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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亚洲女性酷刑史】(引-28,合集) - 1,13

[db:作者] 2025-06-28 20:01 5hhhhh 3390 ℃

  他注意到女人在长久的站立中转移自己的重心,那时她的另一条长腿松弛地顶在前边的木头格子上,抬起足跟只留几个脚趾着地。过上一阵以后,她又不动声色地换过来。

  公诉人们单调乏味的声音令人生厌,帕通想,她胸脯上那些显现出浅粉色的凹陷下去的印记,大概是用火烫出来的。那些边缘的皮肤翻折到外边,一直都没有长平整的条形疤痕……得用鞭子很用力的抽才能做到吧。

  孟虹在整个庭审过程中始终沉默不语,直到最后法官问询她是否要做最后陈述的时候也是。她只是简单地说,没有。

  那时候她恐怕不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她一定会尖叫得很厉害,而且把身体扭来扭去……厄……我现在恐怕已经没那么大的劲啦……春平里头是个什么样的我们一直都知道,等会这场把戏结束以后,他们还会那么去抽她吗……帕通的脑子有点乱。他竟然愤恨地想到,法律真是一件毫无用处的事。

  在这一天终于结束的时候,帕通把自己安置到座车的靠背上,才觉得终于松弛了下来。我们还剩下一个宣判,我他妈的绝不再来这里按这个样子搞第二回了。他想,我会找个书记员来,把那个该死的判决书扔给他们。

  俊的人把虹扔给监狱方面的官员,我们的活儿完了,你们随便找个地方让她待着吧……最好是别让她死……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恐怕是没几天好活了。过场已经走完,悲剧在剧终的时候总是要把主角杀掉。在那时,每个人都是那么想的,就连孟虹自己也是一样。

  春平让她一个人住了五天,狱警们轮流着去找她,为了以后可以吹嘘说,他们真的亲自尝过了陈春老婆的屄,再往后就把她送进狱区的监室里去了。

  战争结束以后,政治犯得到释放,春平里剩下的在押女人已经很少。可以想象,当男人们看到过道里走过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时,显示出来的狂热的样子。监狱管理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男人想着要干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从一开始,虹就被轮流送到每一间囚室中去,在一处地方只是待上四分之一天——光是白天就要分到两处度过,晚上也是一样。每个监房中有十来个男人,他们会在她身上做两次,三次,即使全都干到实在干不动了,还是会逼她坐下,或者蹲到墙边,用一把能够找到的牙刷柄,捅进自己的阴户里不停抽插着给大家看。下一回再闻到女人的味儿,要在一个星期以后呢,一定得把时间用足了才行。

  来带她走的狱警凑在铁门上的监视窗口看了一会,后来说,出来吧。女人觉得,她的腰已经没有了,那里存在着的,似乎只是一段酸痛的空虚。盛满了男人精液的肚子沉重地坠落下去,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负担它,那使她站立不住。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并不需要站立多久,她只要把自己搬动到对面的门边就可以了。然后就可以再躺下去,让男人们去做他们高兴做的就好。但是这一回警察却对她说,往前,往前走。

  腰,和腿,更不用说脚上的长铁链子了。她拖拽着它,听着它在身后的水泥地上懒洋洋地响,然后停下歇一会儿。再努力地把另外一头也拖上前面来。

  结果那天他们倒还找了个地方给她休息,甚至还让她用热水洗了个澡。更疯狂的,是她在傍晚被带到狱区大楼门口的时候,竟然看到他们给她开来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车里面坐着两个穿上整齐套装,举止文雅面貌英俊的年轻人。

  孟虹的第一个念头是该宣判了。好吧,终于演到剧终了。

  大约是在离开它四年之后。这个晚上,虹在苏联产吉斯车后排的小牛皮座椅上重新看到这个城市。它正在一点一点地亮起灯来。她看到那些铺着鹅卵石的街道,汽车在上面颠簸着行驶。街道两边的骑楼上挂着油漆斑驳的广告招牌。她透过前边的驾驶窗看到了公牛饭店笨重结实的红砖外墙。它正离她越来越近。女人甚至有了一点点心跳的感觉。而且他们的车驶进了弯道,上坡,稳定地停在了黄铜和大块玻璃组成的旋转门前。门檐上的排灯突然暗了。

  虹在以后才想到,那是一个周到的安排,为了让她下车,进楼的过程不那么暴露。

  「我得在这里下去吗?」在过去的几年中,人们总是用揍她或者踢她来告诉她该干什么,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没有那么做,他们为她打开车门,肃立在一边等待。她只好开口问了,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女人想,还能有什么事是我需要问的呢?公牛就公牛吧。她收拾起积累在腰间和大腿上的一大堆铁链条,把它们重新整理成能够挂得下去,拖得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妇人在起身之前,轻轻抚一抚她被压皱的裙摆一样。虹慢慢地往车门外伸出一只脚去——上面没有穿着鞋。

  这不算什么事了吧……本来是不是还该戴个项链?反正,自己颈子上套着的器具也不怎么合乎礼仪的。虹难得地发现,她还剩下一点点自嘲的幽默感。

  不过接下去脚镣造成了一个小麻烦。她在站进大旋转门的时候忽略了它们,本来会被后边跟上来的门扇夹住的。但是跟在她后边的男人突然地动作起来,他的手从地下一掠而过,再把自己倾侧着挤进门缝里,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做一样,只是他现在已经紧贴着虹的后背站在同一个门格里了,手里还提着她的脚镣上的大铁环。他们这样穿过门道进入了大厅之后,他才把它轻轻地放回地面上。

  这样,虹就看到了一直等在大门另一边的连盈水。而除了她以外,整座大堂空无一人。水现在穿着衣服了,嗯,也穿着鞋。水说,虹姐。她抱住了她,虹不太知道时间了。后来她意识到水正挽着她的手臂领着她走。

  公牛饭店的门厅里一直陈设着一些奇特的物品,象的牙和青铜的老虎,还有一个乌木的裸女雕像。灯都亮着,它们布置得高低参差,明暗各异。

  她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来过这里。比方说大堂靠窗那边的咖啡座,虹就很熟悉。不过那个时候,她们坐在那里说的会是些什么呢?该是有讨论革命和斗争的,和水,和水的朋友符康,还有他……陈春。其实,也不会总是那么严肃的大事了,很多时候就是来这里安静地坐坐。虹和水的家都负担得起她们,不用为这里昂贵的价格操心,她们那时从来不必为生活操心。那真是一些无忧无虑,又充满了激情的日子。

  四年了?打了两年仗,坐了两年牢,虹不知道是该觉得时间过的快呢,还是走得真慢。她觉得已经过去了一辈子都不止。要是她那时继续上学的话,医学院学制长,到现在也不过才刚毕业吧。不过,要是往好的方面看的话,毕竟……水已经是部长了。孟虹还是从那份报纸上读到的消息。再怎么读书,也不可能一出学校就当上一个部长的。「他们」——她和陈春他们——竟然真的得到了这个国家。虹已经很自然地不会再用「我们」这个主语去描述政权的改变了。

  水说「我们上去。」她的意思是要上到顶楼去。光脚站在大理石面上还是很凉,而电梯里边的地板是细木小条的,这部古玩一样的电梯还用的拉门,里边装饰着精细的雕花壁板和水银镜面。在这之前,水一直假装得好像孟虹和她自己一样正常:有梳理过的头发,一点点口红和眼线,有一套素净的裙装,水已经刻意地遮掩掉了所有那些集中营生活带给她的痕迹。她装扮得不动声色。不过当她们并排站立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望向前方的时候,她们的目光相交在了镜面之中。现在没有办法再回避赤裸的真相了。

  孟虹想到,她甚至可能是这两年以来第一次照到了镜子。在这之前,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整个光赤的身体,再配上全副的锁链完整地看起来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她大致上是知道了,从头到脚……她是从对面那双好友的眼睛里看到的。

  孟虹甚至对着镜子笑了笑。她宽容地想,阿水准是忘了让人把它给遮住啦。

  很明显,水运用政府的权威把所有的宾客全都清出了这座大房子。公牛饭店今天晚上显然没有在营业。这得算是一个不动声色的炫耀,甚至是……示威吗?

  连盈水自己也是犹豫过的,她确实想过,比方说,找一个蔓昂郊外的,英国式的庄园做这件事。不过她后来觉得,虹应该能够接受这个安排,在经过了那么多的血火考验之后,她们早就不再是四年前的年轻女学生了。她们是战士。她们必须,而且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生和死。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水很想让孟虹看到她们一起站在这座饭店楼顶的样子。这里一向是英国人的大本营,是一个对于殖民者来说,具有象征意义的堡垒。现在它不再是了。

  公牛饭店是一座宽大的五层楼房。在当时的蔓昂,它已经要算是仅有的几座大型建筑之一。公牛的顶楼有一个英国人的俱乐部,主题大概是马球。它在那里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不过,一直只有很少的当地人能够得到邀请进入这里。水一直搂着孟虹,她为她拉开紫红色的呢绒窗帘,在英国式的落地长窗之外,显现出了向着远方海边伸展过去的,城市无边无际的点点灯火。整个蔓昂都在他们的脚下。

  一月,外边很冷,隔着一层玻璃,屋里很暖和。什么都没穿着也不觉得凉。阿水一定特别提醒过,暖气要开足些的。

  「虹姐……我们坐下吧。」

  服务生站在这间长形的俱乐部餐厅的另外一头,两女一男,那个男生甚至是个白种人,他打着领结。他们面对宾客露出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这是她们整个晚上在大楼里见到的仅有的外人。就像水希望的那样,虹对他们并不在意,她只是显得稍微有些吃力,常常需要把她的锁链从地毯的羁绊中解救出来。羊绒太厚实了,几乎完全掩埋住了脚镣链子上那些粗大的铁圈。但是虹优雅的姿态,就像是她正从玫瑰花刺上取回自己被挂住的帽子一样。

  连盈水为今晚选择了一份英国式的菜单。有红酒和意大利水晶的酒器。她们在餐桌上聊了些共同的熟人。已经不在的那些,她们大致已经知道了。不过符康也不在了,这是水回到蔓昂以后才确认了的。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她甚至抬起自己的手放到水的手背上。只是当她那么做的时候,连系在她腕子上的铁链跟随着拖过了桌面。它沿路撞开碟子和刀叉,盘绕在印花的亚麻台布上,显得有些蛮横和粗野。她的手比她的大些,能够盖得住她。

  而那些经过了这一切还在的人,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就都需要水告诉她了。有些人的经历和结局让人感叹,而另外一些甚至能让人笑出声来。再以后,她们退到休息隔间里,在沙发上享受红茶。

  虹想过两到三次,是不是干脆问上一句,到底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决定,还有,那个决定会是个什么。但是她到最后也没有真的那么做。如果需要或者可以告诉她,水是会告诉她的。而且,今天真像是一场安排好的告别。她想,天够晚的了。

  我先说吧。晚了……她刚一开口,就听到了水的声音。水轻轻地说,太晚了,我让他们,送虹姐回去吧。她们相视而笑——总是会有不约而同的时候。

  就顺带着看看蔓昂吧,机会蛮难得的。连盈水说,我让他们开车带姐姐在城里转一转。圣安妮女子大学,还有原来的总督府……现在是政府大楼了,有我们的国旗的……还有什么?虹姐你在车上自己跟他们说就好,他们会听你的。

  虹在吉斯车里经过了这些地方。深夜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她确实想过要下到车子外边去,走上几步,但是一直没有认真地提出来。车座柔软光滑的皮面摩挲着她赤裸的臀和背脊,让她觉得舒服和安全。奇怪的是,她今晚还一直没有觉得身体表面有什么不适,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她的皮肤和柔软的事情接触略多,就会开始红肿刺痛了。

  他们最后开出城外,在城南海滩上停了下来。虹要求他们停的。

  「我能下去吗……只一点点时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要跑也跑不远的……」她对挨着她坐的男孩笑了笑。那孩子从他那一边下了车,绕过车头来给她打开门。虹踩着砂粒,一步一陷地迎着海水走了一小段路。

  她环抱住自己的肩膀打了个寒颤,外边真冷啊。她一直待在温暖的饭店和车厢里,差点就忘了冬天了。

  在那天晚上,孟虹再一次进入冬天是在把她送回春平以后了。她好像才第一次发现,一直以来她习以为常的混凝土和铁栏杆组成的监室里是多么的冷。她往里走了两步就直接跪到水泥地面上去。她前边的第一个汉子,可能是这个监房的狱头吧,披着一件到处绽开棉絮的破棉袄,但是他的整个下身赤条条的。他说:「怎么他妈的那么晚?先把老子的屌舔下去……诗人!」他喊到,「你要忍不下了,弄个东西,牙刷?牙刷就牙刷吧,从后边捅她,捅她的屄……老子好心肠,算是让你先过个手瘾。」

                A22

  肯定有不少人是真想让孟虹死。孟虹的被捕确实让当时的民阵运动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很多人死了,对于死者的亲属和战友来说,复仇的本能要求他们找到必须为此承担责任的人。但是当时血腥厮杀的对手,现在却已经是需要忘却与和解的同胞,无论是民阵自己,还是前亲政府党派,都在有意无意地试图把公众的注意力引到英国人,印度人,还有变节者的方向上去。前两者都是外国人,他们在撤军以后就没了踪影,而叛徒是可以方便地找得到的。那就是民阵需要把孟虹公开地抛出来的原因。

  尽管如此,到底应该怎样处置孟虹,还是在民阵的中委会上引起了激烈的争执。牺牲者的亲友们要求死刑判决,而另有为数不少的人仍然对孟虹保持着尊敬和同情。连盈水激烈地说:「你们在对我说叛变?!有谁进过春平的,又有谁进过龙翔?让他来跟我说叛变!」

  「我老婆没进就死了。她怎么死的你知道。你认识她,医疗队的,是孟虹带人找到他们的。」一个民阵武装的将领冷静地回答她。

  军人们对孟虹的态度相当复杂。可以认为在开始的时候是她创建了这支军队,他们中的许多人曾经是她的下属。但是事情以后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孟虹被捕以后,殖民政府军队对民阵的扫荡变得更有效率了,民阵武装一度甚至被迫退出到国境之外,流血的耻辱只有用血来洗刷。而他们未必愿意说出口的另一个原因甚至可能更加重要,他们没有办法接受孟虹现在的样子。孟虹本人的存在已经变成一种恶毒的嘲讽,她的生命现在完全就是一场闹剧。在军人看来,哪怕就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自己以及军队的荣誉和尊严,她也应该去死。

  而更具有同情心的女人们,比方说连盈水,她们觉得可以先保住虹的生命,在经过一段适当的时间以后,可以用看病治疗的理由把她接出监狱,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她隐居起来,安静地度过余生。其实谁都知道,如果自己不幸地落到与孟虹相同的处境,每个人都会是一样。

  可以想像,陈春本人的想法会更加复杂。他没有表态,只是要求中常委们自行讨论。而在最后决定了事情发展的不是人们的态度和情绪,却是政治现实。国家独立以后,北部高原的各个民族又一次提出地区自治的要求。那是他们与中央政府的永恒的矛盾。他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但是一旦共同的目标不复存在,他们很快就会变成互相的敌人。

  北方各族正在酝酿成立自治地区和自治议会,国家联合政府正在与他们进行讨价还价的谈判。这时有人想到,孟虹至今仍然是楠族的主要部落首领之一,从形式上看,她的父亲已经正式地把这个世袭的职位转给了她,而孟虹自己从未提出过放弃这个任命。她现在仍然是楠族藤弄家支的女土司。在现在对北部高原的管理方式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暂时留着孟虹也许是有好处的。最终,国家刑事法院对孟虹做出的判决是终生监禁。很可能,对于这个结果感到最为震惊和失望的,是孟虹自己。

  判决赶在了旧历新年前下达。从那个荒唐的开庭到现在,孟虹在春平待了还不到一个月。不过她对于自己在春平的生活方式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

  她在每一天中大概会遇到五十个男人,几乎肯定会有超过五十次的性交——当然了,其中一部分用到的是嘴。光在这件事情上就会花掉也许十个小时。而在另外的时间里她要为他们表演自渎,要随时准备遵照男人们所能想出的所有稀奇古怪的念头,用舌头舔干净他们的的屁股,脚,监室里的瓷器便坑,或者是水泥地面——如果还有剩余时间的话。而她自己的几乎所有生理需要,吃东西,喝水,直到睡觉,就只能是使用在男人身体底下的时间来做了。她也有一手握一把饭团往嘴里边塞,另外一只手伸进下体不停抽插的经验。

  永远,永远。蜷缩在肮脏潮湿的混凝土墙壁和成群恶臭的男人们中间,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复刻版本。对于现在的虹,整个世界好像就是男人的阳具……和她自己的屁股,没有天空和土地,没有草地和树,没有人觉得她还需要走到外边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孟虹每天走过的所有的几步路,仅仅只是穿过监区两米五十宽的过道进到对面的狱室里……然后再返回来。置身于这样的生活是不能想象未来的,人会想要尖叫,想要嚎啕大哭……虹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那么做了。相比之下,要是死是能实现的话,简直可以算是一个玫瑰颜色的梦想了。

  现在就连这样的梦想都破灭了。回到监室以后,孟虹同样地只是在躺到了男人的身体底下以后,才有空闲想一想这个判决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告诉自己,那就是说她要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状态中,忍受很久,很久,很久……一直到过完整个一生。那么……我还需要受多久呢?

  她现在是二十五岁,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许……算能活到四十多吧,二十年不算是一个很长的后半生,不过那就已经意味着她将要这样地度过其中的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那会是六千个……七千?

  上边那个家伙正在喊叫中达到高潮,他的生殖器在女人的阴道中突然热切地跳跃起来,男人同时激烈地摇晃着女人的身体,这让孟虹没有能够继续计算清楚了。反正那会是很多,会是她已经度日如年地忍受了下来的这一个月的两百倍……三百倍。孟虹觉得自己正在朝向一道无底的深渊中坠落下去,令人窒息的黑暗无穷无尽。

  那还是……按我可以再活十年算吧,愿高原上的一切神灵佑护,让我活得更短些吧。

  旧历年带来的第一个好处,是虹能够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第一次见到野草,和泥土地,还有天空。过年这一天,等孟虹赶完了下半夜的场子,监狱看守就把她带到了大楼外边。传统上这一天是要送旧迎新的,监狱里雇的工人不愿意干活了,那就找个人,扫扫吧。

  从监狱楼到前边的狱墙隔着很大的空地,上边的红土压得紧密结实,只有远远的墙下一小条地方长着野草,那一边,还立着一排木棉花树。这里是囚犯们每天轮流放风活动的地方,只不过孟虹是头一回进来,公牛饭店以后,她还没有被放出屋子过呢。

  蔓昂是一座靠近热带的城市,在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在10度上下,赤身光脚也不是不能过。只是在这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升起多高,晨风吹上来会有点凉。孟虹觉得自己的一对乳头被刺激得直挺挺地立了起来……活动一会儿就好了。

  她一个人,拿着一把很大的竹条扫帚,从一头,往另外一头哗哗地划拉过去。一直走到墙边上才只是扫开了一小道。她再拖着铁链子走回去,再扫开下一道。她在那里从早上收拾到中午。楼里边的人,一直都能听到外边铁器碰撞得叮当地响,还有竹子枝条淅淅沥沥的,整天停不下来,就像是一条一直流淌的小河一样。看守们没事了,就从监视塔楼上边探出头来往下看看,看看下边的女人披撒满了长头发的光肩膀,光背,还有扭动着的腰和腿。

  下午她转到楼的后边,对付整排审讯室前边的那块空地。她在那里做到天都黑得差不多了。他们想把她关回去,后来说,叫上她,一起喝酒吧。

  轮到这天值班的那几个狱警当然很不高兴了。这个晚上该是回家,团圆,跟一家子人同享天伦的,可现在只能自娱自乐了。他们从外边弄了点菜,弄了只鸡,还有酒,虽然规定不允许,可是这是在过年,官们全都跑光了,谁来管呢?还有……还有能弄来逗逗乐的,就是孟虹这个女囚犯了。

  来来来,给哥哥们唱个小曲,要不……跳跳?对啊对啊,跳舞跳舞。

  即使是土司的女儿,也是会跳舞的。在祭祖的时候,春天节的时候,小时候满山上跑的时候,跟家里的女奴们,跟阿惠学的。

  那是很多女人搭着手臂转圈圈的舞,很简单,虹向着两边伸开手去,可是腕上的链子虽然长,却还是没有长到能让人的手臂完全打开。她只好平举着手肘摆个架子。抬起光脚来,朝向左边轻巧地踢出去,当然,脚镣很重,现在是踢不快了,不过至少脚尖得收,而且要并拢起脚趾头,这些都还是能够作得到……落回来了以后屈起膝盖,弯下一点腰,往左边走,一,二,三,要是有很多人,全都搭着边上人肩膀的话这时候就会转起圈子。现在她只是一个人,只是做下那么个样子了。

  好了,她再拖上脚镣链子往右边回来,也是三步,一下,一下,嗯,还得再来上一下子,脚脖子酸得,抬不起来了。白天里她拖着那么些东西在场子上走来走去的,走了一整天呢。

  虹站下,喘了口气。这回该是左脚了,挣扎着把她从地面上提起来,往右边的半空中一挥。

  然后要转圈。女人围成的圈圈在那时候突然地散开,每个人单独地转动起来,让裙摆飞到膝盖以上的地方……当然了,那是得在有裙摆的时候。

  虹交叉起手指头,翻过手腕高举过头顶。虹踮立在一只脚的脚尖上,另一只脚,脚掌擦地,推着自己的身体转成了圆圈。她从腰身开始往下一直系到脚上的链子宽松一些,现在它被向外抛出了一个弧线,有点点像是一个长裙的角了。手上垂下的铁链串本来是挡在她的眉眼前边的,现在也洒开了一个波浪,它和长头发纠缠在一起,漂浮在女人肩头上边一点的地方。

  不过还有脚……脚下的铁镣可就没有那么容易甩开,那些大的金属环笨重地停留在原先的地方,它们围着虹的一双脚腕,盘上了一个圈,又一个圈,把女人灵活旋转着的两只脚缠绕在里边。虹在第四个圈上打了个趔趄,她忙乱地收束身体把自己放稳……一时间只剩下了那对乳房不听招呼,她们像海浪一样从女人的胸骨上奔涌了起来,沉甸甸地翻过来滚过去的,好长一阵子没有停住。

  女人轻微喘息着朝底下撇了一眼。她现在不得不蹲下身去,用手去解开脚下那个钢铁的大疙瘩了。

  好,好!……不错不错,北方的蛮子女人,就该这么光着屁股跳给爷们看。好看,好看。

  嗨,问你呢,你们在山上这么跳来跳去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什么也不穿着啊?

  ……不是,也……穿的

  抬手一个嘴巴。他妈的,什么不是。

  是,都不穿。

  都怎么样?

  都光屁股。

  嗯,这还差不多,真是当过大官的,聪明。

  敬酒,敬酒。给哥哥……大叔大伯伯……大爷们,倒酒啊。

  还得唱……唱吧,唱吧,唱个什么歌子。

  虹走近前边来找酒瓶,再得弄个杯子……不过她只看到桌子面上放着几个喝水用的洋铁茶缸。虹给它倒了点酒,把它端起来……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好像还该把杯子举起来似的,她用两只手捧着茶缸把它端在胸前,突然地打了个激灵:我肯定是得跪下吧?要不准会挨踢的。

  她跪到那男人下边去,盯着他穿了皮鞋的脚。她开始唱。

       「木楼搭起来了就该牵一头水牛养在屋子外边吧

  姑娘长大了就该找个情人,回到家里来吧」

  哑哑的声音,她把它唱得十分柔和。那人把酒喝了,虹再倒上一点,换一个人,再跪下。再唱。她发现这些小时候跟着人瞎哼的曲子,现在还是能想得起歌词来。虽然她能想到的歌儿,在这个地方听着都很奇怪,可是……楠族人里边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可以唱了。

  他们越喝越多,男人喝多了就不太靠谱了。有的想喝,喜欢喝,不用跪也不用唱就喝了。也有的不想喝,就要开始推来推去的:「兄弟等会要上岗楼的,不能喝了,喝多了……爬不上去……」

  不过越是这样,人就越是要灌他。喝,一定要喝,爬不上楼去兄弟背你上去……抱你上去……」

  「还不喝?不喝……也简单啊,咱们就揍女人。准是女人唱得不好听,惹哥哥不高兴了。你!」他们跟孟虹说:「把杯子搁下,对,放前边地上去,放平稳喽,可别弄洒。」

  有人开始解皮腰带,帮忙帮忙,帮我把她的头发给拽起来。前边的人满把握住了虹的头发,往前抽紧,女人一整面背脊光溜溜地朝上绷了起来。头一下子,女人哎呦了一声。

  虹把手塞进嘴里咬住,跪着忍了这十来下皮带。「把杯子端起来,再唱,再劝他喝!」

  心和肝疼得抽成了一团,张开嘴,从牙齿到舌头都在哆嗦。虹哼了半天也没有找着调子。她断断续续地念着词,眼泪和汗水流了一脸。

  「火塘是这样的温暖,我是……这样的温柔……人世茫茫难相爱,相爱……相爱……就该到永久。」

  那小子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来。靠,她又不是我妹子。抽吧,抽吧。抽死了我管埋。

  他妈的,按下她的颈子。再来!

  求求……哥哥……喝一点吧。

  大叔……爷爷啊……亲爷爷,喝一点点……一点点吧……

  等到挨过了第三回,女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什么也唱不出来了,只剩下结结巴巴的,喃喃的念叨。

  不行啊,不够力。得见点血得说。那人去翻抽屉,从最里边找出几个图画钉子来,平常往墙上钉留字纸条用的。他把它们一颗一颗地按到军用武装带上去,就像是往手枪里一发一发地塞进子弹。钉子透过皮面,从另外一边冒出尖来。

  这东西稍微用上点劲,就把肉皮从脊椎骨头的一侧给掀起来了,它们血淋淋地翻卷到另外一边去。女人惨叫得撕心裂肺。

  过年见血不太好吧,挺那个什么……杀气重……

  ……没事,见点红色儿的,吉利。男人喝多了,通红着脸,眼睛也是血红的。女人都这样,一宠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狠着点,她对你就是不上心。得揍,得狠狠揍,揍惨了就乖乖的了。

  血珠子四下飞开,溅到三米开外的白墙上,一起带着飞出去一颗钉子。女人挣扎着甩开自己的屁股,一直拼着命的朝后蹬腿,她再也跪不住了,身子往下平拍到地面上,几个男人都没拽住她。

  虹疼得在地下滚,脸朝上的时候正好挨上了第三下。这一下吃进了女人左边乳房的厚肉底下,钉尖进得深了,被跟着翻上来的肩膀一绕,皮带飞出了男人的手。

  好了,好了,大家上去抱住那个喝多了的小子。不玩了,过年,过年了。再看看那个一直滚到了墙角里边,全身瑟瑟发抖的女人,还有她胸脯上,背上,一条一条血淋淋的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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