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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布鲁克斯不喜欢过太忙碌跟太刺激的生活，他只是特别喜欢睡觉、抱着H01睡觉和抱着H01做爱而已。如果有闲暇又有精力的话，他宁愿就压着H01跟他在床上度过每个无聊的白天和夜晚。虽然自己的床睡起来比较舒服，可如果在地下室做爱的话，有时就能看到H01因为兔子醒了而自己无法去喂食的焦虑表情，这也让布鲁克斯感觉非常兴奋。

如果说庆幸的话，布鲁克斯确实很庆幸他带回H01时这家伙已经晕了过去，并且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忘记了包括他自己是谁在内的一切。

布鲁克斯也知道，自己最开始迷恋H01的只是初见时他被火光染成红色的眼睛以及他那时脸上悲恸又寂灭的平和表情而已。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要与他做爱。年轻人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去跟一个男人做爱，还是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老男人。何况当时的老男人浑身上下被火烧得简直惨不忍睹，冷淡的年轻人也不会对这样的身体有任何欲望。

仅仅只是一时想不通就带回来了。

做完改造手术之后的老男人有了一双他喜欢的红眼睛，失去了痛觉，却有了全新的合金骨骼与新植的皮肤。沉默寡言的个性倒奇妙地跟他腹股沟上那个条形码很匹衬，因为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家伙能干嘛，布鲁克斯便把他锁进了地下室里让他喂兔子。

改造人很听话，也从来不多嘴。他把那只大兔子养得很好，以致每次布鲁克斯过来地下室时都觉得这大家伙似乎是比上一次来过的时候又胖了。

冷淡的年轻人会跟改造人做爱完全只是凑巧。只是这个年轻人在过来地下室时凑巧看到改造人跪在他那张床上自慰而已。他因为听到动静而慌忙转过脸看向年轻人，红眼睛里似乎还流动着初见时的火光，年轻人走过来，不自觉地弯腰吻了他。

你想起来了什么吗？

没有记错的话，年轻人这么问过他。

改造人叫着年轻人的名字，他叫他“巴纳比”，抬起头回应着他的吻，却闭起眼睛告诉他说什么都想不起来。

改造人被年轻人压住的时候没有抗拒，只是顺从地勾住他的肩膀不断地吻他，即便没有经过润滑就被蛮横地插入，已经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改造人也没有露出丝毫难受的表情。年轻人愤恨地咬住他的肩膀，用力咬出了血，改造人也依旧对疼痛毫无反应——他只是沉溺在单纯的快感当中，对痛苦的事一无所知。

因为他也没有名字，年轻人只能以条形码下的那个编号来称呼他。

H01。

布鲁克斯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他不满地翻了个身，果然就看见H01在喂他那只兔子。肚子有点饿，可是不太想吃，他就一直侧身躺在床上盯着H01的背影直到那只大兔子吃饱喝足又摇头晃脑地缓缓趴下去睡着了。

H01转过身，布鲁克斯立刻就闭上眼睛装睡。他听见改造人似乎又要去浴室洗澡——这是困扰了布鲁克斯很久的一个问题，这个改造人似乎特别喜欢洗澡——便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我饿了。”

H01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床边，却不敢用沾着血的手去碰床上的年轻人，布鲁克斯等着H01说话，对方却始终闭口不言，终于等不下去的布鲁克斯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H01的腰头靠着他的腹部伸手解开了他的皮带。

被压着做了一整晚的H01犹疑着叫了一声“布鲁克斯”，年轻人却置若罔闻的伸出舌头舔着改造人小腹的毛丛，反正他也知道这个改造人绝对不敢用带血的手碰自己。

做爱大概真的会上瘾，自从十九岁的时候跟这个改造人做过之后，布鲁克斯几乎每天都会抓着他做爱——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如果太累的话他会直接回去自己房间里死了一样地睡上个两三天，醒过来之后才会逮着改造人把他做到最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布鲁克斯拉下H01的长裤，伸手抚摸着他的大腿内侧，偶尔会凑过去吻着他腹股沟上的那个条形码。敏感的改造人拼命忍耐住想伸手扶住布鲁克斯的冲动，身体已经兴奋起来，可他又实在是很讨厌自己现在手上还沾着血的样子。

“布鲁克斯先生！布鲁克斯先生！罗德安古先生正在到处找您，可以的话请您马上过去他那边好吗？”门外响起了煞风景的捶门声，汉斯一遍一遍叫着布鲁克斯的名字，拼命催促他。

正耐着性子想要慢慢吃掉H01的布鲁克斯听到汉斯的声音心情一下子恶劣起来，他愤懑地在H01的腰上留下了一个吻痕，抓着他将他摔到床上，俯身说道：“把手上的血洗干净……不要想自己解决，等我来。”说着他抓起一边的被子盖在了H01的身体上，这才揉了揉自己的一头乱发打开了门。

“等我去刷牙。”他阴沉地说道。

出于厌恶心理，在实验室里见到罗德安古布鲁克斯也是满脸阴鸷，他甚至连虚伪的微笑都吝于给出，只是冰冷地看着红鼻子的男人冰冷问道：“有事？”

坐在巨型机器前的罗德安古对布鲁克斯露骨的反感不以为杵，只是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慢条斯理地说道：“巴纳比君，你……”

“可以的话请叫我‘布鲁克斯先生’，谢谢。”布鲁克斯扬声打断了他的话。

罗德安古抬眼盯着年轻人看了好几秒种，这才又露出了他那令布鲁克斯感觉异常恶心的笑容，对他说道：“布鲁克斯先生，你应该见过这个机器吧。”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

那是一个宛如箱子一样的东西，罗德安古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拆开了箱子，缓缓将它展开，最终变成了宛如长方体四条竖直边一样的东西——没有顶端与低端，四面也没有壁，只有四根光秃秃的类似支柱一样的金属柱。

布鲁克斯当然见过那个东西，前几次所谓的“密室杀人”就多亏了这东西。

那就是罗德安古的发明。

“其实它不仅可以压缩物理空间，让你从这边立刻过去你想要去的地方，”罗德安古说着拨下了一边控制台上的一个键，四根金属柱其中呈对角线的两根金属柱便朝向彼此发射出密集的电波线，“而且可以压缩时间，让你回去……或者前进到你所在的物理位置的不同时段。”他说着将刚才的键复原，同时又拨下另一个键，于是另外两根呈对角线的金属柱也放射出了电波线。

“它曾经只有这两项功能，不过我花了这么多年改造，它现在可以同时压缩时间和空间，可以让你过去任何你想去的物理位置的任何时间点。”罗德安古得意地拨下了刚刚压缩空间的控制键，说道，“布鲁克斯先生曾经不是也使用过一次吗？虽然那一次只是阴错阳差，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利用它来达成我们的目的。”

布鲁克斯默不作声的看着罗德安古。红鼻子的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记载着时间与物理位置。

“处于唯一的时间点与唯一的物理位置交叉点上的人，就是你要干掉的。很简单。不过这个需要循序渐进，并且具体实施方案，需要你们自己去安排。”

“这是你个人的意思？”布鲁克斯瞟了一眼纸条问道。

“当然不是。布鲁克斯先生，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红鼻子的男人说着，再次露出了他那令人作呕的笑容。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么我没有异议。需要的时候过来叫我就好了。”他说着，就像是不愿意同这个男人多呆一秒般地转身走出了他的实验室。

“压缩时间与物理空间说穿了就是压缩三重平行空间，让不同空间的人去到同一个空间而改变那个空间的历史……多么令人期待。”罗德安古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笑着关闭了他的机器。

至于其他空间是否因此而崩溃——这可不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

布鲁克斯将手里的纸条捏成团塞进口袋里，电梯到达B1层开门时，杰克和克莉姆居然就站在外面。布鲁克斯微讶着张大了双眼，从电梯里走出来，虚情假意地叫了一声“杰克先生”。

“唔，原来想见见你那个改造人，没想到你居然把门锁得那么严实。”杰克领着克莉姆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合上之前，布鲁克斯只来得及看见杰克那张充满了邪恶笑意的脸。

兔子还睡着，H01也按照他的命令洗干净了双手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布鲁克斯扫了一眼他的腿间，走过去俯身舔着他的耳垂，不满地说道：“是想浪费我的时间让我重新脱一遍你的裤子？那干脆今天就不要碰你的前面好了。”他说着倾身压住H01，抓着他的手指送到自己唇边咬了一口，“你也不准碰。”

距离那晚事故一般的“酒后乱性”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礼拜了，因为巴纳比看上去实在是一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吃了暗亏的虎徹怎么也不好意思拎着他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打消了曾一度想问问巴纳比到底喜欢谁的这个八卦念头——那晚在无意中似乎也知道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虽然他也可以装出一副“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但问题就在于这几天里他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甚至就连自己醉迷糊了还主动引诱巴纳比的事都……

想起来这茬的虎徹又是一阵羞愤地想一头撞死，他连忙拿起身边的抹布装模作样地擦着手里的机械蝴蝶，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还颇费了一点心思去研究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巴纳比有时会拿着工作日志从监控室过来整修室，不时让他填写一下表格，最讨厌写这种东西的他含糊其辞地随便糊弄了两笔，可每次都被要求重写。

“都说过啦我不会写这种东西嘛！”虎徹理直气壮地抬起头瞪着巴纳比，可每当看到他那张年轻美丽的脸，中年男人就尴尬地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于是干脆耍赖地把东西直接往巴纳比怀里一塞，假装自己做完了。

“大叔，你这个写成这样要我怎么帮你整理？”仿佛没有看出虎徹的尴尬和敷衍，巴纳比不满地纠缠不休。

“我以前都是这样写的，也没见谁说过我……巴尼你要是不满意就随便帮我写写嘛。”虎徹随意地摆了摆手，接着便拿着那块抹布继续擦着已经足够干净的蝴蝶。

巴纳比无奈地看了虎徹一眼，转身都已经往监控室那边过去了，结果看到有一个选项似乎没写对，又折回来想跟虎徹核对一下，结果没留意一下子踩到了装着小零件的罐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虎徹见状连忙爬起来想拉住巴纳比，结果却因为反作用力反而被巴纳比也带着倒了下去。

“呜哇好痛！”磕到膝盖的虎徹哼哼着，他身下整个脊背都痛到麻痹的巴纳比却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叔你为什么要把罐子放在那种地方？”

“一直都是放在那里的好吗？是你自己不……小心……”虎徹不服气地反驳道，可是一抬头就看见巴纳比的脸，他立刻就紧张起来，原本很有气势的反驳一下子也结巴起来。他慌忙想从巴纳比身上爬起来，胳膊却被巴纳比一把拉住。

“喂，大叔。”

巴纳比叫了他一声。

“嗯？怎、怎么了？巴尼？”虎徹紧张地飞快地问道。

“你……”巴纳比微微撑起身体让自己可以靠近虎徹一点，他看着虎徹紧张兮兮的表情，也紧张地咬紧了嘴唇，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嗯……我、其实……我喜……”磕磕巴巴地，年轻人的脸都憋红了。

别扭了这一个多礼拜，巴纳比猜想着是不是被讨厌了。所以总是有事无事就跑过来虎徹身边偷偷看一下他，回家也是，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偷看虎徹的表情，生怕看见他忽然就露出了讨厌的表情。

“我知道。”奇怪的是，听到巴纳比结巴的告白，虎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这就是他那晚在无意中发现的很了不得的事。

年轻人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不相信眼前这个迟钝得令人扼腕的大叔居然能这样神通广大。

醉酒第二天的早上，不敢比虎徹先起床的巴纳比在装睡。然而虎徹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当时他的头就靠在巴纳比的胸口，他听见了年轻人过快的心跳声。

其实就这么简单。

可因为巴纳比假装不记得了，他也就真的不好意思再提什么。

如果可以就这样放这件事过去，其实也很好。

当然这些东西，虎徹都不会告诉巴纳比。

巴纳比怔怔看着虎徹足足有十秒钟，这才接受了他是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他这个事实。一时间他越发紧张起来，吸着气又小声问道：“那……那大叔你……喜欢我吗？”

“你要说是你那种的喜欢的话……”虎徹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巴纳比丧气地咬紧了嘴唇，捏着虎徹胳膊的手也松开了。

“我不知道。”

虎徹苦笑了一下，这实在是太难说了。他自己确实也还没搞清楚。

听到这个答案的巴纳比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他伸手扶着虎徹同他一起站了起来，忍着痛挺直了腰，他退后了一步又问道：“那讨厌我吗？”

虎徹闻言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捶了一下巴纳比的肩膀。

“怎么会。”

世故未深的巴纳比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比起被讨厌的话，其实这样大概……也不错？

只是，得到了“喜欢”以外的答案，多少，还是感觉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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