝房的把角一间,转角侧是房间的后窗。此时常婆正矮身抚窗,料想是偷偷刺破了窗棂纸在向内窥看。闻得脚步声她猛一侧脸,正和不远处的方氏来了个面面相觑。

  二人面上均有惊诧与尴尬,对视片刻竟是谁也没有说话,不约而同的转身去了。

  「胡说,哪有此事!」方氏的言语堪堪讲完,小菊已经叫了出来。

  「是否胡说不是你一人说了便算!」骆知县冷冷接道,旋即转头向一旁跪着的常婆问道:「常婆,方才孟方氏所言你应已听到,对此你有何话讲?」

  这个老妪甚为怪癖,方氏、孟安以及小菊三人你言我语几近两个时辰,只有她一旁跪着无只言片语,似此间之事与她毫不相干一般。只有方氏说起听到孟守礼与小菊苟合的起始,才有次抬头望向小菊,进而又望向孟安,紧跟着又垂下了头。骆老爷高坐堂上察言观色早看在眼里,此时更需向她求证,这才有此一问。

  常婆良久才抬起头来,又过半晌这才说话:「老奴……老奴当时恰巧路过,未……未曾听到大少奶奶所讲之事!」

  这一说话,方氏当即急道:「常嬷嬷,你怎可说不知啊,当时你明明……」

  「没来由的编造,谁人能知啊,哼!」本来知县问及常婆,小菊神色为之一紧,侧目向常婆偷瞧,待其不置可否后,立时来了劲头,不等方氏说完,抢道。

  堂上你一言我一语这番争辩,闹的门外观审的百姓一阵骚动,一人道:「啧啧,往日里孟府恩泽我们乡亲,咱都当他是穷人们的菩萨,未料到这偌大府中竟有如此多的是非,看来世事纷争无一时一地清净啊,哎!」

  有人接道:「休要胡说,我看是那妇人信口胡诌的可能大些,若她所说都是虚妄,则孟家母慈子孝仍是我辈效法的楷模呢!」

  另一人续道:「怕是如此,这方氏虽面上好似中规中矩,然常言道——无风不起浪。传言说她不守妇道淫亵浪荡,怕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为此作下伪证,保全自身名节甚至脱去罪责,这也是可能的!」

  这时一人呼道:「嘘,噤声!瞧,师爷在和大老爷说话!」

  百姓议论之时,孔师爷凑到骆文斌身畔,进言道:「大人,今日我等须将那孟府起火一案审结清楚,这……这些男女琐事,待日后再审不迟吧?」

  骆知县微微地摇头,不以为然道:「昨夜之火起原因定与其府上这些分仍有关,倘若了了清楚,孟守礼死因乃及火因自明……」说到这里,轻叹一声续道:「然时值此刻,这四人各执一词,无从印证,其内里必有不可告人之关联,却也是理不出个头绪……」

  师爷思索道:「大人,现如今此路暂时不通,不若我等改从下毒这一途入手如何?具方氏言讲,当晚孟守礼曾食酸梅汤、莲子羹及樱子,而常婆和小菊未曾辩驳,了来此言当真。小的以为前两者最为嫌疑,而樱子恐难下毒,不若……」说到这里轻叹一声道:「哎,只是那可恨的大火已将诸物焚尽,无从着手啊!」

  知县大老爷果非凡人,值此一筹莫展之际,略一思量心中又有了计较,伸手招师爷言道:「近前来,本县这里有一计,你且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孔方舟闻听暗竖大指,微笑点头,领命去了。

  大老爷沉寂半晌,待四周议论又起声音渐嚣,这才用惊堂木止住,朗声道:「孟方氏言孟守礼蓄意轻薄,孟安言孟方氏有意勾引,均无佐证,而方氏所讲小菊与孟守礼之故事更乏依据。然汝等四人均有毒杀孟守礼之可能。小菊、常婆你二人更可在食物中下毒,谋害性命!至于孟方氏……」

  言及于此知县略顿,见方氏微抬螓首秋水望来无甚异状,这才续道:「……虽原因未明,然汝和孟守礼独处一室时刻最长,最是有时机投毒加害!」

  「大人,小的冤枉啊!」孟安闻听此言立刻道。

  「大老爷!」丫鬟小菊急道:「奴婢昨夜确曾送去酸梅汤,这是大少奶奶之喜好,奴婢我每天都送的,绝不曾下毒啊!」

  常婆也道:「是啊大人,老奴十七岁便进得孟府,可算看着两位少爷长大。不敢高攀,也算得上视同己出,怎会起了加害之心啊?倘老奴真要害人又为何要等到今日方才动手?」

  只有那方氏呜咽声中诉道:「天啊,烦请你开口说句公道话吧,何以如此折磨妾身啊!」

  「慢来慢来,本县审案自会秉公重证据实……」骆文斌眼见诸人情形,温言道:「实则天理自然昭彰,昨夜大火并非将一切尽数化为乌有……」说到这里点指堂下领头衙役:「马班头,速去后堂将证物取来!」

  马班头深悉此案案情,被知县说的一愣,心道:「何来甚么证物?」正自踟蹰,突见骆老爷眼色一斜,立时会意,应道:「是!」快步奔后堂去了。

  当骆知县说起尚存一件证物,下跪四人均觉意外,纷纷露出错愕神情。

  更有下列百姓道:「有证物啊,原来还有证物,为何大老爷不早些拿将出来呢?」

  又有人道:「骆青天终是骆青天,一片废墟之下竟能觅得物证,这也算是天可怜见了!」

  知县徐徐长直身子靠回椅背,俯视堂下,郑重道:「尔等如有何未尽之言,此时尚且说的。现下不招,待片刻之后证物到堂案情大白之时,休怪本官判罚无情!」

  怎奈世人多有侥幸心理,虽是有人心中惴惴,却无只言片语。

  方才堂上堂下一片纷乱,值此却尽皆安静下来,无人再发一语,均猜度那耐人寻味的证物到底是何物事。就连方氏这委屈苦楚柔弱婉转女子也停止了哭泣,静静等待即将到来之变故。众人似有预感,仿佛马上此间便会有一场暴风骤雨来临,至于谁将受灭顶之灾,谁又是将被殃及的池鱼,只有各怀心事暗自揣度了。

  半晌,马班头果然捧着一只杯盏回来,众人见他小心翼翼之状,似生怕杯中物事遗落出来,都不知就里纳闷不已。

  「将证物放于四人面前!」骆老爷吩咐道。

  马班头依言照做后回归本列。

  知县凝视堂下四人,微笑言道:「昨夜孟府之大火虽猛,然天公作美,本县自孟方氏房间位置之废墟中觅得一断裂的琉璃大盘,内有少许酸梅汤残余,想是塌落房梁将其掩盖支撑,才未被毁去。故此特将之置于杯盏之中,作为呈堂证供助本县找出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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