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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物(言切,生子,中国语),1

[db:作者] 2025-06-28 21:29 5hhhhh 5360 ℃

1

  有什么不对劲。

  了解卫宫切嗣生活方式的人,多半都觉得他过得很糟糕。垃圾食品,高强度工作,自伤型魔术,投入起来几日几夜不眠又强制催眠入睡,魔术师杀手过着极其不健康的生活,好像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躯体。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卫宫切嗣视自身为工具,这也意味着他像养护枪支一样检测着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的弱点、长处、极限,把每一块肌肉骨骼量化,计算出最终的杀伤力,这一过程已成为本能。因此,即使在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的现在,他也感到了异常。

  黑泥或许会让他衰弱,但阿瓦隆依然拥有恢复的能力。他的身体,至少在一两年内,还不应该衰弱到这种地步。

  切嗣背靠着石壁缓缓蹲下,他的头轰鸣得厉害。因为突如其来的晕眩,他刚才差点滑下悬崖。

  只是一次寻常探察而已,弄清此地的地脉,制造一个足以震动圆仓山、封印大圣杯的“瘤”。那场因他而起的大火燃尽了一切期待和理想,没有一个幸存者留下,名为切嗣的人在那时已经死去,勉强运转的只有必须【阻止下一次圣杯战争】的赎罪者和必须【接回伊利亚】的父亲。

  现在的体力撑不到走回去。切嗣清楚地知道。

  完全不正常,没有剧烈运动,可是骨头还在酸痛,身体疲惫得恨不得立刻入睡。精神处于一种奇怪的倦怠中,以这样的警觉心继续,恐怕随便一个敌人就能把他杀死。

  他拉了拉风衣,在周边制造出小型魔术陷阱,在隐蔽处睡下。

  果然,入睡前忧虑的念头闪过,魔力也在慢慢减少,身体里像是有个黑洞在一刻不停蚕食,胜过阿瓦隆回复的能力。

  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2

  站在城堡里向外看时,雪国的风雪从未像现在一样冰冷。

  圣杯战争刚结束切嗣就尝试过与艾因兹贝伦交涉,结果在意料之内,族长尤布斯塔库哈依德拒绝了切嗣。对于武力对抗的回应则是越来越复杂、范围越来越大的结界。切嗣曾经期望等待一段时间,制定更周密的计划,等阿瓦隆将他的身体恢复到巅峰,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他最缺乏的是时间。

  伊利亚知道我在找她吗?父亲的心柔软起来,至少要见到她,告诉她我爱她,非常想她,对不起不能陪着她。

  剧烈的痛楚在这一刻袭击了切嗣,他几乎立刻蜷缩起来。小腹撕裂般的疼痛占据了大脑,周围的一切化作无意义的光点,直到几分钟(感觉起来像几小时,几天,几年)后他勉强直起腰,衣服已被冷汗浸透了数层。

  冷极了。他打了个寒战,牙齿咯咯作响。仅剩的热量在一次次呼吸中溜走。

  雪地靴在齐膝雪层中跋涉,腹部一直隐隐作痛,昭示着它的存在感。切嗣感受着痛苦和体力流失,计算自己能支撑的时间,没发现自己行走的方向已偏离路线。

  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

  3

  情况更严重后,切嗣不得不留在家里。

  称这里为“家”并不准确,它只是冬木简单收拾了的曾经的落脚点,不算舒适也没有家人。但是恐怕,是唯一能接近的留有“家”的回忆的地方了。

  切嗣研究自己身体的异状,排除了疾病、其他魔术,在诅咒和寄生的方向徘徊。研究进行得十分困难,甚至毫无进展,他时常在思考中睡过去,睡着后就不愿醒来,在连绵的睡眠中消磨掉一天时间。有时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睡死过去。

  他依然靠快餐过活,但近来它们油腻的气味越来越令他作呕。他无法吞咽下这些食物,却无时不刻感到饥饿。于是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以往贴身的风衣生生大了一号,他不得不把它换下。没有瘦下去的只有腹腔,那里像是抽空了身体其他部分的营养一样,显得微微鼓起。他换上和服,把畸形的身躯藏在宽大的衣服里。

  以研究的态度碰触,那里不是肌肉或骨骼的质感,而是突兀的多出一团肉。异常,恶心,不详。

  简直就像……

  他焦躁地按灭了烟。

  4

  “切嗣。”

  爱丽斯菲尔满怀喜悦地呼唤他。

  多么怀念的脸庞啊。

  那双白皙的手静静地搭在切嗣的手上,柔软的手指碰触男人坚硬的枪茧。切嗣恍惚地想,明明是才遇见不久,明明遇见后就未曾分开,为什么会如此怀念呢。

  “切嗣。”美丽的人造人靠上来,温柔地抱住了他。“孩子,快要出生了。”

  对,孩子。魔术师杀手的心在钝痛,魔术结晶的产物,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注定将失去母亲,或许会被父亲牺牲,这个孩子还是要出生……他的怀中仿佛出现了虚幻的重量,不知为何他知道这是个女孩,拥有雪一样的白发,红宝石一样的眼睛。

  “取个名字吧。”爱丽斯菲尔说。

  几个音节在他舌尖打转,不知为何又无法出现。是的,该由妻子来取名,卫宫切嗣想,那名字会陪伴她一生,他们的女儿会记得逝去母亲的馈赠。

  “你来取名吧。”

  爱丽灿烂地微笑,她的脸庞被幸福点亮。真美啊,白发的高贵女人,黑色的裙子不损她的美貌分毫,反而赋予了她异样的美感。

  “取个切嗣的国家的名字吧。”她说,“寻常的,你希望的名字……白(しろ)……士郎(しろう)怎么样?”

  魔术师杀手忍不住笑了,他的妻子对了解他的国度满怀热情,却依然学习得不够:“士郎是个男孩的名字啊。”

  “对啊!”他的妻子雀跃起来,她的手顺着切嗣的胸口下滑,“就是个男孩子呐。”

  柔荑似的五指松松分开,覆压在他的腹部。

  5

  切嗣挣扎着从诡梦中脱身,絮乱的想法像成群错乱的蝙蝠,尖叫着胡冲乱撞。他花了好几分钟才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梦只是大脑意识不清时对客观事物的刺激产生的错觉……魔术师的梦也只不过是……预兆,对,把寄生的提醒扭曲隐藏在这样的场景里……寄生!一定是寄生!

  他拿起匕首——要是平时他一定会发现这一举动有多冲动,可这会儿他只想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什么玩意儿。细细的伤口在拔出刀的瞬间痊愈,saber消失后他头一次看到阿瓦隆如此明显地工作。他楞了楞,重新划了一次,这回下刀更深,堪堪避开内脏,要是有什么东西寄生在其间一定会被割裂。

  他没能把匕首拔出来。绞碎内脏般的痛苦,近似使用固有时制御三倍速的后遗症,席卷了整个感官。他的手指发抖,力气被抽空,用于弥补再度切开的伤口。匕首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出,掉到地上发出叮当一声。

  疼痛警告一样持续了很久。比那更可怕的是一个认知:阿瓦隆将寄生物算作他身体的一部分。

  太荒诞了。他把不可碰触的可怕猜想塞进盒子,丢入思维的角落。它像困于笼中的野兽,将枷锁撞得轰隆作响,随时会冲破禁锢。

  6

  洗澡也变成一件讨厌的事。

  解开腰带,褪下和服,就可以看到异常的身体。他瘦得太厉害,连自我安慰只是“发胖”都做不到。他快速躺进浴池,让热水浸没身体,抚慰酸痛的肌肉。用毛巾遮盖住上半张脸,他在黑暗中又一次思索异常的源头。

  他清楚的记得圣杯战争,战争中的每一次诡诈和扣动扳机的手感;记得妻子的衰弱,回收退场的英灵,走向无人形的圣杯;记得最后的对手,那一场最为凶险的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战斗;记得圣杯里绝望的选择,梦想的破灭;记得最后的胜利,错误选择酿成的苦果……是世间之恶的诅咒吗?没人知道人类接触“黑泥”究竟会怎么样,在接触后活下来的只有卫宫切嗣而已。

  他把记忆倒带,在最痛苦的回忆里竭力搜索。

  黑泥,从头顶浇落的黑泥,圣杯,身上粘连的黑泥,杀死对手,命令,溢出的黑泥,寻找,没有活人,身上粘连的黑泥,没有活人……

  不对,违和感。

  记忆像一卷坏掉的胶片,被深重的痛苦染黑。他用力擦拭,却发现胶卷被火焰燎过,污迹已长在上面。一小部分直觉发出警报,要他远离。

  但卫宫切嗣从不是个选择逃避的人。

  7

  肉体陷入魔术带来的催眠,切嗣的意识半梦半醒,走向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深处。

  他撞上了屏障。有一段时间被生生切断了,记忆居然如此决绝地拒绝它的主人。他站在断壁残垣,如同站立于大火后的遗迹,满心痛苦不甘。怎么能这样!切嗣握紧了拳头。已经忍不下去了,异物压迫脏器的感受越来越鲜明,有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活动,“它”是活的!切嗣发狂地渴求真相。

  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

  意识里出现这个问句时,他不假思索地点头。

  黑色的触手将他卷入。

  8

  低沉的,充满了愤怒和憎恨的声音。

  嘶哑而疲惫至空洞的声音。

  火焰噼啪声,黑泥蠕动声,怨灵哀嚎声。

  肉体碰撞间淫靡的水声。

  啊,看到了。

  隔着一层薄雾,看见两个人影交叠。以第三人视角看见了自己。衣服被撕开,裤子被扯下挂在膝盖上,用狗一样的姿势跪趴在地,腰部被抬起,承受身后一次次冲撞。垂下的头颅上散乱的头发随之晃动,下巴被掐住了,扳起来,脖子送往身后人口中。看不清楚表情,只能看见大张的嘴,痛苦的呜咽乃至哭叫从中发出——成年以后切嗣就再没这么毫无顾忌地哭号过,仿佛受伤的小兽,满是空茫的痛苦,不解,呼救……全无理智可言。

  意识自我封锁,是为了保护岌岌可危的灵魂。

  他希望自己认不出另一人是谁,但是不可能。

  卫宫切嗣畏惧过,逃避过,在圣杯战争中视为心腹大患,在最终一战中以命相搏的男人,即使只看见轮廓,也可以认出。

  在操着他的男人,是言峰绮礼。

  那一瞬间切嗣明白了什么,几近崩溃的恐惧感席卷而上,他捂着嘴——呕吐感或许并不是心理作用,这一认知快要把他逼疯——趴在地上剧烈干呕起来。

  眼睛无法移开,耳朵无法堵住,旁观的“它”死死地盯着纠缠的两具肉体,“它”的厌恶、期待、憎恨、喜悦,层层覆压上来,强迫同一视角的围观者感受。阻隔着的根本不是雾气啊。白幕上的血丝渐渐变得清晰,透过它看向外界的观众,位居未着床胎盘中的特等席。

  视野突然晃动了一下,“它”的兴奋弥漫了整个空间。时间到了,这个时间点,开始的地方,不可逆转的生成。

  “啊啊啊啊啊……”

  卫宫切嗣抱住了头,喉中挤出垂死的哀鸣,绝望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那一段被自体丢弃的记忆重回脑中,和现在的画面合为一体。

  黏腻感,热度,冰冷,疼痛,耳边的喘息,黑色的泥从绮礼的发梢落到身上,从两人的交媾处进入身体。或者它根本就是从绮礼体内射出的?神父的狠狠咬着他的肩膀达到高潮,在同一时刻,冰冷的灼热感滑入体内。

  我会背负着你。

  求你了,别杀它!它渴望自己生命的诞生!

  希望被生于这个世间。

  被污染的满愿机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男人,重新成为了父亲。

  是这样啊。卫宫切嗣麻木地想。既然已经清楚,就没什么好怕了。

  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一生都在被迫选择。朋友,父亲,师傅,妻子,女儿,统统在“更多数”面前被抛下。自己和世界?那不是最容易做的命题吗?他几乎要嘲笑世界恶意的小儿科了。

  他离开宅子,搭车到郊区,又徒步了几小时到达偏远的水潭。水潭底下有隐秘的暗流,尸体化作枯骨都不见得能再度浮现。不够完美,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他不能要求太多。

  切嗣在水中剖开了自己。

  一旦决心已定,连疼痛都隔着薄纱似的模模糊糊,不再是困扰。刀口从小腹绵延到胸口,露出其中的填充物来。脏器并未掉出,因为盘桓其中的黑色物体八爪鱼般将之缠住。果然是这样,他扯开身体,几乎是快意地看着寄生物不甘地暴露出来。未成形的恶将与宿主一同死去,对于失败的救世主而言这难道不是救赎吗?卫宫切嗣笑了。

  然后他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到错误的重演。

  他曾在不知情中命令saber毁灭了圣杯,失去承载、制约之器后,饱含恶意的黑泥倾泻而出。而现在,第二次,未成形的黑泥之躯一离开宿主便突破了人形躯壳成倍暴涨,顷刻间填满了水潭,漫过郊区,吞噬房屋,街道,城市。

  生命消失了,一个一个,一城一城,曾经是卫宫切嗣残躯的地方已化为一个黑洞——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黑色太阳——源源不断的黑泥从中涌出。无人可以逃离,无人发出惨叫,不,是所有人的惨叫都被一个声音盖过了。非人类的吼叫,汹涌着疑问,愤怒,痛苦,夭折的怨恨,它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

  9

  卫宫切嗣从噩梦中惊醒。

  他蜷缩在被子里,衣衫被多重噩梦带来的冷汗浸透。他摸了一把脸,触手一片湿冷,苏醒的绝望海啸一样将他包围。已经到了极限,身心的疲惫胜过圣杯时期,然而再也没有人会给他温柔的怀抱让他安心。

  爱丽……伊利亚……

  切嗣捂住头强行打断思维,这种情况下思念亡妻爱女无异于亵渎。但他控制不住,今晚的月光亮得过分,宽敞的和式建筑显得越发空旷。他觉得孤独,寒冷,又随之想到了寒冷雪国里他孤身一人的小公主——等一切结束以后,他要去把女儿接出来……什么才算结束?脑中理智的部分告诉他,此生再无可能。

  弯曲的手肘抵着腹部,碰到了他强行回避的事实。那玩意儿在动,而且温暖得简直不像卫宫切嗣身上的一部分,就像抱着个暖炉似的。居然是它把他从能冻死人的梦魇中扯出来,冰冷的认识划过脑内,这个寄生物,未出生之恶,或者诚实点说,他和宿敌的产物(他始终拒绝用更柔软恶心的词去形容它),活在他身体里。在这个魔术师杀手理想破灭,妻离子散,一无所有的当口,这个世界给了他满怀恶意的温柔陪伴。

  好吧,好吧,就这样吧。

  卫宫切嗣匍匐在地,无声地啜泣,他的额头抵着地上的榻榻米,像在做一场一生一次的忏悔。

  你会来到这世上,然后我将……

  又一轮困倦将他淹没。

寄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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