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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妻之乐(01-03) - 25,2

[db:作者] 2025-06-28 20:03 5hhhhh 8790 ℃

  高举赶紧并拢双腿,「还用考虑吗?我看就这么决定吧!今天是八月五号,也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炮打司令部〉大字报发表一周年的大好日子!毛主席说,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王曼媛同志,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王曼媛的心笔直地往下沉…

  她恳切地说,「请你……请你转告那位……那位司令,我们很感谢他的……

  他的厚爱,可是妮妮还小,还需要在社会主义的大熔炉里锻炼和学习,所以……

  所以再过些时候……过些时候再考虑婚姻问题,你看行吗?」

  高举慢慢地接近猎物,「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美言几句?」

  王曼媛不知是计,她用热切且充满希望的目光注视着高举,「拜托了小高…

  …我可以叫你小高吗?」

  高举暧昧地笑,「可以……我还可以叫这件事情泡汤……不过,你该怎么谢我呢?」

  王曼媛怔了一怔,「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样吧,我还有一块手表,是我丈夫的遗物,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戴……反正放在家里也用不着。」

  高举缓缓地站起身,「你丈夫还有一样遗物,我想要。」

  王曼媛吃惊地看着他,「还有一样……」

  高举步步逼近,「不错,你猜是什么?」

         王曼媛终于看见了高举的明显勃起…

  剎那间她全都明白了,她恐惧地往后退却,「不!不要啊!」

  高举猛扑上去——在王曼媛的身后是一张宽大的床,高举就将她扑倒在床上,使劲儿地按住了她的两条胳膊,用牙齿撕扯掉她的上衣纽扣…

  窗外的大街上,一辆架设着高音喇叭的解放牌卡车缓缓驶过,一个嘹亮的男高音在叫喊,「……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与无产阶级司令部相对抗。因此,从政治上、思想上、理论上把他们批深批透批倒批臭,就是给资产阶级司令部最彻底、最致命的摧毁!」

  这样的故事我们在今天听起来觉得十分荒唐可笑,可在当时它不算什么——一九六七年八月五日,也就是高举用暴力强占了王曼媛的当天,在北京,在天安门广场,刘少奇、邓小平以及陶铸夫妇被百万人围攻批斗并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人身摧残!

  一个国家都蒙受到了侮辱,那么王曼媛——一个资本家的妻子,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即使被玷污了又能怎样?

  又算得了什么呢?

                -3-

  三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高举在王曼媛的身上获得了强烈的快感。

  三十五年后的某个夜晚,高举在自己的家里回忆当时的情景,依然令他感到兴奋。

  他的下巴上悬垂着一条长长的哈喇子,浑浊的眸子里闪动着光——他那青筋毕凸的手坚定地握着酒瓶子,「舒服!操过那样的屄,别的屄就不想操了!后来人家帮我找了个苏北娘们儿,他妈的,脱了裤子一看,根本就没办法跟人家比!

  人家那个屄,不但长得好看,还又紧又滑,水又多,啧啧,操起来还带响声的…

  …」

  「我一插进去,就知道是个好东西,那个屄就跟个小拳头一样,攥得我屁眼儿都发痒。不是跟你吹牛,我操屄能连着操两三个小时,你行吗?你不行吧!不过我得分跟谁,跟王曼媛就不行。怎么说呢?有些女人的屄虽然小,可她跟个死人似的,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就一点情趣都没有。王曼媛不同,我一操,她就哼哼,而且哼得好听极了,拖着哭腔……让人越听越想操……我第一次操她的时候,她还流眼泪,我以为是自己把她弄疼了,可她又抱着我的屁股不撒手!我这才明白,原来她是觉得舒服!觉得爽!也难怪,守了近二十年的寡,能不想疯了吗?又遇上我这根鸡巴!嘿嘿!那真叫解了馋啦!」

  高举猛地仰脖,咕咚一口,然后直咂嘴,不知是在品咂酒的醇香,还是在回味他的美好性事。

  「我玩了命地操!把她的屁股蛋操得啪啪直响!她的水越操越多,就跟水龙头忘了关似的,最后把床单都浸透了……我问她,这下可舒服了吧?你猜她怎么说?打死你都想不到!我到现在都记的清清楚楚——她反过来问我,你舒服吗?

  要不,我给你换个姿势?」

  我不太愿意相信高举的话,因为王曼媛给我的印象非常好——相片上的她可以用「清丽脱俗冰肌玉骨」这八个字来形容,而她随笔写来的文字也透露出优雅淡泊的气质。

  难道这样的女人也有放荡不羁的另一面吗?

  我盯着高举——他那副忘情投入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如果他的叙述属实,我只能理解为——在当时的情况下,王曼媛不得不曲意奉承以换取自己和女儿的生存条件。

  或者还有第二种可能性——王曼媛身为正常的女人当然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民间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说法,王曼媛恰值虎狼之龄,又碰上本钱充足精力充沛的高举,就好比干柴遭遇烈火怨妇遭遇旷男,两下里一拍即合。

  不过按照后一种说法去理解的话,那王曼媛的死因又另有乾坤了。

  我一直以为王曼媛是遭到了高举的强暴而羞愤自杀,但事实是早在一九六七年的八月五日,王曼媛就跟高举发生了性关系。

  此时距王曼媛的自杀时间还有三个多月,而且据高举所言他的所作所为并非强暴——刚开始的时候其性质可视为强暴,可发展到后来还颇有些两情相悦的意思。

  三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看来我只能耐心地听下去…

  「我拔出鸡巴,叫王曼媛翻过身来,跪在床上。这样一来,她的屁股正好冲着我……那个屁股长得太好看了!又肥又嫩,又白又圆,摸起来滑不留手。本来我的鸡巴就够硬的了,一看见这样的屁股,它又硬起来三分……」

  高举说到这里,竟然当着我的面去揉他的裤裆。

  「正赶上夏天最热的时候,不动都出汗,更何况我们干得那么凶猛!那王曼媛就跟从黄浦江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还有骚水顺着屁股缝滴滴答答的往下直淌……

  我用枕巾帮她擦干净,一边擦,一边亲她的屁股。刚才我只顾着操屄,没来得及好好看,这下才把她看了个透彻!她的屁眼儿小小的,红红的,我一摸它,

              它就哆嗦……

  还有那个肥屄,上面全都是白沫子,像抹了一层奶油。我把脑袋凑上去,用嘴巴嘬她,一嘬就是一汪水,一嘬就是一汪水,像在吃灌汤包子!爽啊!

  王曼媛也爽,一个劲儿哼哼唧唧,屁股还扭来扭去,扭着扭着就突然不行了,身上的肉跟上满了发条似的,绷得紧紧,连屁眼儿都凹了进去……我知道她要丢,也就是你们文化人说的,要来高潮!我心说给你一把过瘾的,叫你一辈子都忘不了老子!于是我就趴在她身上,鸡巴头对准肉洞,使劲儿地插进去!

  那王曼媛拚命尖叫,比外面的高音喇叭还高音。刺激!真刺激!我也熬不住了,就狠狠地操了她几十下,操得她鬼哭狼嚎,差点儿没休克。最后,我射在她里面——那一次射得最多,像憋了一泡长尿好不容易才找到厕所,痛快极了!我估计起码射了一茶杯……」

  高举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撒尿……年纪大了,容易走肾,不像年轻的时候,一憋能憋一天……」

  他钻进一个黑咕隆咚的门洞,没过多久,便听见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小便声。

                -4-

  三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明媚阳光照亮了王曼媛的生命乐章中的最后的高潮——几个强有力的小节起伏跳跃,随即,就到了尾声。

  后来我终于拿到了王曼媛的日记本。

  在最后几篇里日记里,她陆陆续续地记载了当时的情形以及自己的心理状态——一九六七年八月六日俊生,我在人间给你写这封信,希望远在天堂的你可以宽恕我,但愿你能赐予我勇气,让我敢于直面一切!

  俊生,你走得太早,留下我一个人寂寞地生活,我无法抵御那突如其来的风雨。

  我们的女儿太柔弱,柔弱得一如温室里的花儿,她需要呵护,经受不住风吹雨打。

  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

  这个世界已经失去理智,变得混乱而又疯狂,连我自身也难以保全。

  俊生,你能理解我吗?

  俊生,我的身子被另一个男人玷污了。

  那个年轻的男人!

  就像一匹年轻的野兽,有永远都使不完的精力。

  说句不该说的话,他把我带进飘飘欲仙的境界,这是你从来都不曾给过我的…

  在那里,我忘掉了所有的忧愁,所有的烦恼,有那么一瞬间我情愿就这样死去。

  俊生,我又是害怕,又是兴奋,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却沉溺在肉欲的泥沼中无力自拔。

  事到如今,我只好承认自己是一个饥渴的女人,一个放荡的女人,一个脆弱

               的女人…

  俊生,我想我的心里还是爱你的,尽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匆忙的两年,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丈夫。

  请相信我,在这个炎热的漫漫长夜里,在散发着淡黄光晕的灯光下,我难以自抑地想念你,泪流满面地想念你。

  汝妻曼媛。

             一九六七年八月十日

  武斗愈演愈烈,听高举说,有个「红旗派」要跟他们「东风派」抢地盘,所以就打起来了,还打死好多人。

  我劝他小心点儿,他却反过来责怪我,说「红旗派」是「走资派」,不把他们打倒,就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感到迷惑,明明是乱成了一锅粥,可收音机里却说「全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大好,不是小好。整个形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高举天天都来,天天都要,有时候一晚上要好几次,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今天在浴室里,我发现私处又红又肿,还隐隐作痛。

  看来一定要有所节制才行!

  最近太乱,我叫妮妮别回家了,住在学校里还会安全一些。

           同时我也不想让她见到高举…

  我跟高举之间的关系真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心情很坏,就此住笔。

            一九六七年八月三十日

  连续半个多月不见高举的人影,今天却神出鬼没地出现了,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带着一股土腥味道。

  我问他死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说他失手打死了一个「红旗派」的小头目,不得不跑去乡下避避风头。

  我听说闹出了人命,难免胆战心惊,高举却背诵毛主席语录,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问他事情了结没有?

  他说没有,本打算再躲些日子,但是想我想得快发疯了,就忍不住偷偷地跑了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动脚。

  说实话,中间隔了这么长时间没做,我也有些想要。

  已经是傍晚六点,但天黑得晚,屋子里还是亮堂堂的,高举坐在椅子上,那话儿笔直竖立,像一根旗杆…

  他叫我用「骑马」的姿势跟他做那种事,我说羞死人了,还是到床上去吧!

  可他不依不饶,一把将我拽进怀里…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闻见他身上的那股男子气息,我就耳热心跳,下面水儿直流。

  高举抱着我,话儿对着我,徒然一使劲儿,就插了进来。

  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我全都忘记了。

  只记得从他插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曾停止过。

  我们从楼下做到楼上,从客厅做到卧室,从地板上做到床上…

  我不知道自己丢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他丢了多少次。

  他那话儿实在太过粗大,就算是射过了,还能赖在我那里面,一样塞得满满当当,而且动着动着,又硬起来。

  夜深人静。

  他终于扯着呼噜睡着了。

  我坐在灯下记这篇日记。

  我的脸上跟下体都火辣辣的发烫,心里却甜丝丝的作痒。

                -5-

  三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如果那场人间惨剧不曾发生,那么也许会有另一种结局。

  不知道已经苍老的高举是否曾经做过一些关于「如果」的假设。

  灯光下的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抚摸那条横卧在他的脸颊之上的狭长伤疤。

  那是一条歪歪扭扭有如菜青虫一般的伤疤,想必是缝合时处理得非常潦草,乃至皮肉翻卷凸起,彻底破坏了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孔。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八月里的最后一天。

  闷热的上海突然刮起一阵带有水气的风。

  到了黄昏时分,外面下起云过雨。

  雨点劈劈啪啪地打在玻璃窗上,那响声使他回忆起小时侯在闸北街头吃过的炒豆子。

  他无聊地拧开那台刻有「大海航行靠舵手」字样的「红灯」牌收音机,先是一个女播音员高声朗诵毛主席语录,「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革命就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接下来请听歌曲〈革命造反有理〉……」

  高举跟着哼哼,「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造反有理!造反……」

  就在他准备把那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虚掩着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身体踉跄着直扑过来——是王曼媛!

  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在她身后,出现三个脸色阴沉、手里握着菜刀的年青男人。

  高举惊叫,「林卫彪!」

  事隔三十五年,在一个初冬的夜晚,「林卫彪」这个名字从高举的嘴巴里喊出时,他的脸颊连同那道丑恶的伤疤依然因为仇恨而产生变形。

            他连着喝了两大口酒——

  「那个时候,上海滩有几个出了名的狠角色,我算一个,林卫彪算一个,还有一个比我们俩更狠、更下得去手,叫做王向东……」

  高举放下酒瓶,「我一见到林卫彪,就知道这回瓦塌了!触霉头触到哈尔滨,不死也要脱层皮!林卫彪讲话细声细气,像个女人,人长得白白净净,也像个女人,可不晓得为什么,人家看见他就跟看见了毒蛇一样,脊椎骨发麻,头皮发炸,浑身不自在。我说,林卫彪,你不要乱来,有事情坐下来慢慢讲!林卫彪一个劲地冷笑,说,不错,不错,我找你找了半个月,就是要同你讲讲闲话。」

  高举沉浸在回忆中,讲述得有条不紊。

  如此气氛紧张的场面,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居然语气出奇地平静,想必是已经在大脑中重演了无数回。

  「如果我手里有把刀,我也不怕这伙瘪三,可当时手无寸铁,想跑也没地方跑。林卫彪拖了把椅子坐下来,说,你个小赤佬,到处找都找不到你,原来藏在这个地方玩女人。你妈个巴子,玩的还是资本家的女人,好玩吗?我也来玩一玩!我说,林卫彪,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冲我来好了!林卫彪点点头,嘴里说,好!好!说着说着两只脚一跺地,整个人跳了起来,冲到我面前劈头就是一刀!看见了吗?」

  高举用左手食指左边脸颊上的刀疤,「这一刀砍下来,都砍进骨头里了!我就觉得眼前血红血红一片,两只耳朵嗡地一下……昏死过去。」

  讲到这里,高举停顿了片刻,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几只老鼠在房顶跑动,弄出一阵爪子挠木板的刺耳声音。

  「我不知道昏死了多久,一醒来就听见王曼媛哭得连嗓子都快哭哑了。还听见林卫彪在骂人,你妈个臭屄!老子搞得你不爽吗?哭哭哭,哭个鸡巴……我睁开眼睛一看,他妈妈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是穿著衣服的,跟在澡堂子里一样。

  王曼媛趴在地板上,像一条母狗,林卫彪在后面搞她,像一条公狗。这样才搞了一会儿,林卫彪就嗷嗷叫唤说,出来了!出来了!然后拔出来,换第二个,第二个干完换第三个,等到第三个完事……操,林卫彪又硬了!」

  高举将他那剩下不多的几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说实话,我那时侯把王曼媛看作自己的女人。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搞,心里窝火透了!我心想,林卫彪,你个兔崽子,你最好把老子一刀砍死!

  如果老子还有一口气在,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高举越说越激动,干瘪的胸脯跟扯风箱似的呼哧呼哧起伏…

  「我一着急,就又昏过去,再苏醒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林卫彪以为我翘了辫子,就把我丢下不管了。我爬呀爬呀,爬出房间……客厅没开灯,从二楼漏下来一片亮光,还传来林卫彪的声音——这地方不错,老子就住在这里不走了!本来我身上再也没有力气,可一听林卫彪的话,我就来了劲儿,我心说,你千万别走,千万要等着我!我一鼓作气,一直爬到大街上,外面刚下过雨,风是凉凉的,这么一吹过来,我的头又疼又清醒……我拦住一辆自行车,叫他把我送到医院,从这儿到这儿……」

  高举用手掌量了量伤疤的长度,「一共缝了有七十多针!连医生都说老子命大,竟然没死,嘿嘿!……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礼拜。伤口一拆线,我就跑去找王向东——要对付林卫彪,不找他不行。当时的阶级斗争形势很复杂,分了杂七杂八的好多派。你比如我是东风派,林卫彪是红旗派,王向东虽然是野路子,但手底下有人有枪,谁都不敢惹他。搞「文攻武卫」的时候,我跟他做过战友,所以说起来还有些交情。我对他说,你帮我出这口鸟气,我就跟你干!王向东撇撇嘴说,林卫彪算个鸡巴!毛毛雨啦!」

  我越听越觉得心惊胆跳——这比旧社会还要秃子打伞无法无天!

  想想也是,解放前的上海还有「巡捕房」,可是文革期间连「公检法」都被砸烂了,整座城市处于无政府状态,而王曼媛生不逢时地赶上了那个年代——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不幸,也是所有中国人的不幸。

  高举又一阵咳嗽,然后往地下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第二天,我,王向东,还有另外两个弟兄没等天黑就一起上路了。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是九月八号,天气很凉快,一想到马上就能亲手收拾林卫彪,我的心里就他妈妈的爽!当时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林卫彪逃跑了。上海这么大,想找人可不那么容易……」

                (下)

                -1-

  一九六七年九月八日,农历八月初八,白露。

  高举,王向东,还有两个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愣头青」飞快地蹬着永久牌自行车,穿行在傍晚的街道上。

  他们把腰板挺得笔直——因为腰里别着又长、又薄、又锋利的西瓜刀。

  远远地瞧见那幢沐浴在金色夕阳中的小楼,一共三层,一色的青砖,墙壁上挂满了青翠的藤蔓。

  藤蔓在随风摇曳,显得轻柔多姿,生机盎然。

  众人一起下车,把车子停放在一家小食店的门口,然后一路疾走,绕行到小楼的后面,翻窗户进去。

  高举是第一个,他一落地就听见客厅里有人嚷嚷,「卫彪!来人了!」

  高举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

  他隔着门缝往外一看,只见林卫彪正兴冲冲地从楼梯上下来,把木楼梯踩得登登直响,「我看看,是谁?」

  与此同时,正门被推开,逆光中出现一个苗条的身影,原来王曼媛的女儿——白妮妮。

  白妮妮没想到家里会有这么多的男人,心想,不是又来抄家的吧?

  心念方动,但闻楼上传来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妮妮!快跑!快跑啊!」

  白妮妮下意识地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卫彪伸长手臂,硬生生地将她拽了回来!

  林卫彪笑道,「都到家了,还想跑去哪里?」

  白妮妮已经意识到家中出了大事,「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妈妈呢?妈——」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王曼媛,登时整个人怔住了!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高举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礼拜不见,王曼媛跟变了个人似的,披头散发,面无血色,眼眶深陷进去,眼球却凸出来,像两粒摇摇欲坠的黑葡萄——这都不算什么,最令人瞠目结舌的,却是她的身体——一丝不挂,连鞋都没穿,想必是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了——那一度如美玉无暇的肌肤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黑红色的淤血,像一条条附体而噬的水蛭。

  王曼媛嘶喊,「林卫彪!你放过我的女儿!」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几乎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白妮妮拚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牲!」

  林卫彪轮圆胳膊,给了白妮妮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你敢骂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除了伟大的毛主席和林副主席,没人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这时候王向东他们也都翻窗户进来,伏在高举的身后。

  高举想冲出去,他身子刚一动,就被王向东拽住——客厅里,白妮妮被一巴掌打得眼前直冒金星。

  王曼媛踉踉跄跄地冲下来,想拉开林卫彪,后者却奋起一脚,将王曼媛踹到沙发上,踹得她差点儿背过气去。

  白妮妮哭喊,「妈!妈!」

  趁着外面的乱劲儿,王向东凑到高举的耳边小声说,「先摸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高举说,「原来有三个,看样子走了一个。」

  王向东点点头,「别急,瞧林卫彪的样子是要脱裤子,等他脱了裤子再动手!」

  果然,林卫彪满脸狞笑,在白妮妮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好滑溜啊!」

  回头冲同伙咆哮,「傻站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那厮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来,「卫彪,怎么干?」

  林卫彪骂道,「傻逼!帮我按住她的胳膊,不然我裤子都没办法脱。」

  说罢,林卫彪一把薅住白妮妮的头发,将她推搡王曼媛的身边,「看好了,我是在帮你女儿开苞!你怎么也不谢谢我呀?」

  王曼媛痛苦地捂着肚子——适才林卫彪的那一脚力道十足,只怕连堵墙都踢倒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这时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按倒在沙发上,裙子被掀起来,内

               裤被扒掉…

  白妮妮又哭又喊,娇小的身躯有如暴风雨中的梨花,簌簌地颤抖个不停。

  林卫彪嘿嘿淫笑,「到底年轻呀!瞧这个屄,就是比她妈的嫩!」

  一边说,一边松开皮带,长裤坠地,露出一根香蕉似的鸡巴,然后他低头弯腰,右手捏着龟头,对准白妮妮的膣孔,就要往里面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卫彪的鸡巴要进去还没进去的那一剎那,林卫彪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随即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我问你,你是想要大头呢?还是想要小头?」

  林卫彪大吃一惊,他那硬翘翘的鸡巴忽然跟刺猬似的,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眼皮儿一抬,只见同伙早就躺在了地板上,竟然哼都没哼一声,可见来的这帮人不但下手狠快,而且手法老练。

  林卫彪咬咬嘴唇,「同志……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高举哈哈大笑,「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林卫彪,你先看清楚我是谁!」

  林卫彪颤声道,「高……高举?」

  高举得意洋洋,「没想到吧?老子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弄没了一条,还有八条!」

  林卫彪脸色煞白,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补上一刀!

  今天落在对方手里,只怕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索性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大叫,「高举!有本事你就一刀砍死我!反正我把你的女人给干了!整整干了她一个礼拜!一分钟都没停过!我告诉你,她的屄都我干烂了!今后,你想干都干不成啦!哈哈!哈哈哈!」

  高举气得直哆嗦,正想手起刀落,却被王向东用刀背挡开,「别急,想要他死还不容易?毛毛雨啦!」

  一边说,一边来到林卫彪面前,笑瞇瞇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林卫彪摸了摸脖子,「你是王向东。」

  王向东点头道,「不错,你连我的兄弟都敢动,胆子不小啊!」

  林卫彪见对方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心里又萌生出求生的欲望,他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错了!我错了!」

  王向东慢条斯理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毛主席说,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一个人犯了错误不要紧,关键是要认识清楚错在哪里。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就是你的这根鸡巴误事……」

  他一直和颜悦色,谁都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

  但见刀光一闪,林卫彪的鸡巴连同卵蛋被连根切下,吧唧一响,软绵绵地落在地板上,然后那鲜血才跟标枪似的,嗖地窜出来!

  林卫彪尖声惨叫,两只手死死地捂着刀口,先是满地打滚,滚得浑身都是血,然后白眼珠子一翻,就此晕死过去——屋子里的人全惊呆了!

  白妮妮更是死死地捂着脸,身体颤抖个不停…

  王向东却神情自若,将西瓜刀一扔,掸了掸衣服,「他妈的干脆切掉,看你今后还怎么干!二毛三毛,把他捆起来,这小子没死,待会儿就醒,别让他跑了!」

  王向东的两个「帮手」答应了一声,立刻行动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捆电线,将林卫彪结结实实地扎成一个粽子。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更显得昏暗,彼此之间都看不清面孔,只有几双眼睛在幽幽地闪光。

  黑暗中,王向东忽然问道,「高举,这林卫彪我算是交给你了,接下来你怎么谢我呀?」

  高举怔了一下,随即发现王向东的眼光往白妮妮的身上乱瞟。

  高举个聪明人,见了他的这副神情,哪有不识相的道理,心里觉得好笑,索性直接了当地说,「向东,这大的不是我老婆,小的不是我妹子,你想上就上,不关我的事!至于这林卫彪嘛,算我姓高的欠你一个大人情,改天我请你喝酒,咱哥俩喝他个一醉方休!」

  王向东哈哈大笑,「兄弟果然是个痛快人,好!好!这顿酒我跟你喝定了!

  谁请谁都无所谓,毛毛雨啦!要不我跟你打个赌吧,谁输了谁请客,你看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

  高举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想赌扑克?还是赌牌九?」

  王向东冲沙发上的母女俩努努嘴,「咱俩一人一个,谁先交货算谁输!」

  站在旁边的「二毛三毛」不约而同地拍手起哄,「好主意!」

                -2-

  王曼媛当时的心情只能用「万念俱灰」来形容。

  她非常清楚,给她和女儿带来这场劫难的罪魁祸首就是高举。

 也许在女儿即将被凌辱高举突然出现的那一剎那她还心存侥幸——她希望他

  是她们的「救星」,是一个与林卫彪之流有所不同的男人——但她彻底绝望了!

  她神色木然在坐在沙发上,怀抱着兀自簌簌颤抖不休的女儿,眸子里透出三分凄切,七分迷惘。

  九月的上海到了夜里略有一丝凉意。

  湿润的晚风吹动窗帘,月光随着藤蔓的飘拂婆娑起舞。

  这本是充满诗情画意的夜晚,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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